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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無語道：「又不是我讓老天地震，你們朝我吼什麼？我提前給你們預警，讓你們有準備時間，你們還不感謝我？」

薛收忙拉住魏徵。

魏徵的臉色立刻一沉。

薛道衡很支持薛收。他胡亂吹噓，當年自己也如薛收一樣「上馬能打仗，下馬能賦詩」。老友們都在一旁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

李世民樂呵呵道：「李三郎君就是我弟弟。你沒發現我和他長得很像嗎？我們還是雙生子！」

李世民打斷道：「沒什麼其實，我看百姓說的才是真的。你們就是太謙虛了。」

之後的事就是在屯兵長春宮，坐了近一年冷板凳的秦王李世民拍胸脯立軍令狀，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把劉武周平了， 沒讓大唐淪為割據勢力。

李世民仔細打量被弟弟嘲笑許久的倒霉「遇遲」。尉遲恭原本會在武德二年自己討伐劉武周一戰後歸服自己，現在……啊，現在的時間換作弟弟所說的「原本歷史」，好像正好是武德二年？

張萬歲激動道：「末將也必不會辜負大唐！」

好玩，他給阿玄和觀音婢的信中有新鮮內容可寫了。

不過天下還有賊患未平，草原和高麗也還有的是仗打，尉遲恭將來應該還是有機會當國公，入凌煙閣的。

這個時空的劉武周的對手不是李元吉和李神通，而是人稱老李世民的還算能打的李淵。

薛收無所謂。只要不讓他回京處理文書工作，他去哪立功都行。

「都三月了。」李玄霸脫下了毛皮，穿上了長衫，「再過六七個月，京城就要地震了。你們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魏徵本也沒想在劉武周降將面前數落主公。他只是條件反射地臉色一沉。

聽到李世民要去勸降劉武周，被李玄霸氣到后自閉許久的李淵難得給李世民寫信， 勸什麼降， 宰了！

魏徵道：「現在知道了。這下知道你們的投降有多及時了嗎？」

劉武周如今只佔據馬邑一郡。他本來盤踞在汾陽宮，當發現天下大勢已經盡歸秦王李世民后，就把汾陽宮已經不多的物資又搜颳了一遍， 連稍好一點的木頭都拆了， 龜縮馬邑閉門不出。

李世民三言兩語就和尉遲恭打好了關係。他將www.hetubook.com.com尉遲恭介紹給突然從牆角里冒出來的「護衛」秦瓊等人，又問道：「誰是張萬歲？」

閱人無數如他，自然看出尉遲恭是故意捧著李世民。這個黑臉猛將，居然是一個阿諛奉承之人。

眾降將全部：「？！！」

在魏徵的賣力遊說下，已經有多員猛將出逃馬邑，投奔魏徵。

尉遲恭話還沒說完，李世民又接著道：「你上戰場太浪費了，大唐的馬交給你了。」

李世民道：「先看看情況。」

魏徵的脾氣在不斷和傻逼言語交鋒中見長，薛收大部分時候都充當「算了算了」的角色，壓住魏徵的火爆脾氣。

羅士信是當事人。他聽后告訴李世民，百姓所說的多經過了誇大，甚至憑空添了許多怪力亂神的內容，其實……

當初他和弟弟久別重逢，就顧著問弟弟的身體了。之後他想詢問，但李玄霸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臉皮很薄，隨意打發了李世民。雖然李世民拉著李智雲、羅士信等人挨個問了個遍，但現在有新的角度讓他聽到弟弟的厲害，反正要等後勤，他專門花了一日來聽百姓聊李玄霸的豐功偉業。

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那個蹲在百姓堆里也卓爾不凡的青年，應該是聞名天下的秦王李世民，如今大唐的太子殿下。

劉武周引突厥兵攻打中原， 本就屬於他肅清的對象。他只是勸降劉武周麾下的將領。

張萬歲傻眼：「啊？」

薛收又拉了拉魏徵的衣角。

李世民道：「阿玄說我給他三千駿馬，他花二三十年時間能給我養到幾十萬匹。」

張萬歲看著李世民的雙眸中滿含熱淚，比剛才更加激動。

大唐建立后，李玄霸將自己會讖緯和相面一事宣揚了出去，為大唐建立的合理性添磚加瓦。

李世民高興極了，細細詢問李玄霸就地變出十萬大軍的細節。

魏徵的眉頭逐漸緊皺。

李世民再次扶起張萬歲：「你儘管施展你的才華，大唐必不會辜負你的付出。」

劉武周的降將們都有點傻眼。

眾降將傻眼。

張萬歲雖然和尉遲恭不太熟悉，尉遲恭是沒落的勛貴出身，張萬歲是庶民。但畢竟都是劉武周麾下出來的降將，尉hetubook.com.com遲恭還是為張萬歲打圓場道：「主公，張萬歲……」

