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親相出銀行搶劫犯
林小艾很得意地說：「說什麼，絕對真品，絕無縮水。」
柳絮說：「小艾，你知道我媽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花了不少錢，我這能拿出兩萬。」
匆匆結束了電話，暫時不想談這些，對愛情和婚姻已經產生了恐懼和厭煩，尤其是家裡一直催婚，更反感了。
「就算兩個車相撞，也有肇事和被害，我也摔倒了，沒跟公司要工傷保險反而被扣工資，是不是說不過去。」
萱萱失落地過自己的星期天，臉沒洗就到廚房找東西吃，拿著一包零食又鑽進被窩繼續半睡半醒，林小艾想這才搬出來住了幾天，生活已經不能自理了，平時除了上班時間就沒有社交活動，連個男人的電話都很少，好容易逮到一個白無常，還整日喜怒無常，一會兒笑的跟向日葵似的，一會兒打雷下雨，這會兒不知道怎麼著了，這麼反常，連周杰倫的演唱會都不看了。
萱萱說：「我看行。」
「上次那個苦瓜呢？被甩了？你的品位越來越差了，雖然年紀越來越大了，被剩下總是不好的，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要隨便什麼人都腦子一熱就跟著走了。」
女人配紅酒是一個絕佳的景，柳絮有意無意地撩起捲曲的髮絲，動作充滿了誘惑，紅酒沉浸在高腳杯里透出來夕陽般的顏色，映照在柳絮白|嫩的臉上，好像白絲綢緞子上盛開的一朵梅花，美的經典，美的百花盛開。
走投無路可以讓人犯罪，也可以讓人迷失，林小艾不想再投進聶偉的懷抱，更不想和過去有任何瓜葛，一個沒有原則的男人她是不想留戀的。
「那個，不疼了吧。」
陳一凡聽這話，明白眼前的男人就是聶偉，林小艾的前夫。按他對林小艾的認識，這個時候她應該以牙還牙，用最惡毒的語言還擊，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聶偉，充滿了複雜的神情，並不在意又特別的陌生和尤其的熟悉。
柳絮熬了一鍋美容羹，端給小艾一碗，誰知房門沒鎖，人卻不在。
「還跟我說什麼只要我來，直接進來就成，你告訴他，我走了，下次請我過來讓他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我時間很寶貴的。」林小艾裝出一副很不耐煩，轉身要走的樣子。
給大哥打了電話，要賬號匯錢。
柳絮說：「哦，哪個款？不會是品牌折扣款吧？」
原來是哥哥在朋友家經不住勸喝了點酒，酒後駕車，沒注意拐角處駛來的卡車，相撞了。
「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四個人談笑風生的時候，上次攪局的那個人又來了。
終於駛到寬闊的道路上，靠邊停下，陳一凡把柳絮扶正。
林小艾頓時火冒三丈，每次倒霉都會遇上陳一凡，尤其要命的是筆記本黑屏了，遲遲打不開，本來要演示的精緻策劃書，這下子一命嗚呼了。
萱萱話沒說，那種滿眼冒桃花的神情已經把她出賣了。「用一句流行的話說，我們現在不是在戀愛的路上就是已經有feel了。」
「哎喲，可能今天酒喝多一點，有點頭暈，能不能送我回去。」柳絮勾魂鎖骨的眼神注視著陳一凡，看得他心裏想在花花世界拈朵花聞一聞香氣襲人。
她不能忍受一個男人的猶豫不決和無所擔當，情知花花世界迷人雙眼，還是看不慣男人犯賤。
陳一凡輕搖了下酒杯，碎冰碰擊酒水和玻璃杯帶來泉水般的聲音，他看著林小艾，眼神毫無光澤，心情猶如搖滾樂般劇烈跳動，壓抑著又在酒里釋放著。
「逃犯？」柳絮和萱萱異口同聲地驚訝。
「這位先生，男人的胸懷要寬廣一點。」陳一凡說完拉著小艾的手，帶她走。
「我……」林小艾就不明白這也太巧了吧，怎麼隨時都能遇上他呢，這輩子唯一沒站住腳，和這傢伙有了交集，還沒完沒了了。
「哦，他現在化名岳濤，我們通過婚介聯繫到你，知道他最近和你見了一次面，他是我們一直追查了兩年的銀行搶劫在逃犯。」
她總是認為不上鉤的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誘餌不夠，這次當熱身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想起那場醉酒，林小艾還真有點后怕，看著高腳杯里一汪藍色的海洋，似是下一個深淵，深藏著無盡的苦果，說：「勇敢？我勇敢地結婚了，結果閃電般離了；我勇敢地去婚介所，結果遇到的是逃犯；我勇敢地喝酒了，結果我被辭退了；我勇敢地想去愛，去承擔，結果總是出乎意料。」
哪怕搶銀行都不會接受男人的施捨，尤其是這樣的男人，為達目的犧牲女人，犧牲之後還要接著利用。說好聽點，為做大事不拘小節，說不好聽就是犯賤。
「老地方見。」
坐在車裡，柳絮的頭靠著座椅，慢慢地重心不穩，滑落在陳一凡的肩膀。「今天這麼好的夜色，本來可以一起欣賞的，因為我，掃興了。」
正在想著一展抱負，幻想有一天成功地站在眾人面前接受最高的殊榮時，後面有人拍了她一下，林小艾魂都嚇出來了，回頭一看，柳絮披頭散髮出來了。
前台按住了正要撥號碼的手，趕緊扭過頭對林小艾說：「請您別誤會，曹總最近比較忙，既然是約好的，您請進吧，左邊第三個辦公室。」
萱萱說：「小艾，我爸媽剛在五環給我按揭了一套房子，錢都交首付了，我還有一萬塊，先給你，我再想辦法。」
林小艾想著剩下的四萬塊錢要如何去籌，周末的同學聚會本不打算去，但是能在那些大紅大紫炫富的同學面前借到幾萬塊錢也好過用聶偉或者陳一凡的錢。
柳絮不服氣：「是很怪，小丫頭沒談過戀愛別胡說八道。」
