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兄弟鬩牆
第二十八章 沼澤邊緣
阿普保忠站了起來:「知道了。」
阿普保忠很快下達了命令,命令軍士半食后啟程。
「我們的消息比我們的命值錢。」一個頗為硬氣的騎士說道。
許多布爾薩烤餅人已經在抱怨他們來的太慢了,所有的烤餅人的鼻子和臉頰都凍得通紅,他們接過果泥盆,放在火上熱著。接著,烤餅人就會熟練地扯出一張張暖烘烘的餅子,用小刀切開側面一口,用勺子剜出來一團香氣四溢的果泥,塞入餅腹中。
落在了阿普保忠揚起來的臉上,他愣神地看了一會。
許多唐軍士兵轟然響應,密密麻麻地涌了過來。
傷兵們抵達此地后,立刻就會得到安置,很快這些兵營就變得人滿為患。不論如何清理,傷兵營總是一片狼藉,許多唐軍士兵抵達此處后很快就會死亡。傷兵一旦入營,大有必死之心,徹夜嚎啕不絕。
遠處傳來了號角聲。
諾曼降兵被成批地殺死,他們的頭顱被堆成了高塔;
城內專門為醫師騰出了住房,讓他們安心住下,只是大多數醫師每天都要在傷兵營內巡查,很少在城內居住。
即便深感危險,格蘭特還是迫不得已地朝著北面退去。
諾曼人看起來來勢洶洶,但卻如泥狗一樣,半日不到便已自行瓦解,紅披風來了又如何。
眾人分開了餅子,一口咬下去,只覺得嘴裏發燙且甜,一邊呵著氣一邊囫圇吞,就覺得滿口聲響。吞入腹中更是如同燒酒一樣,從喉嚨一直暖到胃裡。
克虜軍的騎兵迅猛地衝擊了他們三次,如同捏緊的拳實實在在地打在了肚皮上。
兩個騎手沒有獲得唐男的稱號,按照唐話翻譯的騎士,唐軍稱呼這些人為唐士。
章白羽揮動劍鞘,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這個騎士這才開始念誦效忠之語,隨後便站了起來。
幾個定城來的士兵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唐軍使用大車封鎖了林邊出路,使用弓弩手攢射那些試圖反撲的格蘭特軍。
在檢查傷兵的時候,那些哀嚎最響的唐兵反倒會被拖一會醫治,一聲不吭的士兵倒會得到提前治療。士兵們即便明白了這個道理,卻依然只要有一些力氣,就會忍不住吃痛大喊。
幾個唐兵迎接上去,伸手幫忙牽住了韁繩。
每個小時,唐軍都將格蘭特逼向更北的方向。
唐弓手們開始執行戰前的教導:「擊斃敵酋。」
兩個騎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若是他為了救援,就有可能一頭撞入唐軍的包圍之中。
呼出的水汽在臉上化為了水膜,風一吹,好似臉上要結冰一般。
唐軍還來不及歡慶,就從兩個投降的騎士嘴裏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這個詞讓章白羽激動起來。
弓手們早先已經熟悉了戰地,他們現在只需要不斷地抬弓,不斷地拉弦,直到胳膊酸痛,直到指尖流血。
