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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妖

作者:雲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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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落日殘紅 第十六回 秀葉落滿天 蘭花對愁眠

第二卷 落日殘紅

第十六回 秀葉落滿天 蘭花對愁眠

對這吃字,張入雲倒是毫不吝惜,二人旦有所請,一律滿足,但一行人只才走了不過百步,就已換了三家店,一時也引動的眾店裡老闆和夥計來看這般能吃的女食客。待見了原來是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更是驚訝地不得了。
一時又想著自己于這一門功夫上,卻是舉步維艱,而這二人卻又是如此,真是仰天長嘆也不足以平自己心中的鬱悶了。
可這卻苦了張入雲,背上負了二女,一路上卻被兩旁的行人指指點點,一時路人又見他身旁還伴有一名美貌的女子,只以為他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若不是尋常百姓膽小,怕已有人要去報官了。而才剛已鬧了半日的丁靈姐妹倆,看了一會兒街景后卻早已是累乏了,竟紛紛在張入雲的背上睡了過去。
而張入雲這兩日來,白日教瑛姑內功,夜裡卻又在揣摩,隱娘所授的各類武藝,那口內藏刀和黃綢,到底是手底功夫,張入雲上手頗快,一兩日間,卻也得了個大概,剩餘的卻是隱娘傳功的法門,實是艱深,他悟性雖高,但真的要做到動手給瑛姑打通筋脈,卻是一時猶豫,不敢這麼快地下手。好在他修的時正宗玄門心法,雖然不全,但兩廂參造,也有了些心得。
只是隱娘留給的那根鐵絲和那十幾把銅鎖,張入雲卻是一些進展也沒有,他自小對這類機關消息,最是頭痛,此事實把他難得夠嗆,卻偏再過一個月隱娘就要考教自己,想到這裏實是頭痛。思到最後,想到自己終還是一心一意的好,哪怕只會得一樣,也比幾樣功夫都拿不起來的好。是以這解鎖的事,卻是暫放一邊,一顆心思,卻是全用在了自己喜歡的傳功練習上。
隱娘看后,卻不置可否,還未出聲,一旁的二姐妹,見張入雲在隱娘表前展露,二人好玩又是好勝,也紛紛取了胡桃丟在自己嘴裏,在隱娘面前炫耀,一個個搶著上前要隱娘誇讚。二人這一比,卻將張入雲比了下去。
此時正值初春,河兩岸竟生了不少的春梅,一襲涼風吹過,只把那雪白的花瓣吹地滿天都是,雖是滿天花雨煞是好看,但也襯地眾人心裏離愁不止。張入雲眼神極好,此時船已行的遠了,但注目望去仍是能將諸人看個清楚,一時發覺隱娘卻也正注目望著自己,張入雲見了,不由地心裏一盪。
此時的瑛姑已在內屋鋪好床榻出來,見姐妹二人卻是如此相捅而眠,也覺好笑,但又怕將其拉醒又惹麻煩,只得再入屋內,取了一床被褥添在兩姐妹的身上,方入內安歇。
瑛姑見這樣下去不是事,忙與店家買了兩盒滇八件,一時讓張入雲手裡捧了,二姐妹跟在後面一蹦一跳的邊走邊食。
張入雲聽了,還想說些什麼,卻早被隱娘轉過話題,要考他昨夜口藏胡桃的功夫,張入雲正為此事擔心。隱娘口一出此言,他也將本來心裏的話丟過一邊。只得取了胡桃演示給隱娘看。
這一日船終於到了地頭,二姐妹在船上憋的久了,早已當先跳上岸去,張入雲見了,忙與船主辭行,卻在這時,只見船上傳來喧鬧聲,打聽了一下,卻原來是看船的黃狗不見了。
張入雲定睛看時,原來隱娘手裡拿著的卻是一片銀光閃爍的刀片,近來他見慣了寶刃仙兵和隱娘使的各種奇門暗器。但還是不免吃驚,而且只觀其外表,他就已知這刀片鋒利異常,只怕是用削鐵如泥也不為過。卻不知隱娘如何能得以放在口內,而一絲沒有被傷著。
隱娘指著放在桌上的胡桃道:「我說過要教你功夫的,你傷已好的利索,便想躲懶不成?今日你要做的功夫卻是與這些胡桃有關。」張入雲見了,上前取了一個放在手裡,只用左手食中二指,便已是輕輕將其捏碎,不由問隱娘道:「是要這般做嗎?」
幸是二人只當作遊戲般玩耍,手下不重,但就如此,也將內里七八個人跌了個鼻青臉腫,連那店裡老闆一襲才上身的簇新衣裳,也是被二女抓了個稀爛,店家為好與張入雲對質,竟是無有換服,徑直來向張入雲告狀。
她話一出,張入雲趕忙問她是什麼法子。隱娘只得開口道:「雖是這兩個雙生子秀出群倫,但我以這幾日來觀察,那個叫瑛姑也比她二人差不了多少。不如你先教她一人,等將她教得會了,再讓瑛姑教她二人如何?」
二姐妹看著好玩,伸手就奪,卻被隱娘阻住,又取過一旁盛胡桃的瓷碟,只在其上輕輕劃了一道十字,就見瓷碟已分為四瓣,本已想伸手來奪的二姐妹,此時想是也知道厲害,不由都伸了伸舌頭,一時都住了手。但后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復又來要,早被隱娘作色止住。二人卻是怕隱娘,方才沒敢再動手。
姐妹二人雖天性貪玩,但又生性好勝,見自己日漸被瑛姑超過,也只得耐著性子學拳。張入雲一身功夫,最足稱道就是其外功,三人遇著這位良師,卻真是莫大的幸運,一時雖只十數日,但人人皆是功力暴漲,足可謂一日千里。
正在這時,卻見觀內的老道長由一小道童攙扶著一路小跑而來,看情形甚是焦急。到得眾人面前一說,才得明白。原來今日那觀內道童看著雙生子在正殿外鬼鬼祟祟地半日,及后卻見正殿東南兩角的風鈴俱都不見了,便猜著是二人偷的。
說到這裏張入雲方才有些領悟,卻不料隱娘說到這裏,忽想起一事來,盯著瑛姑看了又看,忽然開口問道:「那日睡在虎王石榻上的三人,除了這姐妹二人之外,剩下來的那一個是不是還有你?」瑛姑聽隱娘在張入雲面前說破自己曾為虎王侍寢,一時耳根子都紅了,只得又是嬌羞,又是悲傷的點了點頭。
張入雲雖知三人根骨奇佳,但也沒料到竟到得這般境地,隱娘收了這三人,直似是如虎添翼。觀三人的進境,只再過得三五年,便可足登一流境界,就是如今自己,若只以功力而言,恐也比三人強不了多少去。
一時眾大叔大嬸,直說的張入雲恨不得找處地縫鑽了進去。好在瑛姑見眾人誤會她和張入雲是夫妻,卻是破涕為笑。又向眾人解釋一番,這才解了張入雲的尷尬。
隱娘見他疑慮,便開口道:「這是我用那日在虎王洞內石椅下尋到的血煉蛛吐的絲,花了三日夜功夫織就的。雖是寶物,但我已有地雷鞭用它不著,我看你至今日身上也無一件兵刃,就先拿這個做防身用吧!」
到了第三日,張入雲見諸事已準備妥當,即不再逗留,扶了那空棺材,便已上路,臨行時,本想多給老道一點銀子,好讓其修繕道觀。卻被瑛姑阻住,說是怕如行此舉的話,太過招耀,日後若被乾坤教知曉了,反對這道觀內一老一小不利,是以只給了老道人二十兩,但即如此,老道也已是心滿意足,稱謝不已了。
賈船主的船上載有不少從西藏、四川收買來的藥材,頗為珍貴,一路上倒是有兩起毛賊前來窺伺,俱被張入雲暗中用重手法打發了,漫說這船上的主人不知,就連那兩起盜賊也以為撞了鬼,不知怎地,自己的船竟都莫名其妙的漏水沉船。
而此時的張入雲卻早已是頭角見汗,再往下若只躲閃,不舉手招架,只怕掏心窩子的本事拿出來,也不見得能躲過這姐妹二人的連環相擊。偏隱娘要看姐妹二人的真實本領,只在旁凝身觀看,卻不阻止,瑛姑想是甚為懼怕隱娘,自隱娘進屋后,忙禁聲立在一旁,見隱娘不說話,她自是不敢阻止。
諾大的一個人被二姐妹提在手裡,又是僵直蜷縮著身體不動,確是好玩,一時興發,兩人竟將張入雲拋在空中做耍。瑛姑看著趕慢阻止,幾番爭奪哄騙之下,才得將張入雲放下身來。
張入雲一時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雖未表現出來,但眼中卻已顯對自己失望,卻哪裡能逃過隱娘的眼裡。
隱娘此時卻正了色道:「不錯,正是如此,你是天生的堅固子,算來虎王雖想盜你真陰,卻因他限於自身筋骨于這採補一流卻是功力淺薄,你三人不到時日他卻不能采盜,但他又不想將你三人被別人佔去,所以用了這呆辦法,只是硬等,你也算是機緣巧合,今年你已十九,要是再過一年,虎王見你到了雙十年紀還未行月事,就算你到時性命能保,但多半要讓你被別的妖人玷污了。」
隱娘見他思索,知他悟性卻比自身的筋骨資質高了一籌。心裏略嘆,感他只有十二式圖解,行到功深處不得其門,只能通過強自修行外功彌補,如此事半功倍,確是難為他了。
說道這裏,又鼓勵她道:「你根性不俗,今番又得張相公最上乘的玄門正宗內功心法,日後若有機緣能夠習全,只怕在修仙了道上你也有份。算來也是苦盡甘來,雖說是你的造化,卻也不枉張相公救你一場。」她這話是有意說與瑛姑的,一時瑛姑驚喜交加,忙又俯身拜倒在地上與二人腳下。
說道這裏,她愈加興奮,一時樂而輕言道:「而且她二人此時還只是幼年,雖被虎王破了元紅,但卻因年幼未有月事,並沒損卻真陰,算來仍是純陰之體。」這話說的張入雲雖是尷尬,但仍不住還是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她二人與虎王待在一起一年多了,怎還叫沒損真陰?」
不久瑛姑回來,卻說庵內也不見這二人。一時間被頗為鎮定張入雲,也有些著慌了。
就如此這般,二女鬧了一會兒,卻又來嚷餓,張入雲和瑛姑此時已是沒了脾氣,想了想這店裡的東西是不能再買的了,只得請瑛姑走一趟,又去外間買了一大盒食物回來。二女吃飽喝足卻又是一陣酣睡。
張入雲影看的仔細,卻正是雙胞胎姐妹二人,他見了這兩人就頭大,不由心裏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哪知如此一來,姐妹二人反察覺到他,兩人想是甚是喜歡張入雲,見到他之後,反是紛紛向他撲來。張入雲無奈,只得側身躲過。
店家見他沉吟,卻以為他是在那裡心慕四位美女,笑了笑道:「這位公子不需如此,小人說句不得當的話,就依公子這三位家眷,怕也不在這劉家四位美人之下了!」
