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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濺玉錄

作者: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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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露染桃花香

第四十四章 露染桃花香

手裡拖著那幾件禮服,我轉身準備走開,他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得撲倒在榻上。
身不由主地退了半步,一陣暗香撲鼻。他的唇壓下來,狠狠地攫住我的。我伸手推他,推不開,索性任他咬著我的唇。
聽著你紅塵中的長嘆,落花憔悴了想你的容顏。
前世你是桃花一片,紅塵中將寂寞開滿。
心裏彷彿是滑過一道撲朔迷離的感覺,還來不及抓住,就已經湮滅在一個滿是花香的吻里,與他的唇齒相觸,抵死纏綿。
像是一滴水匯入大海,那是千百年的尋覓,只為了這一刻的交融。
他冷冷一笑,不再說話,只是拿眼瞅著我,彷彿能把我看透瞭望穿了一樣。
清風一縷,暗香影動,有形的煙氣瀰漫在穹頂之下。
「說到底殿下就是不信我,這一路上殿下試探我多少次,到如今的和我講起真心了?我就是有心,也早就涼透了澆上鐵變成秤砣死絕了!」一口氣喊完,他怔在那裡,連我自己也怔了。
前世你是桃花一片,遮住了我想你的天空。
他舉起自己的手掌,指著上面一排月牙型的淺痕:「這個嘛,是當年小野貓留下的,這輩子都消不掉了。所以……」
一夜春風彌散的清晨時光,在我的人仰馬翻中匆匆流走……
他……他竟然……
我咯咯笑著躲閃,穩住他的臉,問道:「昨兒個夜裡,你有沒有聞見桃花的香氣?」
他在我的掌心吻了下,眨了眨眼,我突然覺得他這個表情很熟悉,似乎每次他一露出這種表情,就預示著有什麼倒霉事要發生。
簡荻扶著門框歇了半晌,緩步走進紫蕪軒。窗下的銅鼎鶴嘴裏輕柔地飄出煙氣,是股淡淡的清雅的荷露香芬。
我伸手過去掐住他的鼻子,他驀地張眼,翻身壓了過來。
「是我醉了,原以為這些年把你捧在手心裏,任是鐵鑄的人也該化了。可惜,偏偏就是你化不了,你和旁人不同,你沒有心。」
聽他得和_圖_書意洋洋的聲音,我望著手掌,那上面確實有道很深很長的紋路,可惜是當年被君亦清一劍刺出來的傷痕,而且這樣的紋路還有個名字,叫做斷掌。
耳中飄過九天之上的梵音,是誰的歌化作今夜的星辰?
不知是哪裡飄來的桃花香,繞過穹隆,轉過樑柱,縈繞在我和他的身畔。我將視線望向他的頭頂,那一頭如緞黑髮此刻鋪散在我的身上。
蒼穹恆古不變地懸在那觸不到的遠方,上窮碧落。
我張開眼,他瀲灧的臉龐伏低,胸口上微涼,他的唇溫軟,舌尖反反覆復地徘徊在那點肌膚上,摹畫著線條和輪廓。
又摘桃香染晨衣。
與他兩兩對望,他的臉上泛著隱約撩人的春色,那眼裡盈著滿滿的醉意,卻又深得看不見底。
「所以?」
他揚起手抽掉了纏在腰間的束帶,紫色絲絛翻卷著波浪飄入風中。
「所以你得用一生來還我。」
「殿下醉得厲害,怎麼連要緊東西都砸了呢。」
是我變了嗎?
桃花香越來越濃烈,他的手撩起我心中的火,我在火焰中燃燒,隕落成灰。
「殿下口口聲聲地說真心,可是殿下的心呢?又在哪裡給了誰?」
他側過身將我抱進懷裡,舉起我的手掌,指尖在掌心的紋路上細劃過。
那聲音像道咒語,帶著無邊情|色的曖昧,像是一串珠玉沉進水裡,敲在心頭。
他的手指掰開我的唇,被我咬在嘴裏的指尖還殘留著酒味,口水濡濕了他的手指,沿著我的唇角蜿蜒流淌過下頜,帶著曖昧的情慾的味道,模糊在濃濃散開的夜色中。
抬起眼梢望了眼窗外的月,那高高掛在天邊的素月銀輝,照亮了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丫頭,你看這道線,」他指著上面一道深刻的紋路,「這叫姻緣線,能貫穿掌心說明你這輩子姻緣極好。」
當年那一小塊蘭膏都能讓他拉上三天,這次可和*圖*書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啊啊啊!!