烏蘇拉人能夠從大海上集結數量極多的艦隊,藉助這種優勢,他們的士兵可以更多更快和圖書地集結。
身後來回走的唐軍士兵們正在分飲湯桶。
士兵聚集的營舍很溫暖,但卻總有一股尿騷味,郎官們一地一地地巡查,雖然忍不住皺起鼻子,但看著士兵們的慘象,卻也沒有說什麼。
都護率領著親營且戰且退,將賊將格蘭特率領的大軍吸引到了北方。
這個時候,四千唐軍士兵在懷遠營的率領下,從地面撿起了唐旗,解開了綁繩,讓赤焰一樣燃燒的唐旗高高揚起。
都護髮現埃辛大軍進犯之後,立刻就命令懷遠營、紫橋軍、三郡良家子朝著東北方向撤退。
阿普保忠與四千多唐軍士兵安靜地肅立在林間。
士兵們紛紛扭頭去看,阿普保忠趁著眾人扭頭,悄悄地把芫荽摘出來丟了。
聽完后,唐軍上下竟然爆發出了齊聲的嘲笑。
隨後,這個騎士就很心安理得地站了起來。
「格蘭特將——格蘭特嫌棄新將領的掣肘,已經連續數天未曾派出信使通報位置。如果那位將軍要尋找我們,大概會沿著一路的戰場走來。」
另一側,阿普保忠則開始朝著北部驅逐格蘭特軍。
最終,兩股唐兵匯合。
格蘭特最初很謹慎,但當連續取勝后,格蘭特卻已經駕馭不住手下爭功的領主們了。
唐軍士兵出征之前,軍中各種偏方、葯筏賣價頗高。一旦戰鬥開始,這些東西大半都被證明無用了。其中有一個說法竟然建議讓狗來舔舐傷口,說可以治療刀傷,因為「犬只受傷,無不自舐其創,不日自愈,可知犬唾愈肉也」。
可是都護早已下令:「賊兵勢大,入唐不留」。
最終,他走到了章白羽的坐騎前跪下,但卻不再有任何表示。
在一側,都護使用大車列陣,用少得多的士兵抵抗住格蘭特的去路,讓弓手們儘可能多的射殺敵人。
「軍兒,過來喝熱湯!」一個裹得如同布團的民夫招呼道。
「紅色的披風,精良的鎧甲,人人著甲,鎧甲覆蓋全身但卻靈活如同軟衣。」唐士說:「諾曼皇帝每年都會採購紅披風衛隊的鎧甲。」
格蘭特還是比較精明的,在過於偏北后,他盤桓了兩個小時,似乎萌生了退意。
士兵散盡后,阿普保忠的頭盔裏面,已經看不見湯了,只剩下堆成尖的一大碗芫荽。
如同死神在幽冥之中望向人間一般,四千多唐兵靜靜地注視著格蘭特越過眼前。
「大概?」章白羽嚴厲地問道。
幾個受了傷的唐軍士兵逮來一條狗,讓它添個不停。結果兩個唐兵戰場上沒死,卻被狗舔發了瘋,躲在屋子裡面渾身發抖,誰開門去看,他們都會慘嚎,喂水也不喝,幾天就死了。唐軍士兵便不再相信這條偏方了,但更多的邪門法子,卻依然有唐兵拿命去試,屢禁不絕。
阿普保忠嘗試過許多次,都無法接受這種香草。
「維基利奧。」一個唐士擦了擦鼻子:「我沒有見過他。烏蘇拉人稱呼他為虔誠者https://m.hetubook•com.com。」
守衛在營邊的士兵們,不論唐兵還是歸義兵,卻無心嗅聞那誘人的香氣。
安息降兵則被指派去處理諾曼兵的屍體。
這些諾曼兵跪地求饒,卻被端平了劍的唐騎兵齊腕斬下了雙手,又被尾隨而至的騎兵海洋淹沒。
克虜軍和紫橋軍如同高明的解牛人,從后列突入格蘭特軍的軍陣,將他們分成不相連的數股。
如何合圍呢?
