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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妖

作者:雲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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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雲踏九洲 第三十九回 蒼海浣碧雲 寒山探玄冰

第五卷 雲踏九洲

第三十九回 蒼海浣碧雲 寒山探玄冰

張入雲見她痞賴,也自好笑。一時也不再與她做口舌之爭,只將腰間桃花扇取出,一時便欲拉動扇墜。女子眼尖,見其手底變化,忙驚喝道:「喂!你在做什麼!」
張入雲辨了辨方向,方答道:「只一二里路程,倒不見遠。」
等三人至的案前,就見南宮璞已取了一副精緻細小的弓弩並五支綠玉箭在手,而身旁的兩位女子,卻直在為挑選法寶還是仙劍在傷神。
只如此還不足免,但見張入雲伸手晃動處,掌中又多了柄銀光四射的神兵,一時趁艷娘不敵,已是將劍指在其喉下一尺三分處,寒月劍劍光獨特,當下已生出一尺多長的冰凌,直抵艷娘喉頭。
笑羅漢防夜長夢多,久戰之下恐留下大患,憤恨之下,只得將一口乾元真氣噴出。當下就見空中劍光大長,直藍瀅瀅的一片將個周圍百丈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映成了詭異莫名的淡青色。旋即再見他將空中劍光一指,就聽一記金鳴,那狴犴劍便已是一分為二,化做兩道飛虹分襲天石與那後生二人。只是襲向那少年人的劍光,卻遠比武當道人那一道劍光要光彩奪目的多。
張入雲實未料到戶外竟是嚴寒至此,待登至山頂,未防自己多勞心力,卻是將神目運動,真向四野望去。此時行功與往日不同,一時雙睛直透精光,卻將遠去來近真看了個通透,他安心要知道今次這般嚴寒所為何故,卻是在環視一周方才作罷,至后卻在北面山坡上看得有銀光閃爍方罷休。只是他連連運動目力,一時雙睛有些疲累,卻是揉搓了一會兒才得好些。當下辨明了方向,直取那靈異處而去。
不想張入雲卻搖手道:「不需如此,只這點路程,我還能對付。」說話間已自運動藏在腰間的靈羽,就聞風聲乍起,已是向存身洞穴凌空飄渡而去。
那女子此時見張入雲猶豫,卻是不住催他。張入雲撇過頭看她,卻見其赤足立在那雪地上,一身衣裳又是薄如蟬翼,但竟不懼一絲嚴寒。聞她催得急了,心中有些氣惱,只待與問她即不畏冷卻怎不自己上前採擷。
阿鸞依言自百寶囊內取出一雙水晶樣的口袋,當下捏在手中口頌真言,但見掌內煙霞涌動,竟是轉眼便做兩方淡紫色透明刀鞘,一時又遞給了張入雲。
張入雲此時正抹著額角上的汗水,見阿鸞誇讚自己,卻輕吁了一口氣笑道:「呵,尊師可高看我了,不想這化蛇劍這般大的威力,以我這點修行,竟是連還劍入鞘都是這般艱難!」
張入雲見她說話間已是臉色一陣慘白,周身更是顫抖的厲害,想是其在扇內留得時間比另一位魔女還長才至此故,一時反倒面上有些含愧,只和聲道:「快別這麼說,我看你也是真虛弱的厲害才會這樣,我這裡有和你姐妹一同采來的仙草,方才已為你姐妹取了三株,今也奉送你三株吧!」說完卻是取過藏有銀草的玄冰,只用二指輕輕一掰已將那冰塊掐下一小塊來,正好內藏三枚銀草,全不理一旁魔女為自己識破她先時藏私而一臉憤恨,扭著眉怒視著自己。
只是此刻縱是襲向天石的劍光遠較少年為輕,但這道人也依然防備不了,一時勉力抵擋了數個回合,便已不去,心料此番難以逃得生天,這位道長所生性有些魯鈍,但心眼卻好,見當前形勢太過險峻反勸那少年道:「這位少俠,連日來多得你屢次相助,貧道已深感大德,此時少俠已然儘力,我師徒四人此刻雖難以脫身,但你輕功高絕,尚有一線生機,還請速速離此險地逃生才是!」
當阿鸞見得張入雲顯形以後的模樣,心下倒是一驚,只是有師傅在身前地不好言語。而一旁庶葉仙子見了,卻是對其笑道:「想不到你一門外功竟然如此了得,看來你倒確實有些緣分,只是仍為她人做嫁衣裳了!」她一句話說到末尾,卻是有些黯然,而張入雲則更是聽了個莫名其妙。
艷娘聞言臉色即是一沉,本是艷若桃李的一張面孔,此刻又是換了一副寒霜,只怒聲道:「哼,先由你口舌暢快,等我擺布了他,有的是整治你的時候!」說話間,便已伸手向張入雲腰間探去。
女子見此一驚。只張入雲這般飛行作法,頗耗力氣,此地又是酷寒,靈羽上風力又大如此飛行,若換常人早便凍死了。但見張入雲仍是強自皺了眉頭前行,女子只以為他在那裡爭強而已,當下冷笑一聲卻不再憐惜,只輕身飄于張入雲身旁前後作耍,安心要看他能支持到幾時。
就見原本是如春日繽紛的扇面,此時已是黑氣一團好似深谷幽境。二位麗人此時也俱都有些形神憔悴,正面瘦削的女子秀眉攏處已是滿面的幽怨,而反面較豐腴的女子卻是將唇反咬嗔怒不已,嘴角間飽含煞氣。
艷娘冷笑道:「你不是說我飢不擇食嘛?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面吃了他!怎麼?你不服氣的嗎?」說話間卻是怒視著小雅,未想對方也是皺著眉瞧著自己,雙手也自袍底探出,隱然間五指上就得一串霞光流動。艷娘不想小雅竟有與自己當面動手的意思,她雖不懼,但到底怕她攪局,自己到時不得暢快,為此上只得隱忍說道:「這樣吧!這男子純陽真力驚人,你我到底也算姐妹一場,我便分你一半如何?你和我一樣也是度人無數,卻不用在我面前裝什麼貞潔烈婦!天下男人都只一般,你我及時行樂,卻何苦為了個臭男人,使我姐妹倆翻臉成仇!」
未想正在他苦為憂慮之時,身旁後生卻是指著笑羅漢罵道:「秋暮蟬!你不用如此假惺惺的,你和這邪道妖人在此時一番陰謀,當真以為無人知曉嘛,我自極地之外追尋至此地幾有萬里。這邪道一路上的殺戳盡被我看在眼裡,如今見要成功,怕是你心虛,只防備有人壞你好事,這才言語溫和,要先將我眾人安撫擺平罷了!可你卻不知你行得太多惡事已至滿身臭氣,中人慾嘔,任你舌底生花,也掩不住你這一身熏人的穢氣。且此地事一旦了結,以你心性,合當要趨往將天石道人暗害,你只當旁人看不出嗎!」
張入雲聞言一怔,回頭看時,就見小雅雖得見眼前殺戳,卻滿是不放在心上的神色。至於一旁的艷娘則更是眼角含笑,生生一副坐壁上觀,樂得雙方屠戳,自己只當好戲一場的意思。一時見二女如此冷漠,張入雲眉頭不由一皺,也不搭理二女,即是埋身向戰場上潛去。
張入雲笑道:「只這幾里水路,我倒還能夠對付,且我只是空身一人上路,縱是到時不濟周身淋濕些也無妨。我近日多番入海,水性也算有些長進,只回陸上這段路程,估計頓飯功夫即可回了!」
張入雲聞言苦笑,只想著庶葉仙子給自己添了好大的麻煩,自己素不慣與女子鬥口,偏這面前魔女還有狡黠又帶些小性,往後若是長處,可要累壞了自己。
可是張入雲再受了他這一記重擊之後,卻恍如沒事人一般,但當時便已躍身而起,卻反倒自己檢視自己手中寶劍,查看有無傷損。
張入雲聞她言語嬌嗔,明明自己只與相處六七日的光景,卻被她說成十來日。且方才對方那纖纖一指,自己竟沒能躲開,實是讓他驚懼不已,也不知女子用的是什麼媚術。
她以為張入雲心性剛毅,多少還有一番推辭。不想張入雲聞得這劍是贈給隱娘的,一時想也不想,卻忙施禮謝贈。如此一來反把個庶葉仙子鬧了個出其不意。當下她只略想了想,便開口譏笑道:「我本覺你為人端正,日後可堪大造,卻未想你竟這般兒女情長,入得這層魔障,只怕日後卻難得證果呢!」
庶葉仙子在旁見三人瞧得出神,卻出聲提醒道:「你三人休看得這二女舞姿曼妙,張入雲你尚且不妨,且小心你這兩位小婢子為其迷惑,精血受損!」
未想申仙子卻笑道:「不需如此,你師祖脾性火爆,此寶即是從他老人家手底失了,絕不會再追回,何況你是這般一小輩。此寶即是為你善心而來,也當為你的善舉而去。這葉上有八字真言,祭練時只將真言念出即可,最適道行淺薄者運用。且還只是護身法寶,你用來贈她三人確是合適,何況人是三個,葉也只得三片,可見系有定數,確是有緣人才能居之!」
張入雲見了,雖不免有些嗔怒,但腦筋一轉卻是有些計較,只與其笑道:「我看這數十株藥草還是為我收著的才好,真若與我相衝的話,我自取了容器將其裝裹好了!」
張入雲一時又是不解,當下疑問,再聽庶葉答言:「這玉屏風上眾女與桃花扇相仿都為黃種籬多番辛苦攝來的根器尚佳的女子,只是此物太過蠢笨你攜帶不便,不如也隨南宮璞一同去還回你鄂州義兄處好。這屏上女子也是多染魔性,若不解制疏引,時間長了卻要變羅剎鬼為禍一方的!」
因是就勢而下,只一會兒功夫,張入雲便已來至那放射出銀光的地界,可行到那銀光近前十余丈處,張入雲卻是再不得進,只為那放得銀光處,竟是奇冷無比。那毫光看著雖聖潔,但射在張入雲身上,卻即是如刀斧加身。直刺得他周身痛疼。
庶葉仙子聞言卻搖手道:「我知你為師的難處,只是這孩子早年受的苦較多,如今雖受了些微物卻也不算相干。再說她年紀雖幼但心性尚佳,申師侄卻不必為此過慮了!」
說完她眉間皺動,卻側身與守在一旁的阿鸞道:「即是這孩子才拜了申師侄為師,她初入修行根底還弱,阿鸞你且把迎春露賜這孩子一瓶,也算是我這長輩的見面禮。」
南宮璞聞命不敢不遵,雖是他少年風流,但這一船上連陪侍女子帶眾多女婢子在內怕不有百人之多,這一路南行自己掉入了胭脂井,雖看似風流快活,但萬事只自己一人主辦,必定煩難得厲害,一時口裡連連應諾,但臉上卻也不免露出些難色。
張入雲因二女身上已各有度厄葉做護身法器,便只在案上眾多寶物里細選兩件兵刃為兩人常用。只是眼前雖有不少仙兵寶刃,卻要麼是自己看不上眼,要麼就是因與眾散仙惡鬥時略有傷損,竟多時委絕不下。直至後來瞧見案上有一對銹跡斑斑的兩柄彎月短刀,這才注了目,當下取在手裡,仔細查驗雖是並沒瞧出個異樣,卻始終覺得這兩柄彎刀不是俗物。當下不解,卻乾脆直聞身後的庶葉仙子。
那女子見張入雲不答應,立時翻了臉道:「再別說那臭老太婆,要不是她,我二人怎能落在你這乳臭未乾的酸丁手裡,現只和你取用一點生血都不答應,真真小氣!實和你說,我此刻燥火茂盛,若不得血食不能消解,你若當真不肯,那就與我行周公之禮將你純陽之氣為我受用。」說到這裏,她目光大盛,雙目竟得生出五彩毫光,洞內昏暗只顯得她詭異之極,只再聽她膩聲道:「怎麼樣啊!少俠!」她人甚狡黠,話風轉得猶快,當下玉肩晃動,本就是即薄且透的霓彩霞衣,已是滑落在地上。只露出內里粉一樣白的胸膛。
她說的這番話時,卻是有意無意看了身旁愛徒阿鸞一眼。阿鸞見此知祖師看出自己近日心神活動,當下卻是羞紅了臉,只為她也是多年苦修,一得其師提點,幾多思量,卻是肅了色,言行舉止卻又復平常。
張入雲靈感異於常人,又深知對方乃是功行高深的劍仙,自己一番作為對方如何不知,心下雖也一陣慌亂,但他此時已不比當日初入江湖的無知少年,七情六慾人之天性,雖是修道人所要摒棄的,但他自來不以天仙為首務,並怎生放在心上。自己道行不夠,縱有些活動,只阿鸞這般直性的女子,該不會放在心上。
庶葉仙子從旁解釋道:「此是黃種籬多年煉製的桃花扇,內里伏有雙鬼,你還未具道法,取之無意,還是再換一件防身法器為是。」
不想張入雲見她靈動,妨她趁自己不在使動計謀,安心之下卻是未聽她的,只將手中桃花扇一陣搖動,立時煙嵐升起,陡然間便生身引力將那女子向扇中拉扯。
張入雲將刀還入鞘中,卻是分毫不差,當下將雙刀分贈給二女,忙命二人上前相謝。珠珠二人心下大喜,一時少不得又與琉瑛島師徒一番做作。只是庶葉仙子也是個不喜多禮的,只略做施禮,便令二女平身。
再見一陣煙嵐過後二人面前又顯出一痊艷裝女子,先時一位女子見后一人出得扇子,旋即眉頭一皺。而後一人先只定立在當場,只取冷眼相看自己這位新主人。待見張入雲左手緊握桃花扇,右手有意無意只籠在一柄霞光隱溢的寶劍之上。當下面色一變反上前一步,即已福身到地與張入雲行禮道:「婢子艷娘,拜見主人!」
至此時那女子才知雲雖是貌合心善,但手底下卻也剛硬。氣勢已自餒了,只是嘴角鼓動,猶是不服。口中仍自碎語道:「天下男人都是這般勾當,說不過人家便是強撐施威,以強凌弱,欺負我們這班女流。」說話間竟得眼色已黯,不知是真是假,卻端地是一脈的苦色。
如此幾番下來,卻將秋暮蟬惹得大怒,此時他身旁黑衣漢子正在潛心計算地底冰精出世時辰,一柄烏金刀也已自收回無暇照顧自己。笑羅漢先本指望此一戰最厲害的對手只是武當門下這位道法當不得精湛的天石道人。未想卻憑空鑽出這麼個古怪的小子,且他輕功絕頂,為自己生平僅見,屢用太乙神雷相擊卻均不得要害。這後生身上古怪,即是偶有被雷光波及,每每臉上只紫氣一番騰升,旋即便將自己絕大威力的神雷餘波解下。
他話音未落卻覺眼前一陣急風,竟有一物直取面門打到,忙用手接著。跟著又聽女子大聲嬌叱道:「三個和尚沒水吃是吧!哼!算我走了眼,以為你還有一點端正人物的樣子,不想也是一肚子鬼心腸!這些仙草姑本姑娘就讓給你,拿去賣好吧!也沒見你這麼斤斤計較婦人樣的男子!」
小雅知艷娘是故意相激自己,但她話里太過難聽,仍不免嗔道:「你少胡說,我這般說法也是為人為己而已!」
說完即運劍一顫,卻將赤月劍也如空中飛劍一般震得精光四射。一時便見足四五丈長的芒尾自地上拖過,雖到之處,縱是數尺深的堅冰也為劍上赤熱消解融化。雖說如此只是倚仗那寶劍威力,但到底他劍光駭人,一樣把個秋暮蟬看得心上一凜。他知到底自己師弟這柄赤月劍威力驚人,縱是在這不曉劍術的後生手裡,也一樣能得展許多威力。
那被嚇女子知道自己不合妄取,聞言連連稱是,勿忙間只取了一枚翠玉鐲便恭身退下。
張入雲自將靈草取在手中,左看右看也不知如何用法,想著百草曾水煮葯薯與自己,一時也自將那藥草煮著食了,未想雖只殘羹,但一樣藥力驚人,頓時體力隨之恢復,雖不得二女那般受慧良多,但先時一番辛苦疲乏也自解了!
