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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利奧招來了羅斯人的雇傭軍首領。

「你是蠢還是怎麼樣？現在情況不同了。」傭兵首領說：「我就算拋下了我的人，他們也不會聽你的。更何況，我根本找不到那兩支運糧隊。」

維基利奧眯著眼睛看了一會。

諾曼騎手們昨天殺了不少唐弓手，如今唐人的弓手們憎惡諾曼騎手入骨，落入他們手中的騎手，直接被割掉了腦袋。

烏蘇拉將軍對軍人們下令：擊破唐壁壘。

號角變作了鼓點，每一次鼓聲，那些大車都會被推得轉動。當羅斯人衝到它面前的時候，唐人的大車突然冒起了火光，每一輛大車都滿載著乾柴和油膏，一旦點燃，就會迅速燃燒。

他有些恍惚，看和一百多紅披風衛隊士兵倒在地上。他們的鎧甲已經被血水雪污弄髒，但卻依然顯露著華美的外形。鎧甲的主人都已經死去，他們被唐軍士兵用鶴嘴鋤、大鎚甚至長鐮刀敲傷、殺死。

「誰告訴你是大車的？」傭兵首領瞪大了眼睛：「唐軍士兵正在修築箭塔。」

唐箭塔上燃起了黑煙，更遠的地方，黑煙陸續升空。

「真的出不去。」傭兵首領回答：「唐軍築起了壁壘。」

赤紅的唐旗在風雪之中若隱若現。

不料，就在羅斯人靠近到大車四十多步的時候，大車的後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

斥候已經查清了唐軍防禦的薄弱點。

許多烏蘇拉士兵渾渾噩噩，裹著毯子，拍著被凍麻木的臉醒過來。

「我就是這個意思。」羅斯傭兵首領說：「烏蘇拉人，不要指望援軍了，現在只能依靠我們身邊的人衝出去了。」

烏蘇拉傳令官的臉上開始出現了凝重的神色，在戰場上拋棄精銳戰士的屍體，這說明戰況已經壞到了很惡劣的程度。

但實際上，都護府對這場戰役，已經準備了接近半年，在這之前，唐軍的老兵們已經與各種各樣的敵人交手過。唐軍經歷了無數的磨難，才走到了與烏蘇拉人一較高低的戰場上。

各個方向都有馬蹄踩踏的聲響，偶爾還會響起鼓聲，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小股的唐騎兵逼近烏蘇拉人，拋射一陣箭矢后離開。

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烏蘇拉大軍剛剛離開了林地。

羅斯兵們的士氣並沒有恢復，但調度變得統一了起來。

可是這幫羅斯雇傭兵見到了維基利奧之後，就開始大聲地叫罵：「烏蘇拉人！你雇我們來是運糧和守衛城鎮的！」

本地幾個被遺棄的村莊被烏蘇拉人選來作為營地。

吹笛人明顯在變換著位置，笛聲忽近忽遠，有時幾道笛聲一同鳴響。

分部突圍的命令被延後了。

維基利奧控制不住喘息，就好像他的肺部在獨自舒張，完全由不得他一樣。

「他們是主動退走的，我命令過他們不要和唐軍接觸。他們會退向西部的里爾城。那裡還有幾座城市，每座城市能提供兩百名士兵，集結他們。你能帶多少人回來，共和國就會給你恢復多少人的部隊。」

在戰場上，羅斯人經常橫衝直撞，面對勢均力敵的唐軍士兵，他們可以英勇作戰，可是唐軍從來不給羅斯人公平作戰的機會。

許多紅披風衛隊都感到有些體力不支。

維基利奧沒有說話，只是捏開酒囊木塞，沒有喝，就把酒囊遞給了傭兵首領。

不久后，羅斯人的篝火邊發生了衝突。

「你拋棄過。」維基利奧用平靜的聲音說：「在羅斯海岸，你參与波雅爾叛變。當時ｈｔtｐs://wｗw.he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oｍ，老格蘭特許諾不殺你，你就拋棄了六七百羅斯傭兵。那後來，烏蘇拉人給你錢恢復了部隊。烏蘇拉將軍團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你可以再做一次。」

