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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逃生

作者:魏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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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上天接納我等罪人

第十五章 上天接納我等罪人

剛跑到村頭,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邁不動步了:他看到自己家的房子已經變成了一支熊熊燃燒的巨型火把……
那啞吧女人真有兩小子,她對付男人的手腕居然這麼豐富多采,簡直把桔子給看呆了。她暗想,大龍他們那些男人,可從來就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兒,難怪他一到了哈爾濱就傍上了別的女人。
蘭子渾身顫抖,像一隻嚇壞了的小狗兒,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啞吧女人眼珠一轉,突然發現了桔子她們身上左一層又一層套著的衣服,她猛地一把抓住了蘭子的胳膊,轉身就往老八的窩棚拖去。
「好好的牆,弄成這樣兒,多難看啊。離過年糊新紙還有好幾個月呢!唉……這可咋整啊?這可咋整啊……」
「真的?老八要放咱們回去了?」蘭子天真地跳了起來,被桔子一把堵住了嘴,桔子湊到她的耳朵邊上叮囑了一句:「千萬別出聲,你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帶好瘋子,別讓她胡鬧。」
就在這時,她猛然看到啞吧女人頓時變了一個人,她那歷來不動聲色的白凈臉,此刻扭曲得無比醜陋。
多年以後城市裡才開始流行的「按摩服務」,老八卻是足不出山,早就已經享受到了。
她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對蘭子和瘋女人說:「快點兒,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一會兒咱們回家去!」
這女人整個兒就像一個瘋狂的金鋼,不知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跳起來,一腳踢翻了地上的肉盆,衝上去揪住了老八的脖領子,飛快地從懷裡抽出一把菜刀,「嗖」地在頭上掄成一個雪亮的半圓,就劈了下去……
「問這個幹什麼?」老八不耐煩地頂了她一句。
桔子一下被老八這番話驚醒了,她這才想起來扭頭去看蘭子,哪知灶台旁邊早就沒了蘭子的人影兒。
小多媽只覺得心像被揪下來一樣,說不清是個啥滋味兒,恨不能衝上去把那兩個年輕人拉回來。
她把這些衣服一件件地套在身上。
她眼花頭暈、腿腳抖抖嗦嗦地往家裡摸去,直到進了院子,還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去的。一進家門,她就急急地跑到兒子的屋子裡去,看著那塊被撕掉了的糊牆紙,歪著頭,瞪著眼,上下左右,端詳了又端詳,然後坐在炕沿上發獃。
桔子的腦子飛快地轉動,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才能躲過老八的殘害。她努力猜測著老八會用什麼樣的方式置她們于死地,是棍棒還是繩索?是利刃還是大煙?
「錢這個東西,賺多少也不算多,人賺錢沒個滿足的時候!要是沒有錢呢……也照樣兒能過日子。」
桔子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讓老八的陰謀得逞,她得趕緊動手!
只見他趴在床鋪上,四肢懶散地向四個方向伸展開去,活像一隻死烏鴉。
那飯里湯里也許已經被啞吧下了毒藥,吃下去,幾個女人就地被毒翻,他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掉這個大包袱了!