叮噹、瑛姑見了,忙趕緊跟了上去,未想此時瑛姑只略學了一點內功,一絲輕身功底也無,如何能跟得上她二人天生迅捷的身手,只瞬時就已被拋在了後頭,叮噹本在前面飛奔,見瑛姑落在後面,略頓了頓,見她實在是跟不上自己,乾脆閃至瑛姑身旁,右手一攬,就將瑛姑負在背上,當即也不管瑛娘有無準備,便已朝前飛馳,雖是身上負了一人,但她身具異稟,卻是一絲也不覺累贅,一會兒發力奔將起來,端地是風馳電掣,快似流星。
一時二人生氣,蹲在地上撒潑不起,瑛姑見了,安慰二人道:「好了,好了,現在都已到了這昆明繁華之地,此地什麼沒有?你二人想要小狗,我們過日子就到花鳥市裡買來就是了。」一番話說的二人這才稍稍展了眉頭。
張入雲連試之下還是不行,不由地以頭撞牆,心想只怕世上最笨的人就自己了。姐妹二人看了還要學他的樣,忙被瑛姑拉過,不然的話,恐這房子也被她二人拆了。
二人只把張入雲憋的半日不能呼吸,臉紅脖粗,舌頭都伸了出來,才稍快心意。姐妹倆終是喜歡張入雲,過了這半日氣卻是也消了。叮靈嫌在張入雲懷裡看街頭景物不方便,一勾手,也上了張入雲的背,她姐妹二人身上骨頭俱是輕柔靈便之極,雖是張入雲背上負了兩人,但卻一點也不顯地方狹窄。
當夜,張入雲卻是趁二女睡著之後,再喚瑛姑到自己的房中,替起打通筋脈,瑛姑見張入雲不曾食言,心下大喜,忙跪下行大禮。早被張入雲止住,只說都是隱娘的吩咐,瑛姑不需放在心上。一時二人少不得要有些親近,瑛姑雖是嬌羞,但張入雲卻是不敢生有一絲男女情慾,只為自己功力淺薄,雖是隱娘秘法驚人,但他也不能不慎重行事。
待張入雲用罷飯,便盤膝于床上打坐,一來行功活絡剛剛受傷初愈的身體,二來也再思考隱娘剛才行功的法門。他此時內力漸入佳境,一座就是六個時辰方醒。
哪知瑛姑愛潔,見此卻是不容,從身後追著姐妹倆,一會兒眾人就已來到了大街上,三女都是美的異常,一時在街上打鬧,自是引得路人側目。瑛姑面嫩,忙止了腳步,待張入雲搶上前去,將二女捉住,方才將叮靈二姐妹臉上擦了乾淨。
待張入雲說明來意,店裡忙拿出不少鈴鐺來供眾人挑選,想想還嫌不夠又取出各式腳鈴和手腕上戴著的鈴鐺來。一時二姐妹看的眼都花了,只不知要哪件才好,欲想打個包袱一包捲走,卻早被張入雲嚴令只得買一個。悻悻地只得耐著性子去挑,二人挑起鈴鐺來,卻是奇怪,不問樣式,只聽鈴聲,一時搖鈴聲吵地張入雲煩燥,只得皺了眉頭走過一邊。
張入雲推辭不過,只得照辦,但那二女卻如孩童一般,只以為張入雲和自己在嬉戲,一時兩個人四隻手不住在張入雲身上摸索,先還規距,到後來竟開始解起張入雲衣裳來。張入雲對女子最是頭痛,先以為二人只是和自己開玩笑,還輕輕將其手捉開,哪知二女竟是力大無比,不運內力竟不能和其相抗,張入雲又怕運內力傷了二人,只好閃躲騰挪,誰知二人亦是迅如捷鳥,且與人解衣速度奇快,想是日常做慣了的,強如張入雲也不能和二人四隻手相比。
張入雲此時只覺肩頭一片溫暖,瞬時只覺鎖骨處所有筋肉骨骼,盡在隱娘的內力下,被一一調整過來。此時隱娘運的是內家真力,形如替人打通經脈,如此一來不但極耗體力,且對隱娘真氣又所影響。
好容易將張入雲全身骨格悉數放開,又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其喚醒。隱娘囑瑛姑將其放在床上,又拉過棉被替他蓋在身上。此時瑛姑卻是盡心,不只如此,還為其提了熱水,將其頭臉擦盡,又端了一盞熱茶喂張入雲服下,方始見其氣色好些。
可才剛入定不久,卻聽見店家敲門呼喚的聲音,張入雲無奈,只得起身開門相迎。待來人進來后,卻是客棧老闆和兩個小二,一時苦著臉向張入雲哭訴。原來叮靈姐妹自從進了店內,因要炫耀自己戴的鈴鐺,身子竟一刻也沒有停歇。先還只在屋中與瑛姑作耍,但時候稍久一點,便覺只瑛姑一人聽了不夠。只趁瑛姑不備便已出門,一時店裡鈴聲大作,吵的眾客不得安生。
張入雲見此一陣苦笑,沒辦法,先是入得廚房內將二女捉了回來安置在房內。后又出外與老闆算了店內里的損失,共計有近五十兩銀子,張入雲此時身上錢帶的雖多,但平日里節儉慣了,此時也不由地有些肉痛。更重要的卻是經此一鬧,四人是再也住不下去了,說不得又得另覓住處,自己又得著一番手腳。
二姐妹醒來,雖是睡眼惺忪,但精神來的,卻也是特別地快,只瞬間就已恢復日常好動貪玩的習性。二人一醒來,就手推張入雲,要將其喚醒,與其玩耍,卻不知怎地,怎麼也推不醒張入雲,二人又是力大,只輕輕一提,便將本已縮小的張入雲提在手中。
hetubook.com.com想到此,她忙開口對張入雲道:「我再要你今後在一個月里,日日為瑛姑如此傳功,你可能做到?」瑛姑聽了不解,張入雲卻頗為震驚,要知如此一來,他的功力必受影響,他雖不吝惜自己的功力,但只奇怪隱娘怎這麼把瑛姑看重,要她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武藝日進千里?
隱娘見他這樣,卻開口道:「沒見過練功練得如你這般笨的,力所不能及,就應該適當緩減,這是縮身術,不是你平日里練的外功,可以下死力的,見人家小丫頭比你強,就打定主意用死力,也難為你能支持的下來?但卻沒見過你這般不開竅的。」
但卻被張入雲從旁僻聲喝道:「這怎麼行,雖只是牲畜,卻也是一條性命,任你再是有錢,只當以為如此就可買來生命嗎?」這話二姐妹雖是聽不懂,但卻從張入雲的神色中知道定是不許,一時又是嘟了嘴,不樂起來,再聽張入雲又對瑛姑說道:「這二姐妹,現在只是琿金璞玉,只稍過些日子,本領就要大上十倍,越是此時,我二人越應該教她們做人的道理,你我切不可為了一時輕閑而將她姐妹倆教錯,要知她二人此時心智未開,極是容易沾染習氣,且姐妹倆又是稟賦奇高,日後若入岐途,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此時卻早已被張入雲讓過一旁,將其扶起。隱娘又道:「此後,你們即算得上是一家人,你這位張相公,一人行走江湖時,也還仔細。但有了女子同行,他便糊塗了,到時一路上恐只有你一個明白人,這一路上,卻要你細心照應,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你可要及時提醒於他,真有什麼不解的案子,待我日後回來,再行處置。」她這話說的一語雙關,令張入雲很是尷尬,卻又作不得聲,瑛姑百般伶俐的人,自是明白,忙俯身稱是。
說完手一推,將其內的各式小鎖和一片寒鐵刀片,並那鐵絲都遞給了張入雲。囑咐他道:「我知道你于這方面資質有些,也不指望你能如我一樣,但起碼要將這鐵絲和寒鐵刀片能藏在口內,而這十余把鎖,卻要自己想法用這鐵絲撬開,要知不論與敵動手,還是被敵生擒,有這幾樣東西,都有可能救得你一條性命呢!」
張入雲本來已是尷尬,此時被隱娘如此一說,更是不堪起來。隱娘見他難堪,卻不理他,又上前,摸了摸他的鎖骨,知他傷地不輕,口裡罵了一聲:「笨!」手裡卻是撫在其上,將內勁放出。
自從這日起,四人便在這庵旁陋室內住下。日間張入雲練氣打坐,卻由瑛姑教習二女白陽圖解,姐妹二人雖看似魯鈍,卻有內秀,先一兩日下來,往往只能學得一式,但自學到第七式之後,速度卻突然變快,后餘五式竟只在兩日內學會,且二人根性獨特,都是每學必精,待過得半月後,瑛姑好不容易將二女教會後,雖是二人比瑛姑遲學了不少時日,但若論其內力的精純,卻遠比瑛姑來的要強。且每多煉一日,二人智慧也日有進益,到得後來因與瑛姑日常叮處,竟能漸漸說起話來。
張入雲頭腦不笨,又因心慕玄門,兒時念過不少古怪精靈的傳奇典藉,見隱娘有此一說,腦里靈光一閃,驚道:「你的意思是指這兩姐妹,是什麼山精鬼怪了?」隱娘啐了他一口:「又沒好話,不是人和神仙就是鬼?」但說到這裏,卻又輾轉道:「不過真要說來,也差不多對了一半。」
張入雲只得抱了拳對著船主道了一聲:「叨擾。」說完便已快步行去。因怕自己展開身形被眾人看出自己會武,便趁人不備揀起河灘上兩粒小石子,朝二姐妹腳下穴道打去,他此時內力精純,漫說是顆石子,就只是片木頭,也可打得遠。
那老闆賠笑道:「不瞞公子,這幅畫卻是本店裡最貴重之物,畫者乃是當今國手伊東流先生,只可惜這幅畫是小店央來擺在店裡裝裝門面的,不想公子卻被一眼即中,真是高人啊!」說完臉上卻是略顯古怪的笑了笑。
到了午間起身時,卻又見瑛姑和二女竟也在室內盤坐。問之,卻回答,二女自那庵內的念經聲一起,竟變地靈台清明起來,凡是瑛如所教的,再不玩鬧,卻是耐心受教。
隱娘聽他話里隱含有譏諷雖自己和他相處日久,卻反不如這二姐妹對其關心的厲害,想到這裏心裏不由一恨,但她見張入雲竟不要碧水寒潭針,有心要真心收得二女的心,卻是對了自己的心思,當下口內哼了一聲道:「這是你自己不要,到時路上辛苦,卻冤不得我。」說完又走到二女身邊,將手內的金針晃了晃道:「便宜你兩個小東西,這一路上只管給我撒潑耍賴,再不用擔心我教訓你二人!」說完,卻是徑自去了。
幸是張入雲怕被人得窺自己秘授二人功夫,找了一處靜室,不然若在室外被人瞧見自己如此狼狽,只怕羞也羞死他了。沒奈何,張入雲只得手提衣襟落荒而逃,出得門時,恰巧隱娘聽得房間里聲響不對,前來察看。見得張入雲這番模樣,縱是平日里冷漠倨傲,也忍不住一陣嬌笑。
張入雲聽隱娘說什麼要瑛姑做那十二人的人首領,心下已自疑惑,忙開口問隱娘是什麼意思。隱娘不奈道:「她十二人此時已是乾坤教下的逃犯,雖說這十二人不會被教祖放在眼裡,但到底可慮,天下雖大,卻無這班人的存身之處,我有一處本想歸隱的去處,現在先將這班人移往那裡,到時只這群人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間,不教她們武藝怎麼成!」
店裡老闆人甚精明,見來的四人有男有女,知是誠心要買東西的,加上張入雲一身打扮雖只是平民,但目光充足,進得店裡一絲也不拘緊,知是個有錢的,一時招待的更加熱情周道。
張入雲知道隱娘秘術甚多,不想竟還能毀卻人的記憶,一時卻又驚嘆一番。隱娘不慣被他這樣瞧來瞧去,便道:「好了,即如此我這就去叫瑛姑過來。她三人才施術不久,此時練武正是事半功倍。」
一時瑛姑又怕姐妹二人因自己和張入雲騙了她們而著惱,便將那胡桃取出來,敲碎了與二人餵了,叮靈因先時吃過,知道味道不美,還在猶豫,卻被叮噹吃出好味道,二人心靈相通,一時貪吃也就忘了自己此時已是失去自由,張入雲也上前想來討好,卻早被二姐妹兩口白牙,上下翻飛,差點將他手指都咬掉。
