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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主任見此，便立刻按了一個區號為0898的號碼。

它念念叨叨地在前方一蹦一跳，往鐵門奔去：「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但附近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一幕極為詭異的畫面。

等他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只有一座小鎮。

被某種力量禁錮住的兔子玩偶在腰間尖叫起來：「愛麗絲～！」

站在連木門都嘎吱作響的廟門前，正站著一位道士，與一身古裝的女子。

片刻后，他接到了海南省相關部門的反饋：「瓊崖科研站，是當年的一種特殊的、設立在三亞地區的一個集農技站為一體的科研點。但是，早在幾十年前，它就撤銷了。」

這座小廟不知道供奉的誰，卻明顯是中國古代的風格，看朝代，大約是明清之數。

女子一身白得滲人的裙裝，只是臉比衣服還白，眉目雖美，卻帶著死去的幽怨，透出青灰之色，裙擺空蕩蕩的。赫然非人。

陶術身後，彷彿百鬼大軍，中國的妖魔，日本的百鬼，外國的喪屍，混作一團，跟著他們滾滾而來。

這是一本被保存得很好，但紙張仍然在歲月的沖刷下，微微泛黃的舊版《科學發展史》。

刺|激的光亮，讓四人一時睜不開眼。

在大蛇落地的一霎，周圍的環境瞬間變換。

原本充滿英倫風格的花園與鐵門，眨眼之間，黑雲滾滾的天，風雨欲來，而荒郊野嶺，遍地墳包。

侯盛明？

王勇盯著那張臉，無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伸出手。

剩餘的那十萬市民，在特殊安全部隊的保護下，努力想撤退，但仍有不少人被www.hetubook.com.com背景的宗教畫同化，化成了二維的彩色紙人。

拂塵飛了一圈，最後飛回一道士手中，生著小圓臉的道士抖了抖拂塵，抖下血液並黑色的黏液。

郝主任沉吟片刻：「除了侯盛明之外呢？」

一位戰士伸手去拉一個正往外飄的紙人，卻驚覺自己的手臂，也正慢慢化作扁平的紙手。

郝主任問：「之前瓊崖科研站的舊成員呢？」

「！」王勇一抬起頭，就看見一片奇幻的花園。

郝主任才掛了電話，凝眉望著不遠處的平楚市。

這赫然是之前，他們在劇情層的時候見到的，哥白尼所住的小鎮。

正此時，遠處，煙塵滾滾。

「我茫茫然走了一陣，忽然發現褚星奇站在一座破廟前發獃。」

他們果然看見，郊野上，閔衛拉著陶術狂奔而來。

人立而起的大蛇轟然倒塌。血盆大口僵死，地上飛濺起塵埃。

平楚市半座城市，都變成了一幅幅巨大的宗教畫，高大的建築，一瞬間被壓縮成了二維的扁平的圖畫，厚度也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

嘩。

一座破敗得雕漆剝落殆盡的小廟，就落在這陰沉的郊外，木門正被吹起的風，推得嘎吱作響。

「陶術和閔衛呢？」

僅僅一步。

鐵門與玫瑰花園一齊消失，他腳下憑空出現一個黑咕隆咚的大洞。

一隻近兩人高的白兔子，戴著一頂高高的英倫風格的帽子，上半身穿一件背下口袋，口袋裡系著一根褡褳，放著懷錶。

那誘餌見他上了當，便變回了慘白的女人頭，面上泛起惡毒的笑意，m.hetubook.com.com只是口中仍凄楚地喊：「救救我……救救我……」

這些紙人面露獃滯，自行飄蕩出了特殊安全部隊的保護範圍，與綿羊和三角形站在了一起。

正說話間，鏡花水月分體化作的鏡子，一霎時亮了。

「報告，暫時沒有！」

唯一不搭的是那道士頂著一張小圓臉，額上還帶著一根動漫人物的額帶，耳朵上晃著魔法少女的耳釘。

王勇跌進洞里，失重感湧出，他卻彷彿不知害怕，伸出手去，努力要追逐著那張面孔。

而這群中外的鬼神身後，是一大群姿容冶艷，俯首弄姿的各色現代女人，正跟在鬼怪身後，飄忽地朝著他們飛來，指甲如匕首，唇色如鮮血，死死盯著閔衛，口中飛出利劍一般的舌，一邊飛一邊尖利地喊：「你懂不懂風情？你懂不懂風情？」

陳薇搖搖頭：「沒有看到。」

而引著他往血盆大口墜去的那張面孔，恰恰是生在蛇怪腥臭舌間上的「誘餌」！

褚星奇說：「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出現了。」

從側面看去，好似半座城市都化作了布景板。

陶術扶了扶眼鏡，陳薇茫然地打量，王勇皺眉。

瓊崖是海南的舊稱。

陳薇一看見他們身後，差點沒喊出來：「那是什麼？！」

前方的白兔蹦了一會，忽然回過頭，三瓣嘴咧開，眼珠一個視線盯著上方，一個視線盯著下方：「愛麗絲，你怎麼不跟來？」

這一份編者名錄，並沒有具體的人名。只是簡單地寫著：瓊崖科研站，集體編。

王勇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當年的愛麗絲的故事當中m•hｅtｕｂoｏk•ｃｏｍ.cｏｍ，不由自主地跟著兔子往前走。