說到這兒,他威嚴地掃視了幾個女人一圈,https://m.hetubook.com.com低沉地喝道:
「天哪,你快要嚇死我了!」桔子拍了拍胸脯,深深喘了一口氣,這才一手一個拉起她們:「快走,玉環,你好好跟著蘭子,你們倆先躲到林子里的小山後面去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這些煙膏子本來是要交給大龍的,大龍那小子已經沒命了,這東西也就省下了。
於是,她機靈地看了看老八的窩棚門口,發現沒有人影兒,就急忙把鍋蓋欠了一條縫兒,將手裡的奪魂草和鬼花臉兒往裡一丟,然後躡手躡腳地跑回了窩棚。
小多她媽眼巴巴地看著兩個年輕人出了村子往山外的方向去了……
桔子這才明白,原來那個又瘸又傻的二柱子陪老婆進山采野菜,結果卻被啞吧和老八合夥害了。現在,老八就要對她們下手了,他所謂的搞個什麼「儀式」,無非是給害死她們找個堂皇的借口罷了。
只見他穿著嶄新的黑布夾襖,脖子里露出雪白的襯衣領子,他一步一搖、不緊不慢地朝幾個女人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對氣喘吁吁的啞吧女人說:「放開她們,讓她們自個兒走。」
桔子等著啞吧主動講話。可是那女人又像平時一樣,比比劃划裝聾作啞地表演起來。她做了一個往嘴裏送飯的動作,指了指爐灶,意思是該吃晚飯了。
「你不用為難,要是不願意要我,就提前說一聲兒,我就一個人回半坡村守寡去。」
玉環和蘭子似乎一下就被老八的氣焰壓垮了,應聲跪倒在雜草叢生的荒地上,桔子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肯屈就。
啞吧女人走上來,朝她的腿彎處猛地踢了一腳,桔子就結結實實地倒下去了。
「都給我跪下!你們這些罪人……」
小多在夢裡不願意進家門的情形,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小多她媽好像沒有聽到老太太的話,也沒有看到老太太的存在,她歪著頭看了看撕得破破爛爛,東一條西一塊的牆紙,覺得還是不行。
沒想到三個女人剛剛走出窩棚,就迎面撞在了啞吧女人的身上!桔子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看到啞吧女人陰陰的眼神,在暗淡的天色中正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們,一副不看穿她們的肚腸不罷休的架式。
晚飯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老八又陰陰地不說話了。
她生怕那個陰險的啞吧女人隨時會闖進窩棚里來,對幾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下毒手。
只見啞吧的兩隻又細又長的大手在老八的腰背上翻來滾去,又在他的大腿和屁股上上下飛舞,老八在她的拿捏之下,痛快得直哼哼。
想到這兒,桔子不由得一翻身從草鋪上爬了起來,她的手一下子伸到草鋪下面,想都沒想就掏出了她藏了多日的奪魂草根和鬼花臉兒,一把拉上蘭子就走。
桔子看見了老八的眼睛,他站在那裡,努力掩飾著幸災樂禍的神情,示意啞吧女人也一塊兒吃。
「知道就好。別胡思亂想了,再給和圖書我捏捏這兒……這兒……」老八又把屁股湊上去,讓啞啞給他按摩腰。「今晚,咱們就舉行個儀式,到時候,你我就要一起升到極樂世界去了。人世間的煩惱,再也不用來麻煩咱們了……」
啞吧女人一急一怒,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八哥!你快來幫幫我呀,這幾個瘋女人要反了!」儘管已經知道了啞吧並不啞,可是當聽到她終於當眾說話了,幾個女人還是被嚇了一跳。
「叫你先吃你就先吃!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弄?」老八忽然歇斯底里地發作起來,他乾巴巴的大手掌一揮,將那塊已經湊到鼻子上的肉「啪」地一下遠遠地拂開,那塊肉頓時飛得無影無蹤。然後,雙手合十,雙膝彎曲,重又跪下,做出向上天祈禱的樣子。
「別騙我了,你不是把煙土都裝好了么?」啞吧女人撇了撇嘴,指了指放在窩棚角落上的一隻白色布袋子,那裡頭裝著最後一批熬制好的大煙膏子。
「別問了,呆會兒完事再告訴你!」桔子說著一把推開蘭子,自己閃身跑到老八的窩棚後面去了。
緊接著,火苗就竄上了木板天棚,竄出了屋頂。
「去年你進山的時候,帶幾個女人來的?好像不都是咱村的吧?」
「去年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你那話,靠不住。什麼時候,不用替你擔驚受怕的了,我就滿足了。」
死一般的寂靜。
「……」老八不說話。
「看見冒白氣的鍋了么?你裝作找水喝,上灶火台那兒去,只要我在老八的窩棚外面一擺手,你就趕快把這些東西扔到鍋里去,千萬別出聲兒!記住了?」
那種怪怪的煮肉的香味兒又飄了出來,桔子知道一定又是啞吧從哪兒搞來了來歷不明的肉,可今天煮肉,恐怕有點兒什麼講究吧?到底有什麼說法兒呢?
