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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痛苦和壓迫的來源——土地問題便是一個很重大的關鍵。因為農民沒有自己的土地，全家不能不蜷伏在地主豪紳的威力壓迫剝削下，仰承他們的鼻息，以求一飽。而鄉村的一切政治制度、社會習俗，當然也就是建築在這種經濟背景之上，成為封鎖農民群眾的桎梏，使一般貧苦農民永遠得不到解放。

在閩粵兩省，興閩票的信用度，也高於兩省都督府發行的軍票和債券。

「哈哈哈，是。興閩銀行的資本的確有部分是虛擬的，所以為了保證紙鈔面值的穩定，本行一貫主張採取穩定金融的政策，創造一切可能的機會為紙鈔的穩定和保值贏得條件。」

福建、廣東兩省的金融界，正在對先鋒隊政權和興閩銀行，發起一次蓄謀已久的狂轟濫炸！

例如廈門的煙酒局收入，原來被指定用於海軍的支出，煙酒局本身的管理也因此被海軍插手。先鋒隊整頓徵收機關的時候，第一步就是把煙酒局的收入重新收歸財政廳管理，此間，黃少通還推動設立了統一會計制度，直接向各徵收機關委派稽核員，統一設立直屬於省府的審計處，用以整理度支制度，並對稅收徵收和報解做全面監督。

htｔps://ｗｗｗ.heｔｕｂoｏk•coｍ•ｃｏｍ「……嘉庚先生所言正是，興閩銀行的紙幣還不能稱為西方意義上的法幣，不具有真正強制通行的效力。」

這是一個很驚人的數字，也大大充實了興閩銀行的金融後盾力量。

黃少通年紀輕輕，就一手掌握了廣東、福建兩省泰半的財經大權，陳嘉庚也對他刮目相看，讚歎道：

蔡綺洪坦然道：「先生可以讀一讀《激進社會主義ABC》這本書，過多的苛捐雜稅對國民經濟是具備有摧殘性的，它飲鴆止渴，短期內增加了收入，長期來看，卻破壞了政府的公信力和財政基本盤，也破壞了國民經濟長遠的發展潛力，先鋒隊政權當然要對此大加反對。」

「福州南台的銀錢界，正在一起擠兌興閩票……張弼士帶頭大量收買匯票，造成福建金融市場外匯價格高漲，市面上的貨幣都向外匯傾斜……加之各商號在今天上午，聯合一致表示為應對物價變化，要共同閉市十天，已經造成全省物價急速飛漲……」

「卓知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福建財政事權統一，機構完整，將來追歐趕美，也未可知，對銀行事業的幫助，更是莫和_圖_書大。」

晚清以來，閩粵稅權失控的情況非常厲害：

蔡綺洪還是一副油頭粉面的打扮，但他穿著合身的西裝，又很有幾分外交家的氣質。

陳嘉庚愣住沒有講話，蔡綺洪低聲問道：「卓知，怎麼了？」

在先鋒隊槍杆子的支持下，各級地方政權都廢除了調劑制度和酬庸制度，把晚清以來高度「分封制」的地方財權重新集中了起來。

興閩銀行仰賴先鋒隊在閩南、潮汕地區的政權，發行的紙鈔興閩票流通範圍很廣，不僅在廣東、福建兩省地界內得到認可，而且遠至湘南、贛南的一些州縣市面，都以較高的貼水價格接受興閩票。

蔡綺洪是想著陳嘉庚雖然對先鋒隊的激進革命政策比較贊同，但分田一事，關係重大，太早傳揚出去，很可能會給先鋒隊平添過多阻力，這才按下不表。

陳嘉庚微微一笑：「貴行的發行額還是在資本總額之上吧？」

陳嘉庚奇怪道：「抗租、抗債，可得民心。但抗苛捐雜稅怎麼提？這不是鼓勵百姓不納稅嗎？」

但陳嘉庚是否態度如此？這還無法確信。

所以我們現在真要農民起來革命，真要推翻反革命勢力在農村的基礎，便必須要實現孫先生耕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者有其田的主張。要農民自己走起來，用自己的力量，解決切身的土地問題，在農會政權之下，實行以暴力沒收大地主和一切反革命派的土地，採取適當方法，以分配於一般貧苦的民眾，實現自由加入、自由退出的，普遍平等的農民合作社，這樣才能解除農民生活的痛苦，充實農民在鬥爭中的力量，以參加國民大革命……」