當初幾百定城士兵在沼澤之中三天就會餓得兩眼晃呼,數千人沖入沼澤,就不要想出來了。
騎士們很快失去了馬,長條旗紛紛落地。民夫們望不見騎士,當即亂做一團。許多倒霉的騎士還會被天降的箭雨直接射傷乃至射死。
都尉的執戟看了一眼阿普保忠的碗:「都尉,你的芫荽都吃完了?來,我的給你,我正好不愛吃。」
南方是兇殘的唐軍,北方是開闊的林地。
阿普保忠站在陣列最前,被不斷越過他的唐兵碰撞到肩膀,他走到了坐騎上,與紫橋軍匯合。
許多唐人居民反倒覺得這種補償是羞辱,他們非常不滿地說:「兒郎為我等廝殺,我還要吃都護的糧食么!我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不會自己刨食吃?」
「新將領叫什麼名字?」
「維基利奧」。
一個騎士當即在站立的地方下跪,跪行走到了章白羽的馬錢,捉住了劍鞘,把它按在了頭頂,念念有詞。
章白羽點了點頭,賜唐士唐甲,讓他們退下。
唐士告訴都護:「諾曼皇帝的皇宮衛士、安息沙阿沙的不死軍、埃蘭國王的大騎士、皮克島的步行騎士、卡馬爾的鐵甲斧手、托萊人公爵輕騎兵。」唐士吸了一下鼻子:「紅披風全部擊敗過。」
這個時候,都護命令三個唐男進攻,六百多諾曼歸附軍如同蝴蝶飛進了老虎口中。
如同火山驟然噴發一樣,赤色的唐軍湧出林地,將烏蘇拉大軍一切為二。
阿普保忠用手指擦掉了臉上的雪。
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
「我說了不加這種小葉子的!」阿普保忠嘀嘀咕咕道。
唐軍以民夫推動大車為陣牆列陣,抵擋住了格蘭特軍的兩次反撲,接著,克虜和紫橋兩軍換了馬,完成了整編。
唐軍傷兵們在此安歇,許多唐人居民帶著擔架,將唐軍士兵帶回家中療養。
鼓聲轟鳴,馬蹄如雷。
阿普保忠用一個諾曼貴族的頭盔充當湯碗,讓人給他盛了小半碗。
即便整場戰爭中,烏蘇拉人數佔據劣勢,但他們卻能在幾天之內,在一處海岸上登陸上萬名士兵,打得當地守軍措手不及。
無數的箭手開始站在預定的陣地上拋射箭矢。
克虜軍將後半截烏蘇拉軍驅趕入了林中。
唐軍每次「潰敗」,格蘭特軍都拉得更長,陣型也更加混亂。
周圍林地的地形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
城內的爐子盡皆燒的旺盛。肉湯、熱餅、蛋粥、溫好的藥酒,城內充滿了各種各和_圖_書樣的氣味。
烏蘇拉大軍已挫,若能合圍援軍,殲滅那支烏蘇拉人的驕傲,整個戰局都會煥然一新。
如果紅披風在烏蘇拉共和國如此尊貴顯赫,那麼將他們徹底殲滅,將讓烏蘇拉共和國士氣大跌。
這種戰術對於軍團和雇傭兵未必有效,但對於領主大隊相當有效。
「阿普都尉!」騎兵說道:「紅布賊來了!都護命懷遠營合兵。」
格蘭特已經完了,他被一群驚慌失措的諾曼兵裹挾沖入了沼澤。
戰場上得到的經驗最容易傳開,也少有質疑之聲。
不一會,兩個騎兵帶著一身的雪飛馳而至。
此時,都護的軍隊掉過頭來。
「都尉!」阿普保忠的執戟呼喚他:「湯食好了。」
那兩個騎兵只是鼻子動了動,卻只揚了揚手,沒有下馬的意思。
