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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蒼茫:北朝末戰爭筆記小說

作者:賀六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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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明夷 第二十七章 田遷射馬

第三卷 明夷

第二十七章 田遷射馬

當夜兩軍隔水宿營,但見南岸侯景軍營火把連天,遠遠望不見盡頭。晉陽軍人都有點吃驚,紛紛議論說:「侯景兵怎麼這麼多?難道是南兵趕來助戰了?」斛律光發現了,就命人傳令各營道:「賊人不過是多點火,嚇阻我們罷了,不要上當!」這樣說了,將士們才略微安心了些。
侯景看那箭,是一支扁平帶側鋒的獵箭,裝有骨哨,箭羽用雕羽製作,甚為考究。他知道箭主不是尋常之人,就叫人騎馬出陣,沖對岸喊道:「那位箭射軍旗的將軍是誰?留下名來!」
兩軍對峙一夜,第二日日中,東魏軍逼近渦水,似有強渡之意。侯景軍遂也靠近渦水列陣,雙方前排僅隔一條窄窄的渦水,兩邊將士的面貌俱可望得清楚。
他騎到箭程之內,見對岸的人依舊立馬不動,擔心他驟然發箭。就突然撥馬橫跑,正好河岸邊有一棵柳樹,枝幹都垂到河面了,但樹榦較粗,枝幹又多,正好隱身。於是勒馬停在樹后,趁這個時候,抽出弓箭,抬腳下馬,繞到樹的另一側,拉開弓準備射向對手。
任約聽罷,血往上沖,慌忙回拜答道:「主公這等信任,任某敢不誓死效命!」
侯景的親信勇士許僧副,在渦北交戰時曾砍傷東魏名將劉豐生。此時他帶著從騎深入晉陽軍松亂的陣中,一路尋找慕容紹宗,想要立下斬首主帥的奇功大業。跑了一會,卻碰上錦帽裘袍的都督段瑁。段瑁也曾在邙山與西人交戰,當時他在彭樂軍中,率先入陣,驅逐西人如驅羊,以勇戰知名。
此次晉陽軍以開府儀同三司段韶為大都督,軍中諸將多為勛舊子弟之翹楚。段韶自不必說,他是高歡妻姊夫段榮之子;其他如都督斛律光,小字明月,乃是勛臣大司馬斛律金之子;都督段瑁,小字琉璃,是原高歡帳內親信都督段琛之弟。段琛戰死邙山,無子,由段瑁襲任;還有都督張恃顯,是晉州刺史、左廂大都督張保洛之侄。軍中將校也多有代北勛臣子弟,他們隨軍養馬練兵于雁門、秀容一帶,牧馬盈谷。每年秋天布防北塞,出動軍馬動以萬計,軍容極盛,就連柔然見之,也不敢小視。
斛律光一心想著要挫挫侯景軍的銳氣,瞄了瞄對岸,見有一騎士抱著一桿紅色烏鴉的大旗居中立在陣前。於是他搭箭在弓,考慮到風力作用,略微朝右偏出一點,抬手將箭射出。那箭飛快地越過河面,直奔旗手而來。那旗手卻有警覺,聽見鳴鏑聲響,猛一低頭,箭頭射中他的皮帽,掉在了地上。
紹宗心想,你等父輩都是幕府股肱,世代榮華,深得信任,我哪www.hetubook.com.com裡約束得住。縱然勉強將你留此,恐怕還怨我坐失戰機。要是再去大將軍處七嘴八舌,豈不於我不利?你既然這樣想打,且不如讓你去試試,敗了也好煞煞你們的驕氣。萬一勝了,我再繼進,追擊殘敵不遲。
兩人得令,告辭出來。斛律光說:「慕容紹宗是爾朱兆的親信,當年爾朱兆竄死赤谼嶺,紹宗不得以才歸順高王。如今不知怎麼得志,竟得大將軍如此信賴。跟他配兵十萬,僥倖打敗了吳兵,就自以為是了。」張恃顯道:「紹宗手下多是山東、河南兵,哪裡見過真陣仗,打不過侯景也不奇怪。」
段韶回來告之軍中諸將,要大家屯軍不動。哪知斛律光和段瑁都不服,他們拉上張恃顯,繞開段韶,直接找慕容紹宗去了。三個人頭戴幞頭,穿白色的圓領窄袖戎服,腰懸胡刀,腳下是鮮亮的鹿皮靴子,來到紹宗的臨時府邸,威風凜凜地走了進去。