好容易隱娘才硬從二人手裡奪過,交還給了道人,又口內許諾二人,日後旦一進城,必為二人買來上好的鈴鐺來佩戴在身上,二人才不情不願的勉為同意。而那道人自得了銅鈴,卻是如得了寶一樣,趕忙就走,像是生怕眾人再反悔一樣。
張入雲見他話地有些不堪,心裏略有些不悅,卻只笑了笑,便轉身回到瑛姑等人身邊,那店家本來還想引動張入雲繼續問下去,卻見張入雲原來不是那好色之徒,一時一肚子的話被憋在心裏,好不氣悶。
二人相處日久,瑛姑已知道張入雲的脾性,也就不再強求。只回房漱洗去了。可只過得一會兒,卻見瑛姑面帶焦急的回來,口稱叮靈二姐妹竟都不見了。
張入雲無奈道:「不是我不盡心,實是難教,她二人連話都不會得一兩句,我這十二式,雖是外功,但內里還有內力搬運的法門,不言傳身教,始不能得其法。」說到這裏又諾諾地道:「但只要我稍一接近二人,她二人卻以為我與之胡纏……」說到這裏,不由有些臉紅,但仍是開口道:「你不知道,這兩個小丫頭實在是力大,我又不能運力震傷她們,她二人手又快,人又多。」說完,手一攤,將腰上已被扯斷的褲帶拎給隱娘看道:「你看,就成這樣了!」
這兩個風鈴從地上看著雖小,但實際上卻極重,又是銅製,怕不有一二十斤!這舊道觀久無香火,只這麼點家私,又是自唐代流傳下來的,頗為珍貴,老道人實指望到時真要窘迫起來,也可用此換點錢來渡日。此番被人盜去,怎肯甘休,又見眾人傾巢而出,只怕眾人這一走,卻是去盡了,雖有口棺材在道觀內,卻是死人睡過的,買給別人,也無人肯要,是以急急忙忙的趕了來。
說完便不再開口,張入雲知他二人緣盡於此,尼姑雖說了些不明不白的話,但已有心點撥自己,尋思良久,只得上前施了一禮,便隨一旁姑子,前往自己住處。
二人又向前行了一兩里,仍不見叮靈姐妹,張入雲心裏一急,乾脆一個箭沖,直上了當地一棵參天古樹。瑛姑見張入雲只腳下一點,便撥起了三四丈高,再又一點,卻已是上得那樹上,只是張入雲此時升在空中,手腳不曾停留,一旦上升勢子用盡了,便在樹枝上略微借力,難得他一路下來,其身形竟沒有半點阻滯,從下望去猶如一個大活人乘了旗花火箭一般騰空而起,偏又如一條蛇一樣,待遇得樹杈檔在頭頂,卻只一折身便是眾旁游過,勢頭一點也沒有放緩。如此這般,只兩三下子,就已上得那數十丈高的樹冠。
隱娘見張入雲如此,卻是冷笑道:「哪有你想的這般容易,若是你能做到的,我還教你做什麼?況且這些蠢笨的功夫,你自己一人琢磨即可,誰又耐煩指點你。」說完卻是取了一個在手裡,趁張入雲不備,將其嘴巴捏開,丟了一顆在裏面。
雖是手中拿著仙兵寶刃,但這位公子卻甚是愛惜草木生靈,那麼銳利的劍氣掃出,偏是不傷的一草一木,只運起劍風,將地上的落葉和花瓣,盡皆揚起,一時間劍氣縱橫,竟將那滿天的落葉殘花攪得如同一條青龍一般,只在空中翻滾,煞是奇偉壯觀。
待隱娘過來,見張入雲這樣也皺了皺眉頭,問了瑛姑昨夜的情形,知昨夜二姐妹兩人也在其身旁縮身而眠,就已猜到了八九分,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口裡雖罵了一聲:「真笨。」但見張入雲如此,卻也有些心痛。
隱娘見他答應,心裏也甚喜,不由開口道:「瑛姑在那十二人之中,根骨最好,我欲讓她做那十二人的首領,你能教她正宗玄門顧然大好,只是不日內,我要將剩下的十一人送到別處去,並還有幾件事要做,未免時間耽擱,你在此先教她三人內功底子,到時只三人內功略有起色即可上路,這裏雖已離峨嵋不遠,但終究不是久留之地。那時你們就沿這江水一直順流向南,我和你三人在昆明再相匯合。」她一番話說的雖長,但卻是斬釘截鐵,一點不留商量的餘地。
再聽隱娘對張入雲道:「我先時已對你說過,你即想修真,怎可不分陰陽,你練功這麼多年,只知自己骨骼脈理,卻對女兒家甚是陌生,等你日後行到功深時,自能明白對你的好處。」
四人打點好后,即徑往隱娘等人存身的屋子,待進得室內,一乾女子整在收拾最後一點東西,張入雲見室內皆是女子,不好意思,即刻便退了出去。
那百鍊精鋼繞指柔的鐵絲,張入雲還一時不知其珍貴,但那寒鐵刀片,他卻是知道的,於是開口道:「你都給了我,那你呢?」隱娘見他如此說話,心裏也是一動,難得笑道:「這刀片我本有兩把,而鐵絲……」說著,起手從髮根處,又摸了一截鐵絲來道:「我這裏也有藏的。」她話雖是如此,但她生具異稟,這兩把寒鐵刀片,少了一把,卻要損缺還多威力,但隱娘對此,卻是隻字未提。
隱娘被他察覺,卻是有些不好意思,首次紅了臉,卻又正色道:「我知你身上有那件紅巾異寶,日後用不著這個,但在此之前,你功力不夠卻還不能妄用,且先拿這個代替吧!等你功力有成,不需兵刃時。」說到這裏,隱娘略頓了頓才道:「到那時,這件黃綢,你就傳給瑛姑吧,我今日略考教了她一下,她使這件兵器,卻甚是合適。」
張入雲暗道一聲:「慚愧!」自己這麼長日子里來,功力突飛猛進,但比起隱娘來,還是差的遠,來人到了自己身後咫尺,卻仍是未有一絲察覺。
張入雲被她窺破心事,一時尷尬不已。但難得隱娘言中對他肯定,張入雲卻是異常興奮,只因這多日來,他和隱娘相處越是親密,越是覺得對方深藏不露,一身的絕藝,卻只到該施展的時候才施展,自己之前半點不曾知道,如此下來,日漸對隱娘一身本事心存敬意。平日里隱娘又對他要求苛刻,今日難得誇獎他,安得讓他不激動!
張入雲見她說地含糊,也暗責自己不該問人傷處,忙止了口,將話帶過一旁。卻正在這時,只見隱娘自屋外行來,手裡還多了幾樣物事。
張入雲略思之後,知道那庵主不欲受自己眾人的禮,無奈之下,也只得向庵內長揖到地而止。
原來此時四人路走的遠了,已來到了市集里,此時街兩旁都是商鋪,間中飯店酒家更多,雲南美食天下聞名,更有地方少數民族的風味融合其中,比別的地方又來的不同,二姐妹只要有一樣東西沒吃過,都要停下來央張入雲去買。
隱娘也好似極愛異這姐妹兩人,見她二人不願意,只順手抓起一把胡桃在姐妹二人手裡。這胡桃本是二人久欲要,隱娘卻一直不給之物,此時見隱娘遞給自己,自是高興,一聲歡呼,便拿在手裡,其中一個還只放在眼下仔細把玩,另一個卻忍不住丟了一個在自己嘴裏,她牙齒極好,那麼堅硬異常的硬胡桃,卻被她一口利牙咬得咯嘣作響,傾刻便已碎成一團,待咽下去之後,好似知道極難下咽,忙苦著臉張中吐出,而另一人好似感同身受一般,舌頭不住的在口裡伸著,亦如自己也吃了難咽的東西。
說完,卻又笑道:「但她二人畏懼我,卻不是為了這針,一來是因為我為這姐妹二人起了針出來,兩人感激我。二來卻是因為我是她二人恢復神智后,第一個見到的人,她二人天賦異稟,但習性卻又介於人|獸之間,一時因第一眼看到的人首先是我,卻把我當做親人看待了。」
果然上山不久,即看到有人走過的痕迹,張入雲眼力奇佳,他雖不擅跟蹤術,但只從地上壓軋過的痕迹,就已知是二姐妹留下的,一時找到叮靈兩人的行蹤,二人也鬆了一口氣。
想到這裏他不由的心裏一驚,生怕二女遇著高人,被其所傷,忙腳下不停,只望前奔去。
卻說瑛姑自是在一旁拜領不止,一時隱娘意甚滿意,便又回過頭來對著張入雲道:「現在就只剩下你了。」說的張入雲又奇道:「我又怎麼了?剩下我什麼事了?」
二女直到直睡到午後申時才醒,張入雲怕二人醒后飢餓,早已叫廚房預備了飯菜,只待二人一醒就端將上來,果然二姐妹一醒便止不住地嚷餓。瑛姑和張入雲見自己所料不錯,不由相視一笑,帶著這兩個小祖宗上路,實比帶了親娘還要麻煩。
張入雲在昏睡中,隱娘替他推血過宮時,已有些明白,此時躺在床上,樣樣需要人照顧,很是尷尬,一時一言不發,只在一旁紅了臉。
一時間張入雲背著這姐妹倆也沒處可去,與瑛姑商量了一番,還是先找住處安身的好。但二人因隱娘交待,入得昆明城后不要太惹眼,是以未敢去尋那一等的酒樓住下,只找了間即僻https://www.hetubook.com.com靜又乾淨的小客棧住下。
一時間自己身上竟起了一身的冷汗。
一時姐妹二人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紛紛小臉氣的通紅,欲待奪路而逃,卻早有張入雲擋住去路,哪裡能夠。張入雲這一路被叮靈抱著,快是快了,卻被顛了個七葷八素,到了地頭,自己已被弄的昏頭腦脹,他怕二人看自己久了,瞧出破綻,是以趕緊將門先堵上,只是二人適才如此關心,此刻自己卻騙了她二人,一時心裏還為困住二人頗為得意,不由地竟有些罪惡感升上心頭。
雙生子在一旁看的好玩,也是紛紛拿起一個來,放在手裡也欲和張入雲一般將其捏碎,可二人雖是力大,但卻沒有如張入雲一般練過指上的功夫,哪裡能夠做到,雖紛紛將小臉震的通紅,手中的胡桃卻是一絲也沒碎,一時又是好奇,紛紛拉過張入雲的手,欲看他手裡有什麼古怪。
張入雲回頭見那年青人舞動寶劍正酣,忙趁此時之際,撥動身形,朝瑛姑藏身奔去。
可二姐妹吃完了米飯還不足夠,見門外竟生了幾棵果樹,上面滿是金燦燦的形似梨子一樣的果子,二人冷不丁就已爬上了樹去,待摘了一個丟在口中,好似味道大佳,一時竟不下來,只坐在樹上就近吃那果子,又見張入雲和瑛姑在下面不曾上來,大嚼之下,偷空扔了幾個下來。
她這話一出,張入雲心下先是憂慮,但思考之下,反正傳兩人是傳,傳三人亦是傳,而且他對瑛姑為人也頗有好感,反覆思索之下,便也答應了。
隱娘此時也覺說的略有不雅,但她有心讓張入雲多知道一點,便解釋道:「這就是她二人的造化了,雖說二女被虎王破了元紅,略有缺憾。而虎王又略有採補功夫,一身陽氣自是不肯泄漏的,他雖欲采這二女的真陰,卻因二女尚幼,沒到時候,是以交合了這般長日子,但女子不受男精,就未受虎王點污,此於她二人修道來說,卻是極有利的事。」
兩下一印證,竟讓他對多年來,早已精熟無比的白陽圖解又有了新的認識。至此方明白當日隱娘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替瑛姑打通筋脈,如此一來,不旦瑛姑功力大進,自己相較之下,只怕得的好處更多。
二姐妹在一旁見張入雲倒地,卻甚是關心,忙上前一人將其拉起,一人見他呼吸不暢,卻是不停地為他扇風。張入雲見二人如此關心自己,臉上拚命想擠出一點笑容,但一張臉只白的嚇人,卻哪裡能笑的出來。
眾人見隱娘一旁深思,都不敢打擾,倒是隱娘自己忽然查覺,心裏一驚,自覺怎地近日在張入雲身上放了這麼多心思?