章白羽看了看遠方,念出了這個名字。
章白羽騎在馬上,身邊唐軍士兵們鎧甲森森,無不怒視騎士。
唐軍之中,已經知道了諾曼人援軍抵達的消息。
這一次他們更加從容地出沒于中軍的兩側,頻繁地衝擊格蘭特軍。
一堆堆果泥飽脹到溢出的香餅被端進了營內。
「去吧,去北邊吧,沼澤一片,頂唐軍一萬。」阿普保忠聽見一個定城安息兵滿臉陰沉地說,安息兵看見了阿普保忠,便解釋道:「沼澤吃人的,都尉。夏天吃,冬天也吃。」
雪越來越大。
熱霧蒸騰,阿普保忠幾乎睜不開眼睛,他吹了幾口氣,凍僵的鼻頭終於恢復了嗅覺。
沼澤。
許多諾曼騎手的坐騎踩踏上了薄冰,陷入了泥坑,折斷了蹄子,又將諾曼士兵摔下馬去。
阿普保忠面容平靜,陷入了唐軍士兵的人海之中。
騎兵行了禮,扭轉馬頭,沿著來時的路飛馳了回去。
都護唐軍的兩側,林間埋伏的良家子不斷地推著大車湧出,開始封鎖兩側的道路。
維基利奧並不知道格蘭特大軍遁入沼澤的消息,他甚至可能以為格蘭特尚在反抗。
普通的唐軍士兵對此印象深刻,章白羽卻能推測所謂的勝利是怎麼回事。
紅布賊。
混亂奔走的領主士兵們成了唐軍的幫手,唐軍控制著他們逃亡的方向,驅使他們沖向那些依舊在列陣的烏蘇拉士兵。
城內的居民很快就被魏慶義調動起來,開始逐一安頓傷兵。唐人家庭和兩年以上的歸義人才能背走唐軍士兵,並且領取糧食補償。
烏蘇拉士兵最早反應過來,他們開始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安排各隊徐徐撤退。
克虜軍的騎手猶如鐵牆,只要沒來得及躲入陣中,便會被滾滾而來的騎兵捲入馬蹄之下。諾曼民兵最先潰散,接著是羅斯人,最後是一小撮安息人,反倒是一批極為仇視唐人的古河雇傭騎手戰鬥到了最後,但最終被克虜軍盡數斬殺。
石越自誇鼻子靈敏如狗,一大鍋飯食裏面如果加了一點點這種小葉子菜,他就能嗅出來。後來石越發現在唐人這裏,狗並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好動物,便改口說他的嗅覺宛如神授,絕不會被唐人高明的烹調技術欺騙:做得再好吃,只要加了芫荽,石大人便要生氣,絕不會吃的。就算好吃到沒譜,石大人也只會吃三口,絕不多吃。
此時,距離擊潰埃辛大軍,已經過去了兩天。
縱橫的林地讓格蘭特軍不斷地收縮,最終擁擠在一起。
尚在後列的羅斯人、諾曼人當即混亂。
士兵們一般都會經過醫師的甄別,在傷口處理之後,才會交由居民帶走安養。
唐弓手們會逐漸地試射,直到找准了箭路后,便開始將傾盆地箭雨覆蓋到那些鎧甲華美的騎士身上。那些人多半是貴族,負責指揮領地上的領民。在每個騎士身邊,隔一會就會有數百枝箭落滿方圓幾十步的地方。
章白羽並不懼怕這支紅披風衛隊,他反倒很在意烏蘇拉人看他們的態度。
章白羽騎馬走到了騎士的面前,伸出了劍鞘。
曾經以為唐軍一衝即潰的領主大隊再次狂妄地衝上來,但卻如同伸出腳去,卻一腳踢在了鐵板上。
這兩個騎士閉嘴不言,他們被頭顱塔嚇壞了,要求唐軍簽署赦免令,否則什麼都不說。
另外的騎士抿著嘴,似乎在艱難地考慮著。
他們都看著西部,在沼澤邊,不知都護的戰局怎麼樣了呢?
