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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這邊喜事連連，不知是不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想找點晦氣。

其實產房裡的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一切還是順利的，穩婆一直守在一旁，偶爾叫丫鬟倒水，或是送吃的。

蘭景放下早就已經涼了的茶盞，道：「要是明煦在這裏，不知道要怎麼著急了。」

李湘雲累的不行，就和楊雪說定，兩人輪流來看，她就先去歇息了。

樓姑父聽說這事的消息后，顧不上跟人下棋，連滾帶爬的就跑回來了。

「可能以為我也死吧，不過無所謂了，能死裡逃生暗度晚年，我已經很知足了，陛下臨走前跟我說了很多事，很多人，唯獨對你，卻什麼也沒說。」

得到信兒，李湘雲叫了呂安年過來，讓他跟文盛說一下要去下聘的事情。

「女兒，你想的怎麼樣了？」

舉國哀悼。

楊晨也忽然覺得，好像不在這裏，也算是件好事了。

這就是隔代親吧。

跟著蘭景和文盛坐在外頭吃茶，嘴裏卻是沒什麼滋味。

生孩子是件體力活，時間長不說，還容易沒力氣。

「女兒本就是像爹多一點，像明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怎麼想的？」

樓家沒想到李湘雲會來的這麼突然，樓夫人倉促做了準備，賠著一臉的笑容。

樓玉顏溫和的道：「婚事由父母做主便是。」

小陽想親自寫信跟房明煦報喜，但想不好女兒叫什麼名字：「平安，你幫我想一個小名吧，等明煦回來，再取一個大名！」

楊晨笑了笑htｔps://ｍ•hｅtuｂoｏｋ.cｏm.coｍ，沒說什麼。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平安兩頰已經滾燙。

所以樓姑父硬是忍了一整天，才終於見著樓玉顏的面。

廚房裡從早到晚，每時每刻都煮著吃食，就預備著什麼時候要吃。

小陽歪著頭，覺得她爹才是在說歪理。

要生產了自然是李湘雲和楊雪在忙碌。

「夫人們放心，這胎還是很順當的，只不過開指需要一點時間，去外面歇會吧。」

樓姑父難得的有底氣，硬氣的很：「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她說話的份？不過我看她跟楊少爺關係也是很好的，哪裡會不願意？」

原本想罵兩句的，但現在這閨女可是樓家的希望，樓家的光，不能硬著來。

楊晨走著的步子逐漸慢下來。

一代聖君，李世民的功過戰績，已然超過從前史書記載。

楊晨望著那巨大的棺槨，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悲傷，痛苦，不願接受，這是從前杜如晦他們去了之後也不曾有過的。

樓夫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還是願意問問玉顏再說。

聽說李湘雲來過了，樓玉顏在房間里呆了半晌。

又或者，是年老孤獨之後，心態發生了改變，從前時候的豁達在彌留之際又逐漸消弭了。

又到了送聘禮的那天，楊家浩浩蕩蕩抬了數百上門。

楊家新得了外孫女，房家得了一個小姐，許多人家都在得到消息後送了禮上門慶賀。

因為月份大了，和*圖*書小陽早早被接到楊家住著。

天下之大，歷史之久，在時間長河之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李世民絕對佔據前三。

楊晨腦海里閃過無數片段，從第一次見到李世民，再到後來自己踏入朝堂之後，李世民說的話，做的事，似乎清晰，又似乎模糊，最後聚焦在那天他最後說的話。

不過一看樓夫人眼神里略帶鄙夷之色，樓姑父還是鎮定不少，內心的激動逐漸轉化為求知：「楊夫人是怎麼說的？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來下定，還有，這事需要上達天聽嗎？」

「陛下到底還是在意李唐江山的。」

小陽咬著筆頭盯著她瞧，見她這個神情，表示很疑惑。

樓夫人是連李湘雲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回過神來，才漸漸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這茶吃的實在是煎熬，楊晨看了一眼文盛，見他神色恍惚，再看蘭景，手裡的茶水已經涼透了。

「這事辦成了，才算心安。」楊晨欣慰的點點頭，「那趕緊去準備聘禮吧，等走完了禮節，也要好些日子了。」

平安放下手裡的綉架：「你想什麼了？」

樓姑父眼熱到現在。

「也罷，咱們爺仨在這兒坐著也是著急，不如……下棋吧！」

「都回去了，你著急什麼？」

其實李世民知道的並不少，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去深究而已，看似糊塗，實則聰明。

這件事之前蘭景通過氣，也不是突如其來的，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但心裏大抵是有主意了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的。

