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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建立

作者: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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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率土之濱 第九章 天下

第九卷 率土之濱

第九章 天下

草原人在遠遠地看見暴風雪的時候就會掘開地面,將小帳篷的四角紮成八角,用尖木樁釘死,隨後使用木板和氈子覆蓋,大雪來時便躲入其中,等待雪暴過去再行前進。
在策馬走到炮彈的落點時,章白羽情不自禁地調轉了一下馬頭,小心地避開著千瘡百孔的地面。
「沛人說,兩百年前,南海諸國或重教化、或重貨值、或重武威、或重蠻俗,兩百年後,南海諸國無有不重教化之國。為何?沛人火器精良,絕非『送料、鑄炮、發火』之術高明,而是民眾教化之果。沛人工匠,各個識文斷字、可提筆署文、見大人而不驚、見小人而不憂,此等人在唐國可稱善才,在南海諸邦只為工匠。」
因為人多又聚集,冰面很快崩裂,大批噶圖人墮入冰河中。
「大天子開邊!」這些草原人突然蹦出了一句音調古怪的唐話。「我等只有跑了。」
帳外,有人宣禮。
墨軍士兵們身上穿戴著五顏六色的棉袍。
他覺得有了沛人炮后,要想展示軍威,再也不必讓唐軍上下列陣而出了:只需要一兩包火藥、一枚鐵丸即可,著實方便。
「沛人善漁,知曉根本,我唐人工匠卻只覺魚味甚美,夸夸其談『沛人吃魚,我也吃到了』。看起來相差無幾,實則相差千里。」
章白羽叫軍使告訴這些部族人:「唐國從不忘從戰之功,入營之後便有賞賜。」
要知道對方倒地是誰,卻還需要第一批哨騎返回才能知曉。
食貨郎、格物郎們則站在沛人炮的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炮管、炮口。
他們很清楚,唐人的王對東方的事情很感興趣,便開始坐地起價了。
至於炮手要讀書三五年,那也實在是浪費!
「小臣敬以所知告陛下。」
在唐國,非要唐王壓制丞相府,丞相府才會勉為其難地維持公塾,還經常找些借口停辦公塾,說什麼「上進之民自會入塾,公塾過多,乃使國帑空耗,亦使魚目混珠」。
西部運來的財貨明顯減少了,糧食和布料卻還足夠。
這一下,那兩個新兵老兵都被送去了林中常營做伐木工。
章白羽當初還覺得,唐國可以在周朝和海上朝廷之間左右搖擺。
唐人看見沛人工匠們操持火炮,不過都在考慮一些「斤、兩、長、短」之事,這種事情么,只要有師傅帶,久而久之自然就熟練了,需要進塾么?
章白羽笑著站了起來。
幾個草原使者很驚訝,隨後便策馬走去查看了起來。
如今的天下疆域極廣。
坐騎被從溫暖地馬廄之中牽出,這些聰明的畜生都仰著脖頸僵直蹄子,不願意走出。
新兵們則被帶去了營訓地,準備開始今天慣常的營訓。
最高的炮架可以擊遠,但卻不能保證彈丸落在什麼地方。工匠們籠統的解釋是:「遠處的那一片都可能落到」;
沛人炮到現在每日發數響,由匠人們眼看石彈、鐵彈的落地處。
周朝也出現了姜氏代田的國變么,不對,這前朝後朝又是什麼意思?