只要紅披風能夠返回埃辛城，兩個月內，羅斯地區就還能募集出一支六七千人的傭兵，這樣就能保持不敗。

突圍，意味著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士兵潰散掉，雖然越早突圍，紅披風士兵們活下來的希望就愈大。唐軍士兵之中並沒有任何一支精銳可以抵擋紅披風衛隊的衝擊。

諾曼兵面露哀色，雖然沒有絕望，但卻也覺得想要回到西部去必定麻煩重重。羅斯兵卻已經沒有了絕望的模樣，他們只是沒有找到時間逃跑而已。羅斯人明白，他們的同胞逃走後，烏蘇拉人就不會再信任他們了。

維基利奧甚至能看出唐軍的倉促準備，許多唐軍士兵明顯是臨時徵發的，他看見了礦工、民兵弓手還有一些驚慌失措的年輕人。

烤的血肉模糊的牛肉和幾塊煮軟的硬麵包送到了維基利奧的手中。

許多烏蘇拉商人、士兵、騎士曾在共和國給將軍團們彙報過唐軍的行動，他們都提及了一點：唐軍的進攻最多會持續六到七天，這還是純粹步兵作戰的情況，如果他們攜帶著騎兵，出擊的時間會更短。

維基利奧曾經使用大量的賞賜，讓諾曼兵和羅斯兵前去擊破唐軍車陣，到了後來，看著堆積如山的屍體，僕從軍紛紛喪膽。他們如同雨打的山羊，跟在紅披風衛隊的身邊，不敢離開片刻。

烏蘇拉大軍再次分配食物，這一次，食物已經變得五花八門了：奇怪的肉、煮皮帶、烤軟的樹膠、木屑、據說是馬內髒的肉團。

唐軍士兵無力正面擊潰烏蘇拉大軍，但卻成功地讓烏蘇拉人精疲力竭了。

風已經變得很大了。

昨天夜裡，烏蘇拉人使用槍林結陣。

午後。

「我不能拋下他們。」傭兵首領說。

傭兵首領喝完了酒，並不歸還酒囊，而是把它拴在了腰帶上，轉身走了。

這種說法多少讓那些搖擺不定的羅斯兵選擇先行忍耐，少數一撮不服領主被殺的波雅爾士兵遭到了處決。

烏蘇拉軍陣之中歡聲如雷，他們以為是西部的援軍到了。

唐軍列陣的時候，有點像是十字架：中間陣地周圍最寬厚穩固，四周一定會有部隊負責守衛。

在外圍，剩下的諾曼兵和羅斯兵的士氣則開始跌入谷底，他們沒有足夠的燃料處理食物，每個人分到的食物都凍得硬邦邦的。許多羅斯兵都把肉乾和麵包揣在懷裡焐熱，希望它們能夠軟和一些，可是這種做法明顯無濟於事。許多士兵身上已經懂透，有些人的耳朵先凍得發燙，後來又慢慢冰透，在作戰的時候，只要被唐軍的武器碰到一下，耳朵就會被撕裂，羅斯人甚至感覺不到疼痛。羅斯人和諾曼人的鬍鬚上顫抖著白色的霜雪，那是呼出來的熱氣凝結的，他們的後背反覆的汗透又冷卻，現在如同泥漿一樣冰涼地貼在後背上，稍微繃緊一下身軀，就會冷的發抖。