張入雲聞言頓首,但心下總有一些疑問,略一尋思,卻取過那仙劍,一時揮動,即有十余縷碧絲自劍身游出。此時天色尚早才只清晨,當下那多碧絲在空中躥行,煞是好看非常,只是所經之處,即得一陣沙飛石走,端地是無物不催,確是霸道的厲害。
張入雲在旁看得多時,也是深自佩服那年青人的身手,只是那笑羅漢劍光威力此時已是大的不同尋常,心知那少年絕計抵擋不住,正欲上前相助,就覺腰間一緊,已被身旁小雅拽住道:「你做什麼!這年青漢子比你能耐大,他要是對付不了,你去也是白搭,反要連累我姐妹二人。何況這後生還有餘力,用的著你這麼著急嗎!」
張入雲當下領申美奴回得自己艙房內,不想阿甲三人竟是禁聲藏匿在室內衣櫃里,一時見張入雲歸來才敢顯身。張入雲不解其意忙問之,卻由阿甲解釋道:「主人入海后許久也不見歸來,阿甲與二位姐姐正在憂急時,就見先時那位與島主交情甚密的孫先生與另一位陌生人飛回船上。也不問情由便是將一眾水手俱都趕下船底禁閉,便是一向做威慣了的解總管也不例外。且他二人邊在船上四處遊走,邊將各色符紙貼在船身上。
二女得仙子一言,忙俯身謝禮,當下卻一人取過一柄仙劍,其中一女挑了一件荷包,另一女子卻是取了自己心儀已久的宮扇。未知那女子才剛將那扇子取在手裡,便見那扇兒黑煙陡起,其內竟隱有驚雷之聲,只將那女子嚇得手腕一抖將那扇子丟落在案上。
在旁庶葉仙子又與張入雲道:「此是黃種籬多年辛苦謀得兩位上佳根器的女子,自煉成此扇平日里不但可調之弄之,且還能驅之為神魔厲鬼,替其為虎作倀。直比那玉屏上的八位美人還要厲害的多。我門下心法不屬正宗,難為其化煉她二人這一身戾氣,你是正經玄門功夫,雖是現還未得大造,且望你平日佩在身上,也好以純陽正氣慢慢暖化,如能這二女救下,也算是一番功德。」
阿鸞聞他這話輕狂,言語幾近調笑,本是笑盈盈的一副面孔,卻是旋即收了喜色,攏了朱唇,臉上也泛起了一層寒色。
當下只將他恨得鋼牙一陣亂咬,直指張入雲罵道:「你這小畜生屢次壞我好事,今番老夫絕不得再讓你得逞,且受死吧!」語畢便縱飛劍斬落,他此時劍光太盛,便是張入雲也是難以招架和圖書,只被其打得一個橫劍劈叉方才將對方劍光餘威盡數架起。
張入雲聞言照仙子指教,即將手指弄傷行法,果然只自己血水一沾刀刃,便是一陣金霞泛起,刀面上本只一點血水所觸的金光旋即流遍刀身,一時間那彎刀金光大盛,卻再不復先前尷尬模樣,只是這雙刀血性太重,一經飲得人血,卻是一陣嘯鳴只欲脫出張入雲手底。
張入雲見狀大驚,正在不得意思,意圖閃避,一時福至心靈,卻是一個空翻抖腕竟將那如碧波一般的飛劍抄在手裡。當下那神劍只一如入手張入雲便是如遭電熾,只是他功行漸時,又是一身的純陽正火,此刻雖是仍那飛劍怎生騰挪卻是不令其飛脫出掌中。那仙兵初一時也好還掙扎,至后聞得張入雲身上氣息,卻是變得溫馴了許多,一時寶光偃息,竟得靜靜的躺在張入雲掌中。至此時張入雲才看的細密,就見三尺青鋒落在掌上,透體碧綠,其內竟隱有數十尾靈蛇在那水晶也似的透明劍身上來回遊動,一時只看得張入雲觸目驚心,高深莫名。
一旁阿鸞聞言已自惱道:「你這人怎麼這般推三阻四,這扇上二位女子雖是中毒甚深,但之前也是清白身子,你不是向為正宗門下的嗎!即行正道就該為這二人設法,如怕被這二女迷惑,行錯做錯卻還修得什麼功行!」
只是此時洞內多了二位美女,張入雲反不如先時自在,輾轉一番,仍只得閉目鍊氣,雖是安心運功,卻又不敢太過運動。只為眼見二女諸多心腸若是萬一改了心思暴起發難卻又不是玩的。幸是他煉有秘術,一身氣勁不比常人,行功時已可收發由心,隨止隨歇。但如此到底添了一番心力,不比從前省力,當下只苦笑庶葉仙子為自己尋得好大一場麻煩。
唯阿鸞玉立當場,只凝望其背影,久久不去。
一時也應道:「是該回去,這隻方圓幾丈冰願內實冷的厲害,雖只這一會兒,我已有些疲累了!」說完便欲拔步將地上散落的仙草拾回就走。誰知才剛一抬步,卻見腳下的皮靴竟如剝冰一般的盡皆碎了,露出內里的光腳,只是張入雲此刻身上比周圍堅冰還冷,卻是一連點冰凍都感覺不到了。
張入雲見她驚急,只哈哈一笑道:「我自有名字,可不叫『喂』啊!你即說了此草藥是為你姐妹二人而來,此刻合當將你姐姐也自扇中放出均分才顯公平啊!」
未想魔女聽得這言語,卻是恍如未聞,隻眼角一翻竟不答理他!
至此張入雲方知庶葉仙子竟有開宗立派之意,無怪先時雖不願珠珠二女做近侍,卻又將花船眾婢子收留聽用。
當下庶葉仙子知張入雲與申美奴叔侄二人還有要緊話要商談,一時只命張入雲稍時來見自己,便與三位女弟子先行一步至船艙內打典。
女子見了,當即嬌喝道:「別把我收回去,落在那扇子里怪冷清的,我都已困在內里十多日了,也該放我出來透透氣嘛!」
張入雲這多日里與他相交不錯,今時見庶葉仙子言底於他也自不惡,想來身份也不比尋常,當下也是好奇心陡起,也是謙身還禮,二人少不得一番交待。
張入雲一時大是尷尬,他倒是首次聽見有人如此稱呼自己。但見對方媚眼如絲,實不好抵擋,心下思量,反倒真上前俯身將其扶起。
而此刻場上形勢則更為險峻,但見人多的一方全憑一中年道人運起一方玉板在空中幻化寶光將來笑羅漢的神雷劍光擋在光幕外,只是每落得一記太乙神雷,那玉板便是一陣金花亂顫,其上的寶光也為此損失一點,本可罩定眾人的光幕也已縮至六七尺見方,疏漏之下難護眾人,笑羅漢的狴犴劍已可趁隙而入。
張入雲見狀,忙欲上前相扶,只是想著男女禮防,只取手肘放勁將其嬌軀托起。那艷娘本是陰魂,張入雲只稍稍用力便可將她身形扶起。
張入雲聽得此言,便知那扇中二女已是為行法無功露了原形,當下湊近看了,果然就見那扇上的兩位佳麗此時卻再不復先前庸榮華貴,而是周身黑氣四拂,披髮陰身,五官皆紫,嘴色隱隱流出一絲血跡,一雙桃花眼竟是泛著幽光。雖再無先前那般魅人的法力,但珠珠二女只與其一個照面便再不敢相看。
雖是腳下才只一二里的路程,但張入雲也覺實在走的太慢,心下悸動,卻連個大氣也不敢喘。忽聽得耳畔阿鸞幽幽道:「前番我瞧你資質魯鈍,卻是小瞧你了!」
正欲離去時,卻覺皮囊內的桃花扇有些異動。心裏驚覺,取出相看時,卻見正面方才那躍出扇兒的女子正對他擠眉弄眼,欲勸自己將其放出。張入雲驚怪,略思忖了一下,便施動手腳將其放落。只是這一會他卻留了心,翻動扇面時小心翼翼,並未將那女子摔著。
艷娘見她已無心再與自己相鬥,心下自鬆了一口氣,但面上仍是假意笑道:「不要嗎!呵,隨你的便!只是日後我功行大進,到時候你可別來羡慕。」說話間又寒了色道:「先和你說好了!我取他陽氣時,你要是在旁作梗,可小心我與你不得甘休。你也是知道我性子的,到時真若翻臉,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她見小雅再不阻攔自己,便又探手將張入雲前胸衣裳扯開,一時見他內里肌肉結實之極,度其還是童身,當下意甚滿意,竟不由地一陣嬌笑。
艷娘聞得張入雲口中謙遜,忙在也在旁作禮道:「主人怎說的如此話來,難女自蒙主人搭救,脫難之日指日可待,只這連日來的小小辛苦又算得什麼?主人這般體恤賤妾,妾以殘花弱柳之軀卻能領主人恩澤,反倒自愧無地了!」說完她又是揖地一拜,不想卻是身形一晃幾欲倒地。
張入雲不料內里還有這許多因果,當下互通身份,這才問起白沙幫老二顏九利與老五何勁舉。
張入雲知她說的是實話,只是自己先時也曾為此計較停當方敢顯身調停。但阿鸞能說的此話,顯見對自己多有相護之意,一時心下甚為高興,只道:「當真是不敢,與前輩面前卻哪裡有我這末流後輩放肆的境地!」
申美奴知這位前輩火性也極大,只為與其師為敵,方得說這樣的話,一時想著二人為老卻又不得收斂性情,卻也不禁莞爾。
那喚小雅的魔女見張入雲倒地,面上即是添了一層烏雲,再聽艷娘又來譏笑自己,卻賭氣爭辯道:「要你管,我才不像你這樣飢不擇食,是個男人就要呢!」
當下她見張入雲皺眉,只笑道:「你且不用將此放在心上,雖是你道行不夠,也可慢慢緩解,再要是擔心道觀艷女太多,恐日後不便,卻可放寬心,日後自有統領這些女子的人物,不用你費心思的。」
張入雲見了,知二人內里還有要緊干係,自己無意之中歪打正著,倒正好於她討價還價,順便也好相試眼前人心底到底如何。當下卻在旁不緊不慢道:「我看你最好還是將這些藥草交我收藏才好,若是你與你那姐妹不和為這藥草爭奪起來可不好,要知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
誰知正在她語動興奮之際,就見眼前一團赤光大盛,女子隨之面顯驚恐。原來是張入雲將手中赤月劍鼓動,一時顯出七尺來長的芒尾,只將對方鎮住。
說話間,南宮璞卻與終日陪持自己的兩位女子行至案前任意挑選,他倒大方,自從與這二女有同床共枕后,卻將二人當做侍妾一般的相待,此時意甚從容,便是在庶葉仙子師徒面前也是落落大方,並不見有甚不便。
庶葉仙子不想張入雲純陽勁氣竟是這般充足,且傳功法門微妙,只珠珠二女這般的凡人被注得如此大力竟也能運用自如,沒有一絲妨礙。暗嘆張入雲內力確是別俱一功,倒讓自己先前著實小看了他。
他本對一身水底功夫頗為自負,只為料道到得這蒼龍島上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一身水性比得旁人差得多矣,便是不見有甚異樣的張入雲也是不在自己之下。是以才斂了行止,不想最後還是在水底為張入雲所救,自此已是再無爭勝之心,只得回返花船上。
未想張入雲一陣劍光縱橫過後,卻忽地將仙劍甩手飛出,再聽他口底一聲斷喝道:「道友!接劍!」
庶葉仙子見她二人怕多取了面上不好看,反在一旁笑道:「此一席上都是些旁門之物,但取無妨,只是也不要貪多,畢竟多是些以幻術見長的小乘法器,多取無意,反不如取件兵刃在手為佳。」
阿鸞將劍取在手裡,揮手過處便見一道碧波縱橫蕩漾,竟有十丈芒尾,此是她生平僅見的第一神兵,且那化蛇劍其勢太過猛放,手底一時控制不住,竟令一縷碧絲游出劍身。阿鸞見此大驚,素手招處,卻用了莫大的力氣才將那縷碧絲召回。為此心下又驚又嘆,且無怪先時便連庶葉仙子也未留不得這柄仙兵而黯然神傷。
張入雲累日辛苦,直到了今日于這荒山之中才得清閑,一時連著調息真氣直做了三四日功課。只到了第五日卻是覺得心煩意躁起來,呆洞外風雪還是甚急,並沒見有止歇的意思,自己縱時提煉真氣也只能偶爾冒著風雪出外拾柴行獵,雖于生計上暫無煩惱,但日子過得長了,卻是令他不由的滿腹憂慮起來。
