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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畫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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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堂上不合生楓樹 第七章 勘百結

第一卷 堂上不合生楓樹

第七章 勘百結

「現在,手工藝社在驗證風鈴的什麼呢?」
可是,要在這不啻幾千幾萬個繪馬中,逐一排查繩結的狀態,那也太難為池田前輩了。但我隨即又想到了一招,便對池田前輩道:
果不其然,門裡是一個木架子,大約四五十個風鈴正在不會彼此影響的位置上依次排開,撞錘紛紛擊打著各自的管壁,發出大致相同卻細處各異的清越聲音。我在手工藝社認識的熟人前橋綠向我招呼,我低聲說了說此行的目的,便同他們一起觀賞起風鈴的驗證。
「這是當然的啊。挂鉤也不是鑰匙扣那樣除非按動才會出現縫隙的環,實則就和我們廚房用的壁挂鉤沒什麼兩樣。每次這種天氣過後,學生自治組織就有得忙了,他們要核對記錄,把所有被風吹下來的繪馬掛回去,這活計可累人了,他們有時還不得不臨時募集人手來做這個工作。」
「但這裏便是做文章的地方。」我頓了頓,道。「任何一對有情人去定做繪馬,都是同時,成雙成對地定做,也就是說,定然是從同一塊木材上割下兩塊。就算雕刻院系剩下只夠做一塊繪馬的邊角料,為了兩人情感的考慮,也還是會等待能裁出兩片繪馬的大塊木料才會製作。我覺得可以認為,藤繪馬步道上絕大多數的繪馬碰撞聲,都是木質完全一樣的兩片繪馬所發出來的。
接下來,就是請池田前輩再邀請一位耳音敏感的友人來具體承接這個工作了。好在筑波藝校是這麼一所藝科的高校,自然開設有音樂院系,而這個院系自然不乏辨音的高手。池田前輩不比我這麼冷淡,她誠然是一位有著豐富人際的達人。很快,她請到的兩位辨音高手便和她一起來到了藤繪馬之下。一番仔細辨別後,她們鎖定了一片可疑的區域,而在這片區域中,按照「複雜的繩結」的條件,我們很快鎖定了這個唯一的目標。
在池田若子www.hetubook.com.com前輩的敘述中,有這麼一個情節:後來的江戶自己帶了一片繪馬,然後將原本已結對掛好的,南石與后木的繪馬解開,再將自己那一片和南石的串在一起,並且打了一個技術難度極高的繩結,作為向後木發出的戰書。「只要解開這個結,我就自覺退出競爭」。這個承諾是否得到踐行,我們不得而知;但這個高難度繩結卻定然在無數的繪馬中顯得極不尋常。所以,我們可以從這一點上尋找突破。
池田前輩按圖索驥地找繪馬也得花上一陣子。趁著這會兒,風又大了不少,我便起身將那扇沒關緊的窗戶關上,防止玻璃吹破;又念及學校里其他地方現在大抵沒什麼人了,便從座位上起身,打算去各個教室和社團活動室轉一圈看看,沿途提醒或自己把一些沒關上的窗戶關嚴實。
既然繪馬很大概率還留在頂棚上,那就有跡可循了。江戶發出挑戰的是一個複雜的繩結,既然要做到複雜,就必須反覆纏繞,穿結形成不明就裡的循環,而這循環最後形成的『一團』的模樣,定然比簡單的繩結要龐大、臃腫得多。我們知道,如果將一條繩索首尾打結,掛在一個鉤子上,如果繩索與挂鉤之間的摩擦力比較小,那麼這個繩結就會因為重力的作用,很快滑落到最底部。倘若摩擦力比較大,那麼在時間的推移過後也會最終形成這個結局。如果在繩索上再穿過一個繪馬那樣的重物,並且摩擦力還比較大的話,繩結就未必會移動了。但繩結若是綁得相當繁重,那就又有說法:霞浦高中里精研物理的同學向我道:若是繩結夠重,繩索與其他物品間的摩擦力又不太大的話,最終會是兩種結果:一種是繩結滑落到底端,和繪馬一起垂落到最下端;一種是繩結被卡在最上面,依靠挂鉤支撐繩結的重量。