「賞賜遠客。」章白羽下令道:「派人急宣周使、沛使入林東常營。」
奴工們大批減少之後,六鎮居民和林中人開始承擔伐木的工作。
「沛人工匠設置六副炮架,唐人工匠一旦學會打磨,便覺得無甚難事,甚而覺得火器炮架不過如此。」
章白羽的身後,騎兵們尾隨如錐,跟隨著唐王旗杖朝著東方賓士而去。
啊,王鳴鶴啊。
「沛人炮,沛人稱神武器,我唐人稱為神武器、火器等。國朝公文力求簡練明了,臣請只稱火器。」
火藥的用https://m.hetubook•com•com料、安置高度、炮口的俯仰被一一試驗過後,林東常營火炮匠人們終於開始訓練唐軍炮手了。
原來他父親出使西土,其實是想要藉著「唐遺民」的承認,再造正統。
營訓。
熊靈均將這件事情記錄了下來,封入泥匣中。
他們各自索取了唐軍的報酬后,便匆匆地返回了各部。
這些鐵甲極為沉重。
從噶圖王帳的地底下,唐軍士兵掘出了六十副安息全身鐵甲。
有個宣武郡來的營兵,因為他的冬衣失竊,便命令一個新兵將冬衣給他,許諾營驗之後歸還。
「中土官家多,只知前朝為趙,后朝為柴。」
章白羽親自出營去迎接軍使。
章白羽翻開了錢樵送來的信函。
軍使只好代為解釋:「這幾個人說,陛下的大軍是他們引到河灘營地去的,有他們的大功,不是我營中兩將獨功。」
使者們看見金粒時還不太在意,等見到唐王賜箭,便很知趣地行禮後接過。
在一處匠人倉中,唐軍獲箭矢二十萬枝,因為難以轉運,唐軍放了一把大火將箭矢倉焚燒。
接著,劇烈的轟鳴聲傳來,如同平地上升起了雷霆。
唐軍三戰三勝,突入營中。
如今想起來,錢樵倒是厚道人了。
章白羽悻悻然,只好讓左右摸了些金粒賜給這些使者,又將自己壺中箭矢送給了使者。
現在看起來,迴旋餘地似乎也不多。
數十萬腔牲畜被唐軍驅入冰原之中,任由其自生自滅。
林東常營的這架沛人炮,比起清河城外的小巧很多,炮管周圍環繞著層層鐵箍,不太容易炸開。
一旦有噶圖人返回河灘,墨軍士兵就會將其重新驅趕回去,噶圖人溺死不計其數。
一聲號角傳來,騎手們紛紛上馬。
那個時候噶圖人就會在人數上大大超過唐軍。
唐軍士兵用沙伊的金錘敲打這些鐵甲,鐵甲便從接縫處崩裂。
章白羽先還感覺很奇怪,現在卻想通了——周使隨時可能歸國,錢樵感到了危機。
「沛人工匠的長出,除開火器犀利、火藥配方精良,亦是對諸般礦、林、山、海之物的了解。」
「可若是換一個地方,沛人工匠使用他們的尺規垂線稍加推算,又可以做出六副、六十副、六百副炮架。唐人工匠卻只能一樣樣學。」
幾天之後,營驗結束了。老兵卻不承認他拿了人家的冬衣。
這種雪帳兩個士兵就能架設。
一枚黝黑的鐵彈在地面彈射跳動。
章白羽心中微微得意。
被奴工們拖曳而來的沛人炮,如今被穩穩地安置在一座高聳的土丘之上。
他們如同一陣紅色的洪流一般簇擁到了軍營的空地前。
接連數日的大雪讓整個草場一片雪白。
噶圖南營燃燒的時候,唐軍士兵將難以帶走物資都投入了大火之中。
唐人當初西遷,走走停停,可是走了許多年的。遷徙兩年,便能從周朝遷徙到東林么?