果然庶葉仙子從旁與阿甲解釋道:「雖說這玉甲已然殘破,但今得那泅牛苦行丹相補,卻也對付得過。且你師祖度厄相盡無相幻術,這玉甲上苦行丹被他一番調|教,當還有更多妙用。為此上我卻不再越殂代鮑,反為人不美了。」一席話提點了申美奴,卻忙又命阿甲一番禮拜。
只是那與秋暮蟬神劍相鬥的赤光顯是無人主宰,一擊之下登時便被盪至數十丈的高空。而那狴犴劍也不免被這強橫的一擊阻住劍勢,當下便解了少年人殺身之禍。
說話間就見南宮璞已上前與張入雲施禮恭身道:「前番多時不知張兄真面目,小弟諸多怠慢,還請入雲兄多多見諒!」
阿鸞見他竟可將那十余縷碧絲盡數收回,直在旁稱讚道:「難怪師傅說你氣像不同,他日恐能大造,我雖無這樣的眼力,但如今只見你這般根基,便可見一斑。你一身修行乃是玄門正宗,若再得進益后習成劍術,威力當在我輩之上,只望你日後能得償心愿,一展平生抱負。」
當下就勢坐倒后,卻又將手裡草葉拋于張入雲道:「這草藥難得,雖其內精元已被我二人取走,但只這剩下的殘葉也一般能補人元氣。你方才也是一番辛苦,也該趁機調理。那未經我二人取用的仙草性寒無比,你尚是人體,卻不要意圖妄服,小心將你血脈盡皆凍住呢!」說到這裏她已覺自己話太多,旋即止了口。
魔女不想張入雲先時還是一番魯鈍的樣子,此時卻又換了一副聰明心腸,一時即抓住自己軟肋,曉得用艷娘來威脅自己。要知艷娘心狠手辣甚於自己十倍,此時又再沒有黃種籬制肘,若真惱將其來許會於自己爭個魚死網破,想到厲害處,卻是面色變幻不定,半日不曾言語。
張入雲先時見申美奴取此雙劍與阿鸞三姐妹相鬥時,已知劍質不凡實是異寶,當下不敢大意忙恭恭敬敬的拜在手裡,想著自己此刻還沒有習得劍術,帶得這兩柄仙兵上路,卻是太惹人注目,無奈只得用一方藍布包了,背在身後這才不太覺顯。
艷娘為此將眉一攏,眼神狠處還自不服,只是終是有所忌諱不敢貿動。張入雲見她至此時仍是害已之心不死,卻反倒笑了,又上前一步道:「我素常最怕與年輕女子相處,只是如你這般心狠手辣,不存一點仁善的毒婦,反倒正省我諸多顧慮。你若還有相鬥之意,儘管放馬過來,且看我能不能接得下!」
庶葉仙子在與阿鸞一番叮囑后,重又使劍光在船上覓得數周直至再無一些發現,方收了仙劍,一時就見數十道碧絲遊動會庶葉仙子掌中,復又聚攏成三尺青鋒。只是那劍好生奇怪,劍身上好似布滿了蛇鱗,雖不見仙子將其運動,卻時有流光溢彩在其上流動。
張入雲見她口氣雖硬,但話里卻有體貼自己的意思,心下反倒一寬。知這女子心性並不算差。卻不知另一位佳麗比她如何,若是與其相類,倒真有改邪歸正的餘地。
張入雲聞言一愣,不想她竟忽地關心起自己的行藏,當下忙答道:「今番欲去長白山尋訪一位高人,至於行囊,我在到的蒼龍島之前已於這村外密藏了。所以行時不用回房打點,且那一船上的諸多物事均是黃種籬作惡攝取得來的,拿了也沒得污了我這雙手。」
南宮璞聽得有些一言,當即面露喜色,「即是前輩差遣,南宮璞定當盡心竭力,日後得有進益,全憑仙長提攜。」
庶葉仙子笑道:「你只說不敢,卻未說不要,足見你心底也有些期許。我知你一身債務頗多,並不是沒有什麼志向。只是我水母教下與那乾坤教有些瓜葛,卻不好替你出力。」說話間語氣已變得有些沉重,一時卻又將自己先時那柄仙兵祭出,素手一指卻是將那仙劍往張入雲身前投去。
張入雲當下抖擻輕功,只在冰面上往峭壁上,雖是功力不比往日,但此時四野冰風刺骨,自己又因禦寒將毛孔閉住,功力打了折扣,待攀上山頂時,卻也是力有不繼,氣喘如牛。
庶葉仙子猜度其心事,只開口安慰他道:「我知你怕此事堅難,但能將這些女子救離苦海,也是你一番大功德。我知你向有從道之心,如你此行辦得妥當,日後我自派阿鸞傳你一部道藏完你平生之志如何!」
張入雲見她方才還是那般強橫,只瞬間卻又換了這一副梨花帶雨,雖知她頗多作偽,但不知怎地只覺其中到底有三分是真。當下也是歉然,一時還劍入鞘先將劍光掩起,再與她道:「真對不住!方才是我不好,將你嚇著了!我無意傷你,只是你剛剛所說的兩樣我確也辦不到!我看你此刻也實是憔悴的厲害,你我二人還是商量些別的飲食將補你的身體可好!」
果然他才一施為,便見那扇上兩位美人竟得緩緩移動,之後好似見得張入雲一般,卻是各自盈盈下拜,一時輕歌曼舞,竟是在扇內盡顯諸般妙態。縱是張入雲持重的性子,當下也因好奇不由自主的將那扇兒來回翻動,好盡瞧其中兩位女子絕世容姿。至於他身後的珠珠二女此時更是看了個目醉心迷,為二人艷態不能自己。
庶葉仙子見那雙刀深埋海底一甲子竟還有如此靈性,也是嘖嘖稱奇,心中一動卻在旁道:「即你為她二人選得了這雙刀,卻無刀鞘相配,我且做些人情將就一下!」說完對阿鸞吩咐道:「鸞兒,且將水虎魚浮取兩個賜了這兩個丫頭。」
幸得張入雲在潛至眾人身前二三十丈處后,便尋地將身藏起,想一探雙方到底有何仇怨再作定奪。二女見他並未徑直上前義助,這才略將胸中怨氣放下,也是一併伏在張入雲身後。
阿鸞聞言皺眉道:「這也太粗卑了!」她說話並無顧忌,倒是一點也不再乎薄張入雲的面子。當下說完卻是將張入雲手臂拉動,一陣白光過後,就見其已將飛劍放出,再又言道:「如此,我且送你一程!」
而此時場上爭鬥的少年人,果如張入雲所預料的一般,已是招架不住,他手底青劍雖也堪靈動,但一來他未習得劍術,二來那劍光終與秋暮蟬一柄狴犴劍差了一截。此時在秋暮蟬蓄勢相逼之下,少年人已是被飛劍神力震得周身水濕,口角含血。手中仙劍與笑羅漢劍光每一次相交,便得一陣金屑四濺,眼看那靈劍便要被對方劍光腰斬,再護不得少年。
好在後聞得傅金風功法有成,仍在地底避世修行,這才面色轉合了一些,當下忙問明了洞庭湖埋骨之處,便欲謹見過祖師后前往,臨行前將百寶囊內雌雄雙月劍解下慎重遞於他道:「此是你師傅當年仗以成名的寶刃,一名寒月,一名赤月。他即命我轉賜於你,足見你為人心性,才能被他這般器重。這雙劍當年殺的人太多,在我身邊一甲子都未再飲血,望你自得了這雙劍后也不要像你師傅那樣到處樹敵,最後落得這般下場。」
艷娘聞言和聲道:「即是為已那就少在這裏攪鬧我好事!」只是艷娘終怕對方于緊要關頭與自己為難,一時取過一小半藥草拋于小雅道:「哪!這是你的一份,如此,你我二人各不相欠,你只到洞外走一遭,等回來時諸事已了,你也不用再為這男人煩惱了!」
一時庶葉仙子卻道:「且不忙,我還有些小東西要贈你這位新收的女弟子,且你此番迴轉你師傅,我等一甲子修行,也該收收火性,他此番雖為他棄置徒孫所救,卻也非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可不必勞心傷肺!」說的此話時,庶葉仙子想是與度厄多年爭氣,一時抓到對方把柄,論著敵手短長,辭色極佳,竟得盈盈作笑。
阿鸞搖頭道:「不是這麼說,你長日與好友相處,身上已沾染其靈性,是以這劍才得勉力運動。你不看方過連我使動時都嫌滯累嗎!師傅說的多半沒錯,她老人家此次金水宮脫難,一甲子修行,功堪造化不比往日。曾有言你今後許能鴻途大展,超過我與師姐,我看實有幾分可信。」
小雅當時接過,思忖良和圖書久,終是腳一跺就要往外走。艷娘見此大喜,正要回頭看顧張入雲時,但覺手裡一空,內藏仙草的玄冰已被張入雲劈手奪過,再看其人時已是笑盈盈的立在自己身前。
庶葉仙子聞言笑道:「我知你性高,未曾將這些旁門之物放在眼裡,只是就算是旁門左道也有可取之處,就算不取一物,也只管看看長些見識也是好的,再說我見你新收了兩位女子,便不為自己著想,也當為她二人取得一兩件傍身法寶。」
張入雲此時定睛打量她上下,就見她合中身量,一身玉粉一樣的肌膚雖略顯豐腴,但她一身艷裝裁減適度,只覺其身形豐|滿誘人,不顯一絲贅累。且她雖略有些盈肥,但腰跨之間玲瓏之極,本是薄如雲霧般的細紗裙幾欲陷進一身豐腴的粉肉之中,只令有氣血的男子見了血脈賁張,情慾止不住在胸中翻滾。且她面容確是姣好,雖比不得先一位那般光彩照人,但一顰一笑均有風致,自有一股子柔媚入骨的風範。若先一人堪稱大家閨秀風範,那這艷娘卻是庸榮華貴,堪比楊妃般的絕代風華。
秋暮蟬正在得計,欲趁勢再擊將那少年人斬殺,未想就在他揚起狴犴劍二次上劍上藍芒劃破天空之際,卻忽然一道赤光便自一方巨石后激射而出。一時里藍芒赤光相撞一處,便是驚濤似的氣勁,直將遍地的冰雪再度揚起。
正在二人劍拔弩張之際,卻忽聽一旁小雅喝道:「好了!這般冰凍天氣也壓不住你倆這般大的火氣!要打也到洞外去打!」說完又對張入雲道:「喂!你在打之前且把我那份的靈草給我,艷娘本事大的很,你自以為有幾柄仙劍持仗,卻不一定就能斗得過她,且把我的那份給我,省得我那份也被你送人!」
艷娘自服食過,雙目精光便得大漲,體內受用,不由唇間竟得嬌聲喘喘。她本以為這草藥雖是靈異,但其效力終就有限,未知竟得這般大助力,且那銀葉草本是寒性,與其陰魂相合,一時服下大是得用。當下未防藥力泄露糟蹋,艷娘隨即就地盤膝坐下運功,意圖將藥力儘速化解。
不想再旁庶葉仙子聽聞,卻也對南宮璞道:「如此正好,你此一番南歸,也好順帶替我做些事情!」
再聽阿鸞幽聲道:「師傅不知道,她老人家只以為我心底生有異動,其實卻並不是為了你!」
果然眼前女子見張入雲要再放人出來,面色即是大變,隨又換了一副面孔嬌聲道:「喂!你別這樣嗎!我和艷娘不合的,放她出來於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大家有事好商量嘛!」
再舉目看時,就見張入雲正面犯猙獰,手中提著足有七尺方圓的銀盾當頭砸下,真有雷霆萬鈞,石破天驚之勢。縱是艷娘凶狡,見此也不得不避,轟隆一聲雷動過後。但見張入雲拳掌落處,已被砸出兩丈方圓的深坑。
張入雲自覺言語失典,口底狂放,忙也斂了行止,只復將行囊負起,卻謹身與其告辭。
張入雲聞言無法,幾番思量,只得將那扇兒取在手上,又略一端詳,便曉得些機竅,當下將那扇墜一番捉摸。果然本近二尺見方的玉扇已縮至杏葉般大小,一時只得放在行囊內攜帶了。等他再回頭令二女上前挑選寶物時,卻見兩人只頻頻搖手再不敢近案前,只請張入云為其代勞。