就在他為這滿眼的奇境驚異莫名的時候,卻聽見遠出竟傳來了潺潺流水聲,間中還有自己平日再為熟悉不過的叮靈二姐妹的嬉笑聲,一時張入雲心下大定,忙往前奔去,卻又聽見在二姐妹嬉笑聲中,又響起了幾聲嬌喝。
那公子道出此語后,卻是收了劍,任憑那空中的巨龍又化為落葉紛紛又飄回地面。待那滿天的樹葉盡落在了地上后。那年青人忽又意似不忿,一時將手中寶劍交在左手內,空出的右手卻是平放在空中。忽地手中一緊,握掌成拳,立時周身上下俱有一股罡氣放出,當即又激得一地的落葉盡皆揚起,再聽那公子朗聲說道:「坐看風嵐憑一意,笑對花濃伴酒時。」重又將一地的花草攪作一條巨龍。
待隱娘出的門后,姐妹二人卻甚是興奮,紛紛躍至張入雲面前要與其遊戲,張入雲含著那個胡桃已是心煩,此時見這二人與自己歪纏,更是頭大無比,忙又躲開,幸是瑛姑與二女相處日久,稍懂得二女的心思,說的話二女也聽得一些,一時逗二人也將胡桃含在口裡,才得頓住身形。
果然三人纏在一處時間長了,張入雲再也躲避不開,他又不捨出手,就只聽的內里一女忽地一聲嬌笑,已是撲住了張入雲的一隻腳,他此時身形本是極快,怕自己勢頭太猛將她傷到,只得腳下止住,就這一瞬,另一女已是當胸撲到,張入雲躲閃不及之下,已是被她將身撲倒。
接下去,隱娘又傳了張入雲怎樣收功練自己髮膚的方法,會得此法,以後不但張入雲一頭長發可愈來愈結實,且如遇上困難不能及時漱洗時,可三四天內,周身毛髮不會下落。再又點撥了張入雲怎樣使那黃綢的法門。一時張入雲雖學的不矣樂乎,卻越學下去,越覺隱娘高深莫測,且她所教的,均好似為張入雲量身定造的一般,極少使用到艱深的內力,俱多是只用外力即可辦到,說到精微深處,卻連骨骼肌理,也能用在其內,一時張入雲只感真是得遇良師,只是內容太多,他一時也不能盡記得住,好在瑛姑卻有過目不忘之能,隱娘只說得兩遍,她竟硬生生全能背得了,一時隱娘看著瑛姑點了點頭,卻對張入雲搖了搖頭。
只是張入雲此時哪有心思欣賞,他此時渾身上下每一根骨節都是酸痛異常,偏身邊這二位行起法來卻是易如反掌,不由心裏哭笑不得,心裏竟首次嫉妒起他人來。直恨這世上,哪來的這麼多天賦異稟之士,如此比較,叫他這一個刻苦修行的人,怎還有心修鍊下去。一時只苦了他,還要在周身酸痛之下,琢磨如何將那胡桃藏的妥當。
第二日當佛聲響起二人醒來時,卻發現竟共處一室休息了一晚,一時瑛姑卻是嬌羞無比,紅了一張臉,掙扎著起來,待下了地之後,略一舒展,只覺得渾身上下勁氣運轉自如之極,舉手投足間都是勁道,瑛姑知自己功力已有所成,忙跪下與張入雲行禮,卻早被張入雲讓過身去。
眾人這才放了心,少不得隱娘又將二人一頓教訓,二兩人卻是神態詭秘,一副心懷鬼胎的模樣。
張入雲知道那木椅是棗木做的,極為結實,不想隱娘只輕輕一拉就可將其分做兩段,知道其中不止有隱娘的頭髮異於常人,就是手法也有過人之處,這一舉算起來,實比剛才將茶杯切成兩半還要艱難的多。
張入雲聽了,又忙問了下去,又聽隱娘道:「我現在雖還不能確定,但這二人,怕多半是山精或其旁類,與凡人生下來的。」張入雲卻有些不信,道:「即如此,怎麼她二人沒有一絲不像人的地方。」隱娘冷笑道:「你又無知了,即是山精之類,就必要與人交合才得受孕嗎?亦有婦人感受這一類靈物精氣而有孕地呢?」
難得隱娘安慰他道:「你才能有多大年紀,以你現在的功夫,縱是走遍當今武林,在同年紀的人中,就不算是第一流的,也只是差著一線而已。雙生子且不去說,她二人生有俱來,又是心靈相通,才得這莫大的便宜,若真論根骨,卻和你現時差不多。瑛姑雖是聰穎,但卻又不如你了。做人不要太貪得,你才鍛造根骨幾天,就想一步登上天去?你自有你的長處,不要只拿自己的短處和人比較。我觀你氣象,只怕再過兩三年,便可大造。到時不說你進得了第一流境界,若只以技擊而言,一流境界卻是可想,這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事,只因你要求太高,周圍人物,又太過優秀,才會如此作想。」
一時只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便紛紛手裡指著,叫嚷著說要,張入雲此時身上錢雖多,卻哪能如此招搖,況且若是真依了她姐妹倆,怕是趕輛車來,也裝不下姐妹二人所要之物。
想到這裏,張入雲再不猶豫,只向瑛姑打了個手勢,便即撥動身形,朝前奔去,瑛姑見張入雲不再避諱,便也施展輕功跟隨而上,雖是初學乍練,但一時也盡跟的上張入雲。
哪知隱娘卻仍不滿意,又道:「你且站起來,走幾步我瞧瞧。」她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不明白,瑛姑心下雖疑惑,但不敢不從,忙站起身走了個圈子與隱娘瞧了。隱娘見行動雖似婦人,但行動間腰氣卻又充盈,一時疑惑,又問道:「你有多大年紀了?」
在一旁的隱娘反倒笑道:「如此說來,卻是不怪了,虎王想是心感這兩姐妹與自己是同樣的身世,所以才將二女留在自己身邊,沒有獻給教主,不然的話,這二人此時怕已是被訓練做虎王一樣的得力手下,或是煉做神魔了。」
二人只一吃飽,便又叫嚷著上街去逛,張入雲早就預料會是如此,說不得,也只好由著她們。瑛姑見這二人吃完后,嘴臉上好多油膩,也不知清潔,忙叫過一旁,取出手帕為二人擦凈了。二人此時哪顧得了這些,紛紛掙脫瑛姑的臂膀,往前逃了出去。
張入雲本還欲喚二姐妹起床用飯,哪知二人卻早已是聞見飯香起來了。好在二人只一醒轉,卻將先時張入雲騙二人的事情忘了個乾淨,依舊如常一般和他嬉笑,瑛姑見二人起身即食,有違相待主人的禮數,卻是阻住二人不得動筷,這卻讓二姐妹很是不解,只是難得瑛姑神色莊嚴,不想二姐妹倒是變地聽話起來。
張入雲聽了,心下奇怪,這四女子論其相貌,便是與瑛姑和叮靈姐妹相比,也就是伯仲之間而已,不想哪家豪客這般富貴,竟能同時找到四位如此標緻的佳人,且還都只是做下人對待!一時心下雖是好奇,但卻又有些不怎麼舒服。
瑛姑知道張入雲輕功極佳,但沒料到竟高到這一地步,觀其身形她就已知曉,自己雖是一二年內就可及得張入雲現時的功力,但論到這一手輕功,尤其是身形的騰挪迴轉,只怕她再苦練十年,也是不及。
張入雲此時已是怕了她二人了,只得讓至隱娘身旁,果然二人不敢在隱娘面前放肆,只伸手要拉張入雲到一邊去,可張入雲哪能讓她二人如願。
出了道觀不久,張入雲便擇了一處僻靜處把那空棺材給扔了,瑛姑做事仔細,為防有人事後找到,便乾脆揀了不少石頭在內,才推入江中。至此眾人自以為萬無一失方才又上了路。
瑛姑見了,先是一驚,走上前去,見三人衣裳卻是極齊整,知道昨天夜裡,這三人並未做出什麼么越理的舉動,因怕兩姐妹這麼長時間盤在張入雲的背上,將他壓壞,便忙上前,將二人喚醒。
張入雲聽了瑛姑的一番話,先是心裏奇異,再看她姐妹二人,看上去雖神氣幼稚,但其身形,竟和隱娘差不了多少,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子,一時心裏好似想到一事,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隱娘見他若有所悟,知他已明白了八九分,便又從其頭上取下一根頭髮來。伸手將其繞在指上兩圈,行至桌前,取過一隻瓷茶杯,兩手運力,將細發綳起,接著自上而下,便生生地將那茶杯端端正正的切成兩端,直比利刃切割的還要齊正。一時把張入雲和另外三人眼都看傻,少不得姐妹二人也是撥了頭髮學隱娘的樣,不想自己頭髮卻是如何也不能夠成功。有心想用旁人的頭髮試一試,但懼怕隱娘不敢摘其頭髮,正好一旁的張入雲卻甚得二人歡心,忙伸手縱至張入雲身前,沒頭沒腦地撥起他的頭髮來。
張入雲本想止住二人,只是想著自己再怎麼防備,早晚也要被這姐妹倆吃個乾淨,索性由得她們,待明日庵里尼姑問起時,只再多付些香火錢也就是了。一時又吃了一個果子,果然入口香甜,雖又略有些酸,多吃幾口后反倒不覺,吃了一個后,竟覺得一股寒氣直往肚裏鑽,只片刻就化為無蹤,人也跟著精神起來。
幸是這日,賈船主領了眾夥計在船艙內點收貨物,甲板上雖有幾個操船的水手,但俱在後艙。一時先被張入雲瞧見,趕緊將二人拎了下來。又見這二人此時縮身到四尺長短,只五六歲兒童一般的大小,看了心下著實搖頭,暗想這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縮身奇術,用在這兩個稟賦奇佳的人身上,卻只用來與狗作耍。
這是張入雲首次正色對瑛姑說話,瑛姑臉嫩,一時竟被張入雲說地兩眼泛紅起來,二姐妹見瑛姑此時也被張入雲訓的欲哭出淚來,想著張入雲平日愛護,今日卻是這般作色,一時撒嬌,竟雙雙也哭了起來。
張入雲見此不由皺了眉頭,如此糟蹋食物已是不該,況二人又吃得這麼多,雖平時姐妹倆食量極大,但如此這般,保不定要吃壞了肚子,而且此山是他人私產,要是被巡山的人撞見了,依她二人的性子,再加上近來練就的身手,只怕又得惹一番是非。
先一時二人還能忍耐,但遭張入雲拒絕的多了,倒後來竟是又要賴在地上不走。無奈之下,張入雲正欲揀些小巧易攜帶的東西買了,卻在這時,只見二女鼻子一陣嗅動,跟著撒腿就往香氣飄來的方向跑去。
張入雲見了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想著自己一張口,只怕比三人大了有一倍,卻還是不能和三人相比,真是差愧無地了。瑛姑見他焦急,忙將自己的心得告訴了他。卻誰知這世上每人的口腔雖看著差不多,但內里骨髂都是不同。且只差著一點,便要失之千里,瑛姑又是女子,骨骼與張入雲相差更多,雖是有心指點,但卻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哪知二人相撲極為得法,雖是如幼童一般動作稚拙,但二人似是心靈相通,只一人動念另一人便有所察覺,一時上下往還縱躍,卻如一人多了兩隻眼睛一對手一般,輕功騰挪強如張入雲傾刻間也顯得手忙腳亂。而姐妹二人只當張入雲與其玩耍,見張入雲躲得快,愈加興奮,只見三人在室中滾作一處,不時還在空中翻飛,直如三隻雀兒一般,雙生子故是樂得咯咯直笑。瑛姑見他三人輕功驚人,也是驚駭不已。
張入雲也正有此意,這昆明城裡太過繁華,人煙又多,身邊帶了這兩個闖禍的祖宗,早晚得出大亂子。一時二人又如先前一般,去尋那寺廟道觀暫住,出得城西只三里的路程,就被二人找到一處清清靜靜的尼姑庵。
這話瑛姑不解其意,以為隱娘要自己並二姐妹為張入雲侍寢,不由羞紅了臉,眼神里也露出了憂怨的神色。哪知隱娘又對張入雲道:「你莫忘了還要修習你的縮身術。」說完掃一眼屋內,見床榻上有一小几,便手指著對張入雲道:「今夜裡我看你就睡在那上面吧,要是我夜裡聽到你從其上掉下來的聲音,可小心你的皮!」說完又對瑛姑道:「這裏的胡桃我特多備了一些,你和她二姐妹二人也無妨試一試。練得久了,於你們來說也有好處。」說完推開房門,徑自去了。
