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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甲板上，西子月獃獃望著前方白茫茫的冰海，孤獨的情緒沒來由地在腦子裡發酵。

「恐懼？」副校長一愣，「比如四大君主級的龍威？」

「確實沒多少人寫，就算寫出來也神神叨叨的，不過我們還是依稀能從這些神神叨叨的日記內容中推測出他們的後續遭遇。」愷撒深深抽動一口涼氣，眼角銳利，「他們遇到了死神。」

彷彿錯過了生命中至關重要的東西。

時間過去很久，他再一次得到了踏足那座島嶼的機會，不需要等待特定的時機，也不需要執行複雜的進入規則，只需按照既定的航線行駛，就能重返死亡島。

再度睜開眼時，她又來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沙灘，身穿一件素白透明的連衣裙，碧藍的海水在波動，像是一首搖籃曲。

該說不愧是二號女神么？他們頭一次知道側寫原來是這麼神棍的能力，難怪昂熱和副校長都這麼看重她，這何止是裝備部或卡塞爾的女神，簡直是人類的女神啊！

西子月沒辦法，只好選擇她的熱牛奶，暫且將零的熱咖啡和夏綠蒂的薯片擱置一邊。

除此之外，他也有一份愷撒遞交過來的資料，兩相對照，他能獲得更充分的信息。

這個聲音沒有音色與音量，只有威嚴的字句如烙印般迴響在她的意識中。

海洋與水之王……這位至尊很快就要降臨在她的側寫世界之中！

「誰叛變了？」楚子航問。

「雖然一切向好，但聽上去他們離死已經不遠了。」芬格爾說。

她伸出腳，探入海水的一刻，眼前的一切忽然風化，光線變得虛無縹緲，線條消失，色彩抽分離。

「側寫結果不太順利么？」零問。

「我們出二五仔了！」芬格爾怒吼。

「利維坦？它那麼早就開始活動了？還順手救了一群人類？」芬格爾意外。

這……一不小心陷入到了奇怪的修羅場！

和他預感的一樣，船長的日記遠比船員要詳細……如果沒判斷錯的話，富蘭克林船長也許是個有一定血統的混血種，當其他船員紛紛忍受不了幻境的折磨而精神崩潰時，他還勉強保持著完好的神智，將眼前所見記錄到最後一刻。

「這片海域對我而言不太友好。」西子月側望落地窗外的冰海，雖然寒ｈｔｔｐs://ｗwｗ•heｔubｏok•ｃｏｍ.cｏm風吹不進來，但光是聽冰雹墜打在窗戶上的聲音都覺得凍徹心扉。

探照燈逐一關閉，甲板再度陷入黑暗，一場格外兇猛的冰雹不期而至，數以千計地拍打在船舷上，發出空寂又沉悶的聲響。

「我剛才還捕捉到了海洋與水之王的痕迹。」西子月的目光平靜落在遠處的冰海上，像是與看不見得敵人對視。

一條直通死亡島的航道。

……

「不太好描述，非要說的話，就像是本不該存在的東西卻存在，本該有東西的地方卻空無一物……也許那些就是尼伯龍根的入口。「西子月說。

「這樣啊，依舊不是好消息呢。」西子月有些失落，小嘴在牛奶里咪出咕咕的泡泡聲。

「海洋與水之王？」副校長精神一震，整個人往屏幕上一湊，「你連龍王的痕迹都能側寫到？這我以前可沒聽你說過啊？」

咋看上去這好像是同伴們的關心，應該照單全收，但她總覺得這是個選擇題，講究先後順序的那種……

「那個女人！朱諾！」芬格爾咬牙切齒道，「她人不見了！還順手拆了我們這船上的一些零件！我們現在岌岌可危！」

……

雖然她最近抗寒值點滿，但在零下幾十度的室外待那麼久，依舊有些吃不消。

「可以這麼理解，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很恐懼，意識到背後有可怕的東接近，所以我強行中斷了側寫，如果繼續側寫下去，我可能會在精神領域中正面遭遇對方。」

「應該只是無意之舉，假如你是一條擁有無上偉力的巨鯨，你從冰海下游過撞碎堅冰時，會特別留意冰面上有沒有凍住渺小人類的船隻嗎？」愷撒理所當然道，「脫離險境后，這支遠征隊就進入了這個尼伯龍根，根據船員日記的描述，這裡是個神跡之地，再嚴重的傷口都會自動愈合，甚至能不吃不喝。」

「在那個年代，馬桶可是個稀罕東西，尤其是船上的馬桶。」愷撒不動聲色，認真瀏覽資料，「船上的空間有限，很多情況下，都得在甲板上面朝大海解決問題，但作為一輛極地探險船，外面的溫度低至零下三十度多，船長如果不偷偷給自己的房間都造個馬桶，就得和普通士兵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擠公用廁所……換我肯定不幹。」