「紅披風衛士如何辨認?」章白羽的烏蘇拉話尚很生疏,用烏蘇拉俚語命名的紅披風衛隊,章白羽並不了解它的字面意思。
經過幾次突破后,格蘭特軍似乎發現向南衝出林地沒有可能,就開始朝著北面跋涉而去。
章白羽看著他,他也看著章白羽。
唐士臉微微一愣:「大概是我們來時的路。」
即便冬日寒風凌冽,在營內香氣卻瀰漫著。
新歸順的唐士告訴都護:「紅披風要來了。最快一天,最多三天,現在下了雪,我們就算不準時間了。」
合圍。
章白羽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大車。
格蘭特全軍士氣大振,他們經過短暫的列陣后,再度朝著北方追擊而來。
章白羽點了點頭:「他們從何處來?」
阿普保忠接受了許多唐人的食物,除了其中一種,唐人喜歡在湯裏面煮一種味道古怪的葉子,林中人管它叫芫荽。
布爾薩人的果肉泥是冬日里很昂貴的零嘴,眼看家長將果肉泥送給唐兵吃,幾個布爾薩小孩哇哇大哭,但卻被父母呵斥:「哭個屁!果園是都護給的,少吃兩口你能死么!如果再哭的話!」——打死你。
在臨湖圍城期間,有人用蛆吃創口上的爛肉。當時許多唐兵難以接受,說這是安息人的邪術。不少唐兵因為拒絕治療而死,那些接受了醫師治療的人,活下來的人多出兩成。這之後,唐軍士兵不再排斥醫師在爛瘡上點蛆了。灰堡來的幾個烏蘇拉醫師很快就被趕走了,唐兵不相信他們,還打了他們一頓。烏蘇拉醫師的唐人學徒們卻開始接手治療了,沒有了烏蘇拉老師的限制,唐www.hetubook.com.com人學徒在使用草藥的時候更加自由。
幾個布爾薩歸義人則拿出了儲藏已久的瓦罐,用鐵刀從罐里挖出大團暗紅的冰團。這些冰團放進鍋里熱開后,竟然散發了果香。這是布爾薩人的果肉泥,唐人稱為百果泥。布爾薩人在儲藏果肉的技術上很高明,他們的果肉泥還能吃的時候,別人的果肉泥早已化為了腐汁。
唐軍留下騎士,並不是為了贖金,而是因為騎兵在格蘭特軍中位居指揮之位,他們知道更多的消息。
本來愁眉苦臉的士兵們聞著香氣,臉上也有了笑容。
許多諾曼士兵學會了唐軍求饒的方式,他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高舉,意味任由捆縛。
不久后,更多的布爾薩歸義人帶著果肉泥抵達了營地。
在澤口城,唐軍士兵圍繞在火堆旁邊,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
格蘭特的移動變成了潰散,潰散變成了逃亡。
那時天空開始飄下雪籽。
布爾薩仆兵被補充進了輜重營,阿普保忠親自下令,這些人半食;
章白羽卻皺著眉頭詢問了兩個唐男:「紅披風是什麼來歷?」
有些時候,甚至要給的士兵們截肢,本地木匠大多成了醫師的助手。有了在臨湖城外的經驗后,許多木匠不再會和過去一樣,將斷手殘肢隨意丟棄,而是會集中掩埋起來。地上的血污,也會安排專門的民夫前來清理——臨湖圍城期間,不少唐兵就是被滿地的手腳血污嚇瘋了,再也上不了戰場。
許多靠在大車邊閉目養神的唐軍士兵,眉毛和鬍子上已經掛上了雪茬。拴在一起的馬也齊齊低著頭,兩分的鬃毛上還能看見一條雪線,鬃毛卻已經被雪蓋滿。不時有趕馬人走過去,用撣子除去雪,然後給馬喂一把加著鹽的豆子。
「奉行參勤,對我效忠。」章白羽說道。
那些受傷最重的士兵是不讓居民們帶走的,許多腸穿肚爛、缺手摺腳的士兵會被集中安置在最溫暖的營帳。
阿普保忠還來不及喊出聲,卻見執戟郎已經揚起了手:「誰有芫荽,過來給都尉!都尉愛吃得緊,盔里的都吃乾淨了!」
一個諾曼歸義郎官說:「對都護下跪!效忠!你們的命保住了!」
澤口城。
魏慶義發盡城下良家子,安排他們在地勢高的地方設下了兵營。
在這一方面,阿普保忠居然和石越達成了共識。
更多的諾曼士兵們狼狽地朝著沼澤更深處逃去。
許多人在冰面上滑倒,不久后,即便是凍起來的沼澤泥塘也開始破裂,大批的諾曼士兵溺死塘中。
各地匯聚而來的民夫也加入了搬運傷兵的行列,他們在府庫卸下了糧食,然後便推著小車,將傷兵們帶回城中。
一片雪花飄落。
三牆城的牲畜商人則將騾馬牛隻交給了城守,只索取了一張收契便返回了三牆,許諾會帶著更多的牲畜前來。各地的民夫正運糧而來,應對突然增多的人口。都護府的官員用很快的速度就告知了各地城鎮,匯糧地從臨湖變更為澤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