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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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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時光之匣 第十三章 偶遇

第五卷 時光之匣

第十三章 偶遇

「哦。」西條小姐對他父親的話自然也是說什麼就信什麼。她的父親既然交代,她也隨即走向快遞網點的櫃檯,開始將東西交給業務員並填寫表單。我手裡的東西也一併交過之後,西條小姐還未出言,我也不便即刻離開。加之我心裏也一直在犯嘀咕,西條小姐和她的父親之間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隔閡。西條小姐的父親此時也沒有離開,我覺得這是一個打探的機會,便也沒有主動離開的意思。
「那麼,你看到那張照片之後,澈也跟你說了照片上發生的事情吧?以她的性子,身邊放著你這聰明人,她應當會拿當時的事情向你請教的。」
「啊,似乎讓你心裏有些警覺了吧,不好意思。我這人的性子也有些奇怪。不過,嘉茂小姐,你的思維真的已經令我十分欽佩了。若是你的雜學知識積累隨著年齡繼續增長,恐怕只要幾年便能超越現在的我了。」
眼前是一個身材和西條小姐彷彿,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男人。他穿著淺藍色短袖,扎著皮帶和西褲,一副工作時正裝的打扮。從西條小姐這一聲驚呼來看,他便是西條小姐的父親,應當是在創意公司工作才對。但一瞥間,我看到他拿著快遞封的手似乎有些不尋常的斑跡,並非是日常從事商務工作或者正常的疏忽所能導致,倒像是經過某種燒灼或腐蝕的痕迹一般。他此時正在轉身,看到西條小姐和隨行的我,也出言道:
「哦呀,你猜到了啊。那你還說並沒有。」見我在眉梢的一收一放中已經說出了答案,西條小姐的父親也打了個哈哈。
「哦,是澈啊,你是來寄快遞的?旁邊是你的朋友?」
據西條小姐說,現在是她父親上班的時間。並且,她的父親在創意公司打拚日久,已經坐上了創意總監的位置。按理說,客戶與創意公司聯絡,互相的聯絡方式定然是公司地址,一方絕不會將依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處於秘密階段的方案寄到一個快遞網點,這也太不謹慎了。所以,西條小姐的父親斷然不是來這裏取這一封快遞的,所以,必然是另外一封,而這一封只是他在見到女兒時採用的含混說法,就和他之前估量我的行動,而我也含混地判斷了他正確一樣。
「其實也沒有什麼,說得概略一些,大概是去了一趟隈取玩具廠打聽箱子的開啟方法,以及配一把斷了的鑰匙這兩件事吧。」
「並沒——。」由於對方是聰明人,我想,定然是知道我所揆度出來的真意吧——不對,他是我認為的,這個事件原本就知情的人之一,何必再揆度我呢?所以,既然他沒有透露給西條小姐的意思,我便選擇了隨口含糊過去。然而,正當我輕描淡寫地回答時,眼角的餘光卻瞟到我們的對談視野中又站入了第三個人,這自然是填好了快遞表單,拿著回執走回的西條小姐了。
「這怪不得你,嘉茂小姐。這隻能說是我的職業讓我能僥倖占你一先罷了。實話不假,我年輕時就是當藥劑師的,雖然那時的記憶已經剩不下什麼,但嘉茂小姐,說句得罪你的話,嗅到你手上一絲辛辣的藥劑味,我倒是立刻就反應過來是丙酮了。」
「哦,照片啊,那個也談了一會,是這樣沒錯。」
「是的。我當時給出的解釋是……」我將幾個小時前所得出的結論又複述了一遍。
「哦,這個敘述幾乎就是把場景複原了下來呢。看來我當時的計策,除了清,終於又有人看出來了。不過接下來,你有沒有說出下半句呢?」西條小姐的父親冷不丁地一問。
「我不是正打算說『並沒有』嗎?只是後面你的父親問我知不知道另一個信封是什麼,我才把後面這個知道的問題說出來罷了,西條小姐……」在她的嚴厲瞪視下,先前因她和圖書父親而早已心虛的我也已經招架不住,只好東扯西扯地拿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頭來搪塞過去,只希望能把皮球踢回給丟出這個詞的她的父親。
「快遞也有送不到我公司的時候啊。」他揚了揚手上的兩個耷拉的快遞封,順著揚起的風,兩個封袋脆弱地隨著搖動,看來裏面的東西也是軟質物品。從動作來看,裏面應當是紙質物品,並且紙的質地也算不上堅硬。
我立刻抬起手聞了聞,果然再次驗證了「燈下黑」這句話。平日里慣常接觸藥劑,以至於我對藥劑氣味的敏感度已經不如旁人。手上的異味,雖然已經隨著兩天的時間和我的洗滌整理消去了大半,但敏銳如他,還是察覺了出來。但是,我已經說了試劑里有丙酮,就算他是藥劑師,聽到藥劑就能猜到丙酮會在操作時殘留在我手上,那為何憑藉丙酮就能斷定我是在西條小姐面前操作的呢?
