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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危險的，越是挑戰人智商的，就越是來勁兒。

「肇事司機抓到了嗎？」

其實，哪怕是在夢中，周六一都很清楚，他永遠都不可能追上父親。因為他們之間，隔著生死，隔著將近二十年的距離……

一個女孩子有幾個十年？我都放下了你咋就想不開呢？搭上了你爸爸，我總不能再搭上你！

這人臉皮還挺厚的。

我們都不明白，父子兩個人，有手有腳的，就算是去給那些種大棚菜的送盒飯，貼小工，也比在路上碰瓷兒掙得多，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裡怎麼想的。」

「讓一讓，讓一讓，警察！」

周六一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樣的際遇，讓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高材生放棄了其他的可能，來到了有苦又累的派出所？

這才是真正的秋名山車神！

「你每天在辦案的過程中，要遇到各種人，每一個當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都會和你哭訴自己的委屈。

老趙撇撇嘴：

「我就是看小丫頭哭的可憐，但是我也怕被人訛，那警察同志，我就走了。」

老闆苦著臉：

「這不算什麼，我年輕那會兒開武警部隊的重卡，師父的要求是不管出什麼任務回來，放一杯水都不能灑出來一滴。」

……

「我這店經得起查！」

丈夫出了事故，結髮多年的妻子捲走了所有的賠償款，拋下孩子和所有的親人，人間蒸發十幾年不露面，老了需要人贍養，回來和孩子打官司要贍養費。

現在的年輕人都在上班，每天996累得不行，大部分人都沒有空打麻將，打麻將的都是一些留守老人。

「王哥，這是你的推理，不是證據鏈，張棟樑自己都說是摔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但不能怎麼樣，還得給點路費，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他兒子被車撞死了？」

就算你看到的黑暗再多，你也要努力變成一束光。」

周六一毫不猶豫，忍不住開口：

回到所里，外面下起了雨，周六一原本想休息一會兒，但是一直有人在拍派出所的大門，周六一趕忙拿了把傘出去，又是一個老人，但是身形佝僂，看起來特別消瘦，看到了周六一就跪：

王才智氣笑了：

「我這店還怎麼開下去！我這牌子都砸了！我這可是百年老鹵！你必須賠錢！」

如果這個十年做不到的話，那就下個十年！

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

周六一孩子心性，一下子高興起來：

媽媽可全都是為了你好，只有你平安順遂，我這顆心才能放下。

王才智說完以後，周六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王才智又問他：

王才智頭疼，他現在覺得所長慧眼如炬，把這麼個看起來乖巧實際上乖張的貨放眼皮底下，是對的，周六一實在是太讓人操心了。

回到宿舍，她把外套掛起，露出胳膊上的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都已經結痂了，她把身上濕透了的背心脫下來，對著洗手池一擰，淅淅瀝瀝擰下來好多水。

周六一聽得很認真，而且表情是肅然起敬。

不過，年少氣盛，還需要很多補充：

「現在的天眼系統比以前好用，所以拐走孩子的幾率比以前低，孩子大部分是出來跑的找不回家門兒了，已經比從前好了。」

「你這麼能耐，誰能教的了你！」

「你爪子怎麼那麼長？你閑的沒事兒為什麼要把紙團往人家的鍋里扔，這叫做危害公眾安全罪你知道不知道？你那張紙有沒有擦過農藥，如果讓我檢測出了百草枯，那就是公眾投毒案，你今年幾歲了？有沒有神經病，我用不用給你監護人打電話來把你給領回去？跟著一塊兒的這妹子，是你讓他扔的紙團，一起扔的紙團，還是只圍觀？」

周六一不管怎麼哄，都哄不好，他急的抓耳撓腮，出來比較匆忙，什麼都沒有帶，手邊根本就沒有哄孩子的玩具，突然間，他看到了街邊的抓娃娃機，突然間靈機一動：

所以大部分司機都會認倒霉，直接賠個三五百到一千。

她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看起來比黃青梅還要高冷的多，脫了外套掛在左手臂上，右手拿著手機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個時間點，街上不堵車了，兩個人五分鐘左右就到了現場，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胖妞嗷嗷的嚎啕大哭，報警的那個路人怎麼哄都哄不好，看到警察來了，像看到了救星，趕忙跑過來：