先鋒隊內部曾制訂過一份《土地革命大綱》，但目前只在執委會內部參考流傳，蔡綺洪還記得其中的內容：

蔡綺洪只是笑著說：「抗租、抗債、抗苛捐雜稅，也是先鋒隊在經濟領域改革的重大事業之一，嘉庚先生閑暇時也可以做些了解。」

除了梅州和福建的閩西山區以外，先鋒隊多數轄區，目前還沒有進行激烈的暴力土地革命，但是根據財政廳的數據，僅僅是對閩南和潮汕的田地重新清丈，按其優劣重新分出稅收標準，就把原來的田畝收入增加了三倍之多。

興閩銀行一直都在協助先鋒隊政權和福建都督府政權整頓金融，整頓金融的要著之一，自然也包括整頓稅權。

「……要沒收大地主、土豪、劣紳、貪官污吏和一切反革命派的土地，實行土地革m.hetubook.com.com命，推動農業的合作化發展。中國的革命，必須要有廣大的農民群眾起來參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中國農民的生活，比任何階級都苦；中國農民所受的壓迫，比任何階級都深。

黃少通越說臉色越難看，蔡綺洪和陳嘉庚相互對視，也明白了黃少通話里表明的形勢是多麼嚴峻——

黃少通侃侃而談，繼續向陳嘉庚介紹著興閩銀行整理福建金融的各項成果，但很快一個年輕的銀行職員就跑到總部二樓，在黃少通耳邊低語一番，他的臉色立即劇變，頓時鐵青起來。

「消息傳出，全省分行都開始遭到擠兌，恐怕今天以後興閩票的貼水價將發生巨大|波動，市場物價也將受到巨大影響……再嚴重下去的話，我們對北伐軍的後勤支援也會受到巨大影響，甚至就連先鋒隊政權的整個威信，都將不留餘地的遭到破壞！」

二是稅務機關林立，地方、軍人都肆意征繳稅款，截留地方財政收入，且晚清以來封建性質濃厚的調劑制度和酬庸制度，經常把有收入的稅收機關委派給軍人管理，或指定此收入用於某部門、某事務，造成稅收司法的大混亂。

黃少通矜持地笑了笑，在他旁邊的蔡綺洪則淡笑不語。

陳嘉www.hetubook.com.com庚頷首點頭，他知道興閩銀行和先鋒隊政權、福建都督府政權關係都很密切，具有相當程度政府銀行的性質，所以也可以依靠財政手段鞏固幣值。

其實先鋒隊政權的財政改革里，黃少通這些金融政策，終究只是「小術」，先鋒隊在潮梅、龍岩一帶實行的大規模土地改革，才是真正的「大勢」所在。

他是從南洋歸國的華僑，和本地的地主階層沒有利害上的關係，自然對先鋒隊這項目前還稍稍具備一定機密等級的大綱完全贊成。

一是隨意攤派，稅收章法很混亂，田賦、厘金、商稅、雜派，數不勝數，地方各級攤派又缺乏準確的統計數據，嚴重缺乏管理，往往成為貪官污吏上下其手的地方。

只不過這些土地改革措施，目前雖然還只是以農會的力量迫使地主減租減息為主，但在較偏僻的梅州、龍岩山區內，已有不少地方開始以「轉型正義」的名義，沒收地主土地，重新實行分田。

蔡綺洪知道，耕者有其田既是千百年來農民夢寐以求的願望，也是農民參加革命的主要訴求。

興閩銀行的總部就在廈門島上，黃少通親自帶著陳嘉庚到興閩銀行總部做了一次視察，陪同間他又向嘉庚先生介紹著興閩銀行的金融貨幣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