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事情還沒完
蕭令行猶不甘心,李神策出的主意當然是好的,讓蕭令行當著所有朝臣的面這樣低三下四的表演,皇太子的傲氣是不容易彎腰的。就是李神策自己,說得這樣輕描淡寫,也是因為不用他去請罪,換了讓他表演你試試。不噴吳御史一頭毒汁他就不是李神策。
鄭靖業用這樣的行動向大家表明,只跟東宮有仇,你們的那些破事兒,我懶得去管!
李幼嘉是京兆尹,于元濟是執金吾,頗抓了幾個犯禁的人。結果不過是交一筆不多的罰款了事。刑罰也分案值大小的,偷個一千塊,可能拘留,偷了一千萬,大牢伺候,如果只是摸了人家一塊錢,罵一句也就算了。這就是區別。
葉廣學是魏王岳父,東宮怎麼會不腦補?
慶林長公主笑道:「阿琰才多大?沒個三五七年是不能婚嫁的,到時候人在不在都是兩說了。不怕你惱,就沒有一個什麼都順溜的人家等著你去嫁!過了門,看各人本事,大事上不糊塗就行。我已使人送了貼子去,那位異人已收了,過兩日我們親自登門,卦要是算準了。咱們親自與之談上一談,你要是再看不上,咱們再說,如何?」有預謀搞死人家外婆的事情,更不能在顧益純面前提了。
這一次的禮儀之爭,終於使皇子之間的矛盾完全展露在了世人面前。晉王系還把皇太子之長子給弄出宮外:廣平郡王十六了,再住在宮裡實在不像話。
小的那一個沒有立刻回答,定定與老的那一個對視,面癱狀開口:「為什麼不?」
咸宜郡主被削和_圖_書了封號,閉門思過。
這四個老傢伙決定放開了手讓池之去接觸,但是,他們絕不會動用權威給鄭琰先訂了婚。這丫頭的戰鬥值破表,她沒那個意思之前,長輩們也不想隨便施壓。鄭琰七歲時定的目標:讓大家重視自己的觀點,已經完全達成了。就算覺得池之合適,他們也不能開這個口,只能讓池之自求多福。
榮安公主在承嘉殿里笑得志得意滿:「阿娘不必擔心,我們如今且安坐。」
鄭靖業說燕王狠,也只說對了一半兒,狠的是燕王他妹榮安公主。榮安公主嫁了范大余的兒子范長捷,范大余被個臉盲症給捅死了,皇帝也沒有再添一新宰相。范大余的政治遺產被瓜分,燕王系搶到了不算小的一塊。
榮安公主與她的前輩公主一樣,對於皇室亂事總是有興趣的。鄭靖業開頭,葉廣學上陣,榮安公主也迫不及待地小試身手,她暗令范大余系把葉黨御史給坑了一把,激得葉廣學系跟東宮也對立。
靜默半晌,老的那一個先開口:「如今你還想娶她嗎?」
一打聽就知道,池家外婆和舅媽,也是麻煩的存在,這事兒連池之的保證都不能聽。杜氏很明白,那一邊尤其是池外婆,是骨肉血親,僅存於世的唯一血親,對婚事沒發言權,也不住在一起,可如果她滿心不樂意——這是很可能的——杜氏也不會讓女兒去受那個罪的。
杜氏先搖頭了:「她性子強,我怕生事。」鄭靖業附議,如果皇帝再年輕個二十歲,他倒是樂見其成。www.hetubook.com.com現在說不定鄭琰還沒到出嫁的年紀,新帝就登基了,到時兄弟之間鬩個牆什麼的,真要讓她女兒幫忙造反不成?
李神策啞然,他現在心中有一計:馬上毒死皇帝,做得像是別人乾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像太子妃這樣的做法,毀滅證據。把這件事情弄得像是小女孩兒愛攀比,不讓整個東宮都陷進去。
杜氏是反對意見比較重的一個:「我知道阿琰是有主意了一點兒,池家小郎君也是個好孩子。只是……他父母親族都不在了,」就差說這貨命硬了,「且不說阿琰還小,就是那位小郎君,年紀也不大呢。他府上的兩位尊親可不是好相處的人。」
蕭令行得到消息,顧不得抽女兒,先向李神策問計。
顧益純終於開口了:「還有別的人選么?」
顧益純忍不住吐槽道:「她有主意可不是一點兒。咱們還能再找到一個能叫阿琰看得上的人么?」
然而事情還沒完。
慶林長公主終於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阿琰是怎麼想的?」
于元濟咬舌頭:「東宮可真狠!」
池之的父母已經掛了,能夠對他的婚事有發言權的也只有顧益純而已,池外婆都不算的。鄭琰的父母還都在呢。
關於這個,顧益純也無法保證,保證了也沒用,這一點慶林長公主就很能理解杜氏的想法。鄭家兒子娶世家女也沒什麼,媳婦過了門就算是自家人了,怎麼都好調|教,女兒是到別人家裡去的。池家雖衰落,就怕那倆破親戚還帶著世家習氣挑剔人。晚和_圖_書輩對上長輩,鄭琰在輩份兒上吃虧。
當了爹的也憂鬱了。
鄭靖業笑道:「哪裡是東宮狠?燕王狠才是真的!你只管好京城風紀,現在啊,咱們可不能有破綻。」
一來二去大家也都明白了:咱又不是太子,過一點格那是講究,不是想造反。一齊看熱鬧,打太平拳,當然也有趁機投資的、打擊報復的,好不熱鬧!