「你為什麼離開EV？」聶偉還是稍許有些緊張。
「你不就是留過洋嗎？有什麼了不起，我見過海，不就是很多很多的水嗎？當年孫悟空漂洋過海拜師學藝不也乖乖在唐僧手下了嗎？你就作吧，有一天後悔，哭鼻子求我回去，我都不答應。」林小艾想著聶偉還能像從前一樣買她喜歡吃的糖葫蘆，說幾句軟綿綿的話，然後重歸於好。
「哈哈……」柳絮捧著肚子大笑，萱萱還添油加醋地說「小胖胖挺可愛，還說請你吃蘭州拉麵，帶你兜風。」
「我你們人事曹經理，約好的，怎麼他沒跟你說嗎？」
飯後岳濤把小艾三人送回家中，柳絮說「人呢，是普通了點，但是性格和背景都不錯，不過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
「我們最近不招人，而且不接受沒有預約面試的貿然來訪，請你回去按照我們招聘信息寫的郵件發送簡歷。」曹總抬頭看了一下，不是自己的員工，又是主動上門的，低下頭敲擊著鍵盤，不再抬頭。
掙扎著，這些聲音在她思想里爭鬥，她理智地認為自己應當和過去撇清關係，這是做一個好女人的原則，糾纏不清和藕斷絲連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然而林大剛在醫院里昏迷的情形一直出現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是你嫂子向你要錢的吧，別聽她瞎說，你自己留著，給自己買點衣服，吃點好的，哥在家朋友多，這點錢算什麼。」林大剛不要林小艾匯錢，這個哥哥一直護著她，因為有這個哥哥，她才更欣賞有擔當、有義氣的男子漢。和_圖_書聶偉那個時候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但後來走上了狗熊的道路。
「失業了，心裏很不痛快吧，出來喝杯？」
柳絮緊緊伏在陳一凡身邊，身體里散發出淡淡的香水味，呼出的氣息溫熱地覆蓋在陳一凡周遭，空氣里到處是曖昧的因子。
「聶偉，我不想懷念過去了，如果能幫我，我很感謝，如果不能，我也沒有怨言，畢竟我們分開了，我不該一見面就提錢。」
陳一凡說：「沒事，我頭頂剛打過一個。」
「算了，我叫外賣。」林小艾撥了外賣電話，「給我一斤鴨脖子，要變態辣級別的，再來十塊錢素菜，也要變態辣，再來兩個鴨腿。」
林小艾呷了一口酒，杯中的藍色海洋對於她並不是希望，而是看不到岸的深淵。
「沒這麼誇張吧。」
「我看你也是活該，在科室工作本來不是老頭子就是悶出內傷的男人，讓你出去溜達，你懶；讓你打扮，你覺得難受；給你個潛力股，你看不上人的臉，給你個帥哥，你覺得花心，你還真以為一個完美的男人會從天而降來，到我們這個租來的小屋，沿著紅地毯把你拉走，別作夢了，洗個臉清醒一下。」其實林小艾有時候恨鐵不成鋼，她覺得凡事都是自己爭取的，最沒有要求的人要求最高，總是隨便，可真隨便了，又不樂意。
「如果我有EV的內部資料呢。」
陳一凡雙手握著方向盤，躲著前後時不時竄出來的車輛，這段路正在維修，紅綠燈和方向已經錯亂，處處小心。
陳一凡把她送了回去，回去的時候兩個丫頭也睡了，黑漆漆的客廳里，沒有一絲燈光，她拿出手機用微弱的屏幕照亮，這點微弱的光足夠認清方向。
男士要點一壺普洱茶，柳絮卻說喝點紅酒更切合今天的場合。想到上次謊稱自己不能喝酒，這次主動點了紅酒，隨口又說：「紅酒也是一種療養葯，每天喝一點對身體有好處，也奇怪，只有紅酒我還能喝點。」
「聶偉，別一副朝秦暮楚的饞樣，你統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小艾，就是一單身女性，可以給你機會指點，但是你沒有權利指指點點。」柳絮最看不慣玩弄女人的男人，在她的字典里，只有甩，沒有被甩，空閨幽怨，對不起，真沒空。
萱萱也說：「你是嫉妒了吧，小艾比你早找到如意郎君。要是他臉白點嫩點，我早就出手搶了。」
哭了一下，她擦乾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我想回EV工作，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為了你，我就勉強參加周末的交友活動吧。」說交友其實就是相親，曾經有人說，如果你還單身，不是正在相親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她們還得在路上多跑跑。
經受「岳濤事件」的打擊之後，林小艾覺得自己太失敗了，第一個男人跑了，第二個是偽劣產品。從眼光到自身，失敗的很乾脆。
「小艾。」
社會太殘酷了，不是剩男里沒帥哥，而是看上你的都是衰哥，就算年紀大了願意降低標準不介意年紀小一點，不介意學歷低一點，不介意錢少一點，不介意人挫了點，可是對方很介意。
林凱把飯局定在郊外的半島酒店，偏的人影都很少，何況車子。林小艾看見陳一凡笑的都成一朵花了，和林凱握手告別，滿面春風的。又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走過，這一切都怪這個小人，想想心中不禁翻江倒海，五味雜陳，所有的仇恨都湧上來，脫下硌腳的高跟鞋向陳一凡砸過去，正好砸在後腦勺。
「哦，對不起，我一時激動……」林小艾羞赧地笑了笑，笑出了春花秋月的清新，帶著春天的味道。
「林小艾，你要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你知道那個電腦對我們多重要嗎？要是追究的話，就不止扣這點工資了。」