未知對方已是搶在頭裡對自己喝道:「你一身純陽氣太重,這冰雪精英所化的仙草與你生性相衝,為你取去反被糟蹋,反不如被我收著為好!」說話間臉上已顯得色,彷彿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霸佔這銀草的理由而暗自偷|歡。
阿鸞見他嬉笑,只作嗔道:「哼,口是心非。你心思甚大,膽子也大,有什麼你不敢做的!叫你不要入水,你還偏是敢入水。先時我與你師叔打得那般厲害,你也敢出身調停,要知那笑羅漢心思狠毒,今日若不是有你師叔申美奴在人前不好當眾撕破自己嘴臉,你這條小命多半已是不保,還何來閑情在此與我說笑!」
如此異相容不得笑羅漢不驚,他此刻已瞧出對方是個靈異,瑞正在蓄勢待發欲變身,盡全力與自己決鬥。秋暮蟬素慣小心行事,手底又狠,見狀如何能讓少年得逞,心下算計,陡然間也是一聲清嘯,一時便將運動于天石頭頂的劍光收回,雙劍合一,更添威力,直激起漫天藍色彩霞,只一與少年手中青劍相交,便聽得一陣悅耳的丁咚聲過後,少年手底仙兵已是生生被秋暮蟬狴犴劍斬成粉碎,化作滿天的銀雨飛瀉四方。
阿鸞不曉張入雲來歷,但聽其語觸哀傷,已能體量其心理,再見張入雲雙目神光隱跡,知已犯了他心事,不由也將自己心緒激動,只問道:「那你呢!可覺我師傅先時一番提點可對!」
待張入雲三人行出洞外,就見原本種得仙草的山坡上,此刻已有兩起人馬大打出手,雖是其中一面只得兩人,但反是劍光神雷威力強橫。另一面人雖多,卻已有兩人倒在血泊里,剩下的三人也只在當地借寶光苦苦支撐。
一時嗆郎一聲,張入雲將那赤月劍抽出,連連召展,只運出數尺赤光在自己身前為自己驅寒。張入雲此時雖還未習得劍術,不能運劍光抵擋水火,只是這赤月劍性屬剛陽,此時正好合用,雖是仍被寒風壓得劍光只剩下數尺,但張入雲得此相助,當下精神大振,忙趁機將身體毛孔一張,當下施得自己強提真氣的秘法,一時雙目精光猶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張入雲如此行舉只為猜測扇中另一位魔女該當也如眼前這位一般,一樣是生性狡黠之輩,如見先一人獨佔仙草自是不容,如此二人相爭起來,反與自己有利。誰料張入雲這一番猜測卻是度的極准,且效果遠好於自己預期。
女子見張入雲到也細心,面上即是一笑,當下開口道:「喂!前方即有仙草正合我用,你怎地反要捨棄就走!我就知你這人說話不算數,就差我一句話,你就險些見難而退。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沒用!」
時光迅速,正當申美奴攜了阿甲欲拜見庶葉仙子便與張入雲分手時,張入雲這才想起自己一身縮骨術至今還未收去,自己拜見師叔卻未能以真面目示人,實太過無禮。當下忙將縮骨法收去,露出八尺身軀來。一時申美奴也為他竟有一身外門功夫為喜,卻是資勵兩句,便與他一同前往禮拜庶葉仙子。
張入雲聞言不明其意,但庶葉仙子這番說話,顯見這扇子也是不比尋常,一時好奇心熾,卻是取過在手。他此時內功已算有成,那桃花扇感其靈力,卻是沒有發動,只安安靜靜的落在張入雲手裡。珠珠與巧巧在旁也是大感興趣,見張入雲無事,忙也側立一旁細觀。
他如此一言,卻惹得秋暮蟬一聲長笑,一時只大笑著譏諷他道:「哈哈,不想傅金風竟收了你這般的蠢笨的徒弟,縱是其已身埋黃土,此刻若聞得你這般無知的言語,恐也要送地底羞的爬將出來。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這毫無實力的正人卻怎生能擋得下我這飛劍神威。」說完,空中仙劍便又是一陣藍光大漲,秋暮蟬此時安心賣弄本領,卻將飛劍在空中盤旋翻滾,靈動已極的只在天空下神速飛行。
張入雲見此再不敢答理,只默默隨行在其身後,任身旁阿鸞盡意回憶自己往事雲煙。
他二人年紀相仿,性氣相投,又是患難之交,只一番言談下來便已熟稔不少,大有相識恨晚之意。
二女如此行舉,才令張入雲有些相信,只是終究事關人命,況又是笑羅漢心狠手毒,張入雲一時已將雙月劍自己囊中取下分付雙手,卻全不顧二女滿懷嗔怒逼視而來的目光。
未想就在他將藥草放入對方掌中的一瞬,艷娘本如仙子般玉嫩的縴手,竟已化做漆黑的鬼爪,當下如電一般的已將張入雲脈門捉住,跟著手底使勁,只痛得張入雲半邊手子即已麻痹,正欲張大了口驚叫。卻又被其檀口一張,一道粉色的煙霧已自撲向其面門,竟連哼也未哼一聲,即已昏死過去。
那中年道人見秋暮蟬說的得當,又是穩佔上風之際,反倒罷手施慧于自己,雖知其還有陰謀,只是這當兒自己兩位愛徒傷重,卻容不得自己不有所顧慮。一時只將眉頭深鎖,心中反覆做著計較。
張入雲見此,忙將頭一側,他素怕與女子交接,若是對方軟語相求自己還真不好處,只是眼前這魔女見自己客氣,卻只在旁放刁,反倒讓他鬆了一口氣,當下言道:「姑娘快別這麼說,庶葉仙長道法高深,雖是此番安排也很令在下為難,但想來也自有其緣故。姑娘此時已脫苦海,何苦再墮魔障。且庶葉仙長向擅前知,姑娘在言動之中對仙長不敬,只恐為仙子知曉嗔惱,我看姑娘還是快穿上衣裳,再商量個別的題目給在下吧!」
只是張入雲此時與阿鸞這般親近,令他想起當日與隱娘夜探虎王密|穴時,月下做遁並肩飛行的情景,一時只覺阿鸞心性與其諸多相似,當下不由自主卻是取眼偷瞧。只是劍光迅速,卻容不得他當下細觀,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二人便與石窪村村外按下劍光,落至地面。
未想庶葉仙子只微笑擺手,此一番就見她從自己懷內取出一支硃紅色的小葫蘆親付于阿甲手中道:「難得你這孩子為我今番應劫出力,方才玉圭甲只是我徒兒的回贈,且還是謝你借寶運用的酬禮,未免不顯心意,此瓶內有十三粒葵水神雷,今賜於你,卻於你他日應雷劫時許有幫助!」
張入雲將抄在手中的物事取眼細看,果然是魔女將手裡收藏的銀草拋還了給他,只是此時竟被她施法用玄冰將數十株銀草裹住一併拋了過來。那仙草好似鑲嵌在水晶中一般,倒也好看非常。只張入雲神目非凡,斜眼瞥處,就見對方已私藏了三枚與掌中,心中一笑,面上卻又假裝不見。
說完這話,艷娘見小雅竟還是皺眉不語,面色又是一沉,只口中仍假意笑道:「呵呵,怎麼!才只你與他相處這會子功夫,你竟和這後生這般要好了!難不成你當真也得春心萌動,喜歡上他了!」
張入雲見此扇子這般香艷,自己一男子不好攜帶,且日常還要傍著兩位女鬼,實是不妥,當下聞言眉間即是一皺,只得抱拳與仙子道:「晚輩何堪前輩這番言語,且一身功行還未大造,只怕攜得這扇子在身邊實是有心無力。」
阿鸞聞言道:「那好!我且再送你一程。」
一時二人上得甲板,阿鸞放眼往岸上望去,見離蒼龍島陸地還有數里,而距石窪村大陸則更回遙遠,便回頭道:「此處離海島還遠,你卻又怎生回得大陸上?」
那女子未想張入雲恢復的倒快,心下也有些佩服,只是口底仍不放過他,仍是一番嬌嗔道:「才只讓你做這點事,便累成這樣,也沒見你這麼沒用的主人。快走吧,免得你凍死在這裏,做了鬼還怪是本姑娘害得你!」
申美奴聞言也在一邊又與張入雲道:「入雲,我打算日後便在洞庭湖畔修行,往後你若有暇可來洞庭探望我師徒二人。」說完又對阿甲道:「洞庭離二雲觀不算太遠,日後你從我習得飛劍,只一日功夫便可往還,如此也算得便利了!」
他連日間見洞外風雪有異,心上晃動,總覺幾日內當有事發生。當下又得魔女催逼更堅了外出一探之心。一時間將洞內爐火預備后,以為自己回洞時暖身用。行時再將周身毛孔盡閉住,此是他獨門秘術,如此行法,可抵惡寒。只是不得長久,但他現下功力日益精湛,只將就兩三個時辰總不成問題,一時諸事打典好,旋即將赤月劍負在身後飛身外出。
張入雲煉有神目,自不將秋暮蟬這番做為放在心底,也一般笑著答道:「先師收得我這不屑弟子,確是權益之機,只是他老人家仙去曾有嚴令,令我日後必取你首級,我雖不才卻不敢有一日見忘,今日即與你在此地相會,且讓你瞧瞧我一些伎倆,看我日後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你這隻老狗!」
張入雲回頭見珠珠二人在身後恭身謹氣,瞧意思卻是一如庶葉仙子所言,不由的心裏暗暗叫糟。他每常與珠珠二人言談,已知兩人都是孤身飄零再無家人在世,如論安置這二人來,實是有些不好處。當下他忙抱拳與仙子道:「不瞞前輩,在下此一番好些江湖歷練,實帶不得二位女子同行,我雖知前輩不收無靈性的女弟子,只是還望能看在晚輩分上能收留她二人,縱是前輩不能收之為徒,也望充其為近侍,使她二人有個好歸宿。」
正在張入雲胡思亂想之際,就聽那倒身在地的女子嬌吁連連,一時扭過身子與張入雲膩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把人家摔倒在地上還不扶人家起來,也沒見過你這樣沒有禮貌,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她身量甚高但話音卻是膩人,張入雲聞之胸中即是一堵,心頭晃動,卻趕忙提醒自己小心防範眼見這位美人。
只是自己先下卻算得上是其主人,理當照顧其起居飲食,且眼前佳人又確是氣色衰敗的厲害,不復前幾日那般光彩照人。一時心下鬆動,直言道:「真對不住,當日庶葉仙長只說將你二人攜在身邊,意欲將你姐妹倆戾氣轉化。卻未曾想到你二人還需飲食,如不嫌棄,即將這洞內食物取用一些,就不知是否能對你胃口。」
張入雲見二人竟能聽命,雖知離將二女收服還早,但如此也算難得,大喜之下卻是笑著在前領路,只是他防洞外許有大亂,臨行前卻將一應物事都預備好了,才得外出。
張入雲這一番言動自有其緣故,眼前這女子身為鬼類,論理自是不能食這些人間煙火食,只是他也怕對方忽然開口冒出一句我要童男來。他可沒處折變去,是以方有此一問。
當下因戶外寒冷行不得遠路,左右無事張入雲靜極思變,只得將身上各式法寶取出查驗,他防三柄仙劍寶光太盛,雖在此四野無人之際,仍怕寶光升騰召人窺伺,只略一檢視便是還劍入鞘。卻他將那柄桃花扇展開放在眼底細瞧,只不想一見之下,卻發現其上兩位玉人已是與先時大不相同。
珠珠二女待張入雲收回真力時,卻已是癱倒在了張入雲懷裡,待想起這扇子竟有這般威力,卻是雙雙打著寒戰,聲言再不敢看那案上的各色法寶了。
艷娘這話只一出口,小雅便是嬌軀一震,竟半日不曾言語。只是心灰意懶處,手底霞光也自隱去了!
