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你的造化
她一下子被嚇醒了!是啞吧女人正在給她洗澡。
桔子全身拚命扭動著,怎麼也躲不過那該死的蜇咬,疼痛使她禁不住嘶聲大叫起來。
桔子進山的第一夜,擔驚受怕,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宿。
突然,她感到渾身發冷,想打哆嗦,怎麼忍也忍不住。只一會兒功夫,牙關也開始止不住地「噠噠」作響。
四周濃霧瀰漫,昨晚嚎了一夜的狼群這會兒已經沒了蹤影,整個林子里安靜得出奇,以至桔子每走出一步,都被自己腳下弄出的野草和樹葉的響聲嚇得要死。
桔子抬頭一看,是老八正獰笑著站在前方的山頭上,像一隻巨型的烏鴉一樣,張著他黑黑的衣襟。
老八端著油燈,坐在她身邊,從頭到腳地欣賞著他在桔子身上留下的「傑作」。
現在,桔子躺在床上仰視著老八,清楚地看到他那黑乎乎的褲襠,在她的頭上呼拉拉地像一片烏雲,飄來飄去。
她一想到老人們講過的故事里提到的那種從未見過的麻|醉|葯,心就立時「嗵嗵」亂跳起來。
「聽著,從今往後,我就收了你這個信徒了。今天算是給你舉行了一個儀式,以後每天最少一次來向我贖罪!記著,你們這些女人,個個都罪大惡極,上天堂之前都得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超脫……」
「你老慣她!現在好了吧?背著我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整不好,餵了熊瞎子,那就不委屈啦?」
她夢見自己在黑鴉鴉的森林里,正一個人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受了驚的鳥群不時撲拉拉地從周圍的林間飛起。眼前是密密麻麻像捕鳥的網羅一樣的灌木叢。她感覺自己就好像一隻狐狸那樣,從枝葉的縫隙里鑽啊鑽啊,直覺得自己身輕如燕,眼前一片模糊的樹影,耳邊發出「呼呼」的風聲。
「幹啥?問也沒用。快去吧!晚了有你難受的……」
原來那是一個用來套野獸的套子,桔子的腿就像野獸那樣,被越勒越緊。
桔子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他那口大黃牙忽隱忽現,邊罵著一大串難聽的話,邊忙著往窩棚正中的木樑上掛繩子。
她在床頭的一堆破爛東西裏面胡亂翻著,一面心急得呼呼直喘粗氣。
「你聽!好像是桔子她奶奶不行了……」
弄不好,從此自己就只剩下一條腿了,跟村子里那些畸形的男女一樣,拄著一支大木棍子,或者乾脆就跪在地上爬行……
「唉!咱們哪,就是干一輩子,也賺不出那麼多錢來……」
她邊慘叫邊破口大罵起來,老八燒燙她的動作便加快了速度。
桔子推開啞吧,到處找她的衣服,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就在她努力辨別著眼前的景物的時候,只覺眼前一黑,老八就像給拉磨的驢帶眼罩一和-圖-書樣,把那根黑布帶子套在了她的頭上。
然後,在房間各處燃起了香火,一陣陣令人鬱悶的香味兒,頓時瀰漫了整個窩棚。可是桔子並不覺得那味道怎麼好聞,她只是感到越來越窒息。
「這丫頭也不知道咋地了,老往老八那破房子裡頭跑,我擔心老八那個老光棍兒不安好心……」
「幹啥?」
老八做著這些的時候,就像在村裡義務做屠夫的桔子她爹捆綁一頭肥豬那麼熟練。
小多的媽猛地一把推醒了睡在身邊的男人,低聲地吃驚道:
桔子開始還看不懂他鼓搗的那些破爛兒,究竟是些什麼玩藝兒。可是,她看著看著,臉色就不由得漸漸變了。
現在,她對老八那淫邪的目光已經毫無知覺,此刻她生命的唯一標誌是起伏的胸脯。
桔子突然感到心頭抖了幾抖,接著冷汗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她看了一眼老八,從他的眼神里證實了自己的不安。
突然,她覺得下身一陣剌痛,老八那鷹爪一樣乾巴的手指一下子插|進她嬌嫩的身體里去了……
「叫!再叫!我就喜歡聽你叫!」他的臉上露出陶醉的怪笑,「記住:我老八能看上你,是你今生今世的造化!別不識抬舉。你們這些騷|貨,個個都這麼不識抬舉……」
可她現在最想的是快跑!