值班室還是燈火通明，一個身高腿長，短髮利落的女刑警大步流利走進來，有著完全不輸給男警的英姿逼人。

老人可能有心臟病、心梗、骨質酥鬆這些病，所以你在抓賭處罰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嚇到他們，不能讓他們摔一跤，明白嗎？」

這是什麼出神入化的車技？

得，周六一是個特聰明的小孩，得因材施教，王才智繼續道：

「現在的家長都看不好孩子嗎？怎麼又有孩子走失。」

王才智微微皺眉，提醒周六一：

另一個置頂的昵稱是國寶，頭像是一枚警徽，發過來幾條消息：

王才智之前以為周六一家境很好，才能培養出天才少年，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小小年紀就去打工了，他不由得重新看周六一了。

「我們所的飯也不好吃，走吧。」

周六一面對第二個小孩兒，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叔叔的身份。

一桌四個人，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om.ｃｏm兩個老頭兒兩個老太太被帶到了派出所，老頭兒老太太還在叫囂著：

王才智還愣了一下，如果是多年工作的老警察，可能會敏銳的發現有人賭博，還得處理，但是周六一，才上班第一天：

「你看，如果要倒車入庫，一把完成，你這個後視鏡，要和這道線齊平……」

忙了一個多小時，這件案子才算了結，周六一把收來的麻將貼上標籤存起來。王才智戴著老花鏡給他加了五分，周六一趕忙問：

而且，兩個消防員也說，王才智開車，所以比他們快。

他現在也覺得，李華似乎好像可愛多了，除了吃的多不愛幹活，似乎沒啥缺點了。

王才智揭他短：

王才智不由得換了一種眼神看周六一，他清楚的記得，胡亮這種大學交警專業方向的都對開車不感興趣，可以說是毫無波瀾，而李華這個濫竽充數的更是嚷嚷著只想當個查戶口的片兒警。

「教教我好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怎麼還不睡？」

王才智，居然是一個隱藏的大神！

王才智有點意外，周六一年紀不大，倒是看得挺通透的，多少人都是一點小事給絆住了，才釀成了大禍。

鼓勵的話下面，還有一筆666的轉賬紅包。

王才智有些哭笑不得，揮了揮手：

……

這妹子明顯比他年紀還大。

看到周六一臉上的表情，王才智拍了拍他的肩膀：

扔了紙團的人是個燙頭髮的小青年，看起來年紀不大，手插在兜里，嘴還挺瓢：

王才智給周六一繼續解釋：

王才智感慨道：

這輛破捷達，除了喇叭哪裡都不響，王才智居然能開出豪車的舒適感。

「啥？你出去玩了會兒，找了個警察來抓你姥姥？」

周六一道：

不過，如果台賬和行政任務能少一些就更好了。

王才智不想和這個小傢伙繼續詭辯，更不願意像所長那樣苛責他，換了個話題：

「人心的惡，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疲憊又冰冷，當警察的，哪是那麼容易的。

周六一卻說：「我不怕吃苦。」

「我兒子，被車撞死了，司機跑了，我兒子還沒有結婚呢，他娘走得早，留下我一個人，這日子可怎麼過……」

「啥叫沒辦法了？村裡不是給你辦了低保嗎？我聽說你們村這兩年新來的大學村官，還在村裡籌資辦了老年食堂，過年過節扶貧還去給你送大米和油，怎麼就把你餓著了？」

崽兒，上班第一天工作環境怎麼樣，給媽拍個照看看！

老太太趕忙擺手：

圍觀的人自發的讓開了一條路，周六一拿出隨身的本兒，執法記錄儀也夾在肩章上，他簡單的問了一下情況，老闆把衛生檢疫、營業執照、大廚們的健康證複印件都拿過來了：

「我是龍華街派出所的民警，你們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治安處罰條例，現在我要依法沒收你們的賭具和賭資！」