疼就疼吧,賭氣地讓眼淚流出來,他眼神閃了閃,伸出手來想給我揩去,我側了臉,躲過他的手指。
他雙手撐在榻上,將我環在狹小的臂彎里。他的腿慢慢曲起來,壓進我的雙腿間。
他的手沿著我的背婉轉而下,我只覺得渾身都熱,他卻像塊冰涼的玉,讓人不由自主地貼過去,尋求著慰籍。
「從來都是旁人說的你就上了心,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你眼裡總也不好。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裏究竟怎麼個想法,我也不問。可你那眼裡分明了擺著不信,看我時連神色也變了,你真當我是那明眼的傻子耍弄嗎?」
「難道你沒聞到?那味兒還挺熟……」我努力回思,那味道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誰的眼醉了誰的夢,誰的夢中包裹著這片醉人的花香。
我揮手摒退了門口侍立的僮兒,走上前接過他勾在指尖上的金冠。他回頭無言地盯著我,突然揮手打落了那頂紫金盤螭的世子冠。
臉上很燙,將眼睛緩緩闔起。
他的手探到我領口的盤扣上,輕輕一撥,解下一顆,靈巧的指尖熟練地繼續撥動,彷彿那隻手天生就精練於此。
我看著他,他的眼裡閃爍著熒亮的光芒,那雙鳳眸里彷彿盈著千言萬語,像是泄憤,又像是報復,薄抿的唇挑起了平素熟悉的弧度,望著我輕佻地笑著。
算不上纏綿的吻,他甚至是耍著脾氣,把滿肚子怨氣都發泄在這個吻里,眼角掃過他帶著恚怒的臉色,嘴上頓時疼了下,竟被他咬破了。
背上寒毛立時倒聳了起來,警戒地望著他,他的朱唇輕啟,緩緩開口:「當年你用一盒桃花膏子害得我腹瀉三日,昨兒個夜裡……我已經盡數都還給你了。」
想你的我在花叢中留戀,將思念在冷月中凋殘。
他瀲灧的眉目就在眼前,此刻看去卻又像隔了千重山那麼遠,下意識地抬起手,入手溫熱的觸感和_圖_書柔滑細膩,是他的眼醉了我,還是我自醉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飄過我的耳邊,彷彿是簇飛羽,落在水面上,帶起點點漣漪。
「夜深了,殿下還是早點安寢吧。」
他的手劃過我的肌膚,從我的心底帶起一陣顫慄,他的指尖是那麼暖,燙過我的脖頸,流連在我的胸口。他的唇覆了下來,柔滑而香軟,怎麼連他的吻都帶了桃花的香氣呢?
……這個人,看來是真的醉了。
纖長如玉的指尖就那麼被我晾在半空,他握成拳,喀吧幾聲脆響。我梗了脖子瞪著他,眼裡的淚流得更凶了,像是故意和他作對拚命往外涌。
身體很熱,他在停頓了片刻后開始律動,喘息聲交纏在一起,他的手拖在我的腰上,我幾乎跟不上他的節奏。
我在他顧盼神飛的注視下瞪圓了雙眼,扯起身下的錦緞胡亂裹在身上向床邊跳去。
他撒開手,我身子向後仰了過去,腰磕在案角上,疼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我不要你做王妃,今夜,只做阿荻的妻子,好不好?」帶著誘惑的嗓音穿透鼓膜,窗外的月光灑在床榻上,柔得像水。
我忍不住顫了下身子,他將臉緩緩靠過來,不容我的視線逃避。
恍惚間,月夜花樹下的少年正盈笑看著我,飛揚的墨發遮去了滿空清輝。
「阿荻……」
腦子裡轟得一聲炸開了鍋,他的舌頭像條靈動的蛇,我抗拒,他和我糾纏,我躲,他追著不放。
他的眼神透出絲戲謔,扯開嘴角笑道:「這眼看入冬的節氣,哪裡來的桃花?」
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對我說:「我知道你怨我,可過去的那點子事誰也不會總掛在嘴邊說個沒完。當年你在含章宮裡和公子蘭之間不清不楚的,我可提過半句?」
血一下子冒出來,本能想去舔,剛張開口,他的舌頭滑了進來,肆意地探索攪弄。
狹長上挑的眼角閃過絲流光,如一瞬而逝的星華。他咯咯地低笑起來,伸手在和圖書鏡上摹畫著自己的面容,指尖從眼角劃過鼻翼,流連在那張粉櫻般含笑的唇上。