段韶拗他不過,想想深冬乾燥,常刮西北風,轉念想出一計,就建議說,他帶八百輕騎在上游渡河,沿著水南順風防火。斛律光等三人則帶大隊在水北列陣,佯裝渡河,吸引侯景軍。待到火起,賊兵大亂之時,則乘勢渡河破之。三人聽了,覺得此計甚妙,都點頭同意了。
言畢,與將士一起策馬奔入渦水,深冬河窄水淺,深度不及馬背,大家只求死戰,不管河水冰冷刺骨,踏水狂奔,一窩蜂湧上了對岸。
段韶先與紹宗談,紹宗極言侯景用兵的狡詐,又說:「同他再戰,萬一中計,反而損我軍威。不如屯兵不戰,拖他些時日,他糧草必然接濟不上。他兵卒家屬多在北方,不樂南渡,待我施計離散他上下人等,賊不戰可自破也!」段韶少年老成、雅性溫慎,對紹宗所言,也甚是贊成。他同紹宗深談良久,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但侯景畢竟屍山血海過來的,形勢危急,卻不慌亂。他對身邊焦急的騎士們說道:「慕容紹宗想讓我退走避火,然後過河掩殺。我偏不上當,我卻先過河打他個措手不及!」
慕容紹宗退走譙城不久,抵近年底時,晉陽援兵趕來相會。晉陽軍此來全是騎兵,共有兩萬騎,一騎士有兩匹從馬。援兵軍馬如雲,馬兒膘肥體壯,將士衣甲鮮亮,屯于城西,引人側目。人們議論道:「都說晉陽鐵馬,天下無敵,今天見了果然名不虛傳啊!」河北、山東各軍新敗,如今將晉陽軍容鼎盛,士氣也不覺為之一振。
此戰侯景斬東魏都督段瑁,擒獲張恃顯,不過因敵騎去時如飛,擄獲並不多。侯景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于子悅去探望張恃顯,給他療傷。數日後,就把恃顯和數百晉陽俘虜全部放歸了。
有軍士飛快地奔出,撿起掉在地上的箭,跑入軍陣,交給騎在馬上的侯景。
任約身先士眾,策騎陷陣,卻不想流矢飛來,打斷了他坐騎的脖子。他落馬後剛站起來,已有數名東魏軍士策騎繞來,紛紛翻身下馬,提刀撲上來斫頭。任約大怒,面對眾多敵人,他一手持矟,一手瘋狂舞刀,身體左右移動,將來敵驅趕到一處。他掄起斫刀一頓猛砍,接連砍倒兩人。嚇得其他人再不敢靠近,都回頭找馬逃命去了。
侯景攥住他的手,又說:「我把我身邊的親信勇士交給你,隨你一起先登殺敵,死在最前面!」說罷命許僧副、于子悅、賀蘭佛觀等十余騎隨任約出戰。
斛律光等人回來,告訴段韶,元帥已允准出兵。段韶大驚,但知道攔他不住,忙問他們慕容紹宗的原話。他反覆思量一番,遂對三人說:「元帥告誡甚是有理,一旦過河,則身處死地。不如你們三人帶一半人馬在水北列陣,吸引賊兵。我帶另一半輕騎從上游過河,抄他的後背去。」
說罷立身,握刀拂袖而去。斛律光也不能禁止,場面不免尷尬。他回頭看紹宗不露聲色,心裏想:「慕容紹宗這個老狐狸,在這裏遷延時日,浪費錢糧,無非是被侯景打破了膽子。我等不打出點威風,他還以為天下之兵都跟他的一個樣。」嘴上則說:「人心思戰,請元帥恩准!」張恃顯也站起來附和。
晉陽軍沿著渦水北岸,招搖而進。南岸的侯景偵騎早就發覺了,一路夾河隨行。到後來,南岸騎兵越聚越多,逐漸望不見頭尾。軍至馬頭渡,兩軍不動了。此處河面狹窄,兩岸平緩,正是易於搶渡之處。而侯景大軍已經在此彙集,同晉陽軍成隔河對峙的狀態。
哪知三人商議一下,覺得本來兵少,分一半沿河列陣,不足以阻敵,更莫談破敵了。
晉陽軍都是騎兵,敗退起來萬騎奔騰,狼奔豕突,互相擠撞。不知怎地,竟將都督張恃顯的坐騎前腿擊傷。恃顯隨馬兒撅倒而墮地,周圍敵我飛奔,從騎不敢來救。轉瞬間,追騎就將其圍住了。恃顯落馬的時候傷了腳,坐在地上不能起身,乃從容對追兵說道:「我是正二品車騎將軍安喜縣侯都督張恃顯,帶我見侯司徒,必得重賞!」
三人看著劉豐生艱難地出去,真是詫異萬分,想不到號稱不亞於彭樂之勇的萬人敵劉豐生,居然被侯景打得如此狼狽!