一時店家並眾多夥計忙張網結繩,捕那上躥下跳的眾多動物,沒想到此時兩個罪魁卻又阻住眾人動手,此刻就是再好性子的人兒,也耐不住動了手,可一干人如何能是二姐妹的對手,一時兩人四隻手,如拋燈草一般,將店中十數人,都扔上了房。
張入雲無法,只得閃過一旁,想到瑛姑已因為自己昨日受傷耽擱了一天,隱娘行時又交待,此地不宜久留,瑛姑旦有些基礎就好上路。又見此時雙生子難得被自己制住,時間緊迫,乾脆即時就教授起瑛姑來。
待四人路過一家珠寶店時,張入雲忽想起先前,曾允諾過要替二姐妹買鈴鐺的,便領著三人進了那店裡。進了店中,姐妹倆更是如進寶山,凡是眼裡所見之物俱要揣在懷裡帶走,幸是店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東西貴重,都被放在了櫥櫃里,不得到手,加上張入雲從一旁喝止,二人只好賭氣在一旁不作聲,但只稍頃竟對店裡做裝飾用的,掛在牆上的羚羊角發生興趣,正欲跳著把它拿下來,早被張入雲搶上前去,一手一個將二人捉住。
無法之下,張入雲只得俯下身來,將哭的最厲害的叮噹背在身上,又伸手一攬,將叮靈也抱在懷裡。二女見有張入雲摟抱才止了哭,但心猶不甘,紛紛趁這時方便,俱都卡住張入雲的脖子解氣。
就這樣,等叮噹、瑛姑到達時地頭時,叮靈也早已是將張入雲放倒在床上了。待二人關切的行至張入雲身前,欲看其傷勢時,卻不想張入雲一個起伏,就已閃至門前,臉露壞笑地將門閘給銷上。
可這時候,姐妹二人卻又賴在地上,怎麼也不肯起身,瑛姑在一旁怎麼勸也是無用。張入雲見了,也是無奈,想著這兩姐妹和隱娘比起來,卻是一軟一硬,都是自己的剋星,怪不得二人會將隱娘看作是親人。
隱娘見了也覺有趣,卻忽想起一事,笑對二女道:「這長日子以來,大家都均胡亂稱呼你二人,卻還沒有個名字,我看你二人即愛這著銅鈴聲,不如就叫叮靈吧!」
少了姐妹二人打擾,二人進境更速,到了午後快近申時,一日內竟教會了瑛姑四式,張入雲自覺瑛姑就是資質再好,如此也是有些貪功冒進,遂止了教授。
醒時,卻見瑛姑已張羅了一桌飯菜,想是隱娘囑咐,內里多是補氣的山精,山菌之類的食物。張入雲吃了幾口,口感不錯,以為是隱娘親自操辦,相問瑛姑后,方知是隱娘指點,瑛姑動手做的。一時張入雲贊她手藝不錯,哪知瑛姑卻答是首次下廚。張入雲這幾日見慣才俊,知自己不能比,略笑了笑,便開懷大吃。
張入雲見她又發怒,怕她又要將氣撒到自己身上,忙換話題道:「那如此說來,這姐妹二人是得天獨厚,厲害非常了?」這句話,果然隱娘聽了喜歡,臉有得色地說道:「不錯,這二姐妹,實是生有俱來,根性奇佳的人材,又是心意相同,若日後能習得一套二人聯手的絕技,只怕就只這二人,也足可擔得大任呢?」
那公子此刻雖是用左手舞劍,但手法之純熟,竟一絲也不在右手之下,張入雲知道這公子武藝深湛,左右手均練有功夫。雖說自己長年苦功之下也有自信,但若和此人相比,怕也要稍遜他一籌。
張入雲聽了奇怪,問道:「如此說來,這虎王也是感了山精的靈氣而受的了?」隱娘答道:「怎麼不是,他和他妹妹捷影俱是靈貓俊虎一類精怪的後代,不然一雙神眼如何能有這般厲害。只是他生來異稟不如自己妹妹,所以只能在我五人中排名最末。」說到這裏,不由恨道:「不然的話,憑捷影一人又怎能傷得了我?」
張入雲聽了,先是一驚,但想到二人平日里的頑皮,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先勸瑛姑耐心等待一會兒,誰知到了午飯時間,二女竟還是沒有回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一時張入雲也不由的心急了起來。
當夜,張入雲仍是練他的縮身術,雙生子好不容易才被瑛姑勸到內屋床上安歇,只是鬧了半日才睡著。第二日眾人醒來,二人仍如以往一樣,精力充沛,可張入雲卻是滿面疲憊,只因昨夜裡張入雲雖未再激功冒進,但到底他心高氣傲,旦有喘息的餘地,便加緊行功,是以才會如此疲累。
再說隱娘見眾人不解,只得解釋道:「這金針三枚長的,用時可及遠,先時阿雲你卻是已見識過的,另外兩枚,卻是近身攻敵所用,其中一種只有麻藥,卻並不奪人性命。而這精鍊鐵絲……」說話間,隱娘又從腰間,卻出一荷包,抖了開來,竟從中倒出大小十余個精巧細作的小鎖。復對張入雲道:「卻是用來開鎖用的。」
強如張入雲,此時看的也是為之心折,知這位公子劍法,實在是高的出奇,縱是沈綺霞等人的武藝,怕也只是在伯仲之間而已,尤其他是男子,氣法宇度更是凌厲,相形之下,只怕比那幾位女高人還稍勝一籌。
沒奈何,只得將張入雲放落在床上,持雙手,為其推血過宮,哪知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還是不見他醒轉。隱娘見了,這時才知道昨夜裡,張入雲確是下了苦功,算來雖是近日裡張入雲根骨大造,但畢竟在只行功完第一日,就被自己逼著外出一場大戰,而且他已是成年男子,骨骼長的堅實,自己還強要他習練縮身術,起始又對他要求過嚴,不想他一夜功夫下來,竟將氣閉住,周身骨節也已被鎖住,望著此時抖動著雙眼,口內又流著口涎的張入雲,隱娘忽然竟有些自責起來。
瑛姑先是因被張入雲拉扯著,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想到,自己在張入雲的牽引下,身形竟快了數倍,此時方知道張入雲的內力確是深厚,尤其一身的長力氣,長時間帶了自己在山上奔跑,竟未露一絲疲態。
說到這裏,隱娘卻又問起張入雲,日間替他運功療傷時的運功法門可都領悟了?張入雲見她果有此問,忙將自己的心得說出,隱娘聽他悟得甚多,卻也得頭,復又對他細說了一遍,見張入雲此番只一點,卻盡數領悟,不由心裏暗贊,知他平日里修習內外功太甚,對人體了解,直到了熟極而流的境界,不比尋常武人懶散,比名門高弟除多了份心力外,更有一份求知若渴,一旦有所悟必苦心鑽營的心態。
雖說昆明不比中原各大省會繁華,但也是方圓五六百里內最大的城市,人煙稠密商賈雲集,一時看的叮靈姐妹二人只顧不來眼睛,又因是地處南疆,因是各色人物皆有,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事物,二姐妹更是看的眉看眼笑。
張入雲見給叮靈二姐妹買了東西,心裏想著,當也給瑛姑買一個才顯公平,便一力要她也挑一個,瑛姑卻是面嫩,推辭了半日,卻只是挑了一個簡單的珠釵而已。
張入雲這才不語,隱娘見他仍有些不信,便對他道:「你不信可以問一問瑛姑,我先時也是因為在那屋裡聽得一乾女子說的話,才明白過來的。」瑛姑見隱娘要自己開口,忙道:「不怪這姐妹二人,種種古怪的舉止,想來騰仙姑說的定是不錯。」張入雲見她也有此言,忙開口相詢。
他這一番話,說的隱娘又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張入雲哪能如二人所願,見二人胡鬧,忙把二人往原路上帶,可二人又哪裡肯,一時雙方拉扯,張入雲卻是拿這二人沒有辦法。正在尷尬之際,卻見二人忽然止了手,張入雲見二人古怪,忙回頭去看,原來卻是隱娘早已站在張入雲的身後。
隱娘走到雙生子身旁責道:「不是讓你二人要聽主人的話嘛?怎才過得一天,卻又忘了!」雙生子聽了,吐了吐舌道一時老實了不少。張入雲見了笑道:「我到現在還是不懂,你為什麼非要這二人和我在一起,整日里,就只伺侯她二人,我卻無閑暇再做任何事了。」說到這裏,又為難道:「她二人在虎王洞內卻是痴痴獃呆地,可只在這道觀內待了一日,便又變成這副模樣,你到底在這二人身上用了什麼法術。再說她二人只畏懼你,也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若要我帶她二人出門行走,卻也教教我嘛!」
只飯菜一至,二人就已狼吞虎咽開吃,雖是生的俊俏,但吃起來卻是手足齊上,雙雙俱是蹲在椅上用餐,沒有一點斯文。近日來二人飯量日增,張入雲此時雖有的是錢,但見二人這般山吃海喝也是心驚,幸得這是在自己房中,若在人多的地方用飯,只怕又要招惹來不少圍觀的食客。
雖是山路難行,但也只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就已到達地頭。到底張入雲久遇勁敵,在距藍光百步之外,便已放下身子,輕聲囑咐瑛姑不要上前,只自己一人上前探路。
但姐妹倆到底膽大,只一會就已知曉這黃狗對自己一點威脅也沒有,叮噹頭一個發難,已是騎上了黃狗的背,她骨骼清奇,那麼大個人騎在黃狗身上,卻不見狗有什麼負累,照樣是上縱下跳,欲將叮噹摔下身來,可卻是哪裡能夠。
瑛姑先是面上一紅,方黯然道:「婢子,自一年多以前被擄至那魔窟里,當時這二人就已在那兒了,只是……」說到這裏,她反倒臉上先驚了。再道:「只是當時這二人遠沒有現在這般高大,看其外貌,也頂多隻有十一二歲而已,不想只才過了半年不到,她二人身體竟突然躥高,幾乎是一夜之間,便長成現在這番模樣,好在自那日起,姐妹倆身形卻不再長,依舊是這副高矮。」
到得晨時二刻,眾人已是來到了道觀外不遠處的渡口,隱娘已安排好了船隻,一行人也都上了船。張入雲正要辭行,卻發現雙生子不見了,四處尋找也是不見。一時連隱娘也著了急,紛紛上了岸,各自尋找起來。好容易才被張入雲在一堆草叢內將俯在地上的二人給找到。
張入雲只聞得這消息,眉頭就是一皺,果然二姐妹手裡一同提了一個碩大的包裹,正遮遮掩掩的快步前行,瑛姑在後面趕都趕不少。
天色已不早,隱娘見事已完畢,忙喚眾女子上了船,口中略道珍重,便已行船離去,瑛姑見隱娘離去,忙跪下送行。眾船上的女子見瑛姑這般,忙也紛紛跪下與張入雲行禮。一時反倒鬧的張入雲不好意思起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叮靈和叮噹看著有趣,一時卻是也學著瑛姑的樣子,拜倒在地。
他們這一路上雖有六百多里水路,當卻俱是順流而下,是以行的甚快,只五六日功夫便已達到昆明。自入雲南境內,兩岸風光愈來愈佳,姐妹二人雖是不懂欣賞風景,但此時因所行之處,越來越是繁華,張入雲一個偏愛,瑛姑一個細心照料,一路上旦有好吃的,都上岸為二人採辦一些來,雖只五六日下來,卻讓二人著實飽了口服,只奇怪二人再怎麼吃也是不胖,隻身上膚色越來越是晶螢白晰起來。張入雲二人看了,也是心驚。
隱娘見雙生子上前相扶,口內叱道:「不許扶他,都給我站到一邊去。」說完走到張入雲身前,寒著臉道:「你近日確是越來越膽大,竟敢連我的玩笑也開起來了!」
二女見張入雲一倒,即時湊將身來,要解張入雲的衣裳。張入雲見她二人又來這一套,忙護住自己,不想二人力大,身上的衣服在她二人手下,直如紙一樣,只一用力便撕開一個口子。正在張入雲狼狽之際,卻聽隱娘一聲嬌叱,喝令二人住手。哪知二姐妹,竟是極聽隱娘的話,雖是滿臉不願意的神色,卻仍是嘟著嘴放下張入雲的衣服,行至隱娘的身後不安分的立著。
說完卻又對瑛姑道:「雖說的如此,但張相公如此一來,卻要為你折損不少功力,於你而言,卻是只有好處。雖只一個月的功夫,但以你二人此時的資質,等到了期限,只怕你已是練成一身驚人的本領了!」