眼下的恐懼使桔子暫時忘記了對老八的恐懼,她開始躺在草叢中呼救。
然後是一根酷似男人生殖器的木棒子,只是比那東西要長一些,也粗一些。桔子看著那磨得光溜溜的木棒,立即產生了一些說不出口的聯想。
她真後悔,真不該冒冒失失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呀!真不該為了跟大龍賭氣拿自己的性命下了注兒!
現在,這窩棚里只剩下她和老八兩個人了,而自己還赤身裸體沒穿衣服!
「你咋知道是老八給的?」
老八不緊不慢地把煙吸完,小心地把煙槍放下,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清了清嗓子,從那個充當椅子的木頭墩子上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
她哆哆嗦嗦地揉著又澀又疼的眼睛,從草窩棚里鑽出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嚎叫聲漸漸弱下去的時候,桔子已經幾次昏死過去。
「小多!快來呀!」她叫了幾聲小多的名字,沒有人應。又喊大鳳,還是沒有人應,「傻丟兒他媽!快來救救我呀!」
她雖然已經沒了力氣,可只要老八想對她動手,她還是會用牙齒來對付他!
營地好像是離得越來越遠了,她已經聽不到窩棚里的女人哭叫聲。可是頭上的林子還是一樣黑鴉鴉的林子,讓桔子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逃不出老八的掌心似的……
桔子感到天旋地轉,她想扭頭往回跑,可是四周的灌木都變成hetubook•com.com了網,自己變成了籠子里的小動物,一動也動不了了。
「桔子和小多到現在沒回來,也不知道咋樣兒了?要是夜裡找不到老八,沒個地方落腳,碰上熊瞎子可咋整……」
她試著吸了一口,再吸一口。那說香不香,說臭不臭的味道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這東西有什麼用?
「怪人家幹啥?是你那姑娘沒臉沒皮,哪有一個小姑娘跟著一群大老娘們兒往光棍漢屋子裡鑽的?真他媽的丟人……」
桔子一把就將那隻木棒抓在手裡,高高舉過了頭頂:
老八就坐在一旁,就著一盞小油燈,慢悠悠地吸著煙,他手裡捧著的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有點兒像一個杆子粗粗的大煙袋。
桔子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一聲尖叫,從她緊張到極點的喉嚨里擠了出來,像鋼絲一樣尖細而銳利,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剌耳。
天快亮的時候,她終於挺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時,她看到老八正慢吞吞地從床頭的一個破紙箱里,往外一樣樣地掏東西。
朦朧中,桔子感覺有人在她的身上到處亂摸。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桔子一眼,只顧有滋有味地吸他的煙,那煙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說不出名目的香味兒,跟村子里的男人抽的蛤蟆煙完全不一樣。
桔子看到這情景,一下子就被驚呆了……
「你咋說得那麼難聽呢?小多那孩子八成是叫老八那些神神道道的說法給迷住了……好在她還沒拿人家老八的錢,那桔子……不知從老八那兒弄了多少錢呢!」
就在這時,自家的房門猛然被「咚咚咚」地敲響……
逃吧!一個念頭突然跳了出來,桔子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接著,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桔子一下子從地上竄起來,扭頭就往林子里跑去!
林子里的霧快要散盡了,眼前的高大樹木漸漸清晰起來。
她想掙扎,越掙扎那腿就被咬得越緊。一會兒,腿就失去了知覺。
她聞到了自己的皮肉被燒焦了的淡淡的香味兒,就像小時候在灶炕里燒家雀吃的時候聞到的氣味那樣。
老八在她的身上使用了他的十八般武藝,包括他那一口並不鋒利的黃牙。他好象把在半坡村裡時對桔子積攢的所有仇恨,都一古腦兒地發泄出來了。
她的眼前浮現出那老男人的樣子,一口生鏽的黃牙,兩隻軲轆轆亂轉的黃眼珠兒,再配著腦門兒上深深的抬頭紋,透著一股山溝人少有的狡詐。不僅如此,桔子還從他的長相里看出了幾分叫人止不住想打哆嗦的殘忍。
想像著自己年輕漂亮的身驅變得面目全非的樣子,桔子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桔子早已經抖成一團,她的黑眼珠兒像受了驚的小動
hetubook.com.com物,隨著老八的一舉一動,驚恐不安地慢慢移動,絕望中夾雜著一絲不屈服。
桔子家那邊的哭叫聲漸漸低下去了。
她用眼睛的餘光掃射著老八,發現他正在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呢!那眼神怪怪的,透著一股子盼望鍋里的肉快點兒煮熟的殷切。
桔子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老八用的不是什麼「蒙汗藥」吧?