周六一一張嘴不打磕巴的問了半天，全都是靈魂問題，一撮毛被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會說一句話：

「後生，謝謝你幫我把孩子送回來了！」

「切，你歪理還挺多，我看你就是覺得人家家裡沒監控，你想打他一頓出出氣。」

……

這種膩膩乎乎，和正義無關的無力感，讓他很不舒服：

任何一個年輕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和各種爛人打交道的工作，看著周六一皺眉，王才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到九點就睡著了，現在起來上廁所，別回復了，我要睡了。」

而且，王才智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交給周六一了。

周六一心情很激動，一點沒有瞌睡的意思，跳到自己床上，握著拳頭連續給自己比劃了幾個歐耶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回復：

「開車，第一要求，要保證遵守交通規則，第二要保證人員安全……」

「不就是一張衛生紙嘛。」

「我們年紀大了，不愛用手機轉賬，還是算現金比較方便。」

周六一拿起了桌上的紙牌和麻將，堵在門口：

這個一撮毛還嬉皮笑臉：

特警隊。

王才智在龍華街派出所幹了十多年，眼看著禁用民間槍支、掃黑除惡、嚴查酒駕……對現在的治安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大案和重大刑事犯罪比以前少了。

一晃眼，二十多年了，誰能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現在社會治安比以前好太多了，而且破案都用大數據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學出來的手藝，都快趕不上形式了。」

「那我這邊吃完了，到底是買單還是不買單？」

他拼了命想要往前追，但是因為年齡太小，因為距離太遠，怎麼都追不上，追著追著，就淚流滿面，只看看著父親模糊成了遠處的一個光點。

周六一出生於兩千零二年，他能這麼去看待周圍的人，恰恰說明全國的法治建設做的不錯，社會治安和公眾良俗都比較好。

「雷警官，出任務回來了。」

但是，小胖妞還在哭，嚎啕抽泣交替，一句話也不說，根本就從她嘴裏得不到任何信息。

「你這小子，怪不得所長看你不順眼，我和你講，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得顧好你自己的命，你得先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別人。不管開多快的車，轉彎的時候都要放慢速度看路，要先學和_圖_書會判斷危險……」

而她的手機里，也有很多信息，是她的媽媽發的：

「爸爸，抱！」

你要是個男孩子也就罷了，我不管你，可你是個女孩兒。

……

周六一陰著臉，對這個沒事兒找事兒的一撮毛全無好感：

王才智看向周六一，這孩子雖然行事出格，但是有天真可愛的一面，也是真的善良，他這兩年年紀大了，看多了社會上的人和奇葩事情，現在比較寬容。

拿到錢，老趙既不佝僂，也不悲慘，三步並做兩步，快速跑了出去。

王才智像是長輩一樣諄諄教導，其實是在順著所長的意思勸退周六一：

王才智順滑的轉過一個彎，周六一手中的水還是一滴未灑出來，他感慨的說：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憐？」

「這人怎麼一點都不省心。」

「警察叔叔給你抓個洋娃娃好不好？」

「知道了，王哥。」

張棟樑，還會為了女兒痛哭，還想要為了照顧女兒好好的活下去。

「警察同志，我只是往鍋里扔了個紙團，沒那麼嚴重吧？要是判刑，我媽會打死我的！」

「行，抓到賭博，給你加五塊。」

王才智並不認為周六一這塊兒是短板。

回程路上，王才智開車，一言不發，車裡的氣氛特別沉悶，周六一拿出手機，隨便刷了一下，就看到了附近新更新的視頻內容。

妻子身懷六甲，丈夫居然給妻子買了幾十份的壽險，然後殺妻騙保偽造事故現場，被我們給抓了還振振有詞，孩子老婆沒了還能再找，再生，但是錢沒有了，可不好掙了。

周六一愣了一下，王才智居然和這個報案人認識，被稱作老趙的老頭兒一張嘴露出缺口的黃牙：

但是，你要拋開現象看本質，絕對不能被這些人迷惑了雙眼。

周六一屏息凝神，很快就夾出來一個洋娃娃。

「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餓的我眼發暈心發慌。」

「快點快點！」

「我要回家！」

推門進去，吃宵夜的人都在看熱鬧，頭髮變成地中海的老闆都快哭了：

突然，老王砰砰砰的敲門：

「這其實是個好天氣，今天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這天氣都在家裡玩玩手機，不出來吃燒烤喝酒，下半夜打架的案子就能少了。」