女子聞張入雲話里柔善,這才臉上有些轉合,只嬌聲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因日受你純陽熏蒸,實難過的厲害,你要真想為我好,就尋些此間山珍異寶來給我。不然仍里說的天花亂墜,也只是假惺惺逞動口舌之利罷了!」說完卻將長袖掩過面孔,似在拭淚,其實卻是眼角詭笑。此時洞外風雪迷茫,寒氣驚人,常人莫說在此時出外尋找山參異草,便是在戶外存身一會兒怕也要凍成冰棍,女子想著張入雲定要作難推諉,卻是有意要薄他麵皮,惹他臉上難看。
阿鸞聞言輕笑道:「怎麼?不再叫我前輩了!」
先一女子見張入雲重又恢復與自己先時的恭敬,只當他為艷娘美色所惑,已是成了對方的應聲蟲,不由的滿臉俱顯鄙夷。
再見一旁庶葉仙子取手與阿鸞示意,就見阿鸞行至阿甲身前,已自將破金錐分做三枚玉簪交還給她。同時又從百寶囊內取出一方寶光縈繞的珍珠衫與她道:「我此番入海得你這破金錐之助,省了好大力氣,為感你義助,今將這師贈玉圭甲賜你。只是先一時此甲被青城派太上神雷傷損,如今才得我師傅相助修補好,還望你不要見棄。」
而那女子卻又嬌嗔道:「喂,說你呢!怎麼都被人開口說白了,還假裝不知道!你眼睛再往哪兒看呢?也沒見過你這般急色的餓鬼!」
張入雲見小雅負氣,感她方才為二人調和,一時軟語道:「小雅姑娘,真對不住,只是我看這銀草靈異,方才留意,你與艷娘即已得了三株,如不夠彌補虛損,這藥草雖是難得,終是以人為本,我又何意吝惜這點草木!」
他雖想取手將扇子遮起,無奈二女已被其內麗人迷惑,見張入雲欲將扇擋住反來拉他手臂。張入雲只得一雙手掌難抵二人四手,又怕自己強行將扇子扯動,反要使二女心神受創。計較之下,只得將那桃花扇輕放在案上,取雙掌分抵在二人腰間,輕舒了一口氣,便將一股純陽真氣打入二人體內。頓時珠珠二人雙目竟得射出四道神光,與那桃花扇上魅影沖抵。張入雲見狀忙將二女身子迴轉,一時已是脫離那魔扇的禁制。
三日後,張入雲已至長白山。他照天鷂子所指的路徑前行,本再有一日的路程便可達到無色和尚修行的山谷,只不知怎地,天氣竟是在一晝夜間忽地寒冷了許多。雖是地處長白山冷域,又是正月寒冬天氣,但張入雲一身修行已自可觀,就是單衣一件也可渡深冬。但未知此番竟是酷寒竟是冷的可怕,凍到深處,竟是吹氣化雪,揮汗成冰。任他怎生提練真氣,竟也無用。雖是心中犯疑,當下卻是無可奈何,只得覓得山野深穴暫避風寒。
申美奴見他能知進退,雖是年輕,卻不招搖,與其師大不相類,當下深以此為喜。張入雲見她面色轉和,一時想起阿甲正苦無出路,當時便將和-圖-書其領進仙子面前,為其求情慾請仙子收之為徒。本還以為申美奴會有一番作難,未想她卻是已看中阿甲一身資質絕好,竟是一求即允,只是當張入雲再為珠珠二人說情時,卻始不答應,無奈之下只得做罷。他知申美奴急於上路,便忙將先時自海底採得的三片金葉子取出求教仙子。
女子先時只在一旁以看勢鬧的心情相待,未想張入雲此刻卻是拼了命的心理幫襯自己,無意中意得心有不安,卻將先時戲謔收起。待再見張入雲落至冰原外時,便是一跤跌落在雪地上,那冰原實是冷的驚人,只在張入雲凌空倒翻真氣失守這當兒,耳鼻之間已是凍結出了冰凌。雖見張入雲竭力屢屢克制,但仍是止不住的周身顫抖。這才心生憐惜,一時走至其身旁,當下將纖纖玉指如蘭花一般的打開。但見手下即是射出五道青光,好如燈罩也似將張入雲籠在手底。
未想張入雲只欣然笑道:「知道!先時庶葉仙長與我說我性犯靈異人物,容易招若事非時,尊師便已拿目光提點了你一回。」
張入雲只當庶葉仙子指的是眾女由隱娘統領,想到百花谷里民女眾多,倒也不多這幾個,只是隱娘素日雷厲風行,日後若得了這些女子做手下,只怕更是如虎添翼,囂張的厲害了!想至此,不由臉上含笑。只是再又想起隱還在谷中長眠,而自己卻在膠東一帶滯留,不由又是一片黯然,當下去心甚急,左右再無牽絆,因聞先時仙子要儘快隱匿,主意打定便與眾人告辭。
張入雲見女子歸入扇內始鬆了一口氣,這魔女媚功驚人,張入雲與其只相處一會兒,便已是冷汗留了一身。現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只是他見對方雖是口強但身體確是虛弱的厲害,這外出行獵一事卻也是少不了的。一時想到這裏卻令他心中一觸,這少女看著雖嬌弱,但一身耐性卻遠在自己想像之上,張入雲慮及此只皺動了眉頭,總覺得想到了一些自己不願去相怕事情。
張入雲見她驚訝,卻展顏笑道:「呵呵,你自有神目一雙,但我的眼力卻也不算得太差啊!」
未想庶葉仙子說得此話后,卻將一柄漆黑的劍鞘拋於他道:「我知你定力尚佳,卻也不用這般急於表露心跡。也怪你稟性純良,雖有一身純陽正經功夫,卻難得沒有正道中人那股子蕭煞之氣,且又是天生的寬以待人的好性情,如此性氣卻最易為沾染靈氣的異人與妖類親近。雖是你性子仁善,卻無心中為自己添得好些煩惱,日後你在修行道上究竟能走到何待境界,卻連我也看不出個通透,且望你自重吧!」
珠珠二女見張入雲說走就走,雖是心上不願,卻也不敢在人前強留。當下張入雲施禮于庶葉師徒四人,卻又一番相謝南宮璞后,便是拔步動身。
張入雲笑答:「哪有!實是我水性不堪難當前輩青眼!」
張入雲聞她果然取要血食,只皺眉著:「這可不好,當日庶葉仙長只令我將你二人妥善引入正途,若再思血食卻只再添你罪孽,我看你還是再商量些個別的吧!真若要補還元氣,你且說說還有什麼別的法兒?若是不傷生靈我卻想法為你辦來就是!」
張入雲見她說得此話,知其心事已自收斂,卻是嬉笑道:「呵,我年紀也不小了!再呼你前輩,只怕被你怒我將你叫老了!」
只是他得魔女提醒,一時往那銀光望去,但見數十丈方原的雪地中央數尺見方處,竟是遍植數百株銀色的枝葉,只四瓣銀葉中又生著一粒綠豆般大小的銀珠,只為與雪光一體白色,自己立在那雪地前又是冰風刺面不敢逼視,這才一時未得留意發覺。此時見了那銀草,知是非常物,若能到手當有好處。只是雖只這十余丈的距離卻又像是極為遙遠,當下躊躇卻是裹足不前。
張入雲一見之下即知不好,左右尋思,為防二位美人形神枯歇至死,只好拉動那扇墜將其放出扇外,只是他心裏到底有些不安,一時卻又取了流星指與赤月劍在手,以防不側。
張入雲行不出數步,便覺那冰原上的寒氣如鋼針一般直透自己周身毛孔欲打入體內。幸是自己習得秘法,已可將周身毛孔盡皆封閉,才得無事。張入雲知入得這小小的冰原內再無機會呼吸提氣,是以此刻行事愈快愈好,好在他素有長力,但下也並不放在心上。未想當他近得銀雪中央兩丈之內后,張入雲即覺每跨動一步,體上壓力即重了一倍。雖是自己功力進步神速,但也只勉力跨出七步后便才支撐不住停下了身子。
當下申美奴近至庶葉仙子身前,行了後輩禮數,又令新收弟子阿甲上前行禮,方起身欲待告辭。
一時他為之義動,拂袖間即欲上前相助,不想卻被小雅伸手攔道:「你沒事管這閑事做什麼!不見兩方人馬都是為了地上那點兒仙草爭鬥,都是貪利之輩。你這一去是通快了,卻連帶我二姐妹陪著你,也不問問我二人可願意呢!」
張入雲閉目不語,半晌方搖頭道:「不會的,如尊師提點的對,以你心性是再不會在人前顯露的,如今你坦然與我相陪應對,足見你心思坦蕩了!」
張入雲見阿甲與人前有理,又見申美奴辭色尚佳,心中也是一動,當下因有要事與其商量,便先請出阿甲三人暫退一旁,自己則方將當日傅金風為笑羅漢師徒暗算重傷,后又為救自己已然力竭生死的消息告之。申美奴聞言凄然,再見到張入雲恭敬上傅金風生前所繪的手卷,當下再也忍耐不住,兩行清淚已留了下來。
至得花船頂層阿鸞三姐妹艙房時,卻見屋外已是擠滿了人,張入雲展眼往去卻多是些花船上的女子,一應男子除偶有幾位年少的小廝外,卻是再不見蹤跡。張入雲也算心細,當下只一思量,便已大抵知曉眾船丁的命運。果然進得屋內后,即見除了庶葉仙子四人還有南宮璞與解必昌在房內,而一旁桌案上更是布滿了各色器物,就連張入雲最熟悉的那方玉屏風竟也霍然在列。
未想臨行時,庶葉仙子卻道:「阿鸞,今日這位張少俠,你我得他相助甚多,你且替我送一送,也表表我一番謝意!」
女子見此暗暗詫舌,只口中道:「罷了!這地上的仙草還是我來撿吧。」但見清風舞動,人影虛晃,即已那雪地里數十株銀草盡數捧在懷裡,待走回張入雲身旁,雖是臉上不願,但瞧意思,卻是欲攜了張入雲而行。
女子見狀竟取玉指在張入雲額上一點道:「還裝!那有你這樣做主人的!連著十來日也不見你伺候人家膳食,只一人在這靜山密|穴中安睡大嚼,你倒舒服自在,可把我姐妹二人餓壞了!」
張入雲聞聲不惱,反笑道:「你這奸賊說的倒不差,我此刻未得劍術,縱是仗有先師這柄仙兵也難與你相鬥。只是所謂邪難勝正,只憑你這般惡徒卻終是難傷我分毫!」
不想張入雲雖是一臉的難耐,但始是堅持到了洞內才收功,此時女子才知張入雲一身耐性實是驚人,不比尋常人物,為此上方始對他有了一絲敬意。
庶葉仙子見張入雲果能將那靈劍馴服,眼色又是一黯,只是她生性豁達,雖這寶劍經自己多年修鍊卻仍是他人之物,但一時精神振作便將私心拋卻。當下只在一旁指教道:「此劍一名『化蛇』,又名『碧雲』,乃魔道仙兵,為金水宮中第一至寶,我本以為我師道旁門,又得多年祭煉,該當為其主。未想才一脫得金水宮梏制,這劍竟隱有脫身之意。算來也還是不該歸我所有。
二女見他話說的雖客氣,但掌中卻緊緊握著桃花扇,知張入雲心裏仍是小心提防自己,二人自先時一番比斗已知張入雲厲害,且又有桃花扇在他手裡,倒也不願無為與其爭辯。當下只略做頓首,以示同意。
此一險招把艷娘嚇得不輕,忙收了鬼爪回身向讓,無奈張入雲變招急速,雖是她身為陰魂類動若鬼魅,那劍光仍是貼胸而過,當下便將自己五彩霞衣刺破。只驚得嬌軀一陣顫抖,艷娘大狠,正欲回身趁張入雲手中再無仙劍相欺時,但見空中一道黑影已是當頭罩落。一時勁風拂面,只刺得她兩眼迷離,心頭一陣晃動。
張入雲當下將頭歪著,似不明其話中之意。
哪知阿鸞這番話卻說中張入雲心事,一時臉色變幻,卻是垂首黯然道:「當真若能有些機心就好了!只是有太多行舉縱是我知道了,卻也做不到,如此反誤人誤己,徒增幽怨。」
可留神看去,又見對方杏眼含笑,臉上暗藏調弄的意思,知道對方趁此機會為難自己,好煞自己威風。不由暗暗搖頭,張入雲倒並不在乎對方薄自己麵皮,只是只頭一天相處,這桃花扇上的女子就對自己諸多刁難,若是今日示弱,只不定日後還要怎生騎在自己頭上。一時將眉頭皺動,只得動心運力,要展些威風好掃對方的機心。
少年見手底寶劍再無力支撐,驚怒之下,仰天即是一聲狂吼,其勢竟如龍嘯九天,直將笑羅漢震得心神皆晃,待定睛相看敵人時,卻見少年也已是目射赤光怒視自己,周身上下隱約已結了一層青鱗,其上還伏著冉冉紫氣,只隨風四散。
果然笑羅漢聞言立時換了一副臉色寒聲道:「即如此,那貴我雙方還是手底下見功夫吧!」但見藍光閃耀,狴犴劍已是激射而出。此一番秋暮蟬立意要致眾人于死地,手底劍光神雷再不復先前氣候,只數擊之下便打得天石道人祭在空中的玉板煙光四散,已無力再抵擋笑羅漢的進襲。
阿鸞當下只凝視著張入雲,腦海里只不時閃現他連日來倔強不屈的神色,心緒悠揚,只輕聲道:「你長的好像一個人!當日在甲板上一見,我便心上晃動,不想你脾性也和他相似,竟要自甘墮落去救人!不然我當時也不會將沉魚簪相贈!呵,你可知當日我有多生氣!」
張入雲不料她說到做到,一時已被其擎在臂下,耳邊風聲陣陣,已是置身於空中。出其不意之下,心裏未免一驚,腳下虛浮身形不免一陣晃動,好在他功行大進,身上又有清靈羽助力,一時仗其穩住身形。方收了靈羽上的風力,安心由阿鸞承帶前行。
待放在眼下細瞧,就見那白玉一般晶瑩的扇面上,正反兩面均綉有一宮裝麗人,實是環肥燕瘦,雖相貌迥異,卻都是天仙一般的佳人。珠珠二女雖也堪稱美女,但與其相較卻是自慚形穢,只覺自己姿容在二女面前竟如塵土一般難以示人。
秋暮蟬知他手裡所持的正是自己師弟生平縱橫東海的雙月劍,艷羡之下,卻又譏諷張入雲道:「哼!你這無知後輩,只當手裡握有這柄傅金風昔日兵刃,便可與我相鬥了嗎!當真年少無知,痴心妄想!」
張入雲見其並不畏懼自己劍光,心中一凜,知對方不但魔性至深,尚還凶狡奸頑,知此女難渡,當下面色即是一沉,已將赤月劍化甩出四五丈的劍芒,只取劍真刺欲插中對方掌心給其一個厲害,今日若不給她一個下馬威,日後恐再難制她。