這就是女人，被甩了，還得找個理由為自己平反，按個罪名讓男人承受。
「媽，你別說了，我堅定不移地繼承了您老的優良基因，沉魚落雁，閉月羞死花的容貌。誰說我剩下，神仙姐姐都不答應，我不屑於找，動起真格來，喊一嗓子，那排隊的還不把咱家門檻踢破了。」林小艾最怕老媽嘮叨，說著說著能掉起淚來，不知道的以為她這輩子就難嫁了。
「我想借四萬塊錢，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打欠條。」
林小艾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大呼一聲「我要陷入愛河了，別吵」。眯著眼睛都能夢到紅地毯的顏色，就在樂得門牙快笑掉的時候，派出所找到她說協助調查。
從公司出來又成了自由人，但這次坦然多了，不就是失業嗎？失戀都過來了，還怕失業嗎？
本想湊合著在LC耗一段時間，誰知邱凱找她談話，總結一句話就是「趕緊寫辭職信，不然就等著被辭退吧」。林小艾已經不知道什麼叫丟人了，收拾了東西，搬了個小箱子大搖大擺地打招呼，然後開門等電梯，走人。整個過程很High，完全沒有被趕走的沮喪。
「滅絕便秘，在廁所扎馬步呢，估計也不想沾染油腥了。」柳絮的營養不良都是這個社會的審美觀害的，非要把自己吃成莫文蔚，那雙瘦的跟竹竿一樣嚴重缺少維生素的腿還成為美的標誌，柳絮節食的結果臉色光澤無力，腹內新陳代謝遲鈍，腿卻沒有絲毫莫式的范兒。
「請問您找哪位？」
驛外斷橋邊的梅花總能勾人憐惜，可這繁華盛世里雍容的美卻像大街小巷的海報，到處都是。
柳絮含笑，說：「剛到。」
「你要幹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陽底下容不得暴力，何況是你害了我……」林小艾越來越說不下去了，陳一凡靠的更近了，把林小艾逼近了角落裡，然後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林小艾查了自己的銀行卡也只有三萬塊錢，有一萬還在基金里套著。
「好，我們了解一下情況，因為根據通話記錄，最後一次是跟您聯繫的。」
剛剛偷親了她，現在還敢回來，林小艾又想脫下鞋丟他一次，又怕砸破車子，到時候他再要自己賠就真的栽他手裡了。
「這位朋友雖然我不知道小艾和您之間具體有什麼關係，但是從您的話里看出來，她離開你是明智的選擇，我不得不說作為男人中失敗的典型你太成功了。」岳濤滿臉的堅毅勾勒出完美男人的典型，話一出更讓林小艾感動，終於有個肩膀能結結實實給她靠了。
萱萱也說：「還不如那些靠臉吃飯的帥哥真實。」
陳一凡送小艾回去，在一個轉彎處躥出一隻流浪狗，陳一凡緊急剎車，不幸和後面的車相撞了，汽車屁股受傷了。
「小艾，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是個有計劃的人，連股票這麼冒險的投資你都不肯，這些年總也有點積蓄吧。」
陳一凡嘴唇壓過去，忽然親了她，高傲地瞪了她一眼，扔下鞋子轉身就走。
她覺得自己應該爆發了，內心裡希望能在聶偉、拉斯、夏雪、李玲和Jack面前仰起頭來。她告訴自己：「林小艾，即使平凡也不要平庸，走在醜小鴨的隊伍里要露出天鵝的翅膀，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就要有白雪公主的尊貴；剩下來很無奈，再被人挑挑揀揀就是悲劇了；不要做女強人，hｔtps://ｍ•ｈｅｔubooｋ•cｏｍ.ｃom夜晚很孤單；不要做家庭主婦，黃臉婆打了美容針也逃不出時間的悲催。林小艾，你要做精緻的小女人。」
「是不是男朋友不給錢花，你知道我還很在乎你，你也在乎我，我們何必這麼折磨彼此，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只是為了工作，離婚的時候我就說明白了，你還是我最愛的女人。」聶偉伸過去握住林小艾的手，小艾抽回來，站起來，對著聶偉說：「以前的事我忘了，現在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今天就當冒犯，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小艾啊，嫂子有件事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林小艾接到嫂子周美慧的電話，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家裡又出了什麼事。
怪不得半路又碰上聶偉了，本來想借錢，又看到別的男人，醋意橫生。聶偉沒別的嗜好，特愛吃醋，林小艾沒少領教，不知道現在的洋妞能不能受得了，聽說外國人都很開放，很自我，私人空間是不允許干涉的。林小艾覺得聶偉的婚姻一定不幸福，失去她就是最大的損失。
陳一凡說：「有需要再告訴我。」
「嫂子，我先把這六萬塊錢匯給你，其他的我來想辦法，你在家照顧好大哥、浩浩和爸媽。」
林小艾不服氣：「傷心是對感情的負責，沒心沒肺的人不配擁有感情。再說，我已經宣布三個月結束單身生活了，該清醒的時候絕不糊塗。我的26年華，一晃就過了。」又感嘆歲月無痕，來去匆匆，一不小心20到26了，再不留神，就成30歲的老女人了。
結果到了公園，拿出《新華字典》就看到對面來了一個人，遠處看基本過關，不像上次的苦瓜，褶子比年齡都多。
陳一凡很意外，還有人在仙人掌上扎傷了回來再撞一頭的，少見。
