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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找過你？」潘小夏愕然，「我怎麼不知道？他和你說什麼了？」

「充電器？」

隨著「咣當」一聲脆響，汪洋愣愣看著潘小夏還來不及收回的厭惡神情，手也尷尬地停留在了半空。

「小夏，沒什麼『對不起』，沒有伯父的激勵，我也不會提前畢業……我一定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汪洋看著潘小夏，溫柔地說。

走到房間，她摸著自己心跳過速的心臟，開始苦笑：「潘小夏，不是打算借他照顧你的時候好好折磨他的嗎？怎麼，心軟了？你從來就玩不過他，會上當第二次嗎？心，真的不能軟啊……沈若飛，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到哪裡去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她不知道父母會如何反應，不知道旁觀的人會如何竊竊私語，此時的她只想抓住這份久違的感動與溫暖。她孤單了那麼多年，小心謹慎了那麼多年，也該放肆一回了吧……

潘小夏有些愕然地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我以前都不知道。」汪洋看著潘小夏，有些感慨地說。

「呵呵……在社會這麼久，怎麼會不變？倒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清澈見底。」

她已經二十八了，給汪洋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小夏，我很渴，能不能給我喝杯水？」汪洋堅持留下。

「想不到你這樣偉大。」潘小夏心中一痛，但仍然用諷刺的語氣說。

「誰是她弟弟？」

「騙人。我的眼角都有細紋了，不化妝都不敢見人……你也老了。」

她急忙找紙巾為汪洋擦血，不住道歉：「對不起，沈若飛這孩子就是衝動了點，汪洋你沒事吧？」

「有嗎？」汪洋摸摸自己的臉頰，笑了。

「我不會再放了！」

他們關心女兒未來的心情她能理解，但這一「關心」就讓她和汪洋分別五年！怪不得提到汪洋的時候媽媽的表情會那樣奇怪，也怪不得會逼著她早日相親結婚！

「汪洋，五年不見了。我有什麼變化嗎？」潘小夏望著手上的戒指，抬起頭，輕聲問。

「他和我說，男人要自立，如果真的愛你的話就要給你更好的未來。現在，我已經可以站在你的家人面前履行我的承諾，我的新房也和*圖*書只差一個女主人了。小夏，回來吧，好不好？」

「汪洋，你放手！」

在汪洋的精心護理下，潘小夏的傷好得很快，很快就拆了石膏，活動自如。

潘小夏被沈若飛氣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沈若飛看了她一眼，在她發脾氣前自己摔門先走了，好像比她更為生氣！

「答應什麼？」沈若飛冷笑。

汪洋沒有再提以前的事情，只是很細心地指導阿姨應該怎麼給潘小夏做飯，讓她吃一些清淡又有營養的食物。

「小夏，你非要這樣嗎？我承認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那時的我怎麼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你是受盡萬千寵愛的嬌小姐，而我，爸媽下崗，只是一個窮學生……我能靠的只有自己。雖然你父親說能把我介紹到醫院實習，但我不希望你家人戴著有色眼鏡看我。我對自己說，賭一把。如果我贏了，我就能得到你，如果我輸了，我就放手，讓你得到屬於你的幸福。」

「你……」

這天，汪洋又來潘小夏的家看她，潘小夏卻半靠著門，似笑非笑：「汪醫生，我的傷已經好了，不知道您還來我家是為了什麼？」

「我……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哦？」

「小夏，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沈若飛站在門口，把包摔在地上，神色難看地看著他們二人，目光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雖然很久不見，彼此感覺有些陌生，但我想還是可以嘗試下吧……汪洋，這個戒指我現在還不能接受，要是我們交往順利的話，我再收也不遲。」潘小夏輕聲說。

「啊，是啊……對不起，習慣了。」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我是外科的醫生，請相信我。我會好好照顧小夏的。」

潘小夏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那句「對不起」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只是拿來抹布，一點點收拾著殘局。汪洋想幫忙收拾，但她只是淡淡地說：「你是客人，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戒指的尺寸分毫不差，她看著鑽戒，突然再次落下淚來。汪洋看著她，有些羞澀地說：「鑽石只有三十分，委屈你了。這是我大學四年的積蓄再加上在美國打工的時候積攢下來的錢買的，已經陪了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年了。以前就想送你個戒指，但是……等我買了，你又不在身邊了。小夏，回來吧。我愛你。」