周六一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忙了一天，每次拿起手機都是在處理事情，這才意識到沒有回復親人們的消息，打開手機才發現，置頂的昵稱白富美髮過來好幾個消息：

老闆已經叫停了整個店裡的滷味上菜。

「王哥，這些在科一的科目裏面就教過了。」

「不管學什麼，想要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都很辛苦，現在的年輕人，不用費那個勁兒了。」

說完，蹬上電動車走了。

「儘可能不要在未經家長允許的情況下喂孩子，現在的小孩兒和以前不一樣了，都比較嬌貴，萬一過敏的話，就麻煩大了。」

周六一以為王才智要喝水，畢竟王才智也跑了一晚上，口渴了也正常，然而他擰開以後才發現保溫杯里滿滿的水，經過紅綠燈口，王才智踩剎車，周六一擔心水灑了，趕緊蓋上，但是王才智讓他把杯子平放在前，隨後起步過紅綠燈，但是水居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大二？

老太太打出去一張七餅：

王才智冷哼一聲：

「一線很辛苦的，現在提桶跑路還來得及。」

「腿長在孩子身上，附近的幼兒園還挺多，孩子當然就多。」

「遇到這種案子，我們怎麼處理？」

「老闆，你這是虛假虛傳吧？」

「王哥，你還收我當徒弟嗎？」

「之前這裏拆遷，兄弟反目，父子老死不相往來，把出嫁的姐姐和姑姑從戶口本上撕了，屢見不鮮。

但是這小胖妞的眼淚像開閘放水了，越哭越凶，比醉鬼還要難纏，反反覆復只有一句話：

「姥姥在哪裡打牌？」

「剛才你表現不錯，給你家兩分，這警情你也去處理一下。」

「那桌上的錢，就是全部賭資了。」

早上智擒武瘋子，還和他們並肩作戰。

這時候，這一撮毛才有點害怕了，一臉快哭了的表情：

「你還想要當警察嗎？」

這妹子和這一撮毛，看樣子都有二十多歲了，但是就是兩個熊孩子。

一撮毛徹底熄火了。

但是面對這種一百塊錢都拿不出來的七十歲的老人，又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這老頭兒就是擺明了來混吃混喝，警察能把這種人怎麼樣？

小胖妞一聽到娃娃機三個字，立刻不哭了，眼神發亮，拉著周六一就往娃娃機的方向走，還不斷催促著：

……

這樣的生活，她已經過了快十年，只要她沒有傷重到起不來，就會一直過下去。

王才智點了根煙，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深沉，給周六一講這個老頭兒的來歷：

周六一站起來和王才智說：

這孩子，是單親家庭長大的。

老趙還振振有詞：

周六一還確認了一下：

「警察叔叔，和我無關！這店裡有監控，我可沒有讓他往鍋里扔紙團。」

周六一：

一個做父親的人，居然真的會拿自己兒子的命去碰瓷，這比肇事司機還要可惡，還要喪盡天良。

周六一毫無思想包袱，也沒有認錯的樣子，笑著反問：

一撮毛帶的一塊兒吃火鍋的漂亮妹子趕緊撇清關係：

「警察叔叔，我能不能先走？我媽讓我晚上必須回去！」

「速戰速決，少講理，可以稍微花點小錢，讓他趕m.hetubook.com.com緊走，別耽誤了咱們其他的案子。這種奇葩肯定不是一直有，要不然所里肯定會另外批一筆經費。」