小艾奇怪：「白無常不是和你聊的好好的嗎？」
「沒有，哪有那麼快，現在差不多該想到搶銀行能坐幾年牢了。」
林小艾想起大學的時候，不斷要求自己進步，立志做個精緻的女人，而進行政部之後，慢慢地磨掉了這種心思，上班下班，工作，聽從領導吩咐，完全磨鍊成了後勤保姆。
這天她很想家，給家裡打電話。
終於一輛車停在她面前，卻發現車窗下落後露出的那張臉，是陳一凡。
「是，是我。」林小艾實在不知道110找她幹嗎，琢磨著最近一直很守規矩，沒有犯法，就是路上看到乞討的強迫掏錢，也給了呀，上次踩到一隻小強，道歉了，而且還請了法師超生，沒對不住哪位啊？
陳一凡打來電話，林小艾正鬱悶著，「我現在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雷，你最好後悔自己的決定，我給你30秒考慮。」
陳一凡一直覺得林小艾的走和自己有抹不開的關係，一直想看看有什麼幫忙的沒有，盡量在精神上對自己寬大處理。
林小艾挺直了身板，深呼一口氣，走進了LC的區域。
萱萱說：「他說只把我當朋友，普通朋友。」后四個字說的委屈又擲地有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就不再說話。車裡安靜地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細微的呼吸聲。
「滅絕，還好你沒去，不到一百個男人，卻來了三百多剩女，比例嚴重失調不說，那些師太里還有碩士博士學歷，家庭條件好的，工作優越的太多了，我倆去了簡直自取其辱，找抽。」林小艾特後悔去什麼相親團，做什麼噩夢呢。旁邊那個女人都換了十一個聊天對象，她身邊始終是一個不到一米七，體重卻有兩百五的大專男，一張嘴口臭熏天，她是在忍受不了跑到過道里呼吸新鮮空氣，死胖子還追了過來說：「我對你挺感興趣，沒什麼意見我們就交往吧」，她差點沒被這句話震驚的抽過去。
「曹總，這是我的個人簡歷。」
商場競爭激烈，EV有三個主管以上級別的員工都是從LC挖的牆角，雖然林小艾地位低微，但是如果能帶來商業價值，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曹總思索片刻便讓林小艾入職了。
「放心，知道嗎？」林小艾有點喜極而泣，「這是我這些天遇到的唯一一件高興的事。謝謝你。」林小艾激動著握著陳一凡的手，強烈地感謝。
「自行多好，有益身心健康，還是敞篷，兜風最合適，而且兩個人距離很近，容易擦出火花。」柳絮笑抽了，還不忘多說幾句。
「你試試疼不疼，人不大，心夠狠的。」
「不是。是你哥。」周美慧的眉頭皺了一下，林大剛千叮萬囑不讓告訴小艾的。
她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寶，哥哥疼愛的小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需要她強大起來，用信念支撐曾經保護她的人。
「小艾，嫂子就知道你最好了。」周美慧樂滋滋地感謝林小艾。
林小艾夢裡居然夢到陳一凡了，本來打算找工作的，她覺得是不好的預兆。果然面試的時候碰到了聶偉，同時還有一個女面試官。這小子現在成了職業經理人，聶偉看到她居然裝作不認識。
「林小姐，您簡歷上寫著離婚，像您這個年紀應該結婚不久吧，離婚是因為自己性格還是什麼原因？」幾乎每個人都對她的離婚感興趣，但是女面試官不知道踩到聶偉的雷區了。
她硬著頭皮坐進去。
「生活中最能折射一個人的性格，從而判斷她適不適合我們的工作。」
「算了，外國媳婦也管財政吧，我找其他人想想辦法。」
曾經的他很高大，一直像街道邊豎著的電線杆一樣筆直，又能照亮前程。但是自從聶偉領了個洋媳婦回來就拽了，就讓林小艾看不起了。
林小艾揣著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推開了曹總的門。
「啊？我真和他不熟，就是婚姻介紹所認識的，見了兩次面，對他的情況我知道多少說多少，保證坦白，但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
林小艾拿出平時柳姑娘都不捨得用的膠原水晶面膜，撕開就往臉上貼，嘴裏哼著小曲兒，好像馬上就從剩女變成待嫁新娘了。
有一首歌怎麼唱的「回憶還沒變黑白，咱們都置身事外了」，真是感慨萬千啊。
「小艾……」周美惠已經說不出話來，電話那頭是劇烈抽泣的聲音。
林小艾再次見到聶偉的時候，聶偉明顯比較激動，剛坐下便說：「前些日子見面有些話，可能說重了，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其實我一直很在乎你，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裏無名發火。」
「認識王海濤嗎？」
「突然覺得沒有這隻驕傲的孔雀，我也站在美女的行列了。」萱萱第一次穿上長筒皮靴，黑色打底褲，短款棉裙，上配淺黃色外套。
「曹經理沒有交代，我幫你問一下，請稍等。」
「是啊，小艾最擅長的就是逆水行舟。」
聽著有男人要借給她肩膀，林小艾苦笑了一下，這些年沒有肩膀靠，離哭泣也遠了，回憶此段時間的事情，低沉的心情又壓抑起來，說：「我也搞不懂為什麼和拉斯犯克，我兢兢業業工作得來的全是懲罰，難道只有三心二意老闆才欣賞？現在我連工作都沒有了，哥哥出了車禍還躺在醫院等著錢手術，而我連幾萬塊錢都湊不齊，你們一個個的跑來打擊我，我知道和*圖*書我很失敗，失敗的很徹底，可是能不能不要雪上加霜，讓我很難受。」小艾說的眼淚點了下來，她就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轉運了，而且轉的這麼突然，這麼背。