他叫過任約,對他說:「將軍在西朝久居和圖書人下,功名不顯。如今建立不世奇功的機會來了。你率本部騎兵搶先渡河,為我殺開一條路來。此戰不勝,數萬將士將為人魚肉,侯景代大家拜託將軍了!」說罷,下馬一拜。
再說侯景見左邊遠處煙起,不禁一驚,脫口道:「這幫孩兒還會放火?必又是慕容紹宗教的!難道這狐狸也來了?」此時如果退走,對岸晉陽騎兵必然渡河追殺;而不退走,火勢很快將蔓延過來,如何是好?
那田遷也不帶甲,起了一匹馬,把弓袋和箭囊都放在鞍后,緩緩策馬來到河邊。見對岸一高大駿馬上坐著一個錦袍敵將,料想就是斛律光了。他微微立身,沖斛律光喊道:「斛律都督聽著,你們謀取富貴而來,我們懼死而去,何必苦苦相逼?況且侯司徒是你父之友,你乃是子侄輩,為何敢來冒犯?你們不渡渦水,料必是慕容紹宗所教。你也無此見識,何必來打?還是回去吧!」
與此同時,任約所部已渡河上岸,一起沖入晉陽軍陣。晉陽軍正在等待火燒侯景,好趁勢出擊撿個便宜,根本沒想到敵人不退反進居然渡河來攻。面對瘋子一般殺來的敵兵,一時不知所措,前方所擋皆死,陣勢逐漸變形混亂。
此番較量,晉陽騎士顏面頓失,騎士們不禁有些喪氣。而侯景軍中,卻歡呼聲起,士氣為之一振。
正在這時,突然西邊上游處濃煙滾滾,順風朝侯景軍陣吹來。更隨著風勢,飄過渦水,嗆鼻的味道拂過晉陽軍的馬隊。斛律光正自沮喪,見濃煙飄來,不由大喜,大聲道:「段孝先果然如約放火了,看這火勢,用了不少乾柴呢!」
就在任約整隊出戰之際,侯景叫來左翼的將領,命令他們輪番騎馬入河,再奔上岸,在草地上環繞踩踏。濃煙籠罩下,侯景軍反覆下水、上岸,絡繹不絕。戰馬入水后,帶起大量河水,打濕了一大片草場,終於將西邊著火處隔離開了。雖然濃煙不散,但火勢卻蔓延不過來了。
兩勇將相遇,都不想放過對手,遂即提矟接近廝殺。正值兩馬交錯之時,許僧副突然探身伸手,抓住了段瑁的槊桿,往回猛拖。他的力量極大,竟把段瑁連人帶槊的上半個身子拽到懷裡,而下半身卻還扣在馬鐙上沒有拖出來。兩匹戰馬也因為僧副的力量,由交錯改為原地打轉緩走。僧副不容段瑁掙脫,左手反抽出腰間短刀,利落地切下段瑁的頭,將首級朝空中一拋,帶著血珠墜落到晉陽騎兵之中。而段瑁都督無頭的身子,尚自端坐馬上,隨著馬兒的緩步而搖曳。近處的晉陽軍人見此情形,無不驚駭而退。
這時,侯景軍的騎兵大隊和*圖*書也一起渡河來攻。千百匹馬踏水奔騰,飛濺起無數水花,嘩嘩水聲宛如巨濤襲來。晉陽軍還在和任約所部纏鬥,此時見敵人大隊衝來,鬥志頓無,紛紛丟下對手撥馬逃走。馬隊奔逃,宛如潰堤的洪流,斛律光及各督將,哪裡禁止得住,只得隨波逐流,被敗眾裹挾而走。
斛律光此時才意識到遇上了勁敵,而要比較射術,威震代北的落雕都督竟不能敵。不過他並沒有慌亂,背靠柳樹,暫且遮住自己。而他的從騎也早就從另一面拍馬飛來,剛到樹邊,斛律光就拽住馬鞍,飛身上馬,馬兒轉頭,飛快地奔入了本陣之中。
任約本是西魏將領,所部千余騎,都是關西將士。濃煙滾滾中,任約帶隊出陣,他對部下說:「我等本是西人,投靠了侯景公。同時與西、北、南三朝為敵打仗,可謂身處絕境了。事到如今,怯懦必死,倔強或可求生。我帶你等過河,不勝則死在對岸,絕不回頭!」
斛律光從馬上落地,連忙翻身朝後奔出躲避第二箭。卻因為身披甲胄,行走地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侯景軍陣中,卻發出一陣鬨笑,令人極為尷尬。他的從騎見了,連忙跑過來,將自己的馬換給他騎。斛律光大憤,臉漲得通紅,立刻脫去兜鍪甲胄,露出輕裝,提弓翻身上馬,要出去報仇。
想罷,他催動坐騎,躍出軍陣,戰馬飛快地賓士數十步,踏蹄立在河畔。那天,斛律光頭戴鐵兜鍪,上面插著白色的雁羽,身披明光鐵甲,外罩黃紅色錦袍。他坐下的代郡戰馬甚是高大矯健,為了便於賓士,沒有帶上鐵鎧,只用牛皮蒙身。他沒帶長兵器,左手持弓,立馬岸邊。
哪知耳邊就聽得刺耳的颼颼聲,從河對岸飛奔過來。斛律光久歷戰陣,知道是一支穿了骨哨的鳴鏑射來,心裏暗道不好,本能蹲身低頭。就在此刻,只聽得噗的一下響起,那是利箭穿皮透肉深入內臟特有的恐怖之聲。他身後的戰馬,立即身子一歪,沉重的軀體朝他倒過來。斛律光嚇得一側身,轉頭看見坐騎翻身倒地,左側肚子上插著一支箭,箭桿完全沒入馬腹,而露在外面的白色箭羽,雖然略濺了些鮮血,但那熟悉的高貴雕羽依然清晰可辨。見到雕羽之際,斛律光感到從未有過的一種恥辱感覺,這正是自己剛才射向對岸的那支箭!