雖然實情並非完全如此,但事理和他所說一般無二,我便點了點頭。「我的確想了一個把斷掉的鑰匙取出,再去配了一副新鑰匙才打開。至於方法,用的是502膠水和丙酮。」
「爸爸?!」
「這麼多年了,你當我還沒看出來嗎?」西條小姐將我們兩人拖出了快遞網點,來到一個行人稀少的牆根,用愈加疾厲的神色盯住了我們。
正當西條小姐要走向櫃檯處的業務員時,她急促的腳步登時緩了下來。察覺她的神色有異,我便順著她察覺的方向望了過去。那裡站著一個人,手裡是兩個很薄的快遞封。
「而嘉茂小姐是說那照片上的下半句話吧,才不是說那另外一個信封。」這回,西條小姐將冷峻的眼神射向了我。
他是創意總監,在公司已經地位不低,並且事務也不在少,那還有什麼是能夠讓他中斷上班時間出來呢?必然是急迫的聯絡。若是兩方通過快遞進行急迫的聯絡,這又不合常理,應和*圖*書當直接打電話才是。所以這樣的急迫只存在於一方,也就是只有西條小姐的父親急迫,而發信方是不著急的。二者的地位高下立判,一方受制於另一方,能以這樣率性的方式壓迫一個已經很有年歲和社會地位的人士的,只有生活脈門部門了。例如水費、電費、通信費等項目的催繳,又或是債權人。並且,這份快遞沒有寄到公司,而是寄到離西條家原住址不遠的地方,說明這也更應該是偏向家居的選項。
「是啊,也是有嘉茂小姐提醒,我才能從一直以來的這個念頭裡反應到。對了,爸爸,怎麼老是你問我啊?這個時候你平時不都還在上班嗎?一個堂堂創意總監怎麼親自跑到街上的網點取快遞?」
「另一個?應該是催繳某種費用的賬單吧。」如果是這個問題,我倒是很容易能回答上來。
「哦?看來你在澈面前大張旗鼓地表演了一番吧。」
「不就是普通的一句話嗎……」
「哦呀,看來澈找上你果然是有原因的。你是看到了我手上的痕迹才這樣猜的吧。這個年紀能夠有這種程度的見微知著的能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並不是這樣的吧,爸爸。你剛才和嘉茂小姐明明就沒在談手上的快遞,而是在說我剛剛寄出去的照片吧。」
西條小姐的父親此時的話,我已辨別不出是他的真心還是出自窺察到我的內心而隨口敷衍的恭維。也因此,竟而一時間沒法給出回答。
西條小姐拉著我沖往市場,雖然在路上,我們的腳程很快,但到了賣摺疊衣櫃和鞋架的店家,我們的行動果然如我預想地慢了下來。西條小姐一會兒看著要買的商品,一會兒眼神又飄向了旁邊的手提包。我也被喜歡的帽子吸引了注意力,遲遲沒有催促西條小姐下結論。待到四點多,不知是誰偶一低頭看表,才發現原本充裕的時間已堪堪極限。倉促地定下結果之後,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帶著這些對我們顯得有些笨重的寄遞品,在西條小姐的帶領下來到了快遞網點。
「你是怎樣把斷掉的鑰匙拼好又打開那個箱子的?」見我也站在一旁不打算離去,西條小姐的父親便和我攀談起來。「我可不知道澈有年紀比她小這麼多的熟人,應該是她嘗試失敗之後,才找上你的吧。」
「啊,她是嘉茂小姐,弟弟讓我寄一張玩具箱子里的照片,她在這件事上幫了我很多忙。」
「您能知道我是如何思考的,而我卻無法捕捉到您做出判斷的思路,我可是班門弄斧了。」