從聶偉公司出來之後，坐電梯的時候看到拐角那家很闊氣的辦公室，掛著LC的logo，LC是EV的競爭對手，從2002年起步，在短短八年內卻和EV並駕齊驅。剛剛被聶偉刺|激過的小宇宙，想了N種背叛EV的借口，把自己挖進LC，手裡握著秘密還能沒人收嗎？
「你怎麼開車的，這種技術，一看就沒駕照。」後面的車主出來第一句話就罵罵咧咧，陳一凡趕緊下車道歉，那人還不依不饒。小艾看兩人僵持著，下車，「擦傷的是我們的車，沒看到前面有流浪狗啊，睜不開眼睛就回家睡覺，別出來嚇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聶偉站在面前。
「不認識，您是不是打錯了？我一直是守法公民。」
陳一凡看見林小艾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傍晚的昏暗遮住了一半的天空，另一半被燈光撐起來。嘈雜的車來車往的聲音，大街小巷裡放著的音響聲充斥著耳朵。正在這時家裡打來了電話，嫂子周美惠泣不成聲，「你哥哥出車禍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醫生說要截肢才能保命，媽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現在家裡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連你哥住院的護理費都湊不齊，小艾……」
又一次在爭奪南方霸業集團總裁林凱的競爭中遇見，林小艾拿著文件夾，隨手還托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跟在邱凱後面亦步亦趨，忽然被轉彎處閃過來的一個人撞倒了，筆記本掉在了地上，文件散了。正在前行的邱凱聽到聲音立刻回頭，發現裝了策劃案的筆記本摔在了地上，林小艾愣在一邊，而來人正是EV的陳一凡。
林小艾下了車回家的時候，陳一凡在背後說：「別在LC了，不適合你的。」
林小艾見他有點猶豫，接著說：「真的，我需要一份工作，而你剛進公司，也需要一個幫手，雖然我以前在行政部，但是對公司的產品流成什麼的都還熟悉，再說，策劃這方面我也專門學習過。」
萱萱也說：「人可以自私，但不能無恥，聶哥哥，您做的太過了。」
平時作風高調，語言彪悍的林小艾把自己關在房間，無論柳絮怎麼好言相勸，萱萱怎麼以幾根超級無敵變態辣的鴨脖子誘惑，她就是不出來，不做聲。
「怎麼突然間這麼生分了，記得結婚的時候，兩家人一起吃飯挺熱鬧的。」
柳絮特別想在幾百人相親團里孔雀展翅艷壓全場，卻因為要回去看母親錯失良機。萱萱和林小艾煞費苦心打扮了一番。
林小艾猶豫了一下，說：「謝謝，我會想辦法，暫時不用了。」真有一瞬間林小艾想握著陳一凡的手感動地說「真夠意思」，但是她猶豫了，借錢可大可小，總會有辦法的。
每一個路口，都是希望失望的並存，每一個選擇，都是成功失敗的路口。她想起魯迅伯伯的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別撐了，像你這種心直口快的人，最不會隱藏心事，明明心情不好，還偏裝成無敵金剛小戰士。」
陳一凡看她西子捧心似的虛弱，香水味有點濃，不適合他的鼻子。
林小艾的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說：「銀行搶劫犯，被通緝兩年了。」
林大剛的生意停了，父親又重操舊業開起長途車送貨，母親和嫂子照顧著林大剛和浩浩。林小艾特別想回家，又不敢告訴家人她被辭退了，萬分沮喪。
萱萱從失戀的痛苦轉為洒脫，不屑一顧地說：「其實郭天也沒什麼好，身邊那麼多美女，這種男人最不可靠了。不適合我。」
「愣什麼，快把陳總扶起來，筆記本什麼的都是浮雲，陳總的身體要緊啊，陳總，沒碰到您吧？」邱凱責罵道。
林小艾只覺得天暈地旋，哥哥林大剛早早的結婚，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做著小本生意，在老家的縣城還算不錯。哥哥倒下，意味著家的坍塌，她有點重心不穩，差點癱在地上。
坐在後座看他腦袋後面的大包，頓時覺得自己很無理。
「就算電腦沒有壞，你一樣會輸。陳一凡的策劃就是比你的詳細，比你的有創意。」林小艾總是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姿態，還是學不會控制情緒。
聶偉酸溜溜地說：「林小艾，都說三日不見刮目相看，你的場子挺多，才分別，又跟男人私會，沒發現離婚之後你更有魅力了，這才幾天，男人都換三個了，佩服，這方面我就不行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種能力？」
柳絮佯裝走路不穩，手裡拎的包在軟弱無力的臂彎里滑下，陳一凡見狀撿起手提包，扶著她出去。
扭著頭，不理他。
林小艾的眼淚掉到林一凡的衣服上，水印暈染了一圈又一圈，展開的不是淚痕，是傷心。
總有一刻，看某個人特別順眼，陳一凡想大概此時就是這種心情吧，看著她笑的樣子可愛的與眾不同。
對面走來一位男士，坐在柳絮對面說：「我遲到了。」
「有什麼打算？」