斛律光帶著兩人坐下,朝紹宗說明來意,無非是晉陽來騎士氣新銳,要出陣挑戰。
卻看見腳纏布帶的劉豐生坐在紹宗下首,他面色干黃,完全是一副苦相。豐生看見三人進來了,就招呼兩個從人,起身向大家拱手告辭。從人一左一右把他扶住,hetubook.com.com一瘸一拐慢慢地出去了。
且說斛律光本與段瑁、張恃顯一起帶兵出戰,如今卻獨自敗歸。他不敢去見慕容紹宗,稱病閉營不出。過了一日,段韶也回來了,才帶他去找紹宗。紹宗倒還客氣,只是略有揶揄地說:「斛律都督同侯景交鋒后,感覺如何啊?」斛律光心中慚服,答道:「小兒輩不知天地寬闊,今後但憑元帥差遣調度便是!」
紹宗為難地說道:「既如此,我也不攔你們。你要同他交鋒可以,不過切記,不要渡過渦水。誘他過河,再用鐵騎衝擊,或許可勝。」
諸將帶領晉陽鐵騎,一路南來,到了陳留,段韶帶人從小黃渡過了渦水,向東南方向潛行而去。而斛律光、段瑁、張恃顯等將則統率大隊,張旗鳴鼓,沿渦水北岸而來。一路之上,黃色、紅色的軍旗順風招展。號稱「落雕都督」的斛律光頭戴灰白色狐皮突騎帽,身披錦裘,腰纏綴以金釘的腰帶,腳下鹿皮靴。他的坐騎是一匹銀灰色的快馬,馬鞍兩側插著弓袋。雖是輕裝趕路,其富貴威武,仍讓人側目。其餘諸將也都跨騎駿馬,個個錦衣綉帽,氣宇不凡。
斛律光聽他言罷,一時哽塞無語。正此時,田遷微微一笑,抄手從身後抽出弓矢,抬手就射。此時風從河面斜過,風勢不小,那箭逆風飛來,卻正中斛律光的坐騎。箭頭射穿皮甲,洞胸而入,直到箭羽。可憐那匹健俏的代北駿馬,來不及做出死前的掙扎,前腿跪地側倒在河邊的沙地之上,翻起蹄子已然斃命。
此言一出,果然激怒三人,段瑁站起來高聲說道:「元帥莫不是要把侯景說成神佛?我等同西賊作戰,甚麼惡戰沒有見過。難道他殘兵敗卒,還比得過西人的虎狼之師?」
斛律光聽見了,高聲答道:「俺乃正二品左武衛將軍都督永樂縣伯斛律光是也!」
他心裏合計罷,嘴上卻故意說道:「不可!我打了半輩子的戰,從來未見如侯景這般難克之人。諸君還是暫且忍耐,待他糧盡不濟了,再去出戰不遲啊。」
斛律光騎在那匹銀灰色的駿馬之上,他發現風向果然自西略偏北來,兩軍南北對陣,風是斜向穿過北軍陣營,順著渦水向下游吹去的。他想:「段孝先還頗有謀略,此刻在西邊上游順風放火,不由得賊陣不亂!我且拖住賊兵,藉機讓他們看看我的手段!」
斛律光聲音洪亮,順風傳到侯景的耳朵里。他想了想,叫過親隨田遷,拿著這支箭對他說:「這箭主人非同一般,他的父親是當朝大司馬,地位和我等夷。這人曾彎弓射落大雕,號稱落雕都督。你去煞煞他的銳氣!」耳語告之所說的話,讓他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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