沒辦法和-圖-書,我們只能通過唯一的線索進行,那就是請池田前輩假定「江戶」便是留在記錄上的姓氏,並且尋找十年前左右的時間段里,姓江戶的人所留下的記錄,然後再去對應的位置尋找繪馬,看看是不是有一個明顯費解的結。現在這個大風天氣,把池田前輩就這麼打發了出去,我心下也不免惴惴。
「哦?淵子又想到什麼好點子了?」
只見一位社員手持音叉和小錘,拿起一隻風鈴放到單獨的支架上,然後將一邊耳朵湊到風鈴旁,將音叉放在另一邊耳朵,用小錘輕輕一敲,閉目聆聽比對。確認過後,又將風鈴掛回架子上,拿下另外一組風鈴,換過音叉測試。發現其中隱約有不合之處,他們便採取各種調整的手段:比如將風鈴的外罩用銼刀磨去一些,或者調整撞錘內的螺桿改變撞錘的重心和長度,又或者直接把外罩取下重新換過一個。看著他們的工作,我似乎也對風鈴的調音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前橋綠在一旁為我講解其中的門道,我多少知道了「要讓音程變高要怎麼辦」「要讓音色更加清脆又該怎麼辦」這樣的一些豆知識。
「這可真是……被風刮下來的繪馬多嗎?」
「好點子倒是談不上,但我們可以去調達這樣一條線索:繪馬是由哪種木材製作的?因為藤繪馬步道上的所有繪馬都是雕刻院系製作的,所以這個問題可以從他們那裡問到。再加上,所有的繪馬都是有情人的定情物,必然是兩片兩片,成對穿在一起,起風的時候,兩片繪馬必然會碰撞發出聲音。」
「這個情感故事流傳下來之後,後人總會有好奇或者將信將疑的反應吧?這時候當事人已經不在校園內,講故事的人要取得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懷疑的人帶到那個繪馬的地方,以事實為證。池田前輩,這個繪馬的大致位置,沒有隨著故事一併流傳下來嗎和_圖_書?」
陸續前行,我不知覺間來到了社團樓一樓的手工藝社門前。在門口,我便能聽到這個社團屋裡正傳出颯颯的風聲,可以斷定裏面定然沒有把窗戶關好。但隨即,我又在風的呼嘯中聽到了許多清脆的樂音,這應該是玻璃或者金屬撞擊發出的聲音吧。我想,手工藝社應該是藉著這次起風的天氣,在試驗他們的風鈴。雖然他們有開窗的必要,但我還是覺得應當叮囑他們一番。於是我敲開了門。
但問題是,現在要怎樣找到那幾個當事的繪馬?
「后木到底有沒有公平地競爭呢?倘若她用『快刀斬亂麻』的手段,不正面破解繩結,而是直接一刀剪斷繩子的其他部位,這不也是破解的手段嗎?不過後木恐怕也沒有採取這種手段吧:若是她以這種方式破解,這就足以作為流傳到今日的一個故事情節了。她應當是正面接下了這個挑戰,並且她到底是沒有把這個繩結解開。這和我們現在所了解的情況,也就是后木在我們霞浦高中做校工,和白陵的塑型師南石並沒有確立婚姻關係這是一致的。」
「前輩,我聽到你那邊隱約有些風聲,現在筑波那邊風挺大吧?」
「然而,南石的繪馬,原本和后木的繪馬才配成一對,但它現在卻和江戶的另一片繪馬綁在一串。江戶和南石的繪馬,製作時間定然隔了很久,雕刻院系也決不會事前就知曉南石之後還會有一個倒貼追上門來而留下當時的木料。所以,我也可以相信,南石和江戶的繪馬必然不是相同的木料。
如果南石和后木只是一對假名姓,那在記錄中找不到也不足為奇。但這就為我們追尋正在關注的這一樁三角關係帶來了實打實的困難。然而,我們也沒有輕言放棄,因為還有信息值得我們去追索。今天出門時,天氣預報預報了我們這一帶會有強烈的大風降溫天氣,此時的霞浦高中外,風已然和圖書將樹梢刮出了明顯的搖晃。一扇沒關緊的窗戶透進些許風力,在我的臉上帶來些許涼意,我的心中,便希望此時的自己成為一位追風者,去捕捉南石、后木等人的感情蹤跡。想來,身邊的宇野奈惠,遠處的池田若子也當作如是想吧。