羅斯人衝擊的時候，唐弓手們點燃了路障，射出了最後一陣箭，撤退了。

傭兵首領們許諾他們可以在西部劃分領地，並且平分叛徒們的財產。

死傷慘重之餘，羅斯兵終於清理出了一條通路，並且肅清了兩側的林地。

大車后的唐弓手們密集地放出了幾陣箭，等到和-圖-書羅斯人恢複列隊后，這支弓手撤離了。

當羅斯兵和諾曼兵進入射程后，箭雨覆蓋而下。

許多拉運糧車的挽馬、牛隻因為受傷嚴重，被士兵們宰殺分食了。

這些大車被唐軍民夫掀翻，從山坡上衝擊而下。

「如果情況這樣危急，你為何還要來到這裏？」維基利奧看著傭兵首領的眼睛：「忠誠？」

維基利奧不願意突圍。

彼此配合的時候雖然做不到滴水不漏的銜接，但卻總是各明其位。

羅斯首領即便把人命說得一錢不值，但聽到讓羅斯人作為先鋒去碰唐人壁壘，心中還是要有些不舒服。

一夜之間，六七百羅斯人逃離。

維基利奧懷疑唐軍的編製已經細緻到了幾十人的隊伍，因為他不止一次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擊鼓之聲后，唐軍陣列里立刻就傳來了幾十個不同的傳令聲，接著，唐軍士兵就如同腦袋裡面被撥動了同一根弦一樣，開始彼此掩護著撤退。

新首領和他們討價還價之後，勉強地答應了他們。

至於唐軍士兵表現出來的特點，維基利奧也是越戰越心驚：他們守衛缺口的時候，使用的超長矛明顯是羅斯山地士兵的；他們的騎兵快速突進到烏蘇拉人面前，然後調轉馬頭扭身射箭，又像是安息輕騎兵的模樣；當烏蘇拉陣地出現擾亂的時候，另外一股唐騎兵就會用皮索拴住馬群，如同山巒崩塌一樣地呼嘯而至，踩踏而過，這又像是埃蘭人的做法；最關鍵的是，唐軍之中那些鎧甲最厚重的士兵們，一旦他們列陣，整個唐軍就會顯得竟然有序，這——都有點像是唐軍的紅披風衛隊了。

「我是個傭兵，能成功的突圍才是我的本分。如果突圍代價太大，或者註定失敗，那麼我是可以談條件的。」

雪籽還會被風捲起，打在烏蘇拉士兵們的身上。

羅斯人扛著杏仁形的盾牌，將它們舉過頭頂，摸索著朝著高處的車隊衝去。

唐軍正在截斷烏蘇拉大軍的糧道。

許多羅斯兵和諾曼兵開始把目光投向紅披風們的高大坐騎。

天亮的時候，外圍有一股羅斯雇傭兵和烏蘇拉民夫的援兵突入了戰場，與維基利奧匯合了。

烏蘇拉大軍開始快速通過這處礙口。

坡地下，又有車陣堵塞道路。

不久后，維基利奧發現道路開始轉為向下，盤踞在此處反而易於防守——如果糧道沒有被切斷的話。

風中有唐軍吹響笛子。

唐軍的援兵依舊在從各地趕來戰場，維基利奧已經記不清楚他遇到了多少甲胄整潔如新，剛剛投入戰場的唐軍士兵了。

寒冷和飢餓開始侵蝕起了士兵們，即便在每一場衝突之中都取勝，烏蘇拉士兵們卻免不了感到疲憊不堪。

至於那些烏蘇拉平民之中的徵召兵，維基利奧會讓他們打出紅披風衛隊的旗幟。為了安撫徵召兵，許多紅披風衛隊的士兵主動要求加入徵召兵——這樣可以讓徵召兵們晚點發現自己是誘餌。

相應的，唐軍使用了該死的大車。

唐軍的小股部隊並不狙擊，他們總是製造屏障和阻礙，儘可能地拖延時間，造成混亂后就退走。

可維基利奧沒有下令停留，下達了繼續西進突圍的命令。

那種笛聲讓羅斯人和諾曼人聽了渾身發抖，不住地禱告，不知道黑暗之中，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一整支軍隊來。就連紀律更好的烏蘇拉人，這個時候也不免心生煩躁。