當下隱娘止住笑道:「我不管,你即應承下來,就需自己想辦法,不然你指望救人是容易的事嗎?」張入雲也知在隱娘這面難已說通,自己這番說出來也只想發發牢騷,兼指望隱娘能忽開天恩,網開一面而已。
他話音未落,卻早被隱娘一記手刀斬在喉頭上,這一刀又准又狠,強如張入雲也一時跪倒在地上,半日喘不過氣來。
果然,待教瑛姑時,張入雲省了好些心力,只半日內,卻被瑛姑將三式學會,張入雲不由嘖嘖稱奇,想到自己幼年時,只學一式怕也要用三日時間,面上不由一紅。二人待在一處多時,張入雲仔細觀察之下,只覺瑛姑根骨雖還不能和葉秋兒,姚花影相比,但也是生平僅見的武學奇才,並且瑛姑人雖靈巧,但內里卻有股子女兒家難得的毅力,做起事極是持重堅忍,又是初學武藝,習練圖解起來,柔韌之間又不失大胆,正得這門功夫的竅要。
再往後來,等夜深時,卻是張入雲將那小几端至外間大桌上,鋪上被褥,施縮身法盤身卧在其上。瑛姑見他行至外間安睡,自是心裏鬆了一口氣。
二姐妹見張入雲無論如何也不讓路,一時犯了性,卻把手來摔張入雲。此時的張入雲已知二人稟賦,一時手下就不再想讓,此又在室內,不怕她二人跑上天去,到底姐妹二人不會武藝,只幾個回合下來,就被他將二人制住紛紛點了穴道。只是張入雲此時內功已近上乘,手下輕重極有心得,只困住二人一時不得動彈,卻不會傷及二人筋骨。
待二人再出門看時,卻發現門前樹上眾多的果子,盡皆不見,心裏不由一沉,雖說連日來二姐妹吃了不少,但那果子甚多,一連吃了這麼多日子,卻還剩下一半有多。今時不見了,想到二姐妹平日貪吃,最怕肚餓,從沒有一日錯過兩頓飯的時候。心急之下,張入雲先令瑛姑去庵中找尋。
再往下,張入雲忽然想起,便笑問隱娘道:「只怕你口內還不止這刀片吧?」隱娘聽了欣然笑道:「終歸讓你含了一夜的胡桃,沒有白受這一遭罪。」說完,張入雲和瑛姑一力讓隱娘演示給眾人看,隱娘也不推辭,只見她口裡不停,接連吐出十一樣東西,數起來,共是二把寒鐵刀片,九枚金針,最末一樣,卻是一根鐵絲。
一時張入雲付了帳,即帶得眾人出店,此時雙胞胎姐妹,已是吃飽喝足,又買了東西,心裏極是開心,不停的抬腳蹬腿,只想搖地那腳鈴亂晃,卻哪知引得路人又來看。一時張入雲只得攜了兩人一溜煙的去了。
原來四人住的卻是庵后一排民居,想是專為張入雲這類香客所準備的,進得屋內,卻見室內雖簡陋,但卻極是乾淨,簡直可說是點塵不染,一時瑛姑見了心情大佳,忙丟下行李為張入雲收拾床鋪。
此時已是陽春三月,那庵堂後山,一山的鬱郁叢叢,其間山花遍布,內里不少樹上也已生有果子,一時被張入雲和瑛姑抬頭瞧見了,不由都皺了眉頭,相視苦笑了一聲。
張入雲見她聰慧,又憐她身世遭遇,便加倍用心起來,及到後來,見她學得甚快,便連自己從金燕門內所得的峨嵋正宗心法也私相傳授。瑛姑知張入雲對自己另眼相看,心感之下,習時加倍的努力。
瑛姑雖是十九歲上才開始習武,但一來她是女子,骨骼柔軟不比男兒,二來她天生聰慧,張入雲只稍一點撥,便盡皆學會,三來她根骨奇佳,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精,幾下里一湊,只幾日功夫,便是功力大造,雖是強如叮靈姐妹天生的快身手,若只單個一人,也不能再與其相敵了。
張入雲見隱娘手裡拿的卻是一碟子胡桃,心裏甚是奇怪,和隱娘相處這長日子以來,從未見她拿出零食,糧果這類的食物,正欲問隱娘,卻見人影一晃,從隱娘身後閃出兩道人影來。
哪知待他回到原地,卻連瑛姑都不見了,一時不由地心裏一陣緊張,生怕今日不只是遇上高人,怕是入了敵人的陷阱也不一定。好在瑛姑才剛離開不久,地上被她行走過的痕迹很容易找尋,一時張入雲跟著那地上的蹤跡,只走了二三十步,便遇著一塊巨石。
卻在此時廟裡的庵主,卻m.hetubook•com•com正從寺外回來,見了張入雲一行人,先是一驚,待又將四人打量了一會兒,才問那姑子四人為何事而來,姑子照實說了,那庵主卻是笑了。只說出家人方便為門,力說無妨,就將四人留了下來。
再說瑛姑後來也拿起了一個,輕啟丹唇也依樣塞了一個,不想多次相試之下,雖不能和姐妹二人相比,卻要比張入雲強得多矣,照這樣下去,只怕不用個把時辰就可掌握。
瑛姑看此地甚好,即欲在此居住,但張入雲見是庵堂,尼姑所在的地方,心想多半不便,便欲止步,但瑛姑性子卻是柔韌,見此地靠得昆明城近,地又清靜雅緻,只說試試也無妨。果然有知客的姑子見有張入雲一男子在內,又是帶著三名年輕的女子,只說不方便,拒絕了三人。瑛姑雖是再三央求,卻仍遭拒絕,沒奈何,眾人剛欲轉身而走。
張入雲見了,卻是駭然,那九枚金針,雖是九枚,卻竟有三種樣式,有長有短,色澤也有不同,知其多半還帶毒。也不知隱娘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口裡藏這麼多東西,金針刀片,都是傷敵所用的,卻還好說。但剩下的一根鐵絲卻是不知其然。且隱娘身有異術,十分的古怪,雖是這麼多樣東西藏在口內多時,卻不見沾有一點口涎,不然的話,那些帶毒的暗器,怕是首先要了她自己的性命。
叮靈二姐妹卻哪裡理他,聽了瑛姑說這是戴在腳上的,不由除了鞋襪,露出雪白粉|嫩的玉足就要立時戴上,一時看的那店中小夥計心裏砰砰亂跳,誰想卻被叮噹瞧見了,不但未怒,反倒衝著他一陣嬌笑,過後她自不記得了,卻害這小夥計得了相思病。
張入雲見他話音有異,便再問那老闆。這老闆本就是想引動張入雲來問他,見張入雲果然如此,正中下懷,當下面有得色的答道:「原來公子初到此地,還有所不知。這畫上四位美人,卻俱是照著真人畫的,且還是不久之前才剛畫就的。若不是伊東流先生那麼大的情面,這四位美人的主人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將這畫傳到外間來的。」
張入雲見那些胡桃比雞蛋小不了多少,卻要開口說話,而不顯,實在是讓他皺了眉頭,連動了不少心思,也還是無一點進展,不想那雙胞胎姐妹二人卻是身負異稟,只不多時,便可呀呀而語,不顯一絲阻塞,雖是不會說得幾個字,但卻已是習會了,只可惜二人會是會,卻不能將其中竅要說與張入雲知道。只能讓張入雲空自在一旁著惱。
又見隱娘從長發內取出當日用過的銀箭頭出來,說道:「將頭髮與這箭頭系了還可算做武器,臨到難時,也可將多根頭髮結在一起,做救難時的繩索用。」一時說地張入雲茅塞頓開,知只要自己細想,還能有其他用處。
到了第四日上,隱娘和張入雲二人,已將眾人的傷勢皆已料理完畢,從這一日起隱娘就要張入雲傳二個雙胞胎十二式圖解。
而先一時見眾人慾將就寢,本已在床上宣鬧的姐妹二人,此時見張入雲人走了,自是不願,忙赤著腳下地,追著張入雲走到外間,后見張入雲縮小身子旁身而卧,直覺有趣,那放矮几的大桌,還留有不少空隙,二人紛紛躍了上來,又學著張入雲的樣,盤身而卧,再見她二人只如張入雲一般周身一抖,渾身百節俱都咯咯作響,待張入雲看時,見二人已靠著他存身的矮几相捅而眠,俱都是笑著臉眯著眼睛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態,那麼長大的兩個女孩,此時卻已是縮成兩個小絨球大小,一眼看下去,只差在身後各自安一條長尾巴,就如兩隻小狐狸一般,端地是可愛非常。
可二人越是朝山的背陰處行去,氣候卻越是溫暖,到得後來,四周圍的草木感受此地靈氣,不但百花得已綻放,樹梢上更是結滿了各式各色的果子。而地上被叮靈二姐妹吃剩的果皮果核,也越來越多了,且每每都是只吃一兩口,即被二人扔掉,想是二姐妹見此地佳果太多,不旦貪多,且又想多食,只得吃一路扔一路。
不知怎地,隱娘見這二人舉止卻不阻止,只對張入雲說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當時留下你頭髮的用意了吧?」張入雲聞言點了點頭,稍尋思了一下又道:「只怕你這頭髮還不止這幾樣本事吧?」隱娘聽了笑道:「不想你腦袋倒是一下靈光起來了。不錯,確是不只於此。」說完將本是綳直的頭髮取在單手內,只一抖手,卻是纏在身旁五尺木椅上,再只輕輕一拉,便見那木椅上被頭髮交纏處,便如利斧砍過一般的截做兩段。
待二女還要玩鬧之時,卻被那老尼姑笑眯眯舉手在二人天靈上輕輕撫弄,忽口裡念了一聲佛,輕輕在二人腦門上一拍。姐妹兩人竟一下子變地老實了,紛紛丟了手裡的念珠,退在一旁,一時好似變地有禮,連雙眸也變地明亮了許多。
說著,卻從自己口裡取出一物道:「但現如今,你卻得要給我做到這一點。」張入雲見了隱娘手裡的物事,卻是大吃了一驚。
張入雲知隱娘脾氣古怪,自己就是再往下說,也是無用,只得聽之任之。果然隱娘內力獨特,凡遇阻力不能硬行通過處,即化為千絲萬縷從其他關竅處繞過,一時張入雲雖是被療傷,但體內感受隱娘運氣的法門,竟得了不少點悟。隱娘一番行功下來,卻讓張入雲在一旁寧神思索其功夫可借鑒之處。
隱娘見此,也不做耽擱,只又說了幾句,便轉身出了屋。
那道人見銅鈴果在這二人身上,忙僻手來奪。二女卻哪裡肯讓,紛紛唬著臉,對著道人作聲作色,又拿了銅鈴在手裡直晃,一時叮靈之聲不絕余耳,眾人紛紛被這聲音吵地炸耳,可兩人卻是極興奮,一點也不在意。
只見行人紛紛指責張入雲起來,怪他年紀輕輕就已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卻還不愛惜,只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打罵,且連小孩子都一併欺負,直無人理。
這一問瑛姑與張入雲更是不懂了,卻聽瑛姑輕聲答道:「婢子已有十九歲了。」隱娘此時卻忽然站起身來,走至瑛姑面前前,一步一問道:「你是不是平日只與虎王侍寢?一眾妖人並被虎王嚴令不得染指於你?並且,你今年雖已十九了,但至今尚未有過月事?」
張入雲見三人也如自己一般,知是伽音師太有意成全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只得領了三女行至屋前遙拜院內。卻誰知四人剛一下拜,廟內竟傳來一記磬聲,本來被張入雲強著下跪的二姐妹此時聽見了,卻是說什麼也不再下拜了。
隱娘聽他說話含糊不清,卻也好笑,便道:「正是你說話的這門功夫,我要你在一日之內學會,將一枚胡桃含在口裡說話,卻不見有一絲口吃不清,總之不能讓旁人看出來,你嘴裏含著一個東西。」張入雲聽了好笑,雖有心想說:「這是什麼功夫。」但他轉念一想,已似是略知隱娘的意思,只因隱娘的功夫古怪,如此一來,方是她本領的竅要。
張入雲見那老尼說的此話,好似知道自己根底一般,好奇心下,終不肯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不由開口相詢自己以後的路徑,那尼姑聽了笑道:「公子又痴了,凡人怎能知未來的事?」說到這裏,那老尼姑想了想,卻又道:「我觀公子氣象,卻是略帶晦紋,只怕今後難免會犯晦氣。但公子即是有心尋那修真的路徑,雖說是世事無常,但也有因果循環道理,你自有你的道路,真若著了相,反倒不是公子本來的歸處了。」