不想輸給他,眼神裡帶出質問,帶出懷疑,他的眉峰攏起來,流曦瑩瑞的眼裡有絲傷痛閃過。
桃花塢里桃花香,
緋紅床幔遮去日光,睡眼朦朧間,只覺得身畔滿是桃色。睜開眼,簡荻褪去了情慾的臉龐枕在面前,一縷墨發橫過唇角,纏繞在我的肩上。
我瞪眼看著他,他將我的疑惑埋進吻里。
風從窗格穿過,帶起珠簾亂盪,風中的一聲嘆息,繞樑而過。
平時那常盈著笑的唇,現在看去卻格外的刺眼。
他的手繞到我的背後,按在曲線起伏的骨脊上,我啊了聲,驀地蜷起身子,他低沉著嗓音笑了,貼到我的耳邊,用喑啞的聲音說:「睜開眼。」
「丫頭,想偷襲我嗎?」
來生我是桃花一片,花瓣上寫滿你我的因緣。
來生我是桃花一片,曾經凋零在你的指尖。
說到最後,他的音咽了下,直著眼瞪我。
他在說什麼?他的嘴一張一合,我卻只能看到那張盈笑的臉龐。今夜的月色也是那麼美,依稀和那一年相同。
「不許走,你要去哪裡?我還沒允許你走。」
心緒剎那間亂了陣腳,撲面的呼吸裡帶著桃花的香氣,他的手攬在我的腰上,他的臉貼的那麼近,近到我能看清那雙眼中映出的自己。
「今兒個你跟芙真走了,我就知道一準兒得出事,果然你回來時連正眼也不瞧我。我知道她定和你故意翻出些陳年舊曆的嚼舌頭。太子敬的那些酒,我想推推不掉,喝在嘴裏全不是滋味。原來是那麼甜絲絲的酒,卻抵不過心裏的苦。」
「說,太子妃在你這兒都編排了些什麼,又惹得你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怎麼換個衣服回來后倒像連人都換了,一眼也不再看我了呢?」極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透露著危險的訊息。
他進入我的那個瞬間,我抑制不住地昂起脖子,滿頭青絲在背後甩出飛和*圖*書揚的弧度,又悠然落下。
他的眼裡浮起抹秋水般的潤澤,鼻息一聲重過一聲。我瞪著眼和他對視,兩個人用眼神互相較著勁,誰也不退讓。
叮一聲,金冠落地,砸掉了正中那顆晶瑩璀璨的紫鴉烏寶石,滴溜溜地滾出去老遠,撞在書案腳上,兀自閃著緋紅的熒光。
吻到最後,不知是誰先放開了誰的唇。只是我大口喘著氣,他也同樣喘著,抓著我的手緊了緊。
燙金滾繡的織錦散落一地,濃艷色彩一層蓋過一層,如散落的櫻花絢麗地點綴在墨玉殿磚上。
他無聲無息地任我將七重禮服脫個乾淨,只剩件墨黑絲衣裹在身上,被風挽動著輕薄的流擺。
阿荻,這是恨上我了嗎?
他抬起臉,柔聲告訴我,大婚之前被宮侍查出不貞,恐怕……所以等下會有些痛……
嘴上的血還沒幹,我噝噝往嘴裏抽涼氣,分不清究竟是嘴疼,還是腰更疼。只覺得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連頭也疼得快要炸開。
聽說斷掌的人克夫,該不該告訴他呢……
他站到立人高的銅鏡前,抬手摘下壓發的金冠,滿頭青絲順勢灑落肩頭,他看著鏡中的剪影,忽然綻出個瀲灧的笑容。
月涼如水,月無聲地回望著我。
他的鼻息里染著酒氣,淡掃在我的臉上,忽輕忽重,若有似無,帶起一陣細微的癢竄過皮膚,心裏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下。
眼前望出去一片迷濛,簡荻的臉不真不切地在面前晃。他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獃獃地看著我。
從尾椎竄過一陣酥麻,直通到頭頂,彷彿一瞬間醍醐灌頂,我呻|吟出聲,弓起背,像根拉滿的弦。
嘆口氣,抬腳想去拾那顆寶石,剛轉過頭,他的手伸過來扣在我的後頸上,將我壓到跟前。
走到榻前,抬手摸到他禮袍上的金絲盤扣,一顆顆扭開,將那件厚重的華服從他肩頭撥落。
銅鼎里的荷花香氣,愈發濃烈,將人的呼吸也奪了去。
阿荻,桃花般美麗的阿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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