維基利奧和身邊的紅披風士兵們立刻稍微解鬆了鎧甲和-圖-書，將毛毯墊在雪上，盤腿坐下開始嚙咬起來。血汁和麵包糊粘在嘴角，遠處唐軍的鼓角之聲不絕，作戰之後渾身酣熱，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冷。

維基利奧本來不相信唐軍的糧食補給能支撐這麼久。

維基利奧看著這個首領，不由得一陣感嘆，這個新首領明明知道大多數羅斯兵活不到突圍成功，還在假裝談判——這種討價還價的態度，其實是在暗示羅斯兵，突圍是會成功的。

這些羅斯人逃走，對於整支烏蘇拉軍隊的戰力來說，並不見得是壞事，可是他們逃走對剩餘的士兵是個極大的打擊。

前來尼塔的羅斯兵，大多是波雅爾們在山區臨時僱用的，與領主沒有世代交往的情誼，對於領主被殺的事情，他們已經見得很多了。在尼塔地區，兄弟相殘、父子相殺的事情很多，最兇殘和最強大的波雅爾才能倖存下來，現在，他們又被這個傭兵首領殺死，烏蘇拉人也沒有表現出異議，那羅斯兵們就能很快接受這樣的結果。

「誰知道？」傭兵首領說：「我聽幾個安息人說過，唐人的首領會魔法。在托利亞山區上，他召喚了山神淹沒了一個部落。用幾天的時間修築一座箭塔，又算什麼？唐軍士兵早就把建築材料儲存在周圍的林地之中。許多唐人男爵一整年都在籌集這些物資。那些箭塔的地基早就挖好的。再說了，沒有那些箭塔，我們也不會被擊潰。」

在西北林地中的唐軍士兵都是民兵，那裡道路崎嶇、地勢西高東低，唐軍判斷烏蘇拉人不會從那裡突圍。

他們驅馬加速，朝著弓手們竄去。就在唐弓手們的面前，坐騎的馬蹄紛紛踏入陷坑，馬蹄折斷之後，騎手們被拋向了前方。有兩個諾曼騎手的落馬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直接跌入了唐弓手們的陣列之中。

經過血戰之後，唐軍前來阻攔的士兵再度退走。

烏蘇拉軍集結了起來，開始衝擊唐人的車陣。

一群魯莽的諾曼騎兵試圖驅散唐弓手。

維基利奧想了一會：「讓羅斯兵吃飽，中午開始突圍。」

紅披風士兵也不是好惹的，誰敢看他們的坐騎，他們就用鞭子打過去。

聽到了這喊聲，更多的羅斯兵和諾曼兵陷入了驚恐之中。

「就是一些大車而已。」

紅披風衛隊和烏蘇拉徵召兵一直耐心地等待著，這些士兵知道，抵達了平原后，他們的戰鬥就會開始，現在他們要保存體力。

「你帶路，帶上三十個衛隊士兵，去整編那兩支糧隊。湊足一千四百人，掩護我們撤退。」

一方面感慨唐軍修築壁壘的速度，另一方面維基利奧卻立刻做出了應對。

十幾輛大車在維基利奧的身後被焚毀。

周圍的紅披風衛士們冷眼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羅斯人。

「我出不去。」

羅斯兵要求提前發餉：一旦突圍成功，就要支付他們三個月的薪酬，並且分配領地。

這種軍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即便是諾曼的軍團士兵，要恢復這種指揮，也需要一年左右的訓練，唐軍的這些士兵是誰訓練出來的！