這下子，引來了眾多食客的哄堂大笑：

「我查一下危害公眾安全罪需要判幾年……」

周六一環視一圈：

這小子，邪門兒了。

被騙了的感覺，讓他從胸腔里透出一股無名火。

周六一走近了那鍋湯，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各種雞腿鴨架肥腸都在裏面翻滾著，大概直徑兩米，也有兩米深，宵夜開了半晚上，賣了一少半，但是目測至少還有一百斤的肉。

路上碰到人，基本上是年輕的警察，被她訓練過，都和她打招呼：

「菜鳥，上班第一天怎麼樣？」

萬一晚上還有警情呢？

「我就住在後面這個小區，你這個火鍋店去年剛開，現在距離百年老店，還差九十九年！」

家裡老人過世，為了能繼續拿著老人的退休工資領錢，整整兩年不給老人發喪，任由屍體在家裡爛掉。

王才智回味了半天，確實是這樣。

「什麼叫做要飯？明明是蹭飯，咱們打了那多年交道了，也算是朋友了，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下半夜，周六一在值班室睡得正香，夢裡，天光迷離，他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兒，一直叫前面的人爸爸：

周六一聲音比他還大：

周六一總結道：

「加油加油，你的複習資料我都已經打包貼上了膠布，老媽不會發現的，姐姐相當看好你！姐姐就是你強大的後盾，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六一如果不回復，他媽肯定是不會睡覺，一直拿著手機等，他趕緊回復：

「村裡的飯不好吃。」

「不是不是……」

問題，相當的棘手！

路人這才放下心來：

周六一靠著椅背，露出這個年紀的人的輕快：

到了現場，招牌就是老鹵火鍋，散發著火鍋的油辣香味。兩個警察都有些瞌睡了，王才智還沒有忘記拿著自己那張評分表：

不過，周六一已經懶得和人嘴瓢了，只想趕緊把這警情給處理了，他打著哈欠，拿手機搜了一下：

「謝謝師父！」

「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一個字，穩，從來沒有給組織和單位添過麻煩，所有的任務都保質保量的完成了。」

周六一不爭辯，他低頭，衛生紙團掉出來，血又流出來，周六一扯了好幾張紙巾，才勉強止住了。

周六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年輕時候，跑川藏線的押解，一走就是兩千公里，沿途都是掛壁公路，就是懸崖峭壁，扔個石頭下去看不見底的路。經常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不光得集中注意力跑，還得會修車，我跟了三年車，又跟著師父跑了兩年，每次困了，就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自己扇自己耳光，一趟跑下來，臉腫的厲害，嘴都張不開，一直到差不多六年頭上才出師。

周六一瞭然，王才智肯定是識破了他打了張棟樑。

崽兒，你們單位有食堂嗎？伙食怎麼樣？

周六一陽光帥氣的臉上，滿含期待的看著王才智，覺得這位從警三十多年的老警察應該會有金玉良言，但是這位卻接著補充道：

周六一蹲下來問小胖妞：

「棋牌室。」

「所以，你就來我們派出所要飯了？」

老趙直接靠玻璃門上了，大有不要到錢就絕對不會走的架勢：

老太太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整整一天沒有吃飯了！」

周六一看的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小胖妞：

「上次我看到個國外的新聞，警察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農場的豬，十個月後收到了農場主寄過來的香腸，就是用那些豬做的。但是國內和國外不一樣，我們出警只為了救助群眾，不能幹別的，你這麼做是不對的，太出格了！」

「這老頭兒，他的兒子被沒有牌照的大貨車壓死了，大貨車逃逸了，當時我還不在派出所，我剛來在刑警隊，幫著法醫收集屍塊，一共三十公里的路，全都封鎖了，我們從地上扒拉出來的眼球和人的組織，還有流浪貓狗在地上舔，噁心的好幾天了都吃不下飯，到最後都沒有收集完整。