哨騎不久前說,遠方有數十騎奔來。
部族人多聽得懂唐話但不會說,就好像許多草原唐人聽得懂草原話但不能說一樣。
「臣願為陛下奔赴萬里波浪,盡學沛人格物之道,以報陛下之恩。」
西起洛峽,東止冰峽,北至草莽,南涵諸洋。
章白羽等候在林東常營之中。
沛國的公塾,是柱國府收取沛國縉紳、商人、州府稅款而建立。
簇擁唐軍的小部族看得陣陣心驚,對唐汗的報復手段又敬又怕。
頃刻之間,喜悅的驚嘆聲呼嘯著傳遍了唐營上下。
「擊破噶圖南營!」「大捷!」「大捷!www.hetubook.com.com
他們從沛人工匠的口中得知,如今在南海諸邦的炮手們,都是要進塾讀書三五年的。
章白羽不由得感覺頗為羡慕。
其餘州郡,每年舉薦年輕聰明之輩到臨湖進學便可了。
每次錢樵都會吹噓,說「我中土財貨,販于遠邦,獲利百十倍」,總在強調著海貿之利。
河谷新兵們進入唐軍之後,還帶著許多舊日習氣。
草原人能騎馬遷徙,周朝的騎兵軍卻也不是靠腿走路的。
他們字句之中夾雜著唐話、安息話還有一些草原上的部族話語。
對方說了一大通話。
噶圖沙伊的家人都被投入大火之中,只有安息來的幾個貴族女眷得以倖免。
林東常營之中歡聲震天。
等候了小半個時辰后,遠處的號角再次傳來。
章白羽詢問這幾個人說什麼。
軍營之中的新兵老兵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快速列陣的號令。
噶圖族的族人們紛紛踏上冰面。
章白羽明白,和周使的交談將會決定未來許多代人的命運。
老營兵繼續列陣。
要麼就是從河谷地到故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遠。
章白羽甚至能猜到,唐覆滅后,中土崛起的新朝,未必直接是周。
王鳴鶴一直有意隱藏的君主姓氏,只以年號稱周。
這些年唐人在草原上與各部族混居。
不知敵情如何的噶圖沙伊倉皇遠竄,帶走了三千多騎,將冬營的老弱留給了唐軍。
騎手們用力地晃動手中的旗杆,抖落結在旗面上霜雪。
三天之後。
這種規矩,古河汗當初可是執行的頗嚴。但凡是外國使節,一旦見到了河兒汗,就會得到河兒汗的賞賜。
章白羽看得懂格物郎說得是什麼意思。
「你們為何從周朝邊關遷來?」章白羽詢問這些使者。
炮架都只能用一次,沛人炮發炮后,炮架就會散架。
王鳴鶴的父兄,也是因為噶圖部而死。
在唐王的身後,執戟郎和親從官們豎起著王旗。
從冬營地中,唐軍擄得民口一千餘人、斬首三千余級,腦後蓄留鼠尾髮髻者,男子皆殺,女子賜予墨軍。
章白羽沉默了一會。
協同的部族撤走後,唐軍也不願繼續久留。
為了將唐國拉攏到諸侯體系中去,錢樵不得不用更多的利益吸引唐國,沛人獻炮越來越自覺,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新兵們還是瘦削如同木杆,可是再無風吹即倒的虛弱——他們列隊、結陣的時候,已經有了老唐軍的影子。
章白羽設下了酒宴,迎接著周使王鳴鶴歸來。
這種說法未免誇張。
如今,章白羽卻有點猜出原因了。
林東常營的唐軍每日戒備著。
現在看見工匠們點火發炮,再也不用跳到一旁的大坑之中了。
六鎮之中的老弱和病患者被領去了林中,接著又輾轉運抵了林中常營。
軍使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幾個部族使者就嚷嚷了起來。
唐國與周朝,已經從「下國求封」變作了「互相承認」了。
河灘地。
