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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建立

作者: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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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亡國之人 第六章 公爵的宴會

第一卷 亡國之人

第六章 公爵的宴會

章白羽想了一會這個採石場的方位,選了一條最近的道路,朝著車隊追趕而去。
馬車隊過了集市,章白羽就跳下馬車,和車夫領頭交代了幾句。
這些邀請都一個樣:「大人,公爵請您赴宴。」
等馬車裡面收拾妥當之後,章白羽揚鞭,駕著馬車朝著城門走去。
這個時候,章白羽發現自己的家人都穿上了唐人的盛裝,站在門口送別他。
領頭的車夫走到了車隊的前方,把鞭子在空中揮舞了幾圈,抽打了兩下地面。
想著想著,前面傳來了呼喊喧囂的聲音。
章白羽騎著馬騎到了春申城外的山樑之上,在那裡,春申城成了一小截光色暗淡的城牆。馬渾身是汗,氣喘吁吁,馬背幾乎坐不住。但是章白羽還是盡量坐直看身體,朝著春申城遠眺。
沒想到,車廂裏面空空如也。
父親看起來的樣子好矮啊,章白羽的心裏這麼想到,印象中的那個火爆脾氣、頂天立地的男人哪裡去了呢?
「都安排好了。」
馬隊正在列隊前進。
那之後,章白羽發現自己並不懼怕死屍,但是這一次擊殺那個安息人,卻是章白羽第一次親手殺人,這讓他難以輕鬆起來。
號角聲傳到了章白羽的耳朵裏面,馬匹的嘶鳴已經清晰可聞。諾曼城內有馬隊正在行動,章白羽必須立刻做決定:迎上去,回自己過去的溫暖的家,去告訴父親城外出了可怕的事情,去見一見那些親戚,去轉一轉那些熟悉的街市——或者,調轉馬頭,朝著深林和溪谷逃亡。
夥計嘿嘿一笑,囑咐了章白羽幾句,讓他不要吃了虧。
章白羽的父親示意讓他進來。
記憶之中,那顆人頭滾落在了自己的腳邊,自己的哥哥因為恐懼而顫抖,而章白羽,必須做出正確的決定。
城門的幾個唐人守衛懶洋洋的站在一邊值守,看見了章白羽的車子之後,揚了揚手放他過去了,之前章家的幾輛馬車已經檢查過了,也沒什麼必要再看一看了。
在章家的族長登上馬車,前往公爵的府邸的時候,春申城內,大半富裕的唐人貴族都接到了公爵的邀請。
這個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許多的幻影出現在了章白羽的腦袋裡面:自己幾劍刺死的奴隸販子、夷人看著自己鄙夷的眼神、準備留下來的夷人少年被自己的族人處死、諾曼人、自己的父親——章白羽忽然停了馬車。
一個念頭湧入了章白羽的腦海裏面:這得立刻回春申,去稟報父親。
大家吃到了一半,一個僕人前來稟報:「公爵特使求見。」
嗚嗚嗚嗚~
在市民們準備安睡的時候,街道已經被悄悄的封鎖了。
章白羽聽了一下,就明白了,諾曼人在詢問自己的下落。
那個車夫就換了個機靈點的年輕夥計去趕章白羽的車。不久后,這一輛馬車脫隊了,朝著鬼宅走去。
章白羽掀開了車簾,準備對著父親告別。
章白羽的劍術師曾對他說,殺人之後,如果沒有一個理由讓自己心裏過得去,那麼那個死人會一輩子纏著自己。章白羽心煩意亂的想著這些教條,但卻發現完全理不出頭緒。
章白羽等著夥計走遠了,自己趕著馬車走進了那片窩棚。這裏確實冷清,完全看不到人的蹤影,章白羽找了一個空院子,把馬車停好了,自己便朝著那處鬼宅走去。
章白羽簡單的說了說自己的打算:把人送出城去,然後聽憑他們自己去留,他讓夷人把衣服換成僕人的衣物,把糧食分包裝好。
章白羽努力的假裝自己這一次只是簡單的出行,但是沒有想到到了城門之後,他還是有點沉不住氣。等到出了城門之後,章白羽還反覆的覺得自己把馬車趕得太快了,一定很引人注目,一會又覺得自己把馬車趕得太慢了,一看就心中有鬼。