老八的窩棚就在她眼前了,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動自己的腿。
「怎麼樣?好點兒了吧?」老八的語調聽上去不無幾分討好,可是在桔子聽來,那無異於黃鼠狼給小雞唱催眠曲。她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眼光像一把鋒利的小刀,一直穿透到他的狼子野心裏面去。
她的身體大頭朝下,在空中搖搖擺擺地劃了幾條不規則的弧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都灌進腦袋裡去了。
桔子的叫聲在黎明的山谷中回蕩,聽上去就像一種無名動物的哀叫,遙遠而陌生。可是兩個窩棚里的人都好像死光了似的,沒有一個人出來相救。
可老八和啞吧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他們專心地做著各自的事情,根本不為所動。
她下意識地一面往床裡邊縮回去,一面抓起一些不知什麼東西,胡亂往身上遮蓋著。她的眼睛死死盯住老八,生怕他像餓狼一樣猛地撲上來把她撕碎。
天蒙蒙亮的時候,半坡村的村民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聲音從桔子她家傳來,一陣陣地在山溝兒里回蕩。
桔子一骨碌從草鋪上爬起來,驚得一口氣沒上來,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算沒有喊出那聲驚恐的「媽呀!」
「大龍從來沒回來過,也沒聽說他郵錢回來……」
「看樣兒,你還得再抽兩口兒!」老八回頭去尋找煙槍,「多抽兩口兒就好了。」
老八的鷹爪在她的乳|房上停留的時間最長,她的乳|頭已經腫脹不堪。
接著,一陣眩暈,桔子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使出渾身力氣想掙扎一下,可是悠悠蕩蕩的繩索讓人絲毫使不上勁兒。
桔子閉著眼睛,全身浸在水淋淋的冷汗之中。
就在這時,她看見了老八,那老男人身披一件黑烏鴉似的夾襖,從窩棚里一貓腰鑽了出來,徑直朝她走來!
「嗖」地一下,桔子就凌空飛了起來,一下子從床上被吊在了窩棚的大樑上。
桔子當然不知道,其實那是一個不知從哪兒搗動來的大煙槍。
「哼,這個不知深淺的丫頭,等她回來我再打折她的腿……」
桔子明白,老八是在用香頭燙她的皮肉!
「啥人啥命,啥也別說了,過你自個兒的日子吧。眼紅人家幹啥?對了,姑娘大了不中留,趕快把她嫁了算了,夜長夢多。」
「你往哪兒跑?」老八的黃牙呲了一下,從牙https://www.hetubook.com.com縫裡擠出了一陣嗡嗡作響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一隻動物在模仿著人類發出的「語言」。
如果繼續掙扎,時間長了,這條血液不流通的腿恐怕就要殘廢了……
突然,只覺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陰影罩在她的頭上,擋住了去路。
老八把那個昏暗的小油燈移到床邊來,仔細地放好。
老八的鷹爪又尖尖地伸了出來,一下一下地戳在桔子的傷痕上,剛剛還像死人一樣的桔子又暴發出一陣慘叫。
就在這時,老八又扔過來一樣東西:一條黑乎乎的麻繩。
令人難熬的十幾秒鐘過去了,老八並沒有一下子來個「餓虎撲食」。他慢吞吞地拿起那把煙槍,在燈影下擺弄了一陣子,然後遞過來給桔子:
「你想想啊,這半坡村除了老八,誰有那麼多錢啊?」
剛剛跑出幾步,只覺得身子一輕,眼前一黑,就仆倒在草叢裡了。
隨著一聲凄慘的哀嚎,老八發出了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這歇斯底里的笑聲一直傳到小多她們的窩棚里,幾個女人不由得在草鋪上縮成了一團。
桔子猛然發現自己被扒得渾身赤|裸,扔在一個用木頭搭起的床鋪上。
「別介,別說小多不願意,就是我看著那個老天巴地的宋老蔫兒都彆扭。那人太沒個人樣兒了,才四十歲的人,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錢也沒有,地也種不好。我怕小多嫁過去受委屈……」
她趴在灌木叢里喘著粗氣,眼巴巴地看著那條已經腫脹起來的腿,一籌莫展。細細的鋼絲已經深深勒進了她豐|滿的大腿肉里,切斷了血管里的血液。