唐人工匠看起來學會了許多經驗,但實際上還沒有摸到門路。
這些人紛紛下馬,對章白羽行面王之禮。
天氣寒冷的時候,軍備都要小心處理:弓料都要解開弓弦,裹在草束之中保存;刀劍甲胄也要尋來鐵匠統一修補;巨大的爐膛每日都要燃燒大量的木料,爐膛周圍的地面雪都存不住,一片泥濘,唐軍只能鋪設了一條木板道路供人行走。
章白羽眼神頗為冷峻。
唐軍士兵押解著大批噶圖民口、財貨、牛馬羊群歸來。
濺起了一叢叢的雪渣雪沫。
幸免於難的噶圖人已經失去了糧和_圖_書食和御冬的衣料。
熊靈均擔心噶圖沙伊會北上,會與噶圖部北庭的各部匯合。
大雪稍停之後,唐軍便西撤了。
「大天子重設三都護,拓北、拓西、拓東。」這些人嘖嘖稱奇:「大天子繼位三十年,他要大功勞,叫甚麼重開西土。雪山下三十六國,一夜皆歸大天子;周人北疆草海處,遍埋牧兒屍骨骸;東北林莽,有周人緣著毒鹵(大海)北上。我聽見人說,周人發現了一條大河,很寬的大河,周人稱之為冰峽。」
要麼就是這些部族居民遷徙的速度遠遠快過章白羽的想象。
此戰突襲,並未收穫全功。
章白羽差點笑了起來。
他讓軍使詢問對方,是否隨同歸營。
最矮的炮架,彈丸的落點倒是很小一片。若是有朝一日,遇到賊人衝來,只需要等到他們大將走到那片落彈點時發火,便會叫那人粉身碎骨。
章白羽挺喜歡看別人發炮。
當初王鳴鶴的父親的使團,就是被噶圖部指示襲滅;
以周朝國力,誰知道它會做什麼?說不定就派出勁旅橫跨草原而來了。
在未曾封凍的河灘地上,墨軍士兵在唐軍的督導下,開始將噶圖人驅入冰河之中。
對方卻依然耐著不走,說按草原上的規矩:「見汗領賞」。
墨軍士兵們在搬運的時候,幾乎以為鐵甲裏面活殉了人。
雪沫簌簌地落下。
這三家若要共尊一個天下……海上朝廷,便是最後的障礙了。
布料、香料、獸皮、鹽磚、茶磚、織物、成衣,諸多財貨皆被付之一炬。
離開前,唐軍在巨石上刻字。
草原人使者終究拗不過眾軍將的奉承。
沛人工匠們說在沛國,大都會中的男孩和少數女孩,都是有機會進塾的,沛國國君卻不用為此出一點錢。
六鎮居民們除了軍伍之家外,其他人一旦確信了「西邊是家」,便朝著西部遷徙離開:前方戰事未定的時候,六鎮唐民也不敢確定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跑到了唐軍的後方,還是更加安全一些。
河谷新兵們的體格,在幾個月的時間裏面就得到了恢復。
許多新兵道聽途說了許多「規矩」、「道理」,進入軍營之後便對老兵們頂禮膜拜一遍。有些老兵們倒還挺享受這種奉承和體己,尤其是南地五郡來的唐兵,見到了家鄉的新兵,便格外親近一些。
使者們卻笑著閉了嘴。
章白羽精神抖擻地等在那裡。
唐軍召集了協同作戰的各部,以三十副鐵甲中的財貨賜予為酬,又命令這些小部族各還其家,春天之前要派人與唐人結盟。
糟了,周朝出了年富力強的天子。
「周使覲見!」
在章白羽的印象中,若是噶圖人並沒有太多了解沛人炮,那麼草原之上應該大多數人都沒有見識過。
軍使臉色越來越難堪,還會扭頭看一看章白羽。
唐、周、沛。
錢樵發現王鳴鶴前往軍前之後,便會每隔十日發來一封信函,隱約地透露著東方列國的情況。
大火很快被漫天的大雪澆滅,箭簇被灼熱的火焰焚燒成了地面的一個個鐵塊。
「陛下,熊都尉、周使趁風雪突入噶圖帳中,斬獲甚多,大捷!如今都尉正率軍返回。」
當然,章白羽即便羡慕沛國上下重視公塾的態度,卻也不好誇沛國——那柱國府,照費倫茨諫議郎的說法,可以說是縉紳議會了,章白羽並不相信這種玩意。