「倒是不多。畢竟這是個林道,頂上早就被長藤覆蓋了,兩旁又是樹木,風雖然能刮進來,但還不至於把繪馬刮掉下來吧,頂多是飄起一個角度罷了。就這場大風過去,恐怕也就是入口處會掉下十幾塊來吧。對了,在起風的時候去藤繪馬步道走一走也是一種欣賞方式呢。」
「池田前輩,我現在想到一種方法,可能可以提高一些找到對應繪馬的概率了。」
「是啊,我說在起風的時候欣賞藤繪馬的別樣趣味,就是為了這一片隨風響起的木片撞擊聲,和下大雨一樣,走在林蔭道下給人以很強的震懾感呢。」
「現在還真沒有人能說出這個具體的繪馬在哪個位置了。起先,那一批直接當事人在的時候,倒是知道繪馬在哪個位置,但後來傳的時候又不免以訛傳訛,衍生出了許多個版本。直接當事人全部畢業之後,也無從找人對證,所以一來二去,好幾個位置的版本誰也不能證實,也誰都不能證否,最後弄得各行其是,好幾個版本各自發展,我聽到的版本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此時,窗外的樹梢早已被大風颳得搖擺不定。另一邊,一扇沒有關緊的窗戶宛如一片薄刃將風勢割開,流速頓異的兩側不斷產生著叩擊玻璃的力量,將玻璃敲出了「咚、咚」的悶聲。這聲音似乎也透過通信信號傳到了筑波,那邊的池田前輩聽了,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這樣呢」。
「兩塊完全相同的木片,碰撞的聲音相對清脆;兩片不同的木片,聲音就要相對渾濁。我在手工藝社知曉了這個道理,便把它化用到我們現在的問題上來hetubook.com.com。」我向池田前輩解釋我的發現。「雖然不同的木質材料,發出的聲音有別,但相對清脆和相對渾濁的區別還是可以鑒別的。手工藝社在大風天里開著窗戶,同時讓四五十個風鈴一起作響,在這樣的環境中,具體的檢驗員依然能細心品鑒音叉和具體風鈴音色,可見雜音的干擾也不至於影響校音的判斷。」
「音階。」前橋綠答道。「我們要讓這些風鈴都定在固定的音高上。」
「雖然有這樣的先例,但少之又少,很大幾率上繪馬會被留在當地,畢竟這也成了紀念校園生活的一部分。」池田前輩道。「否則,大多數畢業生都在畢業時取走繪馬的話,也不會形成這麼一條藤繪馬的名勝了。」
「是啊。今早的天氣預報說,茨城這關東東部一片都是大風降溫呢。霞浦也在刮大風吧?」
忽地,我又想到了這麼一節:筑波藝校里的繪馬,不也正被大風颳得紛紛揚起嗎?池田前輩說,在起風的天氣里走過藤繪馬也是一種欣賞方式,起風的林蔭道其他部分和平日里並沒有什麼不同,唯獨頂棚上垂下來的藤花和繪馬會隨風搖曳。關鍵就在這裏。
我的算盤也落了空。我本以為,這樣的大風能在林道形成穿堂風,把整個藤繪馬步道的繪馬都颳得七零八落,而那個繩結複雜的繪馬則因為繩結的重力而幸免於難。這樣一來,我還必須另外尋找思路。
「繪馬會不會在畢業時被取走呢?」
江戶、南石、后木三人離開筑波藝校已近十年,時間積淀得是足夠了。並且,我們也從池田前輩那裡確認,栓繪馬的繩子也是很簡易的綢帶,摩擦力自然就很小了。並且,綢帶只是很簡單地穿過繪馬木片上開的孔洞,並沒有再繞兩圈等等花式的操作。那麼,江戶的那一對繪馬,現在就只可能是上述的那兩種狀況了。
「藤繪馬步道在這樣的大風天過後,那些繪馬會從挂鉤上掉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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