「因為恐懼。」

就這麼一個噴嚏的功夫，繪梨衣和零雙雙眼眉一閃，一杯熱牛奶和一杯熱咖啡就遞到了她的臉上。

「也許是的吧。」西子月點頭。

「這片海域上，海洋與水之王的氣息相當濃郁，無論我在哪個位置，朝哪個方向開啟側寫，最終都會捕捉到它的痕迹。」西子月環視周圍，眼眸在寒風中格外通透。

「沒有……不過這裏的確很異常，我能感受到附近有些不太協調的區域。」西子月說。

……

西子月忍不住想要走過去。

海的另一邊傳來舒緩的歌聲，海浪輕輕打濕她的腳踝，退潮時在沙灘上留下淺吻般的痕迹。

忽然，一絲微光在黑暗裡閃爍，還伴隨著溫暖的洋流。

「大致了解，今天的搜查先到這裏吧，辛苦了。」副校長說。

溫度並沒隨著入夜降低，海面上波動著細碎的浮冰，詭異的彎月高高懸挂。

對幽冥號的搜索仍在進行。

紙上用鉛筆速寫著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如果這個模樣描繪的不是死神，那麼就只能是指環王中的戒靈。

（上一章有所微調，覺得這章有些內容似曾相識的可以回看上章了）

「應該很快就會有進展，籠罩在北冰洋上的濃霧始終沒有消散，這意味這個尼伯龍根也始終沒有關閉，既然確認了入口的大概位置，找到它只是時間問題……今夜我值班，你先好好休息吧。」零的聲音有些溫柔。

在她的記憶中，並不存在這麼一片溫暖的海域，可每次遇到危險時又總能見到它，不論是新娘島的地下聖堂，還是在青銅城時的結繭，彷彿這個地方是位於自己靈魂最深處的秘密。

死神乘坐的小船……船上有一口棺材……船首懸挂著燈……

「不太協調的區域？能仔細說明下嗎？」副校長好奇。

「都這種要命的時候了，這幫人還有閑心寫日記？」

「這都什麼破發現？在船長室內發現了一個秘密的隱藏馬桶？」芬格爾愣住，「這說明富蘭克林船長對馬桶有獨特的嗜好？這也好意思寫進調查報告中？」

……

他將日記本合上，撐著額頭沉思。

「搜尋古龍胚胎的工作進行得怎樣了m.hetubook.com.com？」這回輪到西子月發問。

是誰的歌聲，順著海風傳來呢？

楚子航反覆瀏覽日記，確認其中並沒有關於如何獲取燈的內容，無從得知富蘭克林船長究竟是怎樣獲得那盞燈。

「死神？」芬格爾一愣。

昏暗的檯燈書桌前，楚子航翻閱著船長航海日記，泛黃的紙頁在燈光下透出羊皮卷般的神秘。

……

她一直都不太希望別人對她的側寫了解過多，尤其是與龍王有關的事，總覺得會招致奇怪的目光。

他已經基本記住了這本日記上的內容。

你自豪個什麼勁呢！你著涼以後，都是吃薯片暖身子的嗎！

他回憶著殘留在腦海中的記憶，隱約記起來那是件怎樣的道具。

「那你是怎麼確認你捕捉到了它的痕迹？」

正思忖間，夏古號上的警報聲忽然響起，所有的指示燈都切換為深紅色。

「既然你側寫到它的痕迹了，能洞察它的具體方位嗎？或者外貌？」副校長沉聲發問。

他很慶幸沒有立刻將這本航海日誌交給愷撒，如果他得知有這麼一座神跡之島的存在，無疑會對那裡表現出濃厚興趣，全船人也不會反對他。

她能明顯感覺到，側寫迷宮深處有一隻冰冷的手正扼住她的喉噥，無論朝哪個方向都是窒息的黑暗，她在冰冷的沼澤中前行，黑色的冰冷即將吞沒她的頭頂。

火一樣的情緒在他心裏翻湧，無論是本能還是理智都要求他迫切做出決定。

「好吧，長見識了，難得這麼重口的事你也能說得這麼正經。」芬格爾露出投降的表情。

而現在選擇權落在了他手上，他清楚知道那座島上存在怎樣強大的敵人，又有怎樣驚人的秘密，交由他來決定隊伍走向再適合不過。

「喂，你這姑娘說法有點嚇人啊，搞得我們好像正被尼伯龍根包圍了一樣！」副校長淡定點燃一根雪茄，摸進嘴中，「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

「如何，有發現愷撒小組的蹤跡嗎？」副校長見西子月似乎停了下來。

副校長扶著下顎，若有所思：「原來如此，確實是相當符合尼伯龍根的描述……尼伯龍根並非憑空製造出來的空間，它需要藉助現實世界的某些運行法則為依託，你之所以覺得那些地方不協調，是因為它原本的運行規則被修改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能確認那些不協調地方的具體|位置嗎？」