「我唐人與沛人血脈同源,同文同種,莫非唐人便是不如沛人?非也!教化不及沛人而已。」
騎手們彎腰驗看了一下蹄鐵,發現有問題的話就會招來鐵匠。
在唐地,若是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人能夠讀書三五年,雖說不能和唐軍初期一樣躋身中流,卻也很有可能成為備官。
現在最忙的,倒是虞官了。
正因為這樣,六副炮架都需要使用有規制的木料拼湊起來。至於炮架的使用,也是工匠們百般教授,士兵們才能掌握。
虞官們四處糾察,每日都有許多新兵、老兵一併處罰的事情。
這種心態上的轉變,到讓章白羽看到了機會。
章白羽仔細分辨了一下,這種口音有點像是河陽口音。
見到幾個草原使者不願意離開,章白羽心中一動,下令火器郎隊準備一下。
章白羽隨性翻開了錢樵最新的一份書函。
章白羽從一開始只覺得沛人工匠們不過是一群聰明人,如今看來,沛人工匠完全就是一群迥異於唐人的國民。
冬天馬蹄容易凍裂。
唐騎兵正常的游哨都受到了影響。
營中有許多削馬掌的草原唐人,手持木柄長刀,熟練地抓起馬蹄,將刀刃按在蹄口上削開,骨削紛紛落在地面上。
在遠處,號角聲悠悠四處作響,唐兵和工匠們都抬起頭,露出了被凍紅的面孔,看著東方。
通過這種小雪帳,唐軍將每日的探索範圍從二十里不到擴大到了四十里,幾天之內只凍死了兩個人。那兩個人沒有按照要求扎穩帳篷,入夜之後帳篷被吹飛,他們在雪夜裡跋涉回營卻走錯了方向,被找到時已經凍成了冰。
河上冰霧氤氳,墨軍士兵手持長刀在河岸駐守。
有位格物郎在仔細刺探沛人工匠后,卻給了章白羽完全不一樣的稟告。
在唐軍營中,這些新兵們「安頓吃、多營訓、按時睡」,很快就褪去了一臉菜色,佝僂瑟縮的神情也消失無蹤了。
章白羽聽說了這件事情后,倒沒有阻攔,而是命令唐軍士兵將這些遷徙居民朝南方引導。
這個時候,熊靈均才明白為什麼王鳴鶴對噶圖部有一種偏執的仇恨。
「什麼?」章白羽麵皮微燒:「噶圖人不是都沒見過么?這些人怎麼見過的。」
照丞相府的意思,最好只保留臨湖城的公塾。
唐王又對他們極為籠絡、賞賜更是豐厚。
虞官幾頓棍子打完,便挖出了實情。
六鎮唐人製作了一種雪帳留給唐軍。
讓周圍唐人驚嘆的是,這些鐵甲之中,金幣、銀幣、小金、貴重首飾嘩啦嘩啦如同流水一樣流淌而出。
噶圖部聚斂的財貨讓墨軍士兵們哄搶一空。
「不知四十多年前,天子何姓?」
「四十年、五十年,」草原人醉醺醺地說:「柴家攛了孤兒寡母,中原自此分了前後朝了,反正都是中土官家。」
唐軍都尉熊靈均留字:「寇唐之罪,雖百年必報。」
章白羽帶著軍使、草原人使者返回了營地之中。
「今諸國並起,星列如麻,天下三十分,誠古今未見之局。中土昭烈之國,當竭誠盟好,于天下之內止兵甲,于天下之外並寰宇……」
周使王鳴鶴則也留了另外一行字:「犯周之罪,雖百年必報。」
林東。
從此千里之內,無人敢蓄噶圖雅辮。
章白羽喜歡看鐵鑄的彈丸,那種彈丸飛出去的時候極有力道,看見一個黑點倏然飛遠,重重地落地濺起雪泥碎片,的確很過癮。
在噶圖人的祭場上,唐軍豎起了大石,在石頭上纏繞著十二根粗長的繩索。
草原人繼續說了起來。
唐軍留下的鼠尾辮大石,讓前來查看的草原使者心驚膽戰。
來者沒有料到陛下出營迎接。
若這些草原使者的話是道聽途說,那便好辦——他們可能只是從別人那裡打聽到周朝的故事。
很快,豐厚的賞賜被m•hetubook•com.com送到了草原人使者的帳篷中。
章白羽越聽越驚。
數年的時間里,周使、沛使斗而不破的種種,如今在章白羽的心頭雪亮一般明朗了。