陶術難得回嘴：「我……咳咳……咳咳……我沒有，沒有激動！你才是，別……咳咳，別胡思亂想！」

大蛇消失了，王勇被兔子玩偶抱著，安然落地：「我沒事，你們倆？」

他的頭腦清明了一霎，便立刻站住原地，伸手去摸腰間，腰間的玩偶兔子卻還安然無恙，一動不動地別在那。

女鬼則望著王勇，面露驚喜，又帶著方才險些看見他落入蛇口的驚悚，連忙道：「王隊，你沒事吧？」

一柄拂塵散著白光怫然而出，重重搗入蛇口之中，如長虹而貫，最後從巨蛇尾部穿出，竟是將蛇怪貫穿了。

他的特質所化的兔子還在，那眼前的是誰？

可是，他記得……自己明明披著畫皮……

但眼前的一切，又十分熟悉……分明是當年在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場景重現。

「繼續監控。」

洞底有一條巨大的蛇，正欲要將他吞噬入腹。

他確實在往無底洞中落，但洞底，並非是當年愛麗絲當中的奇境，而是一張咧得極大的血盆大口！

郝主任道：「事關緊急，盡量再查。」

陳薇低頭看了自己的打扮一眼，頗為苦惱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小孩指我們一下，我就昏過去了，再睜開眼，就……就回到了《聊齋》當中的環境。

常教授也看到了編者名錄，面露疑惑：「瓊崖科研站，集體編？」

王勇只是稍稍一愣，白兔的聲音早已近在跟前：「……快……來啊……愛麗絲……」

他們……回到劇情層了？

白兔的臉，又眨眼變作一www.hetubook.com.com張眼熟的臉。

王勇猛然睜開眼，頭腦清明一片。

而在斷裂的那一霎，這一條彩紙胳膊，變回了人的血肉，噴出鮮血，摔落在地。

「再然後，」陳薇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開始僵硬的妖蛇，它的污血流了一地，但是身邊卻落著一地的玫瑰：「就是剛剛那樣了。我看見，忽然王隊你從天上掉下來，往蛇的嘴裏掉。」

快過鐵門的時候，他忽然看見自己的雙手，還是那雙兒童的手。

兩人搭在一起，與背景完美地配合，活似出演一幕古代靈異傳說。

「再然後呢？」

「撤銷之後，它的檔案宕失不少。而那些普通的成員，散入民間，再難查找。侯盛明先生因為名氣較大，留存的資料較多，我們才知道他在瓊崖科研站待過。」

玫瑰的藤蔓纏繞著一扇高高的鐵門。

周圍是混沌而黑暗的，一直一直在往下掉，不知道落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間。

褚星奇此時才道：「我差不多。」

海南省相關部門略有些為難：「主任，瓊崖科研站，是人民公社、生產隊時期特有的產物，時間比較久了。它的人員，大部分都是天南海北調來的，還有不少當地普通農民、普通群眾參与。

【醒來，外來者。】一個清正的男聲在他耳邊極輕地說。

出版時間大約是六、七十年代。

陳薇「唔」了一聲：「然後，我就看見一條蛇怪從廟中躥出，褚星奇他特別嚇人，一聲也不吭，拿著劍和鏡花水月，就追著那條蛇砍，我叫他，他都好像聽不見一樣。」

電話那頭道：「侯盛明老先生，他曾在瓊崖科研站待和_圖_書過一段時間。」

但是等陶術與閔衛到了跟前，四人齊聚的時候，一瞬間，轟地一聲，如什麼龐大的東西吃得打了個飽嗝，無論是蛇怪的殘骸，荒郊古廟，還是那滾滾而來的牛鬼蛇神大軍，具都煙消雲散。

郝主任翻開了老朱送到的最初刊印版，目光凝聚到編者目錄與出版時間里。

工作人員一直在監控著彷彿黑屏的「鏡子」，等待鏡花水月傳來最新消息。

郝主任見此，問一旁特殊安全部的工作人員：「王上校他們有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那血盆大口當中腐敗的臭味已然近在咫尺。

閔衛一邊跑一邊還罵：「你特么能不能別胡亂激動！」

而那紙人被扯住了胳膊，仍往固定的方向飄去，但紙人是如此脆弱，戰士不過輕輕一扯，紙人的胳膊瞬間斷裂。

道士身背桃木劍，拿著拂塵。

王勇知道，他可能是被周圍與《聊齋》類似的環境刺|激到了，也沒有多問他，只向陳薇問道：「然後呢？」

那張臉猛然往一片黑洞洞里摔去，面上顯出極為凄楚的求救的神色。

他跨過了鐵門。

花園裡生滿了足足半米高的玫瑰。

他一向小圓臉上總是笑眯眯的，桃花眼總是脈脈含情，此時卻全然收斂了笑意，面上一派漠然，連話也少了很多，手執拂塵，背著桃木劍，真好似除妖伏魔的有道真人。

剛剛亮了沒幾秒就又黑了。

其餘的活人見此悚然，不敢再碰那些變作紙人往外飄的同伴。

「是！」

海南省方面連連答應。

大概是因為他停在鐵門前，沒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