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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蒼茫:北朝末戰爭筆記小說

作者:賀六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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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明夷 第十四章 聞歌而返

第三卷 明夷

第十四章 聞歌而返

但奇怪的是,他非但沒有從馬上落下來,反而毫不遲疑策馬直進,轉眼就和前面的東騎兩馬交錯。他用右手伸出弓去套東人的頭,東人大驚,一縮頭躲過。哪知這是虛招,他的左臂趁機摳住東人的腰帶,藉助坐騎的衝力,腰間猛一用勁,噗的一聲東人的靴子被扯脫,整個身子被拽到阿史那無量的馬上。阿史那無量一邊用堅硬似鐵的手臂摁住東人,一邊抽出腰間的短刀,飛快地切下他的頭。然後把還在噴血的無頭屍體踢落馬下,舉起首級高喝。
阿史那無量的從騎見了,大吃一驚,見他頭上頂著一支箭,以為他中了致命傷。
畢竟是第一次兩軍對戰,跟打獵還是不一樣的啊?阿史那無量望著兩個從騎,也知道靠不住他們了。突然他看見他的那匹黑脊馬還在旁邊立著,靈機一動,把手放在口中,衝著那馬大聲打著呼哨。
因為是深冬,草木蕭疏,兩側嶙峋山石聳立,腳下也不時有尖銳石子絆腳。走馬谷中,須得左規右閃才行。到了那最窄處,兩旁各有巨石凸出,中m•hetubook•com.com間僅容一騎通過。常年從上面滴下來的水,將山石磨得如同鏡面般平整。石上有用刀子刻下的「卍」字,旁邊刻有一行字,上書——
到了半夜的時候,谷內極冷,大家篝火取暖,一邊輪流吃些熱食。正在此時,忽聽得隘口之內有人在唱歌,歌聲遼遠,且有人與之相和,反覆不止。
歧豐不禁側耳傾聽,不經意回頭看時,卻見長孫遠臉上竟掛有淚珠!赫連盛也分明在用袍袖遮臉掩飾。
行十餘步,前方才豁然開朗。天色慢慢要黑下去了,依稀見兩邊緩坡向上,約有數十丈,都是茂密林木。在坡上盡頭,是山石絕壁,只有少數蔓藤攀爬其間。順著絕壁再抬頭而上,山崖直上青暗色的天空,似無盡頭,讓人一陣眩暈。
名利刀劍身,遁入三摩地
歧豐與諸親隨騎士正在一起烤火進食,聽到歌聲后,那些代北來的鮮卑人都停食靜聽。漸漸地,竟有人輕聲和唱。歧豐也來自代北,聽那歌詞,大意是唱陰山下的草原,其中唱到——「www.hetubook•com.com天似是無邊的穹廬,籠蓋茫茫的大地」,曲調蒼茫遼闊,一聽就知道是陰山男兒所作的!
這時,後面馬蹄聲急,似有數十騎追來。阿史那無量簡單包紮了一下頭部,就慌忙與從騎打馬回撤,從原來的絕壁間奔出。他停下來,翻身下馬,抽弓立於隘口,吼道:「守住這個口,哪怕他千軍萬馬也過不來!」
那東人未曾見過如此兇悍之人,不禁奪魄。阿史那氏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喝道:「留你也沒有用,就帶你的頭回去復命吧!」說罷摁住他的頭,也將首級割下,與上一個首級的頭髮一起綁起,系在馬鞍上。
阿史那無量也翻身下馬,一手提著首級,一手指著頭上的箭說道:「把箭頭拔|出|來!」
另外兩個從騎見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眼睜睜看著前面兩個騎馬的黑色影子,一前一後朝阿史那無量躲身的樹靠近過去。
那人大驚,只得伸手去拔。拔|出|來時,白色頭巾早就被鮮血染紅。但見阿史那氏瞪著充滿血絲的褐色眼珠,指著自己的頭,https://m.hetubook•com•com衝著那人大罵道:「我頭上原本有三個窟窿,現在被你又弄出一個來!你射不死我的!」
正說話間,前方馬蹄聲起。三人大驚,停馬抽弓而立。見前面隱隱數騎,著暗色衣帽,打馬停在箭程之外。有人沖他們呼喝道:「那穿白衣的人,來此何為?」
不知不覺天色大黑,一從騎飛馬報信,西人騎兵大至。見隘口險塞,也不敢進入,雙方舉火對峙。
那匹馬似有靈性,見主人呼喚,立時啟動,沖主人飛奔而去。不過一箭之遙,黑脊馬轉瞬即到。阿史那無量自樹后撲出,一手拽住馬鬃,早已飛上馬背。馬沒有停下,而是迎著東人騎士的方向跑去。
再說東人的從騎,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回頭看遠處的同伴,他們早就調轉馬頭飛奔逃走了。自己想要逃走,那頭上頂著箭,渾身是血的突厥人卻不知何時奔到了跟前,與他並轡而行!他看著主人尚留有掙扎表情的首級,頓時失去鬥志。於是拋掉弓矢,下馬拱手道:「戰場之上,各為其主,射君一箭,任憑處置m.hetubook.com.com吧!」
歧豐身邊的史念佛是關西漢人,不解歌中深意。但聽得曲調甚是慷慨蒼茫,有如北地勁風拂面。
東人的追騎也沒有過來,只在裏面夾雜著鮮卑語罵。
話音方罷,颼的一聲突然一箭飛來,阿史那無量不及提防,來箭正中馬額。他慌忙滾下馬,躲到樹後面。倉促之間,他沒有來得及取下箭,手裡只有一張弓,叫苦不迭。他想要趴在地上去夠馬鞍上的箭囊,卻迎來冷風般撲來的兩支箭,只得退回樹后。
阿史那無量聽對方喊話,就解開從馬的繩索,策動坐騎,往前走了十餘步。剛好旁邊有一棵樹,他就立馬樹下,沖對方回答,他的漢話說不快,他說道:「大魏高平軍中,金山突厥人阿史那氏小字無量,追東賊尋戰至此,爾等何人?」
對方聽罷,似是一陣冷笑道:「我等專為大軍斥候,在這裏剝煮狐狸兔子多日了。不想你等鼠輩如今方到,莫說決戰,就是送客也晚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裏想:「雖分東西,不過都是陰山六鎮出來逃難的男女罷了!」
阿史那無量和圖書那天特意牽了一匹黑脊有灰斑的騸馬做從馬,他把馬的韁繩扣在前馬上,這才和兩個從騎打馬進入山谷。
聞聽歌聲,西人將士都非常驚訝。歌聲是用鮮卑語唱的,鎬京之師多是關西漢人,鮮卑語雖然多少略懂一些,但不能完整明白其意。
三人同時都聞到一股腥臊氣味,好像是狐狸在近旁撒尿。但味道過於濃烈,似乎並非只是牲畜的尿留下來的。阿史那無量常年隨阿至羅虜穿行森林,對此氣味較為熟悉,他嘟噥說:「這是給狐狸剝皮才有的臊味!」
到了第二日,谷內早沒有了東人的聲息。而後續部隊飛馬送信,要求鎬京之師停止追擊,以防中伏。當天,他們就沿著汾河谷向西回撤了。
「難怪這些如鐵男子也要墮淚。」倉促之間找不到筆墨,史念佛就在腦子裡面反覆吟唱曲調旋律,把它都記了下來。
原來阿史那無量三人都著白衣,此刻雖然天色已晚,卻是甚為醒目。
前面的東人想要回馬已經來不及了,急忙去抽腰間的刀。他的從騎跟在身後,匆忙之際射出一箭,卻正中阿史那無量頭上的白色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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