「就像有些人突然喜新厭舊一樣，沒什麼原因，只是個人愛好不同。」小艾想看見你在我就沒打算在這上班，既然你裝就陪你裝到底。
「妞，你受傷了？」林小艾試探性地問。
「這兩位是我特鐵的姐們兒，柳絮、郭萱萱。」
林小艾莫名其妙，大哥又怎麼了，嫂子吞吞吐吐的。
「火花？再讓我遇到我百分之一萬會噴他一臉唾沫花。」
聶偉看四敵一將要敗下陣來，轉口說：「小艾，我沒別的意思。」
「你哪來這麼多錢？」柳絮這些年的積蓄都給母親看病了，僅有的幾萬塊錢也給了她，林小艾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
小艾看到聶偉一臉汗珠子，得意驕傲以及自豪。
回憶聶偉，林小艾感慨萬千。
「幹嗎這麼看著我，怕我賣身換錢啊，放心，我拋一個媚眼就夠他們享受的了，姐姐我這兩歲不是白長的。」
陳一凡躺在沙發上，想起第一次見小艾，瞬間眼裡浮現出一個人，已經很多年了，也許他還沒習慣忘記。
女人天生就是吃齋念佛的命，為了那點可憐的身材，天天吃素，最後瘦的乾巴巴的，還說流行骨感，簡直自欺欺人，半夜醒來，男人一伸手身邊躺了個骷髏頭。還是保持肉感比較好，像那個文學界出名的苑月一樣，肉嘟嘟的，可愛。
「就像我，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剛和婚姻介紹所聯繫了，遇上一男的，從各方面考慮都還不錯，是個重點培養對象。」
結束的時候兩人互留了電話，林小艾覺得應該作為重點對象培養一下。
「給你份工作不是要以身相許吧，手勁夠大，握疼了，還不鬆手。」
「滅絕回來了嗎？郭萱萱，姐心情好，請你們吃紅燒肉，為了苗條多久沒聞到油腥味了。」
「十萬。」
「嫂子，你這玩笑開大了，小心我哥發飆，早上他還跟我通話呢？」林小艾覺得平時刁蠻任性的嫂子又想從她這兒騙錢呢。
林小艾一聽，基本過關，還算謙虛，有車有房還說自給自足沒
和_圖_書問題，男人，就得有這個范兒。誰說的，男人不是靠臉吃飯的，帥有個屁用。「放心，家裡好著呢？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太讓人操心了。」話題又轉移到林小艾身上，自從和聶偉閃婚閃離之後，她的婚姻問題就成了全家的問題。
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堅強，家裡老人小孩都需要她支撐，於是林小艾忍著哽咽的喉嚨說：「嫂子，需要多少，我來想辦法。」
「如果坐在前面不舒服，就躺後面如何？」
「上車吧。」
「兜風，我看是抽風，你知道什麼車，自行的。」林小艾快瘋了，怎麼知性美引來的都是這些歪瓜裂棗。
林小艾撥了岳濤的電話，已經關機，整個人傻掉了，所謂千挑萬選的精品竟是萬惡的人渣。
給家打了個電話，那邊說不到三句就扯上相親的事上，「你年紀大了，還結過婚，不趁現在還年輕，過兩年更沒人要。你說你……」
「是不是爸媽又吵架了，我就說嘛，老媽更年期……」林小艾想起老媽嘮嘮叨叨瑣瑣碎碎地說這說那，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全裝在兒女的身上。
柳絮挽著林小艾的胳膊，一副仗義勇為的樣子，「別說姐沒提醒你，跨國是需要勇氣的，搞不好基因突變，生出個孽種禍害人間，趁早回國培養花骨朵。」
「她籌到錢了嗎？」
公司開除了她，同時也小小懲罰了人事曹總，這次策劃失敗完全因為林小艾是卧底，出賣了邱凱的策劃，所以陳一凡才有可趁之機，EV才勝出了。林小艾無非是一個替罪羔羊。
「謝您關心，作為小人物的悲劇史，我演繹的很成功。」
先給柳絮打了個電話，要晚點回家，約好的健身不能去了。說要散散步散散心。
「說什麼大哥手術？借錢是為了泡男人吧？你，真行！」
陳一凡說：「別喝了，一會又該去醫院了。無論什麼事，都要你勇敢承擔，總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在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很勇敢很不服輸的。」
是不斷的相親折斷了剩女對愛情的幻想，還是剩女促成了年年的相親熱潮？
陳一凡順勢把小艾的頭放在肩膀，輕撫著她的頭髮，安慰道：「沒事，有我在，別怕啊。痛痛快快地哭，哭醒了再好好跟我說說，兩個人想辦法路總會好走些。」
得知林總採納了陳一凡的策劃，將要與EV合作時，邱凱氣憤地回罵林小艾：「我說你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走路都能出撞到人，這次的損失你要負全責，我還有事，自己想辦法回去吧。」邱凱不等林小艾開口，已經走了，開著他的小車子一溜煙跑了。
林小艾腦袋快爆掉了，不是吧，上帝真會開玩笑，你把天使的翅膀插在惡鬼身上，誰看得出長毛的是鳳凰還是雞。
柳絮出來了，憋的面黃肌瘦，還是沒能理順紊亂的新陳代謝。「直接點，別像小孩子玩暗戀，有戲就直接進入熱戀，沒戲就下一位。別浪費了那麼多白天黑夜，結果人家只是客氣。」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柳絮見了說：「散心散好了，哪有那麼多時間怨恨鬱悶，有空把湯喝了吧，美容。」
萱萱委屈地說：「我哪有，你不也一樣，到現在還在為上一段感情受傷。」
「還得感謝你又拉了小艾一把，雖然她回去這個決定不見得對，至少解決了一部分問題。」