到了午間,那知客的姑子卻為眾人送來了米面,卻在臨走時囑咐道:這周圍四處眾人皆可遊玩,但這尼姑庵所處的後山卻是別人家的私產,望眾人不由妄入。張入雲等聽了自是滿口答應,四人居處本有爐灶,一應炊具也是齊備,待瑛姑生火做好飯,眾人吃了那米,只覺入口棉軟,竟是出奇的香。
長此以往,整個人體根骨脈絡,在張入雲的腦海里,已完全可被編成一副圖像一般。如此功底,今後修鍊不但事半功倍,且不容易走火入魔,這正是可使張入雲一生受益的堅實武功底子。
再說張入雲,每夜裡要為瑛姑打通筋脈實是疲累,但越是行的功深,卻越覺得瑛姑身為女子的筋骨與自己有異,雖說都是人類,經脈學問也同是一理,但十數日的功夫下來,只覺得瑛姑體內日漸增強的內力,已顯出女子特有的陰柔氣來,雖是同樣的功夫,但經得瑛姑體內,卻又換了氣象,與自己陽剛的內力又自不同。
好容易等張入雲睜開雙眼,隱娘卻是首次柔聲道:「此時你也累了,我看你還是先休息幾個時辰,等到夜裡我再考教你。」說完又囑瑛姑為其預備早飯,便又行色匆匆的走了。
待張入雲繞過那石頭,只覺眼前一亮,就見眼前花草竟比先前所遇還要茂盛十倍,滿眼望去儘是自己不知名的奇花異草,草叢樹下也多有奇異的小獸往來奔跑,一時花香四溢,他鼻下作癢竟止不住打了個噴嚏。
叮靈見了好玩,也欲騎到黃狗的背上,可終究這狗再大也不能負得了兩人,一時只能輪換著騎著玩,可二人真箇貪玩,只一會兒,便紛紛施了縮身術,一下子竟都騎在那狗的背上,頓時只見兩人抓住狗背脊上的毛皮,任是它怎麼掙扎也是無用,到後來那黃狗竟被二人馴服,只作馬兒一般,被姐妹倆騎了到處跑。
再說叮靈二姐妹,自上了船卻在船上發現了好玩的物事,原來船上養有看船的大黃狗,剛到船上時那狗直對著二姐妹一陣亂叫,還把她二人嚇了一跳,不知怎地二人竟似是很怕狗叫的聲音。
哪知到得近前一看,張入雲雖是心定了下來,卻不由地又有些失望。原來卻是位年青公子,立在當場正在那裡練劍。只是背對著自己,看不輕其相貌。但張入雲只觀其背影,卻也知道這人年紀甚輕,而那掌中一口純藍色的精光寶劍,卻是抖手就有三五丈的劍茫掃出。
正在他轉身欲走之際,卻聽見那場上年青公子手中一面舞著寶劍,口裡一面低吟道:「今留不得雨濃,昔花不褪殘紅。」雖只寥寥幾聲低吟,但語氣卻很是落寞,一時就只張入雲聽了,也能分辨出其語帶哀愁。
卻在這時,只聽得一聲清音自那庵內飄處,聲雖不大,卻如鑽入自己腦子裡一般,張入雲只那聲音一入耳,便是靈台清明,先前因煉功而煩燥的心緒,竟被那繚繚佛音滌化地一掃而空。當即精神一振,便又靜下心來行功。
再聽隱娘對瑛姑道:「你雖資質不如她二姐妹,但心思靈巧卻遠甚過她二人,將來成就不一定就在二人之下,我再過兩日就要起身護送你那一班姐妹遠行,未來一個月之後才得相遇,這段時間以來,她姐妹二人和張相公的日常起居,卻還需你費心照顧了。」張入雲聽隱娘說的好像自己和那雙生子一樣無知,忙笑著欲插口,卻又被隱娘阻住,一時心下鬱悶不知隱娘葫蘆里倒底是賣的什麼葯。
到得後來,瑛姑二人都不用再去尋找,只因走不了幾步,就有姐妹兩人遺留下的,採摘花朵和丟棄果核的痕迹,一時二人跟著地上痕迹,竟走出了三四里的路程。
張入雲見此,卻是力言無妨,口裡只言道,若當真要認主人,卻只隱娘一個,自己實只是隱娘的一名手下而已。瑛姑見張入雲寵愛姐妹二人,卻是無奈,只得任之。一時老道遣道童將各色果子洗好了,裝在盤內送來,姐妹二人見了更是高興,紛紛咂著嘴,吃的不亦樂乎,瑛姑見了卻是搖頭,暗怪自己也是太牽就二人了。
到了第二天,四人起了個大早,便算還房錢,又去覓別的住處。瑛姑想起當日隱娘臨走時並未交待定要住在昆明城裡,只說到時自會將眾人尋到。有了這主意,便告與張入雲,意思還是出城住的好。
張入雲看在眼裡,心裏卻道:「你給這二姐妹玉鐲卻還不如金銀鐲子來的實在,只怕不到半日,二人就都得將這手鐲弄碎了。」可他卻哪裡再敢惹隱娘。
四人照計劃來到縣中,隨了一條前往昆明的商船同行,那商船主人姓賈,因見張入雲一行四人倒有三個是女子,所以也不疑有他,不但未多收張入雲等人船錢,反還處處照顧他四人,張入雲見這主人甚好,是以一路上也多多留心。
二人聽得這名字,更是開心,頭只點得和波浪鼓一樣,隱娘見獨張入雲與她做對,不由白了他一眼,不過二女的名字,恰由二人合取,卻也正對了她的心思。只為二人實在長的太像,生怕將二人弄渾了,想到此,隱娘卻從包袱內,取出兩枚晶瑩透亮的玉鐲,分別給叮靈和叮噹一左一右,如此一來就不怕二人再弄錯了。
瑛姑適才被隱娘一嚇,腦里一片空白,什麼事也沒有想到,此時隱娘和顏悅色,再一轉念,已是明白隱娘的意思,不由喜道:「如此說來,我亦如她二姐妹一樣,也是元陰未破,並還未被虎王點污了!」
聽到這裏,張入雲卻笑了,口內調侃道:「呵呵!如此說來,這二姐妹卻是把你當作母親了。」說完卻轉身對二女道:「你們貪玩一些也就罷了,可千萬別你們媽媽這樣歹毒的心腸。」
待第二日晨起時,卻是瑛姑首先起身,行至外間時,見三人仍是睡著。只是兩姐妹此時竟都已盤在了張入雲的身上,奇怪地卻是張入雲竟是沒有一絲查覺,只是面上露著痛苦的表情睡著了。
張入雲登得樹頂,視野開闊不少,果然在向南一二里處,見有幾道藍光浮動,而地上姐妹二人的痕迹,也綿延到了那裡,一時張入雲想到這山有些古怪,心疑二女遇上危險,那發出的藍光,也不只是些什麼東西所致,心裏一急,忙縱身下了樹,只一到地面,便是攜了瑛姑向前飛奔。
說到這裏,隱娘又對著張入雲道:「算來,你也算是又免了這些人一番痛苦。」張入雲又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隱娘道:「若不是收留她們,在與這幫女子分手時,我必用銀針刺她們的天靈,毀去她們這段時間以來的記憶。一來是為了不讓她們記得這段時間以來的遭遇,二來最要緊的卻是,這乾女子都見過我二人的相貌,若被乾坤教下拿到的話,對我二人極是不利。雖說如此都彼此都方便,但到底銀針刺下,不免痛苦一場,且對身體智力都有妨礙。算來又是你對她們的一番恩德。」
隱娘見了,也微嘆了口氣道:「這是碧水寒潭針,虎王求了來,以挾制二人心智的。是以這二人雖該是有十二三歲的年紀了,卻仍是一副幼童的心智。這針一直在她二人腦里深埋多年,只一動用心思,腦內就是頭痛無比,所以才變地當日你所見到的模樣。到了觀內與一干難女詳談了一番,才得到一些她二人的消息,推算出兩人腦內有針,方將這針起了出來。她姐妹倆受這針的毒害多年,所以非常懼怕。現如今給了你,你也好挾制她二人。」
張入雲此時心有餘悸,不知隱娘今日又要教他什麼東西。卻見隱娘此時手裡提的卻是一團黃色的絲帛。拿近前看,卻是一條七八尺長的黃綢和*圖*書,只一尺粗細。
店裡老闆見張入雲在那畫前駐足,忙喚夥計過來招呼三女,自己卻跑至張入雲身旁笑道:「公子眼力真高,進了小店,卻一眼瞧上這幅畫!」歷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入雲聽了,也不由地道:「哦!店家,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張入雲和瑛姑二人直花了莫大的心力,連哄帶騙也未能將二人勸的回來,至最後實在無法,瑛姑只得出計勸張入雲假裝前日的傷還未好,需要趕緊回道觀,才得將二人哄騙住。叮靈見了張入雲頭上被內力逼出的滿頭大汗,一時信以為真,當他如前一次一樣,周身不能活動,雙手一抄已是將他抱起,接著足下一點就往觀內飛奔而去。
二人聽了,甚是開心,紛紛點頭,眾女子見了也都隨聲附和。卻唯有張入雲聽了,笑了笑道:「她姐妹是兩人,總不能只有這一個名字吧,若是拆開了用了,卻又不好聽了,不如再給另一人取一個名字叫叮噹吧!」說完走上前指著一人道:「如此的話,你就叫叮靈。」又對另一人道:「你就叫叮噹,可好不好。」
張入雲適才教訓瑛姑,話才一出口就已心生後悔,只為他日常想著百草和紅蓮遭遇,最恨別人輕賤生靈。但他話才一出口,瑛姑就已委曲的要垂淚,此時想後悔卻已是來不及了,再加上旁邊兩個小的還在幫腔,哭到傷心處,已引來路人圍觀。
此時的張入云為怕被敵人發現,腳下已是施了輕身提縱的功夫,加上他近日功力又增,一時端地是落地無聲,行時只如一陣清風飄過,即是挑剔如隱娘,怕是此時見了,也要欣然點頭。
張入雲一見這情形,就知自己無意之中得遇高人,忙持了後輩的禮數向前參拜。再仔細看那尼姑,卻見她一身月白色的道袍一塵不染,雖生的很矮,但立在當地,卻隱隱籠著一層佛光,不知怎地,只將眉眼在張入雲身上一掃,張入雲即覺得渾身猶如被有質之物穿過一般。
如此下來,又過得兩日,張入雲就將十二式圖解悉數傳給了瑛姑,雖是過於粗放了些,但瑛姑實聰明,已將各種搬運內力的法門盡記在心中,只待日後循序漸進,功力日益精進。
再見那老尼姑此時卻是雙掌合什道:「貧尼伽音,這位公子不須如此,你我雖道路不同,但相見即是有緣,在此借宿只些許小事而已,合當公子如此相謝!」
幸是二人長的美秀,又有瑛姑在旁陪禮,一眾客人還能忍耐,但過的不久,二人卻又溜至客棧的廚房內,昆明地處南疆,當地人食譜與內地有異,菜色里多有中原腹地不得見的飛禽走獸,一時二姐妹見那麼多的雞鴨魚蟲,如進了動物園裡一般開心,也不顧氣味污穢,因見眾鳥獸被關在籠中可憐,忙伸手纖纖玉手,只輕輕一扳,就將那眾多鐵籠俱都毀壞,古時的禽類不同現在,就是只尋常的母雞,也能飛出個一二十丈,何況這地處南疆的眾多野味,一時雞飛狗跳,亂做一團,旦能飛的,皆飛了個無影,有能爬的,也遁了個無蹤。
瑛姑確是聰穎,不大工夫就又學會了兩式,二姐妹先一時看著張入雲教授瑛姑時,不時手下在其身上指點拿捏還頗有興趣,但只過了一會兒,卻已是看的疲倦,當下只其中一人打了個呵欠,另一人也跟著打嗑睡,不久即已嘴角留著口水睡著。張入雲見二人一派天真幼稚,也是好笑,只得停下手,將二人抱入內室,除了鞋襪,又蓋過了被子,方轉身出來。
隱娘聽了一笑道:「這不是正是找了無人處教你了么?」說完卻是探手入懷,取了兩枚綠油油的繡花針來,雙生子見了這針,卻是極害怕,忙連連揮手,要隱娘拿開。
二人無奈下,只得稍整衣履,起身向山上行去。
待張入雲再向前行了三五十步,卻忽覺得迎面掃過一陣凌厲的劍氣,他入江湖時間雖還不長,卻也算是見識過不少的武林高手,此時掃在他面上的劍氣之強勁,自他出道以來,也只有當日在水鏡寺捉妖時,姚花影與葉秋兒的劍氣才能與之相比。
到底年輕人青春年少,精力旺盛,只一日打坐,一頓飽餐,就已讓張入雲恢復如初。正在這時隱娘卻已是又走進屋來,手裡並又提了一堆物事,身後還是跟著那兩個姐妹。
隱娘微笑道:「你也不用如此自嘲,就你現在的輕身功夫,以你的年紀已是難得的了。她姐妹二人能抓住你,一是你讓她們三分,二是她姐妹二人心意相通,確是佔了莫大的便宜,三嘛……」說到這裏隱娘卻止了口,張入雲心裏好奇,忙問隱娘第三是什麼?