不想那年青人聞聲卻是絲毫不領情,並還怒道:「少廢話!我這累日來的辛苦豈是你等所能想像,如今冰魄即將出世,縱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倒是你這道士最可惡,先時若要依我用鎖仙陣在此布置,何能到如此境地,等此間事一了,我卻第一個找你算帳!」
阿鸞見張入雲嫌手上累贅,卻將那化蛇神劍放入背囊內,連同那雌雄雙月劍一同縛在一處,復又用藍布裹了,從外看去狀甚粗大,卻似是一根三尺見方的粗大棒槌,一時笑道:「看不出你此行竟是得利最豐,卻因了那無心插柳的一句話!且把那化蛇劍取給我細觀一番,我倒要瞧瞧這劍到底有什麼厲害處!」張入雲聞言忙將那仙劍遞過。
未料他只一上船,隨後笑羅漢師徒便也到得船上,他人甚乖覺忙隱身避過。只是至后卻瞞不過庶葉仙子的耳目,一時被阿鸞三人拿住,言談中一番交待,未料庶葉仙子竟是自己結義兄弟十八弟的師叔,至此拜過長輩,雙方這才釋了前嫌。
張入雲聞言含笑。
艷娘聞聲便是大怒,雙眉皺處直如惡鬼一般,只憤聲答道:「怎麼?你當真要為了這男子與我做對!」
張入雲見她對自己倚戀,卻也有些心酸,只勸慰她道:「今後你我同門師兄妹相稱,再不要以什麼主人稱呼了。且你我即為同門,日後有的是相見的機會。再不成,等你藝成之後也可到鄂州二雲觀來尋我,那裡有我義兄在,決不會找不到我的!」
果然仙子笑道:「阿鸞說你神目驚人,如今看來卻是你一雙慧目不虛,這一對落魂刀為地裂島姚天君窮三十年苦心自海底地心取得混沌鐵所制,當年東海惡鬥時如不為我神雷打落,卻還真有些難敵。此時這刀身銹跡般般只為其鐵質生性如此,且又少主人相持的緣故,若想見其靈異,你可滴一鮮血水在上,便可知其端地?」
再說張入雲見她禮敬自己與先一人不同,不意之下倒有些不習慣,見狀忙回身還禮道:「不敢!還請姑娘萬勿稱在下作主人!我只為庶葉仙長吩咐,方攜得二位在身旁一時,連日來因在下修道尚淺,多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念在下無知無識,多多見諒。」
張入雲大驚,知自己未得劍術難展仙劍威力,且自己只精拳技不擅劍法,此時手中雖多一柄仙兵在手,反不如素常用慣的流星指順手。眼見對方來犯,已近得自己劍圈內,仙劍已難以發揮威力。他又有心要讓這兇狠狡詐的艷娘領教一下自己的厲害,嗔惱之下將心一橫,掌中劍不收放往前一送,一時手底發力,掌心劍即如飛矢一般直向艷娘當胸射去。
一時間張入雲見阿甲隨申美奴而去,雖只十數日交往,但已很是捨不得,見師徒二人遠去,心上不由一陣唏噓。
好在他運氣不錯,並不怎費功夫便尋得一處乾淨洞穴,一時壘灶生火禦寒,又將蕉葉支上煮食曖身。張入雲自與香丘相處一段時日,便已養成諸備隨行食物的習慣,雖是荒郊野外但一餐飯食也被他整治的頗為豐盛。且周家先時所贈的一領風衣,顯是動了心思,雖是看著淡薄,但其質料結實甚能禦寒。先時在野外還不怎覺得,此時洞內升溫,披裹在身上卻是愈加顯得溫暖,張入雲在地上鋪了草木,再合衣其上躺卧倒也甚覺愜意。只不想他在這此處暫居,那洞外寒風凜冽,竟是一連颳了三四日的風雪,也不曾停歇。
艷娘為此只將粉面氣成青色,卻依舊滿面戾氣,不見屈服。小雅在旁看得一陣緊張,此刻雖是場面上張入雲佔了一點上風,但她長年與艷娘相鬥,只其凶性,此刻艷娘還未出全力,再往下斗勢必要二人斗至不死不休。
阿鸞因與他即刻就要作別,心中一軟,即又將冷麵擱下,一時柔聲道:「你也別這般拘束,我並沒生氣。日後你若有暇,可到蒼老島金水宮尋我,到時掃榻烹茶,靜候大駕。且師傅她老人家顏色上於你諸多不惡,多來縱不得真傳,也定能得些進益。」
未想張入雲只輕笑道:「呵呵,我這鼻子生性古怪,但可以聞得自聞,若不可以聞得,卻是好好的一絲絲也不敢不嗅得一點兒!」張入雲自不會與她說知自己有封閉操控周身肌理的秘術,口中只與其一番調弄。
張入雲聞其語出真誠,舉首相覷佳人,卻見對方白衣飄飄好似凌波仙子,目光溫柔好似姐姐一般的看顧自己,一時心中溫暖,卻怕自己反不捨得就走。當下一沉氣,便是抱拳相辭,只待阿鸞微一點首,再不猶豫,足間一點已是飄然而走,連頭也不回的去了。為防自己心思晃動,腳下加意施為,只縱起絕頂輕功合著清靈羽之助,竟是足不點地,流雲似的向前飛出四五里。
申美奴本為庶葉仙子竟會將門下秘傳的神雷見賜心驚,要知這等神雷于阿甲他年證果時抵禦雷劫有絕大的用處,能見賜三兩粒已是莫大福份。今竟見她小小年紀卻得了這許多,實是暗自咋舌不已,又見阿鸞將迎春露相贈,這露水先時只尋常數粒便令庶葉仙子元神凝聚,神效驚人已是有目共睹的,日後阿甲服下可省好多修行辛苦。
阿鸞聞聲稱是,即從百寶囊內又取出一支玉瓶遞于阿甲手中,賜時顏色頗慰,一時也為阿甲得這許多賞賜開心。
張入雲當下卻躬身施禮道:「晚輩今番已得了化蛇神劍,再不敢妄圖什麼寶物了。」
如此一來卻將身旁魔女嚇了一跳,直到這時她才知張入雲修行不差,自己先時確有些小瞧了他,思忖間卻見對方已是邁動步子,向著那冰原中心走去。
艷娘聞言自是不信,只冷聲道:「哼,我倒走了眼,竟被你瞞過了!即已如此,你待怎地!」一時她周身立起煙嵐,黑色煙幛隱匿其間,顯是在做動手的打算。
庶葉仙子見自己這徒兒幾是迷途知返,心上也是頗為欣慰,一時將話帶過,卻手指南宮璞與張入雲介紹道:「這位後生與你已是老相識了!如今你二人再不用藏匿身份,且自報家門好了!」
阿鸞這時才想起他身形放大后,一身衣著太過不稱,一時笑道:「你倒有些精靈,話里也有些志氣。你藏行囊處在什麼地方,離此處可遠?」
阿甲得乃師這番交待才未得多語,只臨行m.hetubook.com.com前仍是與張入雲行的跪拜大禮,方始離去。
他話未說完,一旁的小雅已自惡聲道:「你不用這般羅嗦,我知你看似愚鈍,其實處處留心,心思甚密,卻不用在我二人面前裝憨厚了!」小雅只為方才艷娘施動功力,已自在張入雲面前露了底,知以其心思當可看出自己與艷娘先前一番作偽,內里虧損並不如二人行動上那般嚴重。
張入雲度量自己身手卻與那年青人難相上下,只是自己身上仙劍卻比少年人手底劍光要凌厲的多。他是生性救人急難,見狀不由他不動。只再聽小雅說及這少年還有餘力卻是不解,張入雲自負也算眼力過人,但此刻場上情形任自己怎麼看,對方也已是幾近力竭之境,那有餘力再行施展。但側眼看處卻又見艷娘正滿臉鄙夷衝著自己輕笑了一聲,旋即卻又收回目光,放在那少年身上,當下她眼底精光竟是大盛,卻是滿心歡喜面帶驚羡的看著那後生。
而一旁庶葉仙子原來只是令二人相互介紹一番而已,今見二人語言羅嗦,卻是不耐道:「我才脫金水宮重劫,難耐人世,即刻便要匿跡歸藏,你二人此一番也是諸多辛苦,總不能讓你這兩個小輩空手而歸!」說著又指一旁席案上寶物道:「連日來你等自陷龍溝內撈起的寶物盡在此處,其中還有黃種籬自煉的一些器物,雖都是些旁門寶物,但也不乏威力。你二人有什麼需要,儘管拿去好了!」
張入雲一得仙子提醒,心裏立得清明,一時身上打了個寒兢方豁然身醒。只即便如此,他也覺身體立時起了一層細汗,汗津津的好不難受。至於身旁珠珠二女則更是不堪,雙目始終再不能自那扇中二位佳麗身上移開。且只這片時便刻便已是眼眶泛黑,形容蒼白,身形晃動眼看就要不支。見此張入雲心頭大震,不想這扇中二女妖法竟是如此厲害。
張入雲見了,生怕二人外出尋釁,忙與二女道:「且不忙,我這連日心頭來都生有警訊,此刻戶外有所發動,當是非同小可,我三人且外出打探個清楚,再做計較如何?」
小雅見他口齣戲言,只翻了張入雲一眼,旋即閉目運功,安生調養。
艷娘見張入雲竟是無事,心下已知其先時故意倒地假裝為自己所算,但終還是忍不住喝問道:「怎麼?你竟沒中我的落魂香!」要知她落魂香葯勁絕大,縱不嗅入體內,只觸著肌膚一點也可奏效,只是藥力發作的稍緩一些而已。張入雲方才明明已被自己煙氣射中面門,此刻卻能翻身而醒,不得不令艷娘驚異。
魔女聞言一臉的鄙夷,冷笑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再說這藥草本就是為我姐妹二人之故才外出採擷的吧!你們所謂正教門下不是相重言諾的嗎!這屈屈幾株尋常的草藥量你也不會放在眼裡是不是!」
張入雲輕功已是幾登仙流,又得外功高強,當下在雪山上只一點地,便是如流星般的直向山腳下栽去,行時好似乘風破浪,雖看似驚險無比,只在他腳底卻是靈活自如,如履平地。
而一旁申美奴卻是慧眼識寶,她知這玉圭甲為當年庶葉仙子稱雄的三寶之一,不為青城祖上神雷絕不得傷損。縱是勿忙修補而就,也絕不是阿甲這樣的初入門弟子所能得之物,且注目之下就見那玉白色的珍珠甲上當中即還有一粒黃色寶珠鋪陳其中,寶光掩蘊,只比那千百粒玉珠還要有威力的多。一時想著阿甲輩微,趕忙命她叩首謝贈。
她這廂才剛說完,珠珠二女已是輕吁了一口氣,一時間縱是阿鸞平日性高,見兩人如此作態,卻也不禁莞爾。當下南宮璞更是一番輕笑,只落得張入雲在旁面紅耳赤,尷尬不已。
女子嬌聲道:「還說呢!你不知你身上那股子陽煞氣,這些天來將我姐妹倆的陰魂蒸騰的好生厲害,這一路上我受了多少活罪,直把我弄的這般憔悴。」說話間揚起自己如蓮藕般嬌嫩的玉臂對著張入雲道:「你看看我這本是白白|嫩嫩的肌膚都為你弄的皺成這樣!幸是我,要是換了艷娘,可沒這麼好臉色!你這一地的食物,怎是我吃得的,我現下神魂元氣傷損的厲害,你要真為好,卻將你生血取些來好給我補身!」
艷娘心下計較趁張入雲後力不繼,復將滿頭烏髮再又襲來。未想張入雲竟是連氣也不換,開口便是一聲暴喝,此時他功行大進,這一喝之威又和了他早先得自紅葉禪師大悲吟唱及青海歡喜佛密宗真勁,雖是只得皮毛難比佛門獅子吼,但他純陽之身,只仗自己體內先天陽煞氣,斷喝之下依舊是威力十足,直將艷娘秀髮吹得化作雲煙四散。
他一番話卻把庶葉仙子說的笑了,一時只與他道:「你且莫幾句話就將人賣了,我看她二人臉色,卻也是跟定你的意思,你這番債務實是難逃,還是為她二人挑上幾件防身之物才是正經。」
至此張入雲只得暫將二人安置一事丟過一旁,想著仙子見賜,自己雖不放在心上,但於二女來說卻是一番福緣,自己不該為一己之私使二人錯過,當下便命二人上前自己行挑選。未想珠珠二女此刻顯是有些擔心張入雲不收留她二人,只推說自己毫無眼力,還請張入雲替其挑選一二。
小雅見狀大驚道:「喂!你要做什麼?」
果然張入雲卻是託付其將珠珠二女帶回二雲觀內安置。南宮璞迴轉洞庭本就順道鄂州,當下自是不會推辭,嬉笑應諾,卻只令珠珠二女面露憂容。
今賜於你,倒並不是真箇贈於你運用,我知你有良友異質,此劍歸她卻是最為合用,你二人交情不比尋常,今將此劍相讓也抵得過你今日義舉。你也不需推辭,要知至寶難求,一旦錯過只怕要追悔終生呢!」
而庶葉此時卻在旁笑稱:「不妨事了!你三人已破了這扇上宮女的禁法,這扇兒此時又無人主持,自是再耐何你三人不得,且去看看,卻不要被嚇到才好!」
不想待阿鸞才剛呼喚張入雲當心時,卻見他正依自己方才模樣,將手中神劍向著空中碧絲一陣召展,竟是絲毫不費力氣便將其引回。只是那空中十余條青蛇躥行回劍身時力道絕大,縱是現時張入雲功行大進,待將十余尾靈蛇收盡了,也已是使脫了力,渾身上下竟起了一層細汗。
阿鸞聞他又稱自己為前輩,卻是笑了笑,但時隔不久,仍是沒能忍住,只開口問道:「師傅說你有一位至友和你相交匪淺,卻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阿鸞聞言便得面上一紅,只瞪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張入雲聞聲忙躬身施禮道:「晚輩平生只四海空囊,並無甚志向,前輩要見賜寶物,晚輩卻不敢拜領。」
未想張入雲卻在此時沉聲與艷娘道:「我知你還有餘力反抗,但你又焉知我有無留手,實和你說,你若再這般凶頑,我即用桃花扇上陰雷打你元神祭物,且看我二人誰先支撐不住!」艷娘瞥眼看處就見張入雲腰間已自將桃花扇插上,當真他手法快捷,卻連自己也不瞞過,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將那落在地上的桃花扇拾起佩在身上的。