「這太不應該了。」女面試官突然站起來，手裡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比林小艾還氣憤。「我平生最恨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林小姐你要堅強，回去等我們通知。」
「送上來，我自己解決。絕對不讓氣味跑到你房裡，放心吧。」林小艾看著萱萱兩隻手摁著手機鍵盤，傻笑著，開始調戲無知少女說：「妞，說實話，是不是和白無常校草進展不錯啊？」
柳絮說：「搶銀行？想想也就算了，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裝的一副正人君子，其實禽獸不如。」
「小艾，這是四萬塊錢，拿著吧，看你怎麼報答我了。」柳絮一回家就把陳一凡轉手的幾萬塊錢給了她，還特意叮囑不要說錢是他的。
「我這個人平時不愛張揚，話也少，不討女孩子歡心，資產方面嘛，是有車有房，不用還貸款，有一個小廠自己打理，基本自給自足沒問題了。」對方上來就把自己的情況擺出來。
「半夜裝真子，嚇人啊。」
「晚上有約，就不要等我了。」柳絮出門的時候在意味深長的嘴留甩下這句話，不知道佳人的對面會是哪類雄性動物。
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哎，聚會，還不是虛榮的舞台，沒有好男人，沒有好工作，去了是丟人現眼，不去更丟人，沒有能牽出來顯擺的男朋友，更沒有拎出來炫耀的GUCCI包包。
相親不靠譜，歪瓜裂棗太多，一不小心就遇到幾個癟了還乾巴巴的棗子。
柳絮打了個哈欠，聲音迷糊地說：「告訴你，聶偉打聽你借錢的事了，我告訴他你哥哥出車禍了，好像這小子挺著急的。」
林小艾一個人走在路燈和車輛陪伴的街道，晚風吹來的空氣里混合著塵土的味道，偶爾一片落葉飛離枝頭，帶來的是更多回憶和傷感。她懷疑自己，以至於想就此沉淪下去，頹廢下去，找個能夠糊口的工作，一個人過著沒心沒肺的日子。
正好到發工資的時候了，林小艾先去看了一下，這個月只到賬幾百塊，邱凱說扣了電腦的錢。林小艾氣不過，找邱凱理論。
「我只是做點小生意，運氣好而已，加上朋友比較多。」
陳一凡從小艾的言語里看出了難過和悲傷，竟有點想憐香惜玉的感覺，本能的想保護一個受傷的女人，坐在林小艾的旁邊，低低的聲音說：「想哭，我借你個肩膀。」
「小艾，下周末班級聚會，不能不來啊，你知道嗎，夏雪嫁給一個鑽石王老五，現在住別墅，開名車。還有李玲，現在是人事經理，月薪上萬，強吧。」
林小艾無力地擺擺手，搖搖頭，無奈地說：「岳濤，我說這名字念著繞口，敢情是越獄逃跑的簡稱啊，怎麼這年頭這麼流行縮寫呢，一不小心就讓我趕上了。」
正想打車回家時電話響了，以為是嫂子，接起來發現不是。
「不用了，這樣可以。」
萱萱又念起了她的失戀宣言：「愛情，太折磨人了，我再也不要相信這玩意兒。」
「其實拉斯不是很難相處的人，也並不古板，只是……」陳一凡想說拉斯的初戀就是因為醉酒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兩人才漸行漸遠。這段難堪的往事，陳一凡也是無意聽到的。
「就那點出息」，林小艾指著自己，八厘米的高跟短靴，一款紅色的長款風衣外套，「這叫知性美，有點追求吧」。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這句話，讓她離開LC，讓曾經EV的員工離開LC。
小艾，小艾，辦了她可是你要求的，此時又來搗亂，別怪我速戰速決。柳絮很不高興陳一凡總提小艾，她精心挑選的服飾和精緻的妝容根本無人欣賞。
聶偉曾經說過「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大事」，但是經驗告訴小艾能用到錢的都是大事，不然聶偉就不會為了事業傍上外國富家女了。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從西餐廳出來之後林小艾遊盪在北海的https://www•hｅtuｂｏok.ｃｏm.ｃoｍ周圍，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曖昧，這個男人怎麼出了次國，連姓甚名誰都忘了，國外的風氣就那麼開放，勾引的正常男人犯邪啊，林小艾想不明白，聶偉本質上是個好同志，只是太重事業，一將功成萬骨枯，她就是被犧牲的白骨。
大家不再理他，繼續談笑風生。
后海的一家小酒吧里，嘈雜的聲音彰顯了強大壓力下釋放的狂肆，一群又一群城市裡的寂寞人來來回回地自斟自飲，林小艾走進去的時候陳一凡已在。
「林小艾，你毛手毛腳的，怪不得EV不要你了，如果這個談不下來，你就從哪來的回哪去。」邱凱生氣了，每次和陳一凡的對手戲他總是失敗者，這次準備的這麼完備也被林小艾攪黃了，林總根本不聽任何解釋，平日打高爾夫的交情煙消雲散了，嘴上是笑容，心裏卻是一把尖刀。
「如果請我看周杰倫演唱會，我還可以考慮，吃肉就免了。」生成80后是萱萱最大的悲哀，80的世界里有的是王菲和張楚，叛逆的張揚，孤獨的凌人。
岳濤今天特意修剪了頭髮，比上次更精神了些，舉止比較紳士，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做事。
林小艾愣在原地很久才回過神來。
「哎，明知道我便秘，還叫變態辣鴨脖子，林小艾你誠心啊？」廁所里傳來的聲音，萱萱遞了個眼神，柳絮的臉皮和鴨脖子起化學反應，毀容加便秘之後只要聽到「變態辣」就忍不住咆哮。