「您是如何知道的?雖然我猜想,很大程度上,您在進入創意公司之前曾經從事過化學或醫藥等行業,但我實在難以想象,離開崗位這麼多年,這個行業的專業素養依然能夠從我身上找到這樣的痕迹嗎?」
「接下來的東西,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因為我的職業優勢而僥倖佔先的地方了。作為藥劑師的我知道,整個霞浦只有三家許可對外經營的藥劑店,他們經營的丙酮純度不一,實驗純和分析純的純度,其氣味在常人聞過來沒什麼兩樣,但我這藥劑師的記憶找回來一下,還是能分辨出的。你是在霞浦西南的那家藥劑店買的一小瓶實驗純丙酮,另兩家店賣的都是分析純。然後是關於你住址的分析,你的遮陽帽有霞浦東北的竹關衣店的商標,連衣裙裙擺是鹿洋商業街聯合的徽標,涼鞋上有同樣在霞浦東北部的灰石英鞋店徽記。啊,這就是我長年在創意公司收集到的冷知識起了用場的時候了。綜合一想,你的家應當是在霞浦北部到東北一帶,在來澈的家的路上順帶買了丙酮吧。」
真是知子莫如親啊。西條小姐就算長到了這個歲數,並且已經和父母分居,她的性格和行動一樣沒有逃出她父親的預測。而且,她的父親在創意公司工作,頭腦也相當機敏,我在這件事情中的立場也和圖書被他一眼看破。看著自己女兒漲紅的臉色,那自是宣告猜測的命中。這位思維敏銳的中年男人很快便將話題繼續下去:「這是你打算順帶寄給弟弟的摺疊衣櫃和鞋架?」
「那麼話說回來吧,澈說,你在這件事情中幫了不少忙,能讓我聽聽都有哪些事情嗎?」西條小姐的父親見我沉默著,便試圖改變話題。
「那,爸爸說的那後半句話到底是什麼呢?」
「哦,自然是我手裡的東西了。」對面,西條小姐的父親又揚了揚手裡的兩個快遞封,裏面的軟質紙製品又一次劇烈地晃動起來。「道理很簡單吧?如果一個客戶寄回我們的方案,怎麼想也只要一個封包就行了吧。所以我在問嘉茂小姐,知不知道另一個封包是什麼。」
「與客戶對接時總會有的事情,那就是方案被打回,我們得重新返工了。」昨天,石井老師也向我介紹過創意公司的工作模式,西條小姐父親的身份,與他來取快遞的緣由都在石井老師所說過的話中。文章不厭百回改,這種方案也是一樣,遇上刁鑽的客戶,創意公司也只有一遍遍地對方案精雕細刻才能讓客戶滿意。
說實話,我完全無法區分實驗純以及分析純濃度,眼前站著的西條小姐的父親,他的服飾,那一身短袖襯衫、皮帶、西褲、皮鞋的打扮,因為我完全不會穿這種衣服,我也完全說不出其中任何一件來自哪一家商店。這讓我不禁心下一虛,這是我少數幾次,在別人面前感覺被完全看透,而我卻完全摸不著對方的一絲邊的經歷。之前,別人對我如何把別人看得「透徹」有著各種或不介意,或擔憂,或害怕的感受,這次,我似乎也對他們的感受有了一些切身的體會——原來被人看穿是如此的心虛。
「下半句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哦……看來箱子是她幫你打開的吧。你那一轉不開就用蠻勁的性子,如果是你來開,鑰匙都要被你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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