秋暮蟬此時也為這古怪的後生驚異,他素知身前武當道人根底,絕無法調|教出這樣的弟子。且他此刻雖佔上風,但總是心上晃動,防有陰人趁此檔兒襲擾壞自己大事,卻是暫將劍光神雷掩息笑與那中年道人道:「天石道友,你我雙方這番爭鬥好生無意,我二人只為這一地的胡伶草而來。是我這位朋友一時冒犯,誤將尊駕二位弟子打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若得善處,我雙方就此罷斗如何,令高徒傷勢自有我取靈丹為其療傷,而這一地的胡伶草,你我雙方一家一半如何!」
再說張入雲自被其攜在腋下,雖是飛行神速,疾風撲面,但阿鸞一身處|子香氣仍是止不住的襲身而來,且臂膀上為阿鸞緊緊抓住,雖是玉人花容寒若冰霜,但此一刻也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頭亂跳。阿鸞道法精湛,張入雲血行有異當時便已知曉,雖目光一暗,但冷麵也不由泛了些桃紅。
張入雲本當阿鸞只一落地便要回返,未想卻見她問道:「你此一去將往何處?且你現在只是空身,怎地行前連個行囊也不備。」
當時阿甲見他二人猛惡,所以先一步與二位姐姐躲在一旁避難,尚幸主人不久便回來了,卻讓阿甲和姐姐們鬆了好大一口心氣,只是方才聞得空中有焦雷陣陣卻不知什麼緣故,主人可有曾受傷!」說著話卻將一雙明眸在張入雲身上,上下遊動,神情極是關注。后再見張入雲身旁婦人生的美秀絕倫,她年紀雖小卻是機敏異常,一時見對方一身氣質超凡脫俗,忙口稱仙姑,即領著珠珠二女盈盈下拜。
女子見張入雲幫襯自己起身,以為對方不過如此,一時即得眼角含笑,朱唇撇處意甚不屑。只是再待張入雲與她相視時,卻是旋即將先時臉色收起,又是一陣春花亂顫。再聽她道:「謝謝了!知錯能改才是大丈夫。」只是旋又變了臉色道:「只是這幾日里我可被你害苦了!你知不知道!」
張入雲雖不曾將那仙草放在心上,但自己花的這般大力氣才得手之物,確也想看個仔細,當下略作頓氣,即開口想那女子討要銀草觀玩。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自那銀草入的魔女手后,卻是再不容易交出,當下那女子哼唧了半日方拋了一株與張入雲手裡。
果然只手底略一施動,便見那扇面即是一陣黑氣凝聚。張入雲首次取用桃花扇,還不知詳細用法,見狀只得將那扇兒朝著地面略作抖動。當時就見一道藍光從里落下,接著卻聽一陣嬌滴滴的呼痛聲,面前已是顯出一位長身麗人正背對著自己卧在地上。
當下二人不語,張入雲只大感氣氛異常,他雖自遇得阿鸞之後,即覺其人非比尋常,從未想到過兒女之情上,只是此時空氣大是尷尬,卻又不容他不做那方面的猜想。
艷娘聽她還有這般道理,略一思忖,卻將眉一挑,冷笑道:「你少胡說了!我若得他這一身純陽,再加上這多冰魄精英所化的仙草,只要善加修鍊,許過個三五十年便能從這牢籠里逃出生天。且這裏地處偏僻,正好修持。若我異日得道,就連你也可得些好處。」
原來這南宮璞竟是洞庭白沙幫其中一頭領,他兄弟一共一十八人,南宮璞于內排行第十五,只因上一年追索當地少女失蹤一事,之後不遠數千里竟追至這膠東蒼龍島。因到當地見島主招募水性上佳人士,便與張入雲懷了一樣的心思也是潛跡打入這蒼龍島,意欲一探究竟。
阿鸞不想張入雲果然機敏,一時不答,只默然點首,卻又將目光移走,只向遠處蒼海望去。
當下不由嘖聲道:「無怪連師傅她老人家運用此劍時都均吃力,又道此劍與她緣分有限,今借你手轉贈他人,可見你那位良友也是世上奇材,日後我定要見見她。只是此劍於你來說太過激進,卻當小心,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運用才好。」
阿鸞不料他修為精純,帶了同飛並不見甚阻力,又見其身懷秘寶已可在空中飛行,一時知張入雲行事沉穩,好些本事均是深藏不露,當下雖感佩服,卻又是眉頭一皺。
張入雲略一打量,原來是那扇內身材較瘦的女子被自己抖出了扇外,再細看那扇子正面,卻已是空無一物,而反面美人還在扇上。當下他反覺這樣倒也不錯,不用一次面對兩位女子,倘若是二女不服自己同時伺機而出暴起發難,卻不免要多自己一番手腳。
張入雲見其中一道劍光甚為眼熟,定睛細看,就見那佔得上風的二人里竟有一人是數日前自東海逃走的笑羅漢秋暮蟬,一時大怒,再看另一方人馬寶光純正似是正教門下的模樣。
阿甲見那珍珠甲其上玉光升騰,煙嵐密布,只像是夢中才能得見得的天仙玉人般雖穿得仙衣,此時竟交於自己手裡,一時為寶光所奪,卻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待張入雲仔細打量那女子,果是黃種籬悉心栽培的魔女不比尋常,就見她兩眼含春,恍若明星,鼻膩凝脂,好似美玉,一點朱唇嬌艷欲滴直如流出水的櫻桃,好叫人暇思臆想。雖是眉目相貌與先時桃花扇上不差分毫,只是眼下得遇真人,卻是美艷遠勝那扇上美人百倍。幸得張入雲也是多番遇得絕世佳人,也算是歷練過的,還能鎮持心神。但只如此,仍是不免胸中一番跳動,要知這眼見人卻是終日修鍊媚功不比尋常,縱是隱娘在生也是難敵。
張入雲仍是笑道:「不怎麼!方才這一場玩笑只是相試二位一番,不想結論倒是很讓我意外!」說著,卻展顏與小雅笑道:「你!想不到心腸倒還不錯,就是嘴巴厲害了點!」說完又指著艷娘道:「至於你!呵呵,日後我可得要小心提防才行!」
阿鸞聞言,只低首不語張入雲一時醒悟,略帶驚訝道:「這麼說來他只是一凡人!如今算來該當已身死投胎轉世了吧!」
這般冷法,張入雲連想都沒想過,一時大驚,即是止了腳步,只將玄功運了九轉,這才得手腳有些溫暖。幾番思量都不得近,張入雲只得打了退堂鼓。
但覺掌心一陣冰清,張入雲手裡已是多了一枚仙草,取在掌底細看時,就覺其輕飄飄的好似無物。張入雲心中好奇,略一計較便將掌心一沉,當見那仙草竟是駐留在空中好一會兒方始緩緩墜落,且只一離自己手掌的這一會兒功夫,葉瓣寶珠上便已結了一導寒露。張入雲不曉其理,但那銀草落入掌中的一瞬,其上冰晶便又已不見。
庶葉仙子道:「阿鸞話說的雖直,但也不無道理,張入雲!就算你修行不夠,攜此扇也可當時常歷煉自己。且你也算是正教門下,該當識得玄門教下前輩真人,日後當真無能為力時,也可將此扇託付,不妄救了這扇上兩條生靈。今日如是你不將此扇收走,我師徒四人留之也是無用,只有行法封印,反要使這二女永無超生之日呢!」
女子見張入雲不聽自己的,卻是急的跺腳,只她為陰魂終不能與扇上法力陰雷相抗,一時間只得氣憤憤的躍入扇中。
張入雲恍惚間,只覺對方體香已似暖風拂面,過耳狎腮,只熏得自己猶如飲了蜜釀。當下卻是把頭連搖才將心神守住。
張入雲得其相助,身上寒勁大退,一時能再將真氣提起,只一提勁瞬時身體便是好了許多,再聞他周身骨節一陣暴粟,將腰一扭即已是翻身立起。
阿鸞聞言苦笑道:「你倒猜得准!」說完只將如籠煙波的一雙妙目凝望著張入雲,眼光之下竟有甚多依念,一時心情涌動,卻是將欺霜賽雪的玉掌撫在張入雲腮下,將其面孔扶在眼底細觀。
眾人俱是修道之輩,如能得這般絕世仙兵卻是省下自己許多辛苦,雖是心中坦蕩,但一時見那仙劍寶光橫溢,不免也是有些眼熱。而庶葉仙子卻是將那提在手中看了看,竟得眼色黯然,一聲輕嘆之下,已是振臂將那青鋒抖出七尺毫光復又收回體內。
張入雲知其所指的定是隱娘,當下意出望外,想著隱娘還自長眠,心下不由一陣幽幽,只待想了好一會兒,方面綻淺笑道:「她啊!貌冷心熱,和你有點像!」
女子見張入雲仍是不應,旋即寒了臉色道:「偏不|穿!看你能拿我怎麼樣,我就要罵那臭老太婆又怎樣!臭老太婆!臭老太婆!」
張入雲一時笑道:「此是我當時想給阿甲三人覓得件護身的寶物,方才到手,想是佛法高深,知我無心窺伺反能為我雖得,今既然是師祖之物,還請師叔將其帶回奉還給師祖吧!」說完便將三片度厄葉獻上。
未想申美奴端詳半日後才驚道:「這是你師祖早年得自玉屋山萬佛洞的度厄金葉,此時佛家法器不比一眾散仙的自煉法寶。這也是你師祖當年賴以成名的寶物,當日若不是在比斗中無心將其失去,也不至為金水宮地火累得如此。不想你倒真有福份,竟能得緣將其取到手。」
待張入雲飄身至野外后,但見銀沙萬里,冰凍九天,滿眼玉樹瓊花,雖是荒山苦寒之地,卻又幾疑天上人間。此時風雪漸止,張入雲正好探看地利,只因存身處地窪,眼界不夠寬廣。一時只得翻上山頂,覓得高地好仔細打探。
阿鸞怕他還未習得劍術,這化蛇劍劍質特殊,如此施動神劍,卻不好將那劍身放出的青蛇收回。一個使用不當反要受其傷害,心下焦急慢命張入雲住手。
至此張入雲見左右已無事,便又至南宮璞面前將抱拳道:「小弟有一事煩情南宮兄,敢請兄台不要推辭。」
如此一來反倒讓張入雲對那扇子起了些興趣,一時欲走近些細瞧。庶葉仙子見狀卻笑著與他道:「論理也該讓你瞧瞧,我水母教下心法難為正宗,如佩在你身上倒是許有一線生機呢!」
庶葉仙子見他知能得利,便一改先時愁顏,她一身舉止有些古怪,為此不嗔反喜,當下輕笑盈盈,反為南宮璞有這樣的習性而覺自己一番超渡不虛一行。
張入雲見她有些神情恍惚,忙問道:「哪!他人呢!現在何方?」
未知正在她欲將張入雲下身衣裝也一併解去時,卻聽得小雅在一旁喝道:「慢著!」
再又向小雅召手笑道:「且將那七株銀草還我收藏,不然你這位姐姐見你比她多得這許多好處,只怕要成天想著如和_圖_書何傷我二人,你與她長年久斗慣了得,可換我可受不了!」說的此話時,張入雲見二女只怒視自己,大有不忿之意,只好軟語相慰道:「好了!先下我三人也算是為此事上,彼此得了一番了解。即是各人心性已明,我雖無意得罪二位姑娘,但也請二位不要對在下有相害之心。大家日後許還要相處時久,理因多相擔待才是。」說完便是一揖,算是為二女陪禮。
原來張入雲神感靈異過人,已察出艷娘蠢蠢欲動仍要傾力與自己頑斗。為此也將他自己體內真氣激動,瞬間便將真氣提至極限安心要以全力與艷娘相鬥,且他身後一柄化蛇劍想時感受二人殺氣,內里靈蛇翻滾,歡呼雀躍,只刺|激的張入雲背上肌膚作癢,周身亢奮,卻又戰意無窮,一時竟將艷娘氣勢給壓了下去。
艷娘得他相助扶穩身形,當時臉即紅了,忙告罪道:「妾一時元氣不濟,反累主人提攜,實是無禮之至,還請主人責罰!」
他本想行得那冰原中心盡多採擷那仙草,可此時的存身處縱是自己竭盡全力也只剛剛能觸及一點草地邊緣而已。當下雖是仍他連將雙手揮動,也只得了十余棵仙草,張入雲見那銀草實在太過細小,生怕扇上二女不夠分配,心下一狠,卻是掄拳直往地面砸去,他一年來功力大進,罡氣都已練成,神拳更是無敵,一時間砸下,頓時就見冰面上被震裂開一條地縫,其中數十株銀草受張入雲內勁激動,已自冰下連根拔起飄在空中。
張入雲在旁卻有疑問,方才庶葉仙子明明聲言不需帶得珠珠二女做近身陪持,怎生此刻又在話里言到可收留自願留下的女子,一時前後言辭相衝,卻不知其內里是何端地。
他三人原本均是敵對,誰與誰都不和穆,不想到了這險惡境地反被小雅從中調和,張入雲雖是傾力之下,神思不守但也度查出她到底與艷娘不類,善根仍在,日後有緣確可渡之。二人得小雅調停,艷娘自忖並無完勝張入雲的伎倆,張入雲也不欲與艷娘結下集怨,一時紛紛偃息鬥氣。張入雲又行至洞戶一側將直沒岩體只剩劍柄的赤月劍還劍入鞘,二人一事即此揭過。
也不知過得幾時,張入雲忽覺心頭生出警兆,才當他睜開雙目,便覺洞外一聲驚雷,只震得大地搖晃,自己存身洞內也不免波及。洞頂上竟得墜下好些落石來。如此一番異動,艷娘與小雅二女當時也俱都被驚醒。她二人才剛將仙草藥力收歸己用,一時還未得喘息,今被戶外打擾,不禁都是一臉的怒意。
笑羅漢為人暗算功敗垂成,雖是心下激惱,但目光依舊敏銳,一時再見那高高激蕩在空中的赤光已被一道人影風一般的縱起十余丈高下,將其抄在手裡。待秋暮定睛再看時,卻原來正是上一回陷龍溝壞得自己大事的少年人。
就見小雅搖頭嘆了口氣道:「不是!他這人和黃種籬不同,許是個有良心的,日後若能得他相助,止不定我二人便可離了這扇子的禁制。你此刻要了他的性命,只怕我二人卻是真的終無出頭之日了!再若日後為別人的歹人將扇子得去,你我二人前途卻是堪憂呢!」
張入雲一時被其指摘自己恐落紅粉煩惱,心上惶恐,卻趕忙欲明言表露心跡。
阿鸞一番尋思后也笑道:「如此看來,你這人也就是個假老實了!我看你平日行舉端正,不想卻是暗藏這多機心。」
張入雲出其不意,竟不知閃躲,再又覺其掌心溫暖,渾不與她平日冷若冰霜一樣氣質相似,心下似有所悟,卻只任她取弄並不退避。
正在這時卻又聽庶葉仙子輕笑道:「再來就輪到你這後生了,我素來賞罰分明,今日論理卻是你這後生出力最大。我知你雖在傅金風門下為徒但所習不多,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雖是我法力不堪,但料你這小輩的心愿卻還不難辦到!」