任何一個文人待久了軍營心都會變野，薛收已經完全忘記普通文吏該怎麼當了。

百姓為了給太子殿下一個面子，只好點頭說果真像。

李世民哭笑不得：「就幾個月而已，不差這點時間。張萬歲養馬之前，也還是先跟著我立點戰功，免得以後有人無知，不知道戰馬的重要性，對張萬歲的功勞指指點點。」

你明明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們！

但李三郎君的神異已經傳得彷彿天人降世，這時候的人都相信讖緯相面，庶民尤其迷信。李三郎君說自己能靠著養馬當國公，張萬歲便不再遲疑。

主公居然如此體貼，連有無知之人輕視我養馬的功勞這一點都想到了？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李世民向來親切，隨意拉個老百姓都能聊幾句。

李世民又仔細打量了張萬歲許久，笑著扶起張萬歲道：「一看就是個不能打的。」

眾降將一邊搖頭，一邊用隱晦的譴責眼神瞪著魏徵。

李世民看著父親的信很是驚訝。他還以為父親被阿玄氣病了，這不還精神嗎？

劉武周這次沒能拿下雁門郡，李世民便在雁門郡休整，得到了當地百姓自發簞食壺漿夾道歡迎。

「一看就知道是個好漢子。秦叔寶他們早就想和你練練了。」李世民笑著把尉遲恭扶起來，「不知道誰才是大唐第二猛將。」

李世民哈哈大笑。

魏徵觀察到了尉遲恭的神色，神情平靜道：「主公，三郎君如此推薦張萬歲去養馬，張萬歲養馬的本事究竟有多厲害？能值一個國公？」

李世民：「和我有什麼關係啊！你去找你讖緯中那個唐太宗叨叨去！別拉著我念！」）

羅士信乖乖閉嘴。他明白了，主公就是想聽別人吹噓三郎君而已，至於吹什麼內容不重要。

薛收本來跟著李世民去了草原，但魏徵身上有一個李世民和李玄霸都差點忘記的「知世郎的謀主」的身份，朝堂不信任將山東河北都交給魏徵安撫。李世民便又把薛收派到魏徵身邊，美其名曰讓薛收監督魏徵。

尉遲恭悄悄移開視線，雖然沒人知道他正不滿張萬歲，他仍舊臊m.ｈｅtｕｂoｏｋ.com•ｃoｍ得慌。

魏徵道：「東|突厥已滅，頡利可汗被俘虜，你們不知道？」

可惜現在長孫無忌不可能是功臣第一了。李世民已經決定好了，凌煙閣功臣第一掛上他和阿玄把著對方肩膀的畫像。

尉遲恭閉嘴。這話聽著好像是重用，但養馬似乎不是什麼地位高的差事啊。

李世民把張萬歲拉起來：「別跪了，沒完沒了了。」

張萬歲再次跪在地上激動道：「謝主公！」

尉遲恭：「？！！」

眾降將：「是！」

不過魏徵給劉武周寫的勸降信只是幌子，他的信只是告訴劉武周大勢已去，引起劉武周部將的恐慌。

他不會受騙，弟弟就不會有事，但「污衊」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生氣。

雖然被李世民點名點晚了，但李世民記得他們，他們便都很激動。

你好歹站起來說話啊！抱著手臂倚靠在樹上和百姓們聊天不是形象會更好嗎！你怎麼蹲著啊！

奉承主公是人之常情，正常人都會這麼做，你要求別太高！你自己難道不吹捧主公和李三郎嗎？若不是你的吹捧和罵人一樣有水準，主公早就擼袖子找你打架了！

尉遲恭自恃能力，只是因為運氣差投了個不怎麼樣的主公，才蹉跎至今。他和張萬歲同歸大唐，自己需要用命去拼個國公，張萬歲只需要在最安全的地方養馬？

魏徵帶著劉武周投降的部將來到太原時，李世民正樂呵呵地和百姓們一起把手兜在袖子里，蹲在地上嘮嗑。

看，他就說阿玄很孝順，一定是京中人大題小做，大驚小怪。

我是主公和三郎君的元從，和這等降將能相提並論？

原本歷史中的劉武周靠著向突厥稱臣，武德二年援引突厥的援軍攻破太原，佔據了山西大部分地方， 讓李淵發出了「賊勢如此， 難與爭鋒， 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而已」的手敕。