「順著最溫暖的那條洋流前進，會有一條逆戟鯨帶你穿過冰川的迷宮，直抵那座神聖的島嶼，但前提是你得有一盞死神手中的燈。」楚子航輕聲復讀這句日記本上的內容。

左邊是繪梨衣的牛奶，右邊是零的熱咖啡，這……西子月感受到了一絲左右為難。

「也就是說，在這片海域上，側寫得謹慎使用，對吧？」副校長聽明白了什麼。

真的要重返它嗎？會再遇上那個強大的死神嗎？

這座冰海上的尼伯龍根，很有可能與那座死亡島的尼伯龍根相通，或者說死亡島就座落在這片冰海的某處。

這番話讓裝備部的兄弟們面面相覷，臉上不約而同寫滿難以理解。

零沒有多問，大致了解那是怎麼一回事……西子月和她提過有關海洋與水之王的事，在這片海域上，它才是究極的主宰，它的痕迹也自然無處不在。

夏古號上，一半的區域都亮著燈光，持狙擊槍的精英在高處巡邏，守望這片死寂的海洋。

……

「在歷史上，這支遠征隊最後一次傳來消息是在1845年7月，但根據我們所收集到的資料，他們真正出事是在第二年的六月份，那是個十分寒冷的夏天，北冰洋並未解凍，這兩條船被凍結在了海面上，眼睜睜看著補給一天天減少，直到有一天，方圓數理的冰面都開始碎裂，所有船員都聽到了鯨魚的歌聲。」

「我先來的。」繪梨衣用眼神暗示，眉毛上帶著黑氣。

他將幾箇舊撲撲的記事本從抽屜里拿出來，拍在桌面上，朝芬格爾一推。

「和我想的一樣，喜歡寫日記的不止船長一人，優秀的水手都喜歡記錄大海上的見聞。」愷撒說。

「阿嚏！」西子月重重地打了個冷哆嗦。

已經來不及思考這些了，側寫的世界中，海水開始結冰，寒冷與死亡如一縷縷黑色的髮絲那樣從她的身後纏繞而來。

「許多船員的日記里都提到了死神這個詞，說它來收取生命，超度亡魂，甚至有人把他的外貌也畫了下來。」愷撒抽出一本日記，翻開其中某一頁。

西子月一時半會難以解釋。

「沒錯，凡人接觸到神跡之地后，後果往往是毀滅，沒過多久，船員開始接二連三出現幻覺，自hetubook.com.com相殘殺，船員死後，人們也能目擊到他的幽靈出現……彷彿在這裏，並不會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尼伯龍根中的冰海中，同樣也是夜深人靜。

楚子航立刻繃緊神經，輕輕一個響指，用微弱又精準的君焰將日記本焚燒殆盡，另一隻手則抄向長刀。

推開房門來到走廊，迎面就撞見跑過的芬格爾，楚子航跟上他問：「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自己根本沒有將它的元素納入側寫框架！

「二五仔？」楚子航反應了好一會，才記起這個詞指代叛徒……這德國佬的中文功底一如既往剽悍。

想來時至今日，依然有不少人對她的陣營成分持觀望態度……她自己多少也有這種想法。

又來了。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心頭一動，恐懼如潮水般消失。

芬格爾正想翻開其中一本，親自檢驗第一手資料時，卻又將它放下：「算了，我也不裝事必躬親了，有什麼猛料直接透露吧。」

「如果不是眼下局面過於疑點重重，我也想稍微表示一點生理不適，來緩和氣氛。」愷撒將文件甩在桌面上，翹著腿沉思，「根據調查，這艘船上的確發生過匪夷所思的超自然事件，即使從龍族力量的角度思考，也很難理解。」

有關當時的記憶停留在他拔出雙刀，縱身越向那個死神的一刻，想來結果是他失敗了，而且大概率是慘敗，那個死神的力量不亞於龍王。

船艙內的作戰指揮室內，愷撒過目著呈現在眼前的資料，眉頭緊鎖，一旁的芬格爾也在裝模作樣認真瀏覽文件，緊啃大拇指。

端詳著這團詭異的黑影，芬格爾莫名戰慄了下，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西子月搖搖頭：「確認不了，它們好像到處都是。」

「很奇怪，自從我們進入這片海域以來，胚胎的心跳聲又消失了，我們沒時間派出深潛隊去打撈，只能在岸上監測。」零說，「也許關鍵的時間截點不是我們，而是利維坦，它消失后，所有的胚胎都跟著一起失去了蹤跡。」

無法退出側寫。

夏綠蒂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左右顧盼兩下，並找不到一杯熱乎乎的東西，索性就近抓起一袋薯片貼到西子月臉上，一臉「我也很溫柔貼心」的自豪。

「很遺憾，我對它依舊一無所知。」西子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