再過的一會兒,二人已是尋到了山的另一側,昆明地理優越,四季如春,除早晚外,只要日頭當空,氣溫便甚是溫和,但到底現下還只是早春,多少因有點兒涼意,況此時瑛姑二人尋的久了,太陽也已偏西,照道理來說二人該是越走越冷才是。
張入雲被她笑的不好意思,羞道:「你點的這兩個徒弟,實在是太過高明,我這做師父實在沒什麼可教她們,我看你還是收回成命,換過題目難我吧!」隱娘聽了叱道:「胡說,你當做師父是容易的嗎?這才多少工夫你就畏難了?」
此時隱娘見他明白卻已行至一旁的爐火邊將手中頭髮燃了,轉身又對張入雲道:「今夜你莫偷懶,務必要將口內的胡桃收藏的如我所願,明日我還要考教你呢!」說完就已轉身出屋,行到屋外時,見雙胞胎姐妹二人跟著自己,便對張入雲道:「我欲讓她二人並瑛姑和你多多親近,反正過幾日你四人就要相處不少日子。今夜你們就共處這一室吧!」
客棧老闆雖是開店多年,但如張入雲這樣的主顧也是從來少見,見四人即像是夫妻又兄妹,一時房舍卻是難以分配,四人數日以來住慣了一起,先還未覺得不妥,幸是瑛姑及時想起,忙要了兩間乾淨的房間。力言四人是兄妹,這才解了店家的疑惑。
時光迅速,待過得十九日後,張入雲與瑛姑打通經脈正遇到了關鍵處,當晚好容易才將瑛姑剩餘經脈盡數打通,雖是大功告成,但張入雲和瑛姑二人卻都是疲倦到了極處,一時兩人行功完畢之後,再也無力支撐著調息,只得雙雙合衣倒在床榻上睡著了。
張入雲見隱娘此時雙眼微紅,又想到她早晨行色匆匆,知她為這件黃綢下了不小的功夫。一時心裏感激,卻是只盯著隱娘已熬紅的雙眼。
只是張入雲知道自己此時這般趁人不備,偷看他人練劍的行為,已是犯了江湖大忌,他又心裏牽挂著叮靈二姐妹,雖是有些不舍,但也只得抽身往後退去。
張入雲不慣這個,忙伸手欲將她扶起,不想隱娘卻是別有心思,有心想讓瑛姑死心塌地的感激張入雲,忙伸手將張入雲攔住,少不得張入雲只得受了瑛姑一番大禮。倒是一旁的雙胞胎見三人古怪,不由咯咯地嬌笑。
張入雲一見隱娘如此,知如此下去對隱娘的功力會有妨礙,忙開口道:「不可如此。」哪知隱娘內力古怪,此時竟可開口說話,只聽她嗔道:「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寧神靜氣即可!」
瑛姑見張入雲昏迷不醒,欲待去找隱娘求救,卻又怕二姐妹不在,又乘機拿他耍弄,只得央求二女去找隱娘過來。二姐妹似也知道張入雲有些不好,心急之下,鞋也未穿,光著一對雪一樣白的赤足,就已奪門去,此時雖是初春,但清晨仍是很冷,道觀內,地上鋪地皆是青石,二人竟是一點也不覺得涼,只在其上飛奔。
張入雲苦著臉,心裏氣惱隱娘手重,向她揮了揮手道:「你這什麼碧水針,我也不要了,大不了我路上吃點辛苦,好好伺侯她二人就是,我看她二人對我還算不錯,雖只才和我待得幾日,卻已甚關心我,想來到時多少也能聽我一點話的。」
張入雲走到一邊,卻見牆上掛了一幅四美圖,不知怎地,總覺有些不尋常,於是走上前去仔細欣賞。走近看了,卻是副極細緻的宮筆畫,上面四位美人,各拿了一色樂器在那裡吹奏,雖只是幅畫,但畫匠功夫了得,畫得極為傳神,直如四個真人悅然在那畫紙上一般。
隱娘與張入雲一時聽了,啼笑皆非,果然略為在二人身上搜了搜,卻是一人在裙下藏了一個,那麼重的銅鈴,也虧二人力氣,雖是帶在身上,卻仍是縱跳如飛,一點也不顯。
張入去不想她沒說就動手,一時沒能抵擋的開,卻是已含在嘴裏,正欲吐出,卻聽隱娘已寒聲道:「不許你吐出來,我自有我的分寸。」張入雲不解,嘴裏含著胡桃嘟囔道:「什麼分寸,你且說清楚些嘛!」
話雖如此,但張入雲功力到底有限,如此這般為瑛姑打通筋絡,只堅持了兩日,自身功力就已支撐不住,到了第三日晨間鍊氣之時,更是氣息衰敗。一時他知道自己貪功冒進,太過激進了,想到這裏,知道再往下去不是玩的,正欲止了坐功。
再見得這時候,叮靈二姐妹好不容易挑了一對腳鈴,正好是兩姐妹一人一個,那店家見了,卻笑道:「這兩位小姐,眼力非凡,這腳鈴看似是銀的,其實卻是珊瑚金,不但珍貴而且堅硬異常,尋常刀劍也不能傷,此是剛從海外流來的,不想卻被二位女公子一眼即中。」
隱娘略猶豫了一下才道:「反正你日後也要知道,說於你也是無妨,這二女血統異常,恐不是凡人,自然身負異稟,僅以輕功底子而言,卻是你不能及的。」張入雲聽得奇怪,又問:「什麼不是凡人?難不成她二人是仙子?」這話說地隱娘倒笑了,言道:「你這話說的可笑,不是凡人就是神仙嗎?神州四海這麼大,什麼靈異沒有,你卻只想著神仙和人?」
一時又想到當日隱娘曾有讓他與三女在一起陰陽雙修的意思,此時只為瑛姑打通經脈,自己就已悟得這麼多,若是日後成了夫妻,只怕更是日進千里,但張入雲自小就打定主意,身為男子就應終身只守定一個女子,徒增嬌妻美妾,只能證明自己心術不下。加上他此時心裏仍是只有無雙一人,這樣雙修的念頭,卻是一閃即逝。
果然二姐妹中了石子,紛紛腳下酸麻,蹲在地上扶痛,一時被張入雲趕上,立時將包裹奪去,二女自是不讓,可近來相處日久,二姐妹卻已漸漸聽起張入雲的話來,雖是不願,但終是任張入雲將那黃狗趁路人不察時給放了。
此時卻聽隱娘對張入雲說道:「如何,這姐妹二人,天生的輕功底子端地比起你來差不差?」此時張入雲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襟,聽她見問,雖是有些不服氣,但一想到二姐妹,只是如同幼童一般的智力,自己又是多年苦功才能這般造就,不由心裏一冷,開口道:「我自是不能同她二人比,枉我也是多年苦功,和這姐妹比起來,卻如同兒勁一般。」
再說四人只剛回到店裡,便即回房休息,雖是外出只一個多時辰,但為侍候那兩個小祖宗,張入雲和瑛姑二人卻都是累得異常,張入雲只覺得平日練功怕也沒今日這般疲累。雖體力上還好,但精神上實在是有些吃不消。是以即刻上在床上盤坐,靜養調息,這幾日來,他日日思索隱娘教他的傳功法門,現已有成,自思再過一日,就可開始替瑛姑打通經脈。
張入雲見她進境奇速,也不由地唏噓不已,但怕她激功冒進,便出口相詢她所悟得的要詣,哪知瑛姑不但悉數答對,偶說得一兩句,竟是大出張入雲意外,便連自己也自覺有所心得。好奇之下,張入雲不由問起她身世來。瑛姑見張入雲問及自己過去。不由臉上止了歡顏,猶豫半日,才開口道:「幼年曾讀過幾年書,只是遭遇不幸被至親之人賣到那魔窟里去了。」
再說隱娘笑過之後,心裏卻在尋思,她因還要教張入雲一番工夫,也怕他耽擱時日,錯了自己日後的打算。想到這裏,略一籌措,雖覺有些不妥,但也只能如此。便開口道:「即如此,那我再教你一個折衷的法子如何?」
雙生子見張入雲走出屋子,也跟了出去,張入雲來這道觀內,卻還未曾走動過,此時正有閑暇,便信步在觀內走了走。展眼望去,就見觀內雖是破敗的很,但一眼即可看出年代久遠,當年想必卻是另一番氣象。尤其正殿,更是雄偉,雖是長日子沒有修整,但仍是頗有氣派,一陣微風吹過,把個大殿四角的銅風鈴吹地叮靈作響,雙生子看了,很是開興,不住的拉著張入雲上前,想要把那銅鈴摘下來。
她這話一出,瑛姑先時的疑問,此時才得煙消雲散,只是想到張入雲日後,卻要摩搓自己的身體,終是害羞,一時臉嫩,忙拜倒在地上,於二人磕頭,一來感恩,二來卻是遮羞。
稍傾,隱娘一行的船就已消失在張入雲四人的眼中,叮靈二姐妹先還因隱娘離去,有些難過的神色,但只片刻間就已忘了煩惱,二人在道觀內已是憋地壞了,此時管束二人的隱娘一去,立如脫了韁繩的野馬,只知道拉著張入雲陪她二人玩,那還有心思回道觀習練武藝。
瑛姑見隱娘每一問都是如自己所見過一般,一時見她辭色嚴厲,忙俯身跪下道:「恩主說的句句是實,不知婢子做什麼惹恩主生氣的事了,還請恩主恕罪。」她才跪下,卻早被隱娘拉起,並笑著對她說道:「你這般靈巧的人,方才又聽了我說的一番道理,怎麼現在還不明白呢?」
再聽隱娘道:「我卻要你最要緊的是先將這寒鐵刀片藏在口中!」張入雲一時見了,卻是半晌沒言語,過了一會兒,反才點了點頭。隱娘知他性格,雖不畏難,卻有些獃性,當下卻坐了下來,與其說了其中的訣竅,因張入雲揣摩了一夜的胡桃,已將口腔內生理,了解個透徹,此時聽隱娘一說,頓悟不少。一時除了二姐妹外,連瑛姑也得了不少進益。
瑛姑不想事情會有轉機,忙取了十兩銀子作香資,那庵主也不道謝,只含笑讓一旁姑子收了。叮靈二姐妹見那庵主和藹可親,便上前將早欲取在手裡撫弄的念珠,拿在了手裡。張入雲見二姐妹又要無禮,忙上前喝止,卻沒想到被庵主舉手阻住。
張入雲自是臉紅,可隱娘這次卻未責備他,只反手撫弄二姐妹,誇讚二人做的好。到末了,卻對張入雲道:「我明日即走,現下也來不及再對你說教,先將能教的,於今晚都盡數教給你,你還有一個月功夫,在這一個月內,你都要悉數學會,到昆明會面時,我再考你。」說完又撫著一旁還在爭著炫耀的二姐妹笑道:「自然,到時也要考教你二人。若是勝過你們的主人,我自有封賞!」
再到了每日午後,眾人無事空閑時,張入雲便點撥三女拳腳功夫,叮靈姐妹二人,自是不願學,但張入雲卻是先教會瑛姑,再讓其與姐妹二人相戲。
適才二人因教習武藝,還未覺得,此時一停下來,卻覺得腹內已是餓的厲害,忙至廚下造飯。瑛姑確是聰慧過人,雖只得過隱娘兩次指點,但做出來的飯菜卻也不俗,瑛姑想起叮靈二姐妹喜歡吃各色鮮果,想著哄騙二人該當稍作彌補,便取出二兩銀子交於老道手裡,煩他買些各色時新果子來,餘下的權做道觀里的香火錢。老道見此優差,自是含笑領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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