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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頭髮裏面抽出一根鐵針，放在鎖孔裏面輕輕一提一拉，輕鬆打開了鐵索。但等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角的時候，卻猛然停了下來。

大師父和二師父都承認少林派輕身功夫不太能拿得出手，就連達摩祖師真傳的一葦渡江，也就是勝在一個輕字，都談不上輕盈靈活。徐世傑一直以為他們倆是過於謙虛，現在才知道，師父說的都是實話，真沒謙虛。

老賀點頭道：「是萬金油，不過是檀香社秘調的萬金油，裏面加了荊芥子、鬼面青和還魂露，重新取了個名叫做青冥油，你別看這小小一盒，可值老銀子呢！」

徐世傑也照著他的法子往眼皮上塗抹了一點點，瞬間就感覺冰冷刺骨的寒意在眼前瀰漫開來，冰碴子扎得眼仁兒生疼，根本睜不開眼睛。但等緩過這股勁兒來之後，再睜開眼朝老賀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那法國領事館樓頂上半空中飄浮著的一顆足有人頭大小的眼球在ｍ•hetｕｂｏｏk•cｏm•cｏｍ緩緩轉動。

他用手指甲掛出一點油膏，放在手心裏抹勻了，沾一點點塗在眼皮上，把剩下的遞給其他人。

當然徐世傑自己是偷偷溜過去的，人家施展起來燕子門的輕功，那就是跟鬼一樣直接飄過去的。

徐世傑還真認得這東西，一看就忍不住驚訝道：「這不是南洋的萬金油嗎？」

領事館內牆壁上的壁畫很多，但其中只有一少部分是人物肖像畫。藉助著青冥油，徐世傑注意到那些畫作的表面上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藍色的透明霧氣。

二人一路前行，來到法國領事館側面牆角下，果然沒有引起任何警戒。老賀按了按徐世傑的肩膀，示意他在此等候，不要隨意走動，自己兩手抓住窗檯向上一翻，就不見了人影。

二人放輕腳步，躲過壁畫監視，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卻沒有什麼發現。這大半夜裡雖然沒有人在走廊里溜達，可他們也hetubook.com.com不能挨個房間去仔細查找。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來開就是一股子嗆人的薄荷樟腦味道。

你看看人家燕子門的輕功……

徐世傑好奇抬頭看去，就看那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四周根本就沒有能進人的地方。

提一口氣腳不沾地飄過河去，這跟真鬼有什麼區別？

有人提著燈，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后。

他這意思換別人還真未必能明白，但徐世傑卻見過巫師的手段，當年他從桑托斯手裡搶過來的那張照片，裏面的人物就能活動。按照桑托斯的說法，巫師們有一種特殊的魔法，能將偽造出人類的靈魂碎片，寄托在雕像、畫作和照片裏面。所以在和巫師打交道的時候，遇到任何看起來像人的東西都要提高警惕，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暗藏的眼線。

交代完畢，老賀瞅准機會，帶著徐世傑從橋上偷偷地溜了過去。

等不多久，就聽到頭頂上窗戶咔嗒一聲輕https://m•ｈet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響，老賀探出頭來，對徐世傑勾了勾手指。

法國租界從理論上來說晚上也有衛兵巡邏，但那些包頭的衛兵基本上都不會遵守這種規章制度。反正這麼多年也沒出過什麼大事，而且晚上基本不會有人出來遛彎，長官更不會臨時抽檢，那誰又願意盡忠職守呢？大家都是打工賺錢，實在沒必要委屈自己。

徐世傑眼睜睜地看著賀海川腳不沾地，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柳絮似的，晃晃悠悠貼著地面，唰的一下直接飛了過去，就連地面上的樹葉都沒有絲毫動彈。這還是打他出家門后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輕功高手。雖然說這是人家吃飯的手藝不可能不精通熟練吧，但跟自己這一對比，都讓徐二少爺有點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學過正經的輕功了。

眼瞅著左右無人，老賀壓低聲音對徐世傑說道：「你有所不知，這洋人建房子跟咱們這邊的風水講究不一樣，喜歡前後通透，幾間屋子連在一起。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就算是遇到劫匪歹徒或者打仗之類的情況，也能從後門逃出去。」

徐世傑帶著幾人來到河邊橋頭，攔住他們小聲說道：「我聽朋友說，那法國領事館有個什麼巫師之眼，平時一直監視著四周動向，走過這座橋就會進入它的警戒範圍之內。」

老賀趴在門邊聽了一下，對徐世傑小聲說道：「裏面得有不少人，都在睡覺，聽著呼吸很輕，應該就是你要找的那些孩子。」

徐世傑翻窗而入，進去之後就被老賀一把攔住，拿手指給他指點了一下走廊兩邊牆壁上的掛畫，伸出兩根手指頭比了比眼睛，左右移動了一下。

老賀指著那眼球笑道：「但凡施展法術，必需消耗精力。那洋人不懂得咱們的仙家法陣，自己就算有法子，放在咱們地界也不一定好使。所以你看這玩意兒也在偷懶，只要你能看得到它，躲著它視線，不發出響動，就不會引起它的注意。至於那樓裏面還有什麼機關陷阱，平時也都是藏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的，不可能像地下墓葬一樣，給你處處設計陷阱往死里折騰，那活人都受不了。我看徐兄弟你修的是少林一脈武學，腳步太沉。一會兒你跟我過去，先別進門兒，等我探好了道，再出來找你。其餘人都別往前走了，就留在這裏接應！」

徐世傑有些失望，但老賀卻沒放棄，摸著黑繼續往前走，繞過兩個酒架子，前面竟然又是一個小木門。

你這叫武功嗎？這他媽叫穿牆術！別欺負老子沒見過世面，我家丫鬟都會使的！

從那門縫裡面倒映出來一縷微光，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個人的影子。

老賀笑道：「那玩意吹得玄乎，實際上也就是欺負普通人看不見罷了。」

最後還是老賀經驗豐富，似乎瞧出了什麼問題，順著地上的鞋印從樓梯下面摸出來一個暗門，可進去一看，裏面只是一座地下酒窖。

進了小門，裏面還是黑燈瞎火，一股子陰潮味道。老賀拿出火摺子照出一點光亮，繼續往前都不多遠，又是一扇木門，上面還落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