皇帝居然也忍了:「太子為朕分憂,操勞國事。若是女兒都要太子親自管教,豈不要累壞太子?」太子妃與傅良娣中槍,早朝後聽到消息不得不褪去簪環請罪。
慶林長公主道:「既定了就別後悔。顧家難道好相與了?駙馬拿得定主意就成。」
世間權貴家的少年也不少,大家也都見過一些,拎出來往鄭琰跟前一比劃,都覺不合適。不說必須男強女弱,好歹這男的不能比女的弱太多吧?都敗在了鄭琰的彪悍表現之下。
能混過這一關就好,不管皇帝有多討厭太子,只要還沒明令廢掉,太子就佔著優勢。大逆轉就在皇帝升天的那一刻。
慶林長公主含笑道:「阿寧就是喜歡阿琰。」
太子一聽就撲出來請罪,昨天陳氏一回來就火速著人請他回東宮,同時著手清點東宮物品:「不論是誰的東西,都要清點,一查出有逾制的,立即銷毀。」金銀器融了重鑄,服裝燒掉,其他用器也毀壞掩埋。
就算不知道鄭琰跟鄭靖業談過什麼,昭仁殿里的事兒還是瞞不住人的。要不然他們開個P的會啊?不就是怕越長越兇殘,長大了沒人敢娶么?君不hetubook•com•com見池之已經從觀察中的候選人之一變成了開會討論的對象了么?正好有個冤大頭肯娶,看看合適就默許了吧。
慶林長公主緩和氣氛地提議:「我倒還有幾個侄兒,哪家都有年紀合適的,你們看——」
諸王不是好相與的,大家對太子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限,大家的野心也到了極限。同樣的,他們的盟友們也不是吃素的,本著「鄭靖業已經做了壞人,賬都要算到他頭上,有擋箭牌不用的是傻子」的原則。
鄭靖業太小心了,這是榮安公主的評價:「居然不會趁勝追擊!器量太小!」
「那邊那位阿婆,你沒打聽過么?比三春鮮花還嬌弱,不好侍候。她只要時不時病上一病,阿琰就難做。」
封建時代討老婆,父母尊長都搞定了,還要去「追」老婆,苦逼成池之這樣的,也算是人間少有了。
葉廣學指使門下御史再上彈章,彈劾太子治家無方。御史上了本章沒兩天,被發現了一系列的問題,貶謫遠方,死於途中。
一個粉糰子在後面追,一面追一面嚷嚷:「抓到了,抓到了。」嘴角還掛著兩滴可疑的液體。
沈賢妃對女兒道:「你也不要得意,得意必忘形,忘形必有禍。」
MD!這份工作沒法做了!李神策突然覺得,任他有千般計策,遇上個不會執行的,也是沒辦法實現的。
鄭靖業一直沒說話,他也在權衡利弊。這麼點兒就敢籌劃著收拾太子,前不久還親自出了手,再長大一點兒,搞不好比蕭家女兒還難嫁掉!哪樣的一家子到她閨女手裡在,收拾起來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會太難。難的是……她閨女願意嫁么?想到自家冰雪聰明的女兒要是給個獃獃木木的丈夫生兒育女,鄭靖業自己都一身惡寒。
例行開會。
杜氏低聲道:「看她還是個孩子呢。」怎麼可能不擔心鄭琰呢?池之並不是所有條件都好的,只是鄭靖業似有打算,而在顧益純面前不能過分攻擊他學生。
天氣轉冷,他們正在慶林長公主那寬敞的正房裡玩追逐遊戲。
雖然民風開放,但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家還是遵守著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國家也以法律的形式保障了這些習俗的執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商人不得衣帛」的執行率還高。兒女婚事,可不是男方樂意娶,女方就上趕著要嫁的,長輩們還是要商量一下的。
「哎呀哎呀,追不上、追不上!」鄭琰拎著裙角在前面跑。
「殿下勿慌,出了這事的事情,明日必有御史彈劾,是誰彈劾都不重要。明日只要有人彈劾,殿下一定不能辯駁,要主動請罪。再有,回來上書請罪,咸宜郡主亦須請罪。」不辯駁,有事認了,當個老實人。
一老一小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慶林長公主道:「欽天監那裡我熟,聽說京中還來了個異人,卦相奇準的。請他卜一卦,不說是誰與誰,只要合一合,看是不是相宜。」
池之看似被全票通過了。
「女兒明白的。」
現場一片靜默。
皇子們爭了起來,鄭琰的禁足令被解除,跑到私宅看看李俊有沒有再次到她家偷酒。鄭、顧兩家裡的某些人,終於能夠背著她商量一些與她有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