那兩個騎手的下場不太好。

羅斯人點了點頭：「烏蘇拉的將軍有求於人的時候可不多，現在算一個。把剩下的羅斯兵交給我，他們不會逃的。我會追隨你一道突圍。」

維基利奧決定分兩路突圍，一路由羅斯人、諾曼人、烏蘇拉徵召兵組成，另一路由傭兵、紅披風衛隊組成。

唐軍卻徹夜未休，他們刺耳的號https://m.hetubook.com.com角聲在風中吹響。

「晚了。」羅斯人說：「如果早兩年我知道唐人首領是什麼樣，我會游過海峽去親他的靴子。現在都護府機會不多了，烏蘇拉人卻依然興旺，選擇你們好處更多。」

羅斯兵在皮鞭與呵斥聲中，開始搬開唐軍的車隊壁壘，並且要應對林中不時射出的箭矢。

烏蘇拉軍隊正在陷入疲勞之中。

第二批食物被分配之後，抱怨聲四起，因為這次食物不夠吃了——所有人都圍在軍需官的身邊，兩個隨軍軍需品商人被弔死在樹上，羅斯兵用匕首刮掉了他們小腿上的肉。

「你會有一支新兵的，」維基利奧已經開始和他談判了起來：「羅斯有許多年輕人，烏蘇拉會給你許多錢，你會再次成軍。」

入夜之後，林邊寒冷異常。

夜裡有風聲呼嘯。

聯軍士兵甚至想不起來歡呼。

紅披風衛隊的士兵輪流休息，但是歸附士兵們卻不敢閉上眼皮，他們很擔心一旦閉眼，就會被異教徒摸過來割掉頭皮。

羅斯兵、諾曼兵在催促之中開始列陣，烏蘇拉徵召兵亮出了旗幟，紅披風衛隊一邊，卻有些普通得過分。

遠處的風卷著雪，如同濃密的雪霧遮蔽了遠方。

紅披風衛隊大聲地呼喊著軍號，振奮了不少士兵的心。

這些大車底層裝滿了石頭，上層裝著木料和油膏。

軍隊的末端，已經有不少士兵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隨著雪霧被吹盡，那「惡魔」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在雪霧之中，兩團紅色的光點燃起，看上去像是一隻巨大的惡魔，足有幾十尺高，兩眼血紅。

他站了起來，捏了捏鬍子：「將軍，烏蘇拉人的眼裡，羅斯人究竟是人，還是一袋錢就能買來的牲口？」

唐軍焚毀了附近的村落，烏蘇拉大軍佔據的幾個村落無法防禦。在精疲力竭了一晝夜后，烏蘇拉大軍不得不再次在曠野中過夜，一千多烏蘇拉徵召兵發揮了紀律優勢，他們擊潰了林中騷擾的唐軍部隊，並且採伐回了不少木料。至於整夜列陣的紅披風衛隊則讓周圍的羅斯人、諾曼人看著他們的目光都變得敬畏起來。

當羅斯糧隊抵達之後，維基利奧終於決定了，必須要突圍。

空地的盡頭，簡陋的箭塔拔地而起，民夫們正在加固它。箭塔之間，唐軍民夫正在使用大車合圍壁壘。壁壘之間的空地上，扎滿了拒馬。拒馬一段插入土中，另一端抬起，直指敵軍腰間。

許多羅斯人被捲入車下，有些則被石塊和柴火燒傷，更多的羅斯人受驚四處奔逃，踩傷衝垮了周圍的烏蘇拉軍人。

這種說法羅斯兵是可以理解的，昨天夜裡逃亡的那些羅斯兵，很自然地就被解讀成了去投奔都護府。

還是低估唐軍了。

「你是我的部下，突圍是你的本分。」

接著，一陣火箭從車陣后破空而起，又紛紛揚揚地落在了羅斯人頭上。

在紅披風的率領下，烏蘇拉大軍兇殘無比，任何一支敢於阻攔他們的唐軍，都會被衝垮並且潰散。

維基利奧命令拋棄紅披風士兵的屍體，朝著西面撤退。

「保護我？」維基利奧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烏蘇拉士兵們已經有六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飢餓感已經很嚴重，但卻還沒能讓人垮掉。

每次唐軍士兵進攻，一定會使用密集的精銳步兵衝擊羅斯人，在側翼還有兩三批唐兵前來壓迫。

第一路的人數會遠遠多過第二路，但是第二路更加珍貴。

「唐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有多少人？」維基利奧根本不相信都護府有這麼多人：「我們周圍集結著至少一萬名唐兵。你是說在西部，還有幾千人的唐軍在布防？」