章白羽猛地拉動馬韁繩,讓馬車走到了樹叢之中,他跳下了馬來,嘗試解開馬韁繩,但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讓章白羽的手變得笨拙,他抽出了匕首,割斷了套馬的索繩,爬上了光光的馬背,抓住鬃毛,伏在馬身上,朝著遠離春申的方向逃去。
「我得回春申,我得回春申,這裏出了什麼問題,肯定有誤會,我要告訴父親。」
這倒是咄咄怪事,章www.hetubook•com•com白羽心頭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名義上是去把自己養的私婆娘送走,自己家裡的大部分人卻把自己當成遠遊的族人一樣對待了。
走到了一個採石場周圍的時候,章白羽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回頭掀開車帘子,想讓夷人們趕快離開。
夏日出生的飛蟲已經被漸冷的寒意逼到了更南的地方,風吹在臉上很舒服,章白羽靜悄悄地前進。
到了草木稀疏的地方,前面已經能看見人來回晃動的身影了。
因為坐在最裡面,章白羽的父親走出來的時候,他左手的兩個兄弟先後站了起來給他讓路,章白羽的父親拍了怕他們的肩膀:
想起了那個安息人,章白羽又開始煩躁起來。章白羽的劍術並不差,但是他過去沒有殺過人。他小時候被自己的哥哥帶去刑場,近距離地看著三個強盜被砍掉腦袋,章白羽的哥哥一開始很興奮,但真的到了腦袋落地的時候,卻有些發抖,章白羽則完全相反,他一開始很擔心自己在看見行刑的時候表現出懦弱,可是當他看見三顆腦袋滾到自己的腳邊的時候,卻沒有太多的思緒,反倒是他發現血快流到自己的哥哥腳下的時候,哥哥還在發愣,他這才推了自己的哥哥一把,讓哥哥不要被血沾到。
但那個特使幾乎沒有等回信,而是徑直的走到了章家的內院來,幾個章家人皺起了眉頭,看著這個特使。
與此同時,那支本該駐紮在外地的諾曼兵團,已經接管了春申城的防務。
章白羽大驚失色,他根本不知道這些狡猾古怪的夷人是什麼時候逃走的。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見春申城了。
一個兄弟咬著嘴唇一眼不發,另一個則有些急躁:「什麼啊?」
「那就請隨我來吧。」
他爬到車廂裏面,發現所有的糧食、包裹、衣服都已經被收撿一空,也就不再多想了。然後,他看見了夷人留下來的東西——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不小心掉下的東西——那是一截光亮的牛角掛墜,上面雕刻著一隻鳥,鳥有九個頭。這似乎是夷人的圖騰,帶著這個東西,要是被人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去,還真不好說自己不是夷人。這個掛墜並不珍貴,不過它的主人肯定是長期佩戴它的。章白羽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把這東西丟掉,最後還是把它塞到了靴子的後面,想著等回家了,就把這些東西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
走到了那片亂糟糟的窩棚前面,夥計說在這裏等他,讓章白羽自己去把人接過來。章白羽也知道他的意思,就摸了幾個錢給這個夥計,讓夥計自己想辦法出城去找車隊,自己把這邊善後。
稍顯沉默的反而是章家的人,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斷的去詢問章白羽的父親,但卻總是只得到含混的說辭。
接著,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都開始抽打起馬韁繩來,馬車隊開始緩緩地離開章家。領頭的馬夫麻利的跳上了第一輛馬車,對著章白羽的家人揮手。
特使進了門,幾乎嚇了一跳,他看見了滿屋子穿著古怪唐人服侍的章家人,接著,他帶著嘲弄的眼神環視了一下周圍,對章白羽的父親提出了公爵的邀請。
只有章家的幾個小孩最開心,今天他們吃到了平時難得一起吃到的各種美食。尤其是一種諾曼特產的奶糖,硬得和石頭一樣,但卻可以在嘴裏一層層的融為糖水,實在是人間美味!