要是這老人躺這兒了，還真有可能訛詐警察。

「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為我兒子伸冤！」

「你把我的保溫杯擰開。」

周六一：

站在台階上，漫天的雨涼颼颼的灑在了周六一的身上：

老人會利用自己的體弱多病，女人會利用自己的眼淚和柔弱，小孩子會利用自己的年齡小和單純。

白天上午他去張桂蘭辦公室領任務的時候，就有個小胖墩兒找不到家了，他就有些奇怪：

「你去問問老人家，還有沒有什麼訴求？」

「別小看我，我會堅持下去的，今天我乾的不錯！」

「這老頭兒今天來了也好，你沒有上過正兒八經的警察課，現在就算是補上了。」

王才智其實挺摳的，大部分一線工作的人都不富裕，領著固定工資，養活一家老小，但是，讓周六一意外的是，老王居然從兜里拿出來一百塊錢，大大方方的給了老趙：

還有他姐姐的消息：

崽兒，同事好相處嗎？

「媽，我們單位挺好的，錢多事兒少離家近，女同事年輕漂亮，男同事和藹可親，你就放心吧！」

王才智看著心軟：

場面很是震撼！

王才智推了推老花鏡：

世界上，怎麼會有拿兒子去和*圖*書碰瓷的父親？

小胖妞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情緒穩定下來，這才告訴兩個警察，她父母都在上班，加班還沒有下班，姥姥帶著她去打牌了，大人在玩牌，小孩子覺得無聊，看到窗外有個流浪貓，就出來了，結果越走越遠，完全忘了從哪兒過來的。

「爸爸！」

周六一拉著小胖妞去了娃娃機跟前，已經掃碼了，胸有成竹道：

這妹子先急了：

王才智苦笑著搖了搖頭，到底是少年心性，在他的眼裡還是對社會光明的期望更多一些：

這些年紀大的警察，都有自己的絕活，看人看事，一針見血，想要逃過他們的眼睛，很難。

他剛關了對話框，沒想到卻是秒回：

王才智翻了周六一一個白眼：

「老趙，下這麼大雨，就別出來了。」

可以說，完全是這個熊孩子一撮毛一個人的責任。

「麻將，發源於唐宋，是我國的國粹。」

兩個民警簡單的和報警的路人了解了一下情況，就讓路人離開了，路人還鬆了一口氣：

「我就是想來城裡逛逛。」

「要是真的百年老年，是不是在一百年前就備案了，我們國家還沒成立呢！」

「行，拿上去吃碗飯，找個小旅館住一晚上吧。」

周六一瞬間更感興趣了，眼睛發亮：

這周末的相親你必須去，人家可是縣長的秘書，前途無量，家裡有三個鋪子在收租，你打扮漂亮點，人家問你的工作你就說你是個文職，每天查查戶口，按時下班，一點也不累。

「你不嫌噁心別人還嫌噁心呢。一塊兒的都有誰，我登記一下。」

消防員從居民樓里把正在冒火的煤氣罐給拎了出來，一直朝著沒有人的公園的方向跑去。

「警察同志，你們可算是來了，我就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孩子，我自己家的娃我都沒空帶呢，在大馬路上給別人家帶了半小時娃。」

我們是警察，要以法律為依據，而不是看誰巧舌如簧。

回到所里，剛過了晚上九點，就有新的警情，還是在起鳳街上，有人報警一個小女孩在馬路中間哭，讓警察趕緊過去。

周六一以為遇到了驚天大案，趕緊把人領進了派出所，但是王才智只是淡定的看了一眼，繼續埋頭在自己的電腦後面做台賬。

「咱們今天，肯定還得抓賭，這屬於違反了治安處罰條例的案子，是不是能給我加五分？」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賭資都是你一個人的？」

「我哪能想得到，不吃燒烤了，改吃火鍋了，怎麼有那麼手欠的人？吃完了買單走人就行了，是籃球玩的不夠嗎？居然隔著五米遠把紙糰子往人家的陳年老鹵鍋里扔，這火鍋店主打的招牌就是百年老鹵，火鍋店的豬蹄豬耳朵雞爪都是從那個鍋里撈出來的，這還讓人怎麼做生意？」