啞吧猶豫著,不肯鬆手,她看了看幾個女人,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老八。
「騙誰?你沾過的女人,你能讓別人佔了去?」
桔子剛剛意識到這個,頓時感到心驚肉跳,她覺得這很可能是她們的最後一頓晚飯。
撕完了這間房,突然又想起來另兩間屋子也糊著一樣的牆紙,就又到另一間屋裡去撕。
蘭子提心弔膽地溜到鍋灶那兒,東張西望了一下,再磨磨蹭蹭地喝了水,又洗了把臉。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桔子對她擺手示意,直急得滿頭冒汗。
「誰說我是瘋子?我叫玉環!」那個多日不講一句話的女人突然湊上來,她的眼睛在黑暗的窩棚里閃閃發亮:「我沒瘋,我跟你們走,到哪都行。」
老八厭惡地斜眼掃了一下那塊黑乎乎的肉,出其不意地對啞吧說「你先嘗嘗,我一會兒再吃。」
桔子聽到有人激動地哭起來,嘴裏還念念有詞地叫著:「老天啊,老天啊,你要是有眼,來世讓我遇上一個好人吧,我不要瘸子傻子,也不要那狼心狗肺的東西,讓我遇上一個好人吧……」她回過頭去,只見是啞吧女人,正跪在草叢裡,垂頭闔https://www.hetubook.com.com目,唏唏噓噓,一派虔誠。
「她們都跟別人走了。」
「你看見啥了?嚇成這樣兒?」蘭子緊張萬分地問她。
「女人見識!怕什麼怕?」老八不耐煩地動了一下他的腿。
「快了,我這就要洗手不幹了。」
這會兒她才漸漸明白桔子想要做什麼了。
「那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反正跟了你,也沒想再回到那個半坡村去。二柱子也叫你整死了,我回去,他家人要是問起來,說都說不清!」
在山坡上種地的小多他爹,遠遠地看見村裡升起了一縷黑煙,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扔下鐮刀,連滾帶爬地往家跑。
她得找點兒事做,不然就會發瘋!邊洗著臟衣服,桔子心裏邊盤算著怎麼逃脫,可一直沒個頭緒。
「你你你……要幹什麼呀?」蘭子嚇得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了。
現在,它正在那裡悄悄散發著幽幽的異香。
桔子對這一點兒非常清楚。她想自己活命,又想救那兩個患難一場的女人一塊兒出去,這是個非常艱巨的任務,可是用什麼辦法呢?一點兒眉目都沒有。桔子每想到這兒就覺得喘不上氣來。
「早放進去了,你不給我信號,我又怕一會兒放不成了,就自作了主張。」
桔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轟」地一下爆炸了,裏面的腦漿兒都四濺而出,這意外足以使她魂飛魄散!原來啞吧女人一直是在裝聾作啞,欺騙她們!可是她在村裡時怎麼沒人發現?桔子覺得這事太怪誕了,讓她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鬼差神使地,她突然伸出乾巴巴的手指來,拚命往下撕扯牆壁上那帶著花紋兒的糊牆紙,直到把手指甲都摳出了血。
女人明白,只要那兩個年輕人一到了鄉里,把半坡村的事報告了公安,她老韓家就非家破人亡不可!
只要她們拖延一會兒,不去吃那下了毒的人肉,只要老八和啞吧先吃下去,她們就贏了。可是用什麼辦法讓他們先吃呢?