章白羽的父親淡然一笑,站起了身來,周圍的家人已經惶恐難安了,彼此相望,什麼都說不出來。
章白羽的馬車晃晃悠悠地離開了草叢,上了大路,往春申跑去。
看著那些唐人、那些帝國的朋友、那些自己叫得出來名字的人,被諾曼人像是教訓畜生一樣的毆打。章白羽突然想起了那個夷人女人對他的求救:「唐家郎!救救我!」
嗚嗚嗚嗚~
章白羽撥開了草稈,朝著外面看去:自家的馬車,三輛掀翻在地,幾個諾曼人正在解開馬韁繩,馬車上面的貨物被堆在一邊,一個諾曼人正拿著鵝毛筆在一塊木板記錄著什麼。自己的家的僕人死了一個,腦袋與身體分了家。另外幾個則驚恐萬分地跪在地上告饒。諾曼人按住一個僕人的胳膊,隔著這麼遠,章白羽都聽見了骨頭折斷的聲音。那個m.hetubook.com.com僕人哭著嚎叫著,然後諾曼人用靴子踹著那個僕人的臉,又揪著他的頭髮,打他的耳光。一個剪著諾曼髮式的唐人,正在盤問章家的僕役們,僕役們恐懼得搖著頭,指著天空發誓。
身後的馬蹄聲和號角聲讓章白羽心驚膽戰,他感覺自己已經成了騎兵小隊的追捕目標,絕無逃脫的可能。但是過了片刻之後,馬蹄聲漸行漸遠了:自己匆匆藏起來的馬車暫時沒有被發現,最早要到明天清晨,進城的農夫才會發現它。
風吹拂著河邊的草葉,在章白羽的頭頂拍打個不停。
章白羽心頭知道的很清楚,自己的家人肯定遭到了厄運,但是他卻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自己家人穿戴整齊的唐人服侍,最近這些日子里父親加緊變賣財產,父親急於送走自己——現在想起來,今天早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似乎是父親對兒子隱晦的告別。
章白羽陷入了惶恐之中:「父親可能根本就不願意我回春申!」
章白羽眯著眼睛看了看前面的草灘,覺得這裏離開貿易站的碼頭已經不太遠了,劫匪應該不至於這麼大胆,敢在這裏下手。不過那聲音實在是有些嚇人,他合計了一下,把馬車駕駛到了一邊的草灘深處。草叢已經枯黃,但纖長的草葦還沒有倒伏,馬車在凹地里能隱藏的很好。章白羽從車裡的一隻袋子摸出了一把蘸鹽的豆子,餵了馬兩口,然後悄悄地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摸了過去。
章白羽的父親這個時候也是敦厚一笑,對著章白羽揮了揮手,好像在趕一隻惹人心煩的蚊子離開。在章白羽的父親身邊,則是他的幾個舅舅和叔叔,一個舅媽抱著他那個挑食的妹妹,那個妹妹還懶得睜眼,趴在自己母親的懷抱里呼呼大睡。
今天的章府熱鬧非凡,地面鋪上了最華麗的安息織毯,屋檐掛著燈籠,桌子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時鮮菜、加了胡椒的肉湯、安息酒、蜜餞、諾曼鬆餅、蒸魚、烤得皮脆的整鴨——人人都穿著盛裝——唐人的服侍。幾個安息歌女跳著異域的舞蹈,兩個臉部乾枯如同橘子皮的唐人樂師吹著不知名的笛曲,等著唱小曲的唐人歌www.hetubook.com.com女好奇地看著安息女人奔放的舞姿,眼神里飽含著羡慕,一個燒火的老太婆正在滿地找她亂竄的孫子,一隻狗吐著舌頭等著有人丟給它肉骨頭。僕人們不知道為什麼老爺要開宴會,但是既然吩咐下來了,他們都喜氣洋洋的把章府裝點一新。
過了不久,幾個夷人就先後爬上了馬車。
章白羽對著父親露出了諂媚的憨笑。
來到門口的時候,章白羽還是慣例性的敲了敲門,然後就轉身離去了。他感到身後門裡有悉悉率率的響動,他慢悠悠的走回了馬車。
「很多,」特使笑著說:「很多。」
「肯定是我的事情敗露了,」章白羽沮喪地想到:「公爵在派人捉我。」
章白羽心裏覺得這樣的陣勢確實有些突然了,自己去了貿易站又不是不回來了的,一想到這裏,章白羽就有些頭疼。這一次回家的時候,章白羽給自己的親戚們帶了許多的禮物和土產,不過算來算去,還是算漏了一個姑媽家,這讓章白羽的父親大為惱火。章白羽這一次走之前,去父親那裡仔細詢問了回來要送多少家人禮物,沒想到章白羽的父親好像真的生了氣,只說讓他隨便買些就是。這一下章白羽可不敢馬虎了,一上馬車開始,就開始盤算著要給這個表妹買一截綢面巾、給那個舅舅買一對小銀杯等等。
章白羽心神稍定之後想到:「以後去哪呢?」
「難道刺殺了一個奴隸販子,竟然會招致公爵這麼大的憤怒嗎?」
與此同時,春申城內。
馬車轉過了城門外的一片樹林,章白羽回頭窺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人之後,就立刻加速逃離了春申。一路之上,章白羽的心情越來越輕鬆,雖然一想起自己在河裡面丟了衣服,就覺得自己還有麻煩,但是這幾個夷人送走了之後,至少麻煩少了一大半了。
章白羽的父親走到了特使的身邊,毫不示弱地對特使說:「我已經等候多時了。」
「大人,」特使笑著說:「公爵請您赴宴。」
章白羽一路小跑著回了馬車。
「不知道,」章白羽的父親與特使一起走出去的時候,用一種近乎不恭的語氣問道:「公爵這次準備邀請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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