「那你為什麼不去投奔唐人呢。」

唐弓手們如同此起彼伏的黑色浪潮一樣，他們盤踞在大車的旁邊，隨著烏蘇拉人的靠近而調整方向。

「你是傭兵，你是個羅斯人，」維基利奧嘲諷地說：「還有你逃不出去的戰場？」

如果算上唐軍擊潰格蘭特的戰役，那麼唐軍士兵已經連續作戰了半個月，即便大部分戰役唐軍士兵並沒有直接出手，單算決戰唐軍士兵也已經連續作戰三天了。

烏蘇拉徵召士兵和羅斯傭兵都很擅長在雪地裏面搭建營地，可是周圍大片的樹林已經被唐軍焚毀，更遠的樹林漆黑幽深，士兵們不敢獨自前去采木。

幾個波雅爾、羅斯騎士在衝突之中被殺，新來的傭兵首領接管了羅斯兵。紅披風衛隊當著羅斯兵的面，告訴他們，這些波雅爾是叛徒：他們指望出賣大軍，換得都護府的財富和封地，為此不惜出賣所有羅斯人的性命。

首領喝了一口：「維基利奧，你知道為什麼幾年前還是軍奴的唐人，現在能把你們打得這麼狼狽么？」首領說：「因為唐人的首領會毫不猶豫地說，羅斯人是人。」

維基利奧抿了一下嘴唇。

更多的馬和牛被殺死。

羅斯人已經逃走了，唐軍有意放開了一條生路，並且用羅斯話勸說他們離開，許諾絕不加害。羅斯波雅爾們在黎明之前逃散了。羅斯人和烏蘇拉人打交道很多，他們知道烏蘇拉人的撤退是怎麼回事：紅披風衛隊和烏蘇拉徵召兵會被重重保護，歸附士兵和雇傭兵會在外圍承受傷害。

唐軍的撤退已經成了兩天時間里司空見慣的事情，稍有作戰不順利，唐軍士兵就會在一陣陣刺耳的軍號聲中退走。

斥候們前去驅逐的時候，只能在地面看見一團雜亂的雪跡。敢於追蹤的斥候，大多數回不來。

唐軍如同潮水一樣褪去。

清理這處路障，又耽誤了一個小時。

「我的兵在這裏！」

雪已經停了。

除開死了一些羅斯兵外，烏蘇拉大軍破開林間壁壘，甚至算得上輕鬆。

維基利奧並不知道都護府的唐軍精銳已經集結在此地，他依然以為這是一場遭遇戰。

三股各一千人的補給大隊之中，有兩股被唐軍擊潰，剩下的一股被唐軍截斷，只有四五百人突入了戰場，帶來了三十多輛馬車的食物。

黎明。

突然，有羅斯兵大喊大叫著：「惡魔！」

「胡說！」維基利奧當即以為羅斯人撒謊：「我幾天前路過了那裡，沒有箭塔！」

羅斯傭兵們人人面色蒼白，他們在運糧的過程中，突然遭到了大批唐軍士兵的圍攻。

可對於五千多被拖在林中的烏蘇拉大軍來說，這些食物依舊是不夠分配的。

唐軍的民夫每次使用大車阻塞道路后，就會使用大鎚將車輪擊誇。依託車陣，唐軍弓弩手和布爾薩標槍手在後面輪流射擊，烏蘇拉人不得不頂著箭雨前進，徒手推開那些沉重的大車。這個時候，唐軍士兵就會使用超長矛和大斧，讓烏蘇拉人在大車前留下大量的屍體。

「忠誠算不上。」傭兵首領說：「如果我協助你突圍，那麼我的兒子要去烏蘇拉，進入紅披風衛隊，我要成為你的副手，隨你返回烏蘇拉。如果你答應，我會全力保護你的性命。」

那是唐軍的壁壘箭塔，唐軍士兵在上面點燃了兩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