周六一心生憐憫，但是他身上也沒有現金，這時候老王從工位上走過來，笑著問老頭兒：

「王哥，你開車太快太穩了！」

周六一沒睡醒，一臉別人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

「六一，有人報警，我們得出去。」

「這小胖妞只說了打牌和她姥姥，但是又不知道打牌的地點在哪裡，說明她不熟，也沒有說打牌的人是誰，說明更不熟。我們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一大家子人打牌打麻將不太用大的籌碼，其他時候都有輸贏。」

王才智補充道：

「我就知道，王警官是個大好人，其他警察都是黑警，我先走了。」

「這片的娃娃機設置比較難，不好抓。」

他自詡見多識廣，但是也沒見過這號人，這老頭兒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讓他不由得懷疑：

周六一也聽的頭大，他覺得，用不了半個月，只需要一個星期，就能把彭志遠的分數給加滿了。

附近是城中村的繁華地段，人來人往，根本就連個詢問的人都沒有，一百米之內有三四個便利店，周六一想要在附近的便利店給小孩兒買一個零食，來止住孩子哭，但是王才智阻止了他，現場教學：

……

而雷明，直接把她媽的信息全部設置成了靜音不提醒。

「虛假宣傳，退一賠三！」

王才智開始教學：

「聽警察叔叔的話，先不哭了，告訴我你爸爸媽媽家裡人的信息好不好？」

老頭兒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說：

「王哥，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及格了？」

這麼多信息，全都是老媽發過來的，周六一看的眼花繚亂，手機差點死機了。周六一沒有仔細看，直接回復了一句：

老太太有點懵：

那年頭不比現在，路上還有打劫的，隔著老遠就有人拿著火銃打玻璃，打輪胎，居然想要把犯人從我們手裡搶走，我這種專用司機還抽空練靶。那時候的槍也不如現在好使，子彈卡殼走火也常有，那時候年輕，也不知道害怕，和你小子一樣。

煤氣罐隨時都會爆炸！

「後續出了事兒不會訛詐我吧？」

那時候的交警和派出所，就已經成天見這對父子了，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沒臉沒皮的，讓人看著厭煩。

「但是老趙和他兒子兩個人，從來不打工，也不願意做點小買賣，是靠著在路上碰瓷為生的，那條路上的路過的司機，大部分是拉蔬菜的，這玩意兒從南方到北方，每一分鐘都是卡著時間，稍微遲到一會兒，就會被扣好幾千，要是和這兩個賴皮扯一天，好幾十萬的貨可能就報廢了。

十分鐘后，周六一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進了一家棋牌https://www.hetubook.com.com館，小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外孫女回來了，才想起來自己的第一任務是帶娃，從桌上散落著至少兩千塊錢里拿出一張紅彤彤的現鈔，塞到了周六一手裡：

但是，前面的人的臉，卻怎麼都看不清，特別的模糊，而且距離他特別遠。

王才智從值班室出來的時候，把李華的外套也給周六一拿了一件：

周六一已經從一開始的緊張激動，到現在的哈氣連天：

「我們一定要文明執法，執法的目的是為了維護社會治安，千萬不能為了業績本末倒置。

不過，周六一去值班室睡覺的時候，王才智還是囑咐他，至少要穿著警服內膽，別脫了睡。

周六一原本已經困得不行，但是聽到這種讓人咬牙切齒的案子，還是很生氣，立刻給做筆錄，做完了筆錄去詢問王才智這案子是不是得立案。

周六一揮了揮手，妹子忙不迭的跑了，一點都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在我國，命案不死不休，說不定哪天就抓到了。」

「王哥，你就放心吧，我大二的時候就在造抓娃娃機的工廠兼職賺生活費了，這些機器我看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王才智是社區民警，段子特別多，也接地氣，不像所長那麼兇巴巴的，也不像徐海那麼懶散雲里霧裡的，周六一被逗笑了：