三個女人緊緊地靠在一起,跟那個大個子啞吧對峙著,啞吧眼看堅持不住了。桔子看見啞吧的臉和眼睛突然間血紅血紅,像一隻要吃人的野獸。
雖然無法確切地猜測到這裏面的乾坤,但是,在老八要下山走前,一定會有一場血腥屠殺是無庸置疑的。桔子和蘭子、瘋女人,大概一個也剩不下,任何活口留下來,都可能壞了他們的「大事」。
於是,她走到灶台前,從鍋底抽出一根燒得紅通通、帶著火苗的木頭,把牆上撕剩下的紙一下點著了。
那塊肉被她小心地拿在手上,她明白那裡面的劇毒的厲害。
兒子真要是把人家的孩子撕了票,那可就沒活路了……小多走了這麼多天不見人影兒,她哥又出了這檔子事,一輩子辛辛苦苦,怎麼養出了這麼些個畜生呀?
玉環嚇得也跟著哭起來,她叫著自己死去的男人的名字,絕望地嘟噥著:「得勝得勝,我要跟你來了,你等等我呀!」
啞吧女人的話音剛落,老hetubook.com•com八立即出現在窩棚門口。
就在這時,桔子被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漸漸地,再也看不清他們的背影,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各自散了回家去。
「我聽見啞吧說話了!她不是真啞,是裝的!」桔子的嘴唇蒼白,哆哆嗦嗦地收拾著鋪上的東西,把又干又硬的饅頭和幾根火柴往身上揣著。又翻出了一兩件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她進山來之後啞吧送給她的換洗衣服,現在她已經知道這都是那些被殺了的女人們留下來的。
說著,老八自己也跪倒在地,面向西方,口中念道:「祈求上天接納我等罪孽深重的臣民吧……」
「你吃吧,這是塊好肉,一點兒都沒外味兒。」啞吧的手頑固地舉到老八的鼻子前頭,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老八那骨碌碌躲躲閃閃著的黃眼珠。
桔子本想拉起玉環先逃到林子里去,可是她不甘心讓蘭子跟著老八去送死。就伸手拉住了蘭子的衣襟,玉環一見桔子的動作,也跑上去幫忙。
「去,把鍋里的肉端上來,分分吃了,大傢伙兒一塊兒上路吧。」老八對啞吧歪了一下脖子,啞吧女人聞聲抹了兩把臉上的鼻涕眼淚,就起身到鍋灶那兒忙活去了。
「行啦!這麼多年,當年那兩個女人欠你的債,你從別的女人身上全都討回來了,算一算,還只多不少。消消火吧,我還想跟你過幾天消停日子呢!」
從窩棚的縫隙里看去,啞吧女人正在給老八捶背。
「那是答應人家的東西,就得給人家預備好,等人來拿。」老八不動聲色。
完了,桔子想,啞吧大概察覺了她們的企圖。等一會兒老八的儀式一旦開始,她們就一個都逃不掉了……
啞吧女人用這種方式來對抗生活給她的不公,也用這種方式保證了她跟老八的神秘關係不被村裡的人注意,誰會留意一個表情麻木,神態木訥的啞吧女人呢?