李世民拍了拍張萬歲的肩膀：「我相信你。」

李世民對降將們招招手：「我記得你們中有個叫尉遲恭的猛將？」

他想起了弟弟的魔音灌腦。

國公這個爵位這麼容易嗎？只要養馬就行！！

魏徵倒吸一口氣：「那還不趕緊送張萬歲去養馬！主公知道大唐有多缺馬嗎？這麼重要的事，為何和圖書主公現在才說？主公早些告訴我，我已經把張萬歲送來了！」

眾降將：「啊？派誰？！」

（李玄霸：「你給張萬歲三千駿馬，張萬歲養了二十年，他的兩位弟子又養了二十年，給你把馬養到了七十萬六千匹，厲害吧？你居然連個爵位都不給他，小氣。」

結識了想要結識的人後，李世民才點了其他降將的名。

李世民笑道：「阿玄相面，何須見面？而且你又怎麼知道，阿玄未曾見過你？」

路途遙遠，消息傳遞艱難，魏徵能及時得到大唐的軍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尉遲恭神情難掩激動，上前對李世民拱手行禮。

有些百姓拍著胸脯說自己曾跟著李三郎君擊退突厥幾十萬雄軍，如果太子殿下缺兵，他們現在就能跟著太子殿下打仗。

張萬歲驚訝地瞪圓眼睛，在眾人略帶嫉妒的眼神中出列作揖。

李世民當然不可能忌憚李玄霸，只是他發現自從別人知道李玄霸會相面和讖緯后，常找關係來騷擾李玄霸「算命」。雖然李玄霸都推掉了，但李世民仍舊警惕起來，擔心會有人故意用這件事污衊李玄霸。

雖然李淵被劉武周和堯君素聯手封鎖，沒能離開太原郡。劉武周也被李淵拖著沒能擴張。

現在不說這麼慢，將來才好在父親面前說自己為了斬殺劉武周有多難， 好讓父親覺得有面子。

可惜羅士信、秦瓊、宗羅睺、薛舉等人已經提前來了，顯得尉遲恭相對遲了。

張萬歲跪地道：「既然主公和晉王殿下相信我，末將願意終身為大唐養馬。」

「來了啊？」李世民站起來，拍了拍衣服，笑著和百姓們告別，「和我一同逛逛，介紹一下自己。」

李世民去東都的時候， 順便去找劉武周問一句降不降。

李世民就等著尉遲恭說這句話，他立刻接道：「當然是我！」

魏徵扯回袖子，在心裏冷哼一聲。

長孫無忌問道：「要依皇帝之意嗎？」

……

但因為李世民打出了「給突厥當狗就去死」的旗號，劉武周不敢投降。

「有你們相助，劉武周不過插標賣首爾。」李世民隨口用了李玄霸給他講的典故，「明日我就讓頡利可汗約劉武周出城決戰。」

魏徵安撫齊魯時， 手伸得www.hetubook.com.com很長， 也給劉武周寫過信，希望劉武周投降。

只是李世民是貴胄公子，這也過分接地氣了吧？

魏徵作揖：「主公英明。張萬歲，還不快|感謝主公的提攜！」

李世民在一旁看樂子。

眾降將敢怒不敢言，還要低頭感謝魏徵。

邊疆的百姓也不懂太多貴賤有別的規矩，李世民願意和他們聊天，他們就放肆地與這位太子殿下胡侃。

尉遲恭傻乎乎問道：「那大唐第一猛將是誰？」

薛元敬趴在桌上痛苦呻|吟道：「如果你把』你們『換做』我們『，我就很感謝你。為什麼你又撒手不管了！你這個監國怎麼能這麼閑？」

黑著眼圈的房喬、杜如晦等人怒吼：「閉嘴！」

尉遲恭正色道：「主公確實是天下第一猛將！」

張萬歲其實不想養馬，他也想當威武的大將軍。

尉遲恭知道自己第一個被點名，應該是最被李世民重視。但張萬歲居然有晉王殿下讖緯推薦，他心裏有點不平衡。

李淵提起劉武周就是氣。如果不是突厥派援軍幫劉武周， 他早就把劉武周給宰了。

魏徵這焉壞的脾氣，等他入了朝堂遲早被人圍攻。

李世民道：「他那時候在生病，現在就像了。你再仔細看看。」

張萬歲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我確實養過馬，但不知道能不能養好整個大唐的馬。我早聽聞李三郎君……晉王殿下會相面，但晉王殿下還未見過我，就能知道我將來的本事？」

百姓仔細打量了李世民，搖頭道：「李三郎君可比太子殿下瘦弱多了，不像不像。」

李世民道：「如果你的養馬本事如阿玄說得一樣好，僅憑養馬這一個功勞，你都能當國公了。」

李玄霸聳肩。誰讓我病弱，換季時一生病，就被母親接到宮中，再不準勞累？怪我啰？

劉武周就是待宰羔羊，你們何苦跟著劉武周同死？投奔突厥是劉武周的過錯，爾等明珠暗投，現在正是撥亂反正的時候。

李玄霸當然沒見過張萬歲。李世民如此說，只是替弟弟稍稍掩蓋神異。

張萬歲：「……」

明明主公知道自己今日會帶降將來，還特意約好在這裏見面，魏徵還以為主公要給降將們看他英武不凡的氣魄，結果這位主公還是一如既往地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