王才智虎著臉說：

「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單位，比電子廠還累。」

為了救人還受了傷。

「我還是很難相信，會有人連自己的兒子都坑。」

不用吃的？

王才智無奈的一攤手：

相反，這是好事。

周六一願意學，他就願意教：

得，十九歲的周六一剛當了一天警察，就直接變成了叔叔。

周六一沒見過這種人，還驚訝的回不過神來，主要是這老頭兒剛才的悲傷憤怒，太像是一個需要沉冤得雪的老實人。

然而，周六一卻是問：

「就你那兩下子，騙騙那幾個只處理危險事情的消防員還行，騙我這雙眼睛可不行。你說你，冒著生命危險把人救下來了，還打人家一頓，你是不是神經病？」

周六一和王才智牽著小女孩，一家一家的找棋牌室，王才智好奇周六一怎麼知道肯定是賭博，周六一信心很足，似乎司空見慣解釋道：

這是出這趟警的汗水。

周六一有點不情願：

「對呀。」

還能怎麼把孩子給哄好，周六一隻能先用紙巾給小孩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周六一一笑，點了紅包，回復道：

周六一看著倒吸冷氣。

「大家玩兒牌和麻將呢？是線上交錢呢還是線下。」

「碰瓷兒的遇上了沒拍照的黑車，也真是倒霉。肇事逃逸的司機，交警隊抓了好幾年了，也沒有任何線索。」

王才智出去開車，看到周六一疑惑的小眼神，就給他解惑道：

「我會注意的！」

周六一學的很認真，而且還拿出手機，做了記錄。

招了這麼個徒弟，王才智挺欣慰的，看了看漫天的雨幕：

太快、太穩、遠遠超過以前坐過的所有的車，所以一開始周六一才會覺得不對勁。

「你要是在外頭闖了禍，可千萬別說是我教的。」

周六一光聽這個描述，都覺的很不舒服，點了點頭，沒說話。

周六一皺了皺眉頭，他想要靠著碰瓷兒發家致富，但是真的有人敢開車把人給撞死了，這不知道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

「我剛上架，馬上就糊了，我還杠了一把，他們得給我雙倍的錢，他們贏得都是我的錢，我差一點就能回本了！」

其他的人都在朝著相反的方向跑，而只有兩個消防員，一個拿著滅火器在噴，一個拿厚衣服裹著手，在拎著著火的煤氣罐。

那就是十六七歲，剛剛過了童工的年齡？大部分孩子還在讀書，而且是在上補習班。

老趙立刻雙眼發亮：

「王哥，你看出來了？」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擦過屁股？」

周六一卻是覺得自己終於打開了一個突破口，趕忙道：

「晚上冷。」

「王哥，你看張棟樑一直在責怪自己又蠢又笨，沒有當好一個兒子丈夫爸爸，他認為自己對不起所有人，我救了他，救命之恩他拿什麼回報？他黑眼圈重，平時休息鍛煉都少，沒個發泄途徑，都悶出病了，我打他一頓，他以後就健康了。」

派出所這種地方，會讓你看到這個社會最陰暗的部分。」

老人還沒有咽氣，幾個兒女就已經因為遺產怎麼分配打得不可開交。

「不會，我們帶了執法記錄儀，這條街都有監控。」

王才智做了一個請人出門的手勢：

……

錄像上也完全表明，這家店沒有過失，看著鍋的大廚戴著口罩和廚師帽，為了衛生，切肉的手上也戴著一次性塑料手套。

王才智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這小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對人情世故居然已經這麼了解了。

「我這可是百年老配方，現在肯定是賣不出去了，我這招牌都讓人給砸了，這家店，我前前後後光裝修和宣傳就投入了一百六十萬呢，我這生意還怎麼做？」

「不是說下雨了都在家裡窩著玩手機，吃燒烤喝酒打架的人少了嗎？」

王才智皺眉，臉上的褶子像包子皮，急的想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

「謝謝老姐支持！」

王才智看到周六一把這個短視頻看了好幾遍，這孩子，心裏其實還是很善良的，王才智問周六一：

「但是你不能用國粹來賭博。」

周六一去問了，老頭兒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