「這山上,死鬼成群,這些日子一到了晚上,我就睡不著覺……」
啞吧上前撕下一大塊肉來,遞給了老八:「你也吃吧,今兒的肉煮得挺爛乎的。」
「煮的肉熟了沒有?」老八趴在床上,享受著啞吧的悉心侍候,嘴裏含糊不清地問著。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手。桔子急中生智,先上去撕下一塊肉,強忍著噁心,舉在手上,又回到原地跪下,眼睛望定老八,做出乖乖等候命令的樣子。
「我養的女人,還有跟人私奔了的呢!你知道個屁……」老八的聲音帶著幾分惱怒。
「可到了秋天,你是自個兒回去的。」
蘭子屁股后坐、雙腳蹬地,像一隻即將被拉到屠宰場去的小羊一樣,拚命掙扎著不肯走。她瘦削得沒有縛雞之力的雙手撕扯著啞吧的大手,可是任她怎麼掰,怎麼扯,啞吧女人那雙鉗子一樣的手都紋絲不動。
天色就在她內心的一陣陣恐怖襲上來的同時,漸漸暗下去了。
桔子不敢揭穿她的把戲,她朝那兩個女人使了個眼色,然後朝林子里指了指:「俺們先上趟茅和-圖-書房,一會兒再吃,你先吃吧。」
「你這個人真夠磨唧的!我不是說了么,今年我也不回去了,咱們一塊兒在迷魂谷升天堂,過真正的好日子去。到了那邊兒,保你一點兒煩心事都沒有!」
蘭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聲尖叫,她拚命想掙脫啞吧的手,可是徒勞,啞吧像一頭老牛一樣有勁兒,揪著蘭子的衣襟往前拖著。
村子里的人都以為啞吧女人是喝葯自殺后中了毒,對她的一言不發也就不以為意,哪裡能料到這個女人居然有這麼深的城府?
「行,你還不算笨,蘭子。」桔子拍了一下蘭子的肩膀,強作了一下笑臉,然後眼光獃滯地看了看兩個女人,嚇得她們一個勁兒往後縮。
第二天早晨起來,桔子的頭昏昏沉沉,兩腳發軟,走起路來騰雲駕霧。
小多的奶奶踮著兩隻棕子一樣尖尖的小腳,磕磕絆絆地上去,緊攔慢攔沒攔住,轉眼間,幾間屋子的牆壁就都面目皆非了。心疼得老太太一個勁兒嘮叨:
她急忙躡手躡腳地跑回窩棚找蘭子:「叫你往鍋里放的那個東西,你放了沒有?」
是時候了。桔子想。
先是有一股白煙從窗口飄出來。
桔子的種種不祥預感,果然被啞吧女人的突然開口說話無情地證實了。
這裏,桔子還在聽著啞吧女人跟老八的對話,只聽啞吧說:
肉盛來了,用一隻大鋁盆裝著。已經煮得稀爛的人腿肉,看上去鬆鬆懈懈,一點兒彈性都沒有,裝了滿滿的一盆,散發著一陣陣怪異的香味兒。
這包藏著濃濃火藥味兒的寂靜只維持了一瞬間。桔子猛聽到啞吧女人嘶聲大叫:「老八!你這個混蛋!」她嚇得一哆嗦,手裡的肉掉在了草叢裡。
天氣越來越冷了,山裡的秋天似乎來得格外早些。
大鳳死後的晚上,桔子眼巴巴地瞪了一宿眼睛,不敢睡。
「你還怕她們逃走?這迷魂谷,沒有我老八帶路,誰也別想出去。」
都說人死了就不能再進家門了,看來小多十有八九變了鬼魂了……只剩一個兒子又惹上了這麼一檔子要命的官司,這日子還過個什麼勁兒呢?
「既然你們都等不及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老八的眼睛里放射出兇狠的藍光來:「啞吧,你也跪下……好!今天是咱們進山修鍊終成正果的日子,大傢伙兒都應該高興!我老八為了拯救你們這些罪人,也拯救自己的靈魂,寧願風餐露宿,卧薪嘗膽,陪著大傢伙兒在這深山老林里熬過了兩個七七四十九天,遭了九九八十一難。如今,可以向上蒼交待了。你們每個人來世都會有好日子過,不用再像半坡村的愚民那樣,祖祖輩輩渾渾噩噩,痴傻呆孽地混日子了……你們應該高興!你們應該感謝上天對你們的另眼相看。」
她真希望小多和他哥哥都走得遠遠的,誰也別再回來!她誰也不想見到,他們永遠不回來,她也不想……
「你想哪天回去?」這聲音非常陌生,但是分明是從啞吧女人的嘴裏發出的,「我猜是明天早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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