風雪之中,噶圖部的廢墟裊裊升著黑煙。
經過一場宴飲之後,這些草原人使者終於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描述起了部族遷徙的見聞。
不久后,幾名軍使、部族使者來到了章白羽的面前。
章白羽保持著每日巡營的習慣。
神武郎隊有六副炮架。
不久后,遠處的土台上,一股白色的煙霧瀰漫而起。
沛人工匠可以通過小小的工具,經過簡單的盤算,就能因地制宜地設置火器。
馬夫們最終發出「喔喔」的聲音,又有騎兵主人過來拍打馬匹的脖頸,這些坐騎才不敢太甘願地走到雪地上。
天下之勢已經展露眼前。
釘掌人將幾枚釘子含在嘴裏,首先將馬蹄鐵燒紅,然後固定住馬蹄,將蹄鐵燙上去,隨後再把釘子固定。
這個炮手郎隊由三十人組成,被稱為神武郎。
營中三呼萬歲。
當晚,章白羽更是直接召見了這些使者。
聽聞到周朝的蹤影,章白羽遙遠的故國之思中,忽然多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戒備。
唐軍士兵繼續在噶圖的河灘冬營上縱火焚燒了兩天,將殘存的一切帳房、倉庫、畜欄全數焚毀。
比起百十年前,天下的疆域擴大了許多倍。
難怪沛使也總對王鳴鶴多加諷刺。
不少墨軍士兵為了哄搶物資自相殘殺。
唐軍士兵們主要搜尋著糧食和鐵器。
之後劃分草場才是大利,小小的恩惠有什麼好爭的。
繩索上密密麻麻地纏繞著鼠尾辮。
雪原之中,有人呼喊著快意的聲響。
換哨的時間也從兩個時辰一次變成了四個時辰一次。
至於石頭彈丸,就差點意思了。石頭彈丸有些觸地即碎,有些飛出鐵筒的時候就碎裂了,紛紛揚揚地落下一片石屑,少了許多氣勢。
章白羽對這種規矩卻不太看重。
不過目前天氣寒冷、道路阻塞,這些人多半都在營地之中劈砍燃料,並且在老練工匠的指導下,籌劃著明年春天的伐木工作。
章白羽很鎮定:「他們是被驚住了么?叫他們不必驚慌,這不是妖術。」
這些居民會在林中常營過冬,在天氣暖和之後便會南下,從新林郡進入懷遠郡定居。
「陛下,他們沒覺得是妖術,」軍使搖了搖頭:「這幾個人來自一個小部,兩年前才從東方遷來。他們認識這種東西,管它叫中原火。他們被炸過好多年了,什麼樣的鐵丸都挨過了,不覺得這種東西有什麼稀奇。」
細料棉布、安息布、絲綢被墨軍兵士們用長刀割裂,投擲于地,猶如雜草。
「周朝天子何姓?」
章白羽的身邊,帳篷中的唐人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裏面,唐軍士兵按照營訓一樣,在營地中間列陣。
「迎周使。」
他們紛紛反應過來,這是周音。
章白羽卻心不在此。
「唐國依沛國國制,設『格物司』,如今卻是學皮毛而去骨肉。」
錢樵早已知道王鳴鶴父親的宣諭是為了什麼,但卻從來不曾戳穿王鳴鶴。
有一段時間,章白羽發現大雪如同是地面長出來的,不像是天空落下來的。
在沛國,這些工匠至少都進過兩年學才能入行。
那幾個草原人驗看了之後,再次回到了章白羽的身邊。
馬廄附近一片嘈雜。
若這些草原使者說得是真話,那就要小心謹慎了。
章白羽合上了錢樵的信函。
突然,章白羽想起了一件事情。
沒有了部族牧民的協助,唐軍便失去了耳目,也無法獨立作戰。
東方已曆數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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