阿鸞見張入雲笑的燦爛,不藏一絲隱晦毫無一些調笑自己的意思,反倒沒了脾氣。難得見他面露喜色,卻不想反觸動自己心事,心頭動念旋即臉色一暗,又過得半晌方澀聲道:「今日陪得你送這許多路,只為家師提點我不要誤墜紅塵煩惱,是故我才有此多行舉,你可知道。」說完話,她卻拿著一雙明亮至通徹人心肺的眸子直射張入雲雙目,只靜觀其到底有甚變化。
阿鸞見他還與自己嬉笑,白了他一眼方道:「師傅此次出脫得金水宮大難,幾參天人造化,且因又得了那十三粒赤目珠,已可入倨金水宮,待算定時日便可正示開啟金水神宮。到時我師徒四人連同那些願留下的婢子都在宮中修行。你若來訪,只近至金水宮海域稍待,到時自會有我與師姐出來接應你。」
張入雲知此是有妖法做怪,雖則畫上二女要比珠珠二人美麗的多,但也不至於差得如此厲害。他此刻道法精進,又與浮雲子在二雲觀中相處數月得了些法器上的內里。一時細查之下,見那扇柄上的紅繩艷得奇怪,心中略有些計較,便取手將其輕輕拉動。
不想張入雲朝著洞外略思忖了一會兒,便回身說道:「即如此,我且外出尋覓一番,但看有無機緣為姑娘找到些補元氣的靈藥吧!」說完卻做勢拉動桃花扇扇墜,欲將女子收起。
阿鸞見有師命,知庶葉仍是有些擔心自己道心不定,當下不作一色,只垂首應諾,一時雲大感奇怪,卻又不敢妄言,只屈步相候。阿鸞倒是大方,只前行屈臂相引,她人本生的端麗,此時上了船又是換了一身白衣,更顯人物俊秀。張入雲當下不知怎地,雖屈行在其身側,心下竟有些揣揣,雙目也不敢與其對視。
張入雲見她辭色難看,竟是有些懼怕另一位魔女的樣子。如此看來這剩下的一位只怕比她還要難纏,一時想到這裏,眉間不由一皺。只是口裡仍不改先時語氣道:「那你要我怎麼做?總不能將你姐妹滯留在扇中生生餓死她吧!」說完又笑道:「還有我叫張入雲,你呢?叫什麼名字?」
未想張入雲一時卻又行至小雅身旁將手一伸。小雅見狀,眉頭旋即一皺,只是再見艷娘也將眼光望向自己這裏時,卻是暗罵一聲:「沒良心的東西!」將才自艷娘處取得的七株仙草砸在張入雲手底。
張入雲見她嗔惱,雖面露薄怒,但仍是一般的美艷非常,卻是合聲笑道:「當然是誇獎你!」
小雅見此也自驚異,她與艷娘相處時久,知若為其功力趕在自己頭裡,日後難免吃虧,一時刻不容緩,也依法將靈藥服下。果然藥力驚人,通體但覺精力流動,充盈之下直欲流出體外,這才知這靈藥難得,為此上倒對張入雲冒險為自己採藥,升起了一絲謝意。
阿鸞佯怒道:「哼,也會得一般油腔滑調了!」
為此上武當道人只得苦著眉也運起劍光與空中狴犴劍相鬥,無奈他劍光暗淡還只黃色,只幾個回合便被秋暮蟬劍光絞住。幸是身旁少年人此時得空,竟空身相犯笑羅漢身前與其格殺。如此才使得對方分神難顧兩端,一時將道人劍光救下,只是時隔不久道人飛劍便又被狴犴劍纏住,又得仗少年之力救援。
張入雲忙搖手道:「怎會!當真肺腑之言!」
他說的這一番話時,同伴聞言即是為之不忿,黑炭一般的臉隨即便是一陣泛青。笑羅漢知他要犯凶性,不願與對方將胡伶草與瓜分。當下略一擺手,意似安撫,卻又笑著與天石道人說道:「且到底我青城、武當素向交好,還望道友多少看顧些情面,莫為此小事結了仇怨才好。」
天石道人在旁見少年一語直中笑羅漢痛處,當下臉色大變,心知要糟。
正在他尋思間,庶葉仙子又與南宮璞言道:「即是你此一行還要將珠珠二女送回鄂州,且將這一方玉屏風也一同攜去!」當下又回頭與張入雲道:「如此!我此安排可否妥當!」
此話大出意料張入雲,一時猜度阿鸞定是有話要與自己說,當下不好推辭只得與其並肩而行,卻是半日不好開口。他此時身形已恢復往常,且一身修行已自不凡,在旁人看來也是一派的氣宇軒昂,一時與阿鸞並肩在一處行走,倒似是一對情侶的模樣。
正在他疑惑處,便見生旁風聲陡起。張入雲一驚,忙翻掌欲將那銀草拿定,未想自己還是慢了一步,但見手中彷彿被甚物輕輕搔動,只一癢,那銀草便已被魔女劈手奪去。張入雲不想她這般貪狡,面色一沉,便已開口。
說完又取過三條水晶繩,將那三片金葉系了,分贈給三人,珠珠二人不想自己還有份,卻是欣喜異常,只是又未能被收在申仙子門下有些不樂。
秋暮蟬迷茫之下,卻見先時已被他打跌在一旁的後生此刻竟已是將張入雲赤月劍抄在手裡。一時少年手底多了一柄仙兵寶刃,赤光閃耀遠比他先時青劍威力大的太多,只令得少年精神大振,心頭雀躍之下,不禁一聲清嘯。但見他接連展動手中火紅色的寶刃,一時劍上芒尾直拖動的劃破天空,不想這仙劍落在他手下竟也絲毫不亞於在張入雲操控時的威力。
阿鸞驚道:「你倒留神的仔細,只是當時你一直埋頭潛身,卻並沒見你舉首張望啊?」
果然艷娘見張入雲仙劍刺的方向甚巧,心中也一驚,她雖凶頑卻非不智,見對方劍光太盛自己也不能接得下來,只將掌鋒略錯,以爪上一尺來長的指甲與劍光上劃過,雖是一陣火光四濺,但張入雲看的清楚,自己赤光劍光竟沒能將她利爪斬下。
再看艷娘時,卻見她已將收在懷中的銀草取出,她與小雅身為鬼類不能享受人間煙火,那仙草雖是靈物,卻也不能徑直落腹。就見她將那銀草放在鼻底只一嗅,頓時間便見那生有銀色冷光的仙草內,散出縷縷雲煙來,就時已為其嗅食進了體內。再見那靈草銀葉冰珠,也隨之裉去了寒光,竟變成碧綠般的嫩葉及硃紅色的丹珠。
艷娘見張入雲不支倒地,桃花扇已自丟落一旁,身邊仙劍也是離體甚遠,一時面犯得色,即是一陣獰笑,再回身與另一位魔女道:「小雅!你怎麼還是這般沒用,和他白待了這麼長時間,竟連這般蠢笨的男人也拾奪不下!」
阿甲一面點首一面卻又泣然道:「主人,沒想到您只下海這點功夫,阿甲便要與您分手,我還很多話沒和您說呢!」
張入雲計算精準,見機不可失,忙將右腿橫掃而出,當即便將空中銀草盡數掃出那數十丈方圓的冰面。他此一擊已是將體內最後一點真力拚完,知自己再不走恐有性命危險,當下右足在空中不停,凌空借勢右足在空中一點,只將身倒栽一個盤旋,便已是翻身倒飛了出去。此一著雖看似輕妙,其實已是他畢生功力所聚,若常人只此便已力竟而亡。
申美奴即聞庶葉仙子這般擔保,自是不便再說什麼,一時守著祖師還要等自己前往拜會,怕耽擱久了師傅不耐,一時只得一番禮敬,便欲攜了阿甲遁走。行前又命阿甲為張入雲行跪拜大禮相謝。未知張入雲卻是忙將其扶起道:「你我此番也是同門,且還同輩,何來跪拜之理,今能拜在申師叔門下,是你今生莫大的福份,望你日後好自修行,持正義行善舉,方不負我今日一番辛苦。」
說完旋又目光一暗,將玉掌自張入雲臉上收回后又道:「師傅雖是功行高絕,但今番卻沒算得通透,以為我道心不固,卻是會錯意了!」
張入雲諾諾稱是,一時將雙劍取在手裡,但見赤月劍火紅似血,只一抽出便是一陣龍吟,翻手過處即是四五丈長短的劍芒,只是劍光太過猛惡,提在掌中竟是如活龍一般的亂顫,直到插入淡紫色的皮鞘中才得罷休。而那寒月劍更是劍如其名,但一入手便奇寒如冰,一道五丈來長的芒尾揮過,不但將所觸諸物盡皆分開,其上還留好似久凍之下的堅冰。
申美奴見眼見這小丫頭年齒雖稚,但言語有度,處事不驚,又識大體,難得還忠心為主,一時節眼中頗為期許,卻代張入雲能有這樣一位俊俏伶俐的小丫環高興。
幸得那道人身旁有一位年輕後生手持一柄青劍,雖不會劍術,但輕功竟是驚人得高強,一時在光幕下左右飛奔竟也能將其劍光擋住。但到底笑羅漢狴犴劍劍光強橫,每每遇那後生手中劍相交,便打得他渾身亂顫,至后那年青人力不能繼,竟將他打得滾地筋斗,即如此,那少年也仍能守得住,即是張入雲見了,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年人的堅忍不拔得勁頭。
艷娘自是知其話里是指與自己相鬥時不會存有一絲慈悲的意思,雖是張入雲前後變化極劇,只令她覺其為人心性,深不可測,確有驚懼之意。但她原本在生時便是心思毒辣婦人,后又雖黃種籬長年兇狠慣了的,早已是凶性深種。見聞張入雲所言只更令她又是一番大怒,當下正要不顧厲害翻身幻化神魔與其再惡鬥,卻見眼見陡然一片光明,定睛看處,原來是張入雲此刻雙目直射|精光,正面露詭異興奮莫名的瞪著自己。
張入雲本想將那三株銀草隔空拋給艷娘,未想對方見主人見賜,此刻已是俯身下拜,又將雙手高舉,反倒弄得他著實不好意思,一時只得上前將其扶起,只是自己手裡已取了數枚仙草,手腳不便,只得先放入對方好似蘭花般展開的手掌內。
南宮璞因幼時無意食了一枚蛟卵本該毒發身亡,幸得高人解救才未喪命,只是救得晚了些時辰,已至雙耳後已生腮線,是以只得蓄了長發遮避。只是如此一來反令他可在江河湖泊中任意馳騁,也為他在白沙幫十八兄弟中向為一異數。
待兩人行至藏匿行囊處,張入雲當下將包裹找出負在肩上辭道:「今與君一別,日後有暇定當前來造訪,只不知是否方便?」
誰知張入雲一入得洞內即趕忙撩動爐火暖身,女子見他急忙的慌張樣知他也是知曉冷暖的,一時不見憐惜反倒格格一陣嬌笑。二人方落定身子,魔女即取出先時採擷的銀草仔細把玩,但聞香風拂動,原來只是空寂的洞穴內便已是沁滿冷香,想見那仙草確非凡品,女子將其捧在懷中卻是不住歡笑雀躍。
二女見他不聽自己的,臉上大是憤恨,只是到底桃花扇落在他手,若是不意為旁人拾去,自己到底又是一番作難,為此上只得隱忍從後跟著。她兩人都是鬼魅之軀,張入雲縱然已是踏雪無痕,而二女則更是無聲無息,只如兩朵彩雲伏地而走。
艷娘生性膽大妄為,為張入雲所算后,心下憤恨就欲出手,當下怒喝張入雲道:「你說善處便善處?只當你自己是什麼東西!」說話間腦後長發直如雲幕般的向張入雲灑來,其勢至急,又成鋪天蓋地之勢,當頭便要將張入雲罩下直莫能擋。
為此張入雲臉上也不免露出一些惶恐,直覺自己剛才未免太過託大。幸未生事,不然這化蛇劍威力這般猛惡,自己莫說將其使動,便是還劍入鞘也要有一番作難。只是想著隱娘日後竟有這般神兵助持,心中高興,卻比自己得了這般仙劍還要喜悅。
張入雲笑道:「自然不放在眼裡,只是我看著仙草甚多,便是為你姐妹二人彌補元氣也該盡夠了,如能留下十余株合煉丹藥救人豈不是好!雖則它也是天地靈物,但你也不該一人專擅,多取也自無意啊!」
張入雲在旁忙擺手道:「豈敢!豈敢!我只閑雲一朵便感足矣,有何能為駕與鸞鳳之上!」
南宮璞人甚機靈,見狀已猜著幾分,只笑道:「入雲兄但有所請,小弟無有不從!」
張入雲接過她拋過的藥草后,只笑道:「我是凡胎俗體,自是受不得這些天地靈異,能拾得尊姐妹一點牙慧已是足矣!」
南宮璞在幫內長日里聽聞何勁舉總是力說張入雲仁義,眾兄弟早已慕其為人,久欲一見。此時見到張入雲,果然不負少年英雄。
未想張入雲掌心一晃已是一道赤光涌顯,當即便驚若天虹般的要與艷娘秀髮撞在一處,艷娘見劍光凌厲,忙將秀髮疾收,幸是收得及時,滿頭秀髮未被張入雲劍光斬落,但只這般也驚了她一層冷汗,再見張入雲將赤月劍光攪動,直運其數丈芒尾橫胸當前,知其仗寶劍威力護得自己。心恨之下,只惱道:「你當我真怕你這劍光不成!」玉手凌虛一探,即已幻化出一雙漆黑的鬼爪向張入雲二次殺來。
當下她見自己徒弟所得諸寶太過豐厚,只得再命阿甲叩首行禮,一時口中言道:「前輩這般厚愛多賜,只怕這孩子才剛一入門就得這般威力法器,反無福消受,恐她小小年紀便養成嬌縱的心性。」
南宮璞見仙子有請,卻不敢再嬉笑,忙端身聽授。就聞仙子言道:「如今這一船上的男子除這位解總管外和你援意留下的童子外,都已被我屠盡,剩下這多女子也多是從南方採買來的,其中有願意留下來的,我自願收留,如有不願意的,你便替我分散銀兩使其回歸故里。這解總管盡曉這多女子的來歷,你帶了他同行,卻可省事不少。至於日後待諸女盡都發付,到時你再看他的舉止再行定奪其身死吧!」她語音溫婉,一時說的將滿船近百位男丁殺戳卻好似全不當一回事。只是庶葉仙子嬌語雖輕,卻把個一旁的解必昌嚇了個半死,當下已是癱軟在了地上。
張入雲見二女畏懼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和色令二人上前賞玩,到底眼前俱是珍器,只多一番見識也是好的。珠珠二人也早有此意,見張入雲面色轉和,這才欣然至案前細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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