潘小夏頭痛地望著汪洋，放棄自尊賠小心，收拾殘局：「汪洋，沈若飛還是個小孩子，剛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醫藥費我會出的，真是非常、非常抱歉！」

他的吻落在潘小夏的額頭，聲音也有了一些顫抖：「是在做夢嗎……小夏，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境！」

「習慣？」

「我把我的充電器忘這了。」

可她，偏偏要和他在一起！這樣，也能絕了沈若飛的念想，讓一切恢復正軌吧……

「啊？還有這說法？」阿姨愣了。

「我說過，不可能。這個人渣不配。」

汪洋艱難地說，似乎說出這句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滿懷希望地看著潘小夏，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潘小夏的回答，可潘小夏看了他一眼，笑了。

潘小夏很迷茫，這時汪洋已經神情自若地走到客廳，拿起了在沙發上的充電器。潘小夏暗罵又給這人鑽了空子，冷冷地說：「找到充電器了，怎麼還不走？」

「小夏，當初……你父親找過我。」

「汪洋，你不要說了！」

潘小夏虛弱地掙扎，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她與汪洋那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而憎恨和逃避歸根到底也是因為曾經深愛過罷了。她的理智告訴她要和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但是她的身體又在說：「一會兒，只要再在他的懷裡一會兒就好」……

「過來道歉！」潘小夏覺得自己就要被氣爆了。

「真的？」汪洋一愣，然後大喜過望。

「汪洋，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想喝水的話自己去超市買！」

「看起來有些老奸巨猾。」

沈若飛氣極，揪起汪洋的領口，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汪洋的眼鏡被打落在地，摔個粉碎！他的臉上青了一塊，鼻血緩緩流下，看得潘小夏心驚肉跳！

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氣息襲來，潘小夏身體一僵，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汪洋那樣小心地抱著她，好像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為什麼他會把這些事情記得那麼清楚？有些話，明明她自己都忘了！為什麼要在她深愛的時候離開ｈttps://m•hｅｔｕbooｋ•cｏm.ｃoｍ她，又為什麼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又回來？汪洋，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要胡說！」

藍絲絨盒子看起來已近有些陳舊了，鑽石也不是大顆的，但是潘小夏感動地想哭。面前的，是她五年未見的、對她一往情深的初戀情人，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你怎麼知道我用不著？」汪洋輕聲說，突然抱住了潘小夏。

「好。」潘小夏簡短地答應，拿著花瓶去換水。

這句話似乎說得更不妙。

「沈若飛，過來和汪洋道歉！」

「因為你從來沒有受傷過啊。你總是很細心、很謹慎，而且又是學醫的，哪裡用得著我。」

「比以前瘦了一些，眼神也變了……」

按照自己的意願，放肆一回。

在汪洋看來，這話似乎做實了潘小夏和沈若飛「同居」一事，而在沈若飛看來，這是潘小夏不歡迎他的到來。

潘小夏心中暗叫不妙，望著沈若飛，忐忑地說：「你……回來了？怎麼不多待會兒？」

除了道歉之外，潘小夏已經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暗恨沈若飛的衝動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她讓汪洋仰起頭，很熟練地拿冰袋給汪洋止血。汪洋接受了她的好意，然後笑著說：「小夏，你似乎忘記了我是醫生。」

所以，就這樣吧……

夜幕降臨，整個城市沒有了白天的喧囂和悶熱，有的只是屬於夜晚的安寧與瑰麗。小區路燈的光束透過窗帘折射進潘小夏的房間，他們兩個人站得很近，影子被拉得很長，但他們的心卻隔了一個太平洋。

「和你無關。沈若飛，我知道你是潘小夏的『弟弟』，但是這是你姐姐的私事，你不要插手為好。」

「沒怎麼變，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汪洋……這回，不再是『汪醫生』？五年了……已經五年沒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呵呵。」

「我才不是什麼清澈見底……汪洋，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至少，此時的她，是這樣貪戀這個懷抱的溫度。

「汪洋，這個笑話並不好笑。」潘小夏冷笑，「快走吧，鬧大了大家不好看。」

「沒事。」汪洋臉色不好，但仍對潘小夏淡淡一笑。

他望著阿姨做的香噴噴的骨頭湯，皺起ｗwｗ•ｈｅtuboｏk.cｏｍ.ｃｏm了眉：「不要給小夏吃這樣油膩的食物。民間是有『吃啥補啥』的說法，但是骨傷的人不適合吃這些。骨裂早期要消腫散瘀，飲食原則上以清淡為主。多吃些如蔬菜、豆製品、水果、魚湯，不能吃酸辣油膩的東西，早期尤其不能吃骨頭湯這類高熱量的食物。否則，瘀血積滯，對病情反而不利。所以，阿姨你做些青菜一類的綠色食品就好。」