說時遲,那時快,桔子一下子竄了起來,站在床上就把那木棒朝老八的後腦勺兒上揮了過去。可是她的手腕子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老八那乾枯的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輕而易舉。
桔子的兩腿已經走得有點兒發麻,她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她心裏知道,那血淋淋的雙腳只要讓她看上一眼,就再也別想邁動半步……
「今兒個桔子臨走前給她媽一個大信封,裡頭裝著滿滿一下子錢,都是一百一張的!」
她的眼睛垂死地盯著眼前的荒草,她盼望從那裡面鑽出一條毒蛇來,咬她一口!真想就此死去,也不想到老八的窩棚里去被他糟蹋……
這啞吧女人哪來的那麼大力氣?桔子目瞪口呆地仰在床上,她被眼前的一切嚇傻了。
小多她爹媽剛要接著睡過去,一陣陣響亮的敲門就挨家挨戶從村北頭依次響起來。
天啊!完了……她知道這是毒癮犯了。
「哎呀,老太太真死了!你聽,報喪的人都來了。」小多媽又推了推男人。
桔子覺得自己的一條腿被什麼野獸死死咬住了,絲毫也動彈不得。
男人嘴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嘟噥著,翻了個身:「人老了,早晚得有這麼一天。」
桔子絕望了。
不爭氣的眼淚滔滔地冒了出來,眼前模糊成一片,老八在她眼前變成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黑影子,搖來搖去,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桔子的屁股上,肩膀上,肋骨上,到處是血淋淋的牙印、黑乎乎的燒傷痕迹,兩隻曾被大龍奉為至寶的白乳上,也布滿了鮮紅、青紫、墨黑的傷痕。
腳下的枝葉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響,她聽出自己還在不停地跑著,只要沒停就好!桔子已經不敢圖別的,只要她還能動,就有希望。
「別滿嘴胡咧咧!」
桔子一個鯉魚打挺兒,從床上翻將起來,光著身子溜下床鋪就要往外逃。卻被啞吧女人一下子死死抱住,重新扔回到床上去。
桔子完全是下意識地接過那東西,往嘴裏送進去。
當她終於被老八從窩棚的木樑上放下來時,早已氣息奄奄。
老八不動聲色地坐在那兒,一副陰陰的沉穩勁兒。
「你也來兩口吧,壓壓驚。」
只有小小的一盆水,放在地上,啞吧正用一條黑乎乎的毛巾在擦她的下體。
她拚命叫喊著,掙扎著。就在這時被一隻手用力搖醒:「桔子,老八叫你去一趟。」她聽到從老八那兒回來的大鳳在她頭上說。
桔子咬死了牙關,不敢再叫,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發出低沉的呻|吟。
「你們這些老娘們兒,就是喜歡盯著別人家的破事兒瞎起勁!」
接著,她就被死死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地捆了個結實。
她連忙把煙槍往旁邊一扔,雙臂緊緊抱住胸脯,又縮回到床角里去了。
「你先出去吧。」老八說這話時還是沒抬眼皮,他把煙抽得「吱吱」作響,一邊朝啞吧擺了下手,啞吧女人果然就乖乖地端了水盆出門去了。
「你這個騷|貨,敢對我下死手?我先叫你死一回!」老八的話就像從牙縫兒里擠出的一股強烈的冷空氣,桔子覺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一下就被凍僵了。
可是晚了,現在她一動也動不了,只有眼巴巴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老八玩弄夠了那些傷痕,把燈放下,這才一本正經地對她說:
「誰?大龍唄!大龍不是上哈爾濱做生意去了么?賺點兒錢算個啥!」
老八把那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扔在桔子的面前,先是一個四指寬的黑色長條布帶子,比腰帶寬,又比腰帶短。
「你要幹什麼?」她色厲內荏地對老八喝道。
桔子的乳|房上就像被蜂子蜇了一口,猛地剌痛起來,緊接著,她的小肚子、屁股、胳膊都被蜇了一遍。
昨晚大鳳被老八折磨得嘶聲慘叫的情形,又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桔子只覺渾身發軟,腳下一滑,就一個屁股墩兒坐在了草叢裡,身上立時被涼冰冰的露水打得透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