柳絮坐在西餐廳里靠窗的角落，頭髮長長地散在兩肩，捲曲的漩渦藏著許多嫵媚，鎖骨的凸顯勾勒出一個女人的動人，讓人忍不住動心。
林小艾明白這是父母保護來的結果，高中甚至上大學的時候父母還說「千萬別早戀」，好像那個時候男人是吃人的怪物，沾不得。當你一畢業參加工作二十好幾了，他們又說「你看誰誰都要結婚了，趕緊找一個」，好像男人應該隨著他們的指令出沒，而此時的女孩子言情小說看多了，總幻想有個王子在天大的困難面前英雄救美，但是現實往往是連個癟三都沒有。
「那個我還有一點，不多，也就一萬多吧，要不先給你們匯過去。」林小艾想大哥知道做生意了是好事，無論物質和金錢上都應該無私地支持，這樣爸媽才有保障。
「聶經理是不是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哎喲。」陳一凡的後腦勺頓時起了個大包。
「這個沒必要，可以不談。」聶偉說。
林小艾猛喝了一口酒，兩眼看著陳一凡，說：「你們男人為什麼總喜歡傷害人呢，可不可以不要揭人傷疤，我知道我很失敗，作為女人，作為員工，作為兒女，甚至作為祖國的公民。」
柳絮決定帶著萱萱考察一下林小艾所說的無縮水真品男，約定周末在上次相親的咖啡店見面。
「是林小艾嗎？」
空曠的郊外，一輛車也看不見，天又這麼黑，林小艾側眼瞅了一眼那車，不坐的話就虧了。
林小艾想如果有岳濤的勇氣她也去搶銀行了，放了那麼多錢，可惜，一分錢也握不到自己手上。
她覺得此刻充滿了力量，不必為了負心的男人傷心，更不需要為了不欣賞自己的上司抱怨，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彈彈身上的灰塵，微笑著繼續走下去。
「你好，我是岳濤。」
萱萱出來，說：「這點本事你還是有的。」
「我這就找，保准今年給你領家裡一個英俊瀟洒器宇不凡，多金多銀，還有體力幫咱家打雜的女婿。行了吧。」
林小艾理所應當地兩手叉腰，眼睛直直地盯著陳一凡，好像在說「不服，就過來單挑啊，誰怕誰啊」。
「我就說不讓他投資那麼多，非要搞個運輸公司，不就是送貨的嗎，還到處借錢買車，你也知道家裡剛蓋了房子，哪有閑錢啊？」
十串糖葫蘆也挽不回她的心了。小艾悲壯地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擺清自己的位置了。一個結了婚沒有洞房的成年少女。
從此林小艾跟在LC市場總監邱凱身後，正式站在EV的對立面，免不了經常碰到陳一凡，橫眉冷對。
「我有興趣回答」她看一眼聶偉，很委屈地道出始末，「我前夫和我領了證就出國了，我在家裡是又照顧婆婆又工作，結果一回來就鬧離婚，原來那邊早就紅杏出牆了。」小艾不忘拿出紙巾擦擦眼淚。
「剛才你說哥哥住院了，還差幾萬塊錢沒湊齊，需要多少，我先借給你，發了工資按月還給我。」
「我想小艾會證明給他看，誤會終歸是誤會，有澄清的一天。」
兩人高高興興信心滿滿地去，回來卻垂頭喪氣，場面那叫一個殘酷啊。
陳一凡走過去，拿著把他後腦勺砸出大包的高跟鞋，逼近林小艾，眼睛里充滿了凶光。
聶偉輕蔑地笑笑：「沒男人的女人就是沒有教養，你看你的領口，都快露出祖國山河的壯麗了，一副沒男人要到處賣弄的樣子，小艾，你跟這種人混，早晚掉價。」
林小艾坐下，叫了一杯藍色瑪格麗特，「陳總，您是作為EV代表慰問下崗職工嗎？」
林小艾呆在家裡翻看著買來的市場策劃書籍，萱萱還躺在床上玩著電腦，看什麼九尾狐類的韓劇，時不時嘎嘎笑出聲音。
林小艾感激地看著她，一把過去抱著柳絮，激動地說：「你怎麼那麼好。」心裏那暗自發誓要對兩個閨蜜更好，她們有難她會毫不猶豫插自己兩刀。
柳絮的臉從裡到外的翻著怒氣，林小艾看著好朋友為自己出頭被強敵襲擊，也顧不得往日情誼：「我說你積點口德吧，咱倆還有交集嗎？沒有，我相我的親，找我的男人，拜託你國外涼快就別回國湊熱鬧，中國人口挺多的，您不覺得你來了，更擁擠了嗎？尤其祖國的空氣都跟著變味了，感情全球變暖您功勞不小啊。」
「一個人當了叛徒，就永遠是叛徒。」邱凱說出這句話，林小艾沒有理解，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徹底明白了。
柳絮突然想到聶偉，在林小艾的世界里，這個曾經風靡的男友還是有點資本的，儘管已經分開了，這種情況伸出援助之手還是應該的，於是說：「要不，你去找找聶偉，他三番兩次地出現在你面前，話里話外都是醋意，我看對你還有意思，幾萬塊錢，對他來說應該不難。再說，離婚的時候你凈身出戶，他還不得補償你的青春折舊費，至少夫妻財產得分你一半。」
陳一凡想了一下，林小艾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很適合市場部頭腦風暴，於是說：「如果你堅持要回來，我跟拉斯說說看。但是警告你，千萬別偷懶，發現消極怠工情況我可不手軟的。」
「林小艾，你可以找聶偉，離婚的時候曾承諾給你十萬塊錢，當時你驕傲地甩了甩手，一不留神今天就能用上了。錢啊，白花花的人民幣，低個頭，拿回來。誰不為五斗米折腰。」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你什麼時候能讓媽省心。」憂傷的旋律又開始唱了。
林小艾臉色很糾結，氤氳的難過反覆在胃裡打轉，表情凝重而，她擦了一下眼睛，給自己兩秒鐘冷靜的時間，突然抓住柳絮的手說：「我哥住院了，需要十萬。」然後眼淚就撲簌簌流了下來，有點天塌了，還得自己頂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