「除非你答應，不然我不走。」

在她低頭的時候，一縷髮絲在不經意間散落，模樣是那樣的嬌俏。汪洋看著她，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把她額前的髮絲歸順。可是，就在他的手觸碰到潘小夏額頭的瞬間，潘小夏猛然抬起頭，迅速後退，動作幅度大到把手中的花瓶都摔在了地上。

「不可能。」沈若飛冷冷地說。

「汪洋，你放手！」

所以，兩個男人的臉色頓時都有點不太好，饒是遲鈍的潘小夏也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她望著汪洋，遲疑地說：「你走吧。有事以後再說。」

汪洋的臉漲得通紅，而潘小夏還是第一次看到一貫溫文爾雅的他這樣惱怒的樣子。汪洋的手用力握住了潘小夏肩膀，潘小夏下意識地去推，但汪洋怎麼也不鬆手。

汪洋望著潘小夏，猶豫了一會，還是用平靜的語氣說：「小夏，我一直很想你……可我不配和你聯繫。在美國，家境不好的中國留學生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去快餐店打工，我就算是努力學習，爭取獎學金，但還是要靠打工來賺生活費。那時候，我最慶幸的就是你不在我的身邊，不必和我一起吃這些苦。白天上課，晚上上班，我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的，我用忙碌讓強迫我忘記你。可是，走在路上，在校園裡，在打工的地方……我總會想起你來。很多次，我都要撥通電話打電話給你，但我只能忍住——我告訴自己，不學成歸來，絕對不見你。潘小夏，你會想我，那你以為我不會想你嗎？你以為我這些年就過得很好？」

「小夏，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在湖邊買了房子，是你喜歡的那種躍層式。房子很大，一個房間做書房，一個做卧室，一個做小孩子的玩具房……房間的牆壁漆成蘋果綠，要有水晶簾，還要有荷葉形狀的洗手池……hetubook.com.com」

「汪洋……」

汪洋自嘲地笑著，而潘小夏愣住了。一股極酸楚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她的手指甲死死插入掌心，也只有用疼痛來戰勝心中的哀傷了。她望著窗外，而汪洋看著她，艱難地開口：「潘小夏！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潘小夏知道，與汪洋重修舊好是一個危險的決定。

「汪洋，你……」

汪洋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藍絲絨的盒子，而盒子裏面靜靜躺著一顆璀璨的鑽戒。潘小夏嚇了一跳，腦中一片空白，也眼睜睜地看著汪洋把戒指套入自己的無名指。

他的腦中想象出潘小夏為沈若飛包紮的場景，只覺得心中一酸，很不是滋味。他一手扶著冰袋，一邊開玩笑一樣地說：「你怎麼從來沒這樣照顧過我？」

「小夏，我回來了。雖然晚了點，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我！我已經可以擔負起我們的未來，我們為什麼不能從頭開始？你明明也是對我有感覺的，對嗎？」

汪洋當初是決絕了點，但是她家的責任恐怕也不少。她還奇怪父母為什麼會對汪洋這樣通情達理，原來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你……」

「是啊。沈若飛那小子上高中的時候經常和人打架受傷，又不敢讓家長知道，經常在我家處理好傷口才回家。所以，我處理傷口的技術應該也是專業級的了吧。」

「你們在做什麼！」

「不，是我代我父親說一聲『對不起』……」

「小夏，是我對不起你。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好嗎？」

「小夏，謝謝你！」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必自責。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在我一心嫁你，一心為你打算，甚至願意和你一起出國打拚的時候，你對我說『分手』罷了；也只不過分手后喝酒喝到發瘋，去你宿舍樓下大鬧，被人嘲笑，不敢留校任教，只好拜託爸爸為我轉交罷了；也只不過瞎了眼，愛一個賤人十年罷了。」

他們還是想拆散他們吧。

「如果你一點都不愛我了，何必這樣躲著我？你是在自欺欺人嗎，潘小夏？還是說，你真的能忘卻一切？」

汪洋說著，那麼溫柔地看著潘小夏。潘小夏看著他，只覺得心猛地一跳，急忙借故走開。

「什麼叫『好』，什麼又叫『不好』？」潘小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