樓姑父一開始好話說著，到後來不耐煩了，一甩袖子走了。

楊雪和李湘雲在裡頭陪著。

楊晨看著已經長得比自己快要高的兒子，聞言微微頷首：「好，男兒志在四方，有志氣是好事，等到將來有所成就，什麼事情也都好辦多了。」

是個女孩，長得皺巴巴的，但是眉眼能看出來跟房明煦很像。

左右他年紀也不算大，男人在這個時候未必是要成親的，再過兩年也是來得及。

楊晨有些吃驚，叫過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火器營的事情。

「樓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我來是有一件是想跟您商議。」

平安著急上火，又想到自己馬上也會有這麼一天，竟然有些害怕了。

文盛知道消息自然喜出望外，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當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歡喜的很。

朕到底能不能信你？

楊晨看著外孫女愛不釋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皺巴巴的就像是一團沒揉好的麵糰，但就是覺得喜歡。

畢竟那是一個艱難的任務，但因為是李世民最後的心愿，楊晨心裏雖然還是猶豫糾結，但終究還是在往那條路上走的。

「我怎麼能不急。」樓老爺掀起衣袍坐下，心中歡喜的很，他盼了這麼久的事情眼看就要成真，如何冷靜的下來。

滿城百姓都羡慕的很，議論楊家近來著實喜氣的很。

「我想了兩個，都被娘給否了。」

前段日子蘭家成親，宮裡就此封了一個郡主。

這喜氣也是真的連綿m.hetubook.com.com不斷，剛跟蘭家過了禮，這邊小陽就要生了。

眾人都稱讚秦始皇之偉大，統一六國，文化融合，但至李世民離世為止，他的功足以彌天，他的過卻不值一提。

「你還是多看點書吧，或者不要想這麼多，多吃點多睡點，等明煦回來他會替你解決的。」平安無語，連點評的慾望都沒有。

「夫人您說。」樓夫人心中歡喜，但卻不敢深想，怕會空歡喜一場。

頂著樂儒這個名字的長孫無忌出現在身旁，他的容顏早已大改，無人能認出來，但是那雙眼睛里的悲傷之情，便是只看他一眼，就能感同身受。

楊晨點點頭：「我一直記著的，見到了就會幫你轉交，他們知道你在這兒吧？」

他的感染力太強，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感到悲傷和不舍。

這事楊晨還是很意外的，看著文盛，見他高興之餘似乎還有些猶豫。

楊晨陪他並肩走在一道：「陛下已經走了，我過段時間就要回長安，再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小明和翠姑！你覺得怎麼樣啊？」

見樓夫人還坐著發懵，衝上前就道：「楊夫人呢，楊夫人呢！」

百官皆痛哭掩面，跪拜在地，那高高的金絲楠木靜靜的擺放在最中央，白色的竹幡飄揚著，哀樂聲期期艾艾的碎在空中。

「你想不出來嗎？」

若是家裡也能出一個冊封，那樓家將來自然富貴不可言。

消息暫時還沒傳回長安，但是乾州道所有百姓已然身皆縞素。

到了第二天下午，孩子才呱呱和-圖-書墜地。

小時候真的應該逼著她多看看書，也不至於現在……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有些事情在走之前是要辦好的。

時間過的格外久，事實上也的確過了很久。

樓姑父高興的不行，當即讓樓夫人遣人告訴楊家一聲。

很快兩家交換庚帖，算八字，當然結果是好的。

樓夫人沒好氣的道：「這是朝廷的事情，老爺就不用想那麼遠了，還是等玉顏回來跟她商議一下才好。」

平安嘆了一口氣，腦海里忽然想，如果以後自己有孩子了，應該叫什麼名字好呢？

「我想回一趟長安吧，也不是再也不來了。」

小陽表示不是很高興，她以為生個女兒會更像自己。

東西李湘雲其實早就在準備了，雖說不知道文盛什麼時候要成親，但是先準備著也好，如今只要再添上一點，也就差不多了。

不管怎麼樣，他終究是沒錯的，無論是什麼決定，既然答應了，楊晨便決意去做。

「你去吧，我已經老了，既然已經從過去里出來，就不會再回去，陛下走了，我要為他守靈，你若是想要見我，就早點回來吧。」他頓了頓，「對了，我給你的東西，你記得交給沖兒他們吧，多謝了。」

隔天，兵部傳了消息過來，找的卻是文盛。

這日，太上皇駕崩。

李湘雲開門見山和她說了樓玉顏的婚事，意思是，要在這段時間里定下來，然後問樓家的意思，如果答應，三天後就上門來正式提親，說完李湘雲就走了。

楊晨作為父親，心情還是很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