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走秀髮生意外
「好辣,明天拉臭臭有的受了。」林小艾恢復了平日的彪悍。
柳絮告訴她:讓嫉妒的火慢慢把他們燒死吧,沒必要為了討好他們,清高地說,我不需要加薪。這不是偉大,是傻。辦公室男女最善於接受飛來橫禍,抗壓力不是一般的強,他們會慢慢習慣。
「說你二吧,你還總很能二到家。」
她繞了條路回家,走的時候在萱萱耳邊小聲說「把握機會」,她希望萱萱不要像以前一樣,拉一下手就好像會懷孕,然後慌張地給媽媽打電話,郭母殺過來非要把男人碎屍萬段。
平日里自信是七仙女,一到關鍵時刻就下凡變村姑了,毫無仙法和信心。
「親愛的,說好婚前財產公證,你怎麼還沒到,我的寶馬在外面等很久了。」
「還不趕緊收拾,想什麼呢?」陳一凡把手伸進小艾背後拿了一個紙箱子。
賣力加能力是拉斯用人的基本條件,而程序還是要走的。
為什麼有些人總可以那麼瀟洒,即使開個玩笑,還會留下笑聲,林小艾不明白那天在倉庫里的擁抱只是偶然嗎?難道在他的世界皮膚相觸跟放屁一樣沒有理由,他總能像往常一樣開會、安排任務、叫來訓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小艾故意要挑戰他的耐性嗎?陳一凡下了車,拉著她就往車裡塞,像塞一件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洋娃娃。
「我?沒事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靜怡的嘴唇沒有動,卻有細小的聲音傳出來,只允許陳一凡聽得見。
走秀結束了,靜怡接受了媒體的採訪,陳一凡也為這次創意出了名堂,等安排工作的時候發現林小艾消失了。
林小艾看著靜怡挽著陳一凡的胳膊走在紅地毯上,兩個人的眼神總像有種深層次的交流,也許演戲就是這樣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絲不快。。
「我。」林小艾不服氣,卻又找不到理由反駁,這麼一大堆衣服被自己弄亂了,還有什麼借口。
陳一凡把車喇叭摁的嘟嘟地響。林小艾加足馬力狂跑起來,好像後面撲來一隻餓狼,模樣極其怪異,兩隻腿像兔子一樣搖擺著。
「你的加薪沒有得到批准。」
「想什麼,這麼出神。」
「那個,柳絮挺喜歡你的,她是個需要保護的人,很脆弱,對你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這是小艾下車前最後一句話,她不想在閨蜜看上的肉咬上一口。看柳絮近幾日的心情,確實受傷了。
「我告訴你,可不要跟別人說,聽說她結過婚。」琳娜小聲地把這個神秘又有新聞價值的消息傳給哈利。
「琳娜去看看模特怎麼樣了,盡量早點趕回來。」
王菲和屠洪剛一剛一柔,這首凄美的音樂,讓她想起了聶偉,她曾經那麼愛過他,最後還是無故分手,聶偉留給她的只有「已婚」這個並不真實的身份。
「萱萱,讓我當電燈泡啊?很晃眼的。」
連日來沒命地加班工作,嚴重缺乏的睡眠襲擊著她。小艾趴在存放貨物的小屋子裡睡著了。
「我這隻醜小鴨還不想飛上你那個枝頭變鳳凰。我,活的,四肢健全,不隨地吐痰,環保無污染滴,看到國旗會敬禮,遇到美女構不成殺傷力,為了金錢不會出賣親戚朋友滴,多好一姑娘,前景大大的好,多少帥哥等在我家門口排隊,沒有一個連至少也一個班了。」
沿著紅地毯走進的不是廚房,而是女人的夢想,EV服飾,抓住冬季的爐火,循著女人的夢,溫暖每一位女士。
「這個給你吃,我要吃這個。」柳絮把自己碗里的貢丸放在小艾碗里,從小艾裏面挑出金針菇。
「你們倆掐吧,什麼時候互相殘殺出重傷,我就坐收漁翁之利。」萱萱得意地笑起來,她終於在三人之間說了句比較經典的話。
下班直接走人小艾這算第一次,趕去中文家教,對沒有化知識為金錢的知識分子來說,賺錢最快最輕鬆的辦法就是家教。
陳一凡追了上來,喇叭按的更響,刺|激著音樂保護下的耳朵。
又是一個加班的夜晚,熄滅辦公室最後一盞燈,她走出去,霓虹閃爍的北京之夜,瀰漫著聖誕節的洋氣,商家下手都很早,提前一個月就準備過節了,到處都是聖誕老人的頭像,掛滿禮物的聖誕樹。
「誰說我剩了,姐姐我還要接著甩第三十九號男人,我被甩,誰相信?萱萱你信嗎?她都不相信。你說你一離異女青年,就別和我們這些未婚女人爭市場了,年輕的對手已經夠多了,順利把自己嫁出去得打敗多少lady。」
「80后都聽陳奕迅和王菲的《因為愛情》,你這首詩70年代的大叔叔聽的吧。」
come on!
陳一凡接了一個電話,外面的熱鬧還未清理乾淨,躲進倉庫接聽。發現林小艾趴在一堆衣服上睡著了。微微打著細小的鼾,雙目緊閉,睫毛彎彎,陳一凡竟然想如果睡在自己懷裡,半夜醒來看著這樣沉靜的面容應該是一種幸福。
陳一凡知道拉斯工作上極其認真,哪怕一個小決定也要像美國總部視察一樣事事謹慎,步步小心。
「還是有機會的,下個季度有一批優秀員工的名單,我希望你能加把勁。」林小艾覺得這話說的很勉強,像空頭支票,一個沒挑明的許諾嗎?
「時間觀念,不要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沒有人原諒你的失誤,在策劃界是不允許有失誤的。把他們叫過來開會。」陳一凡掐了手中的煙。
媒體站在紅地毯的各個方位拍照,為這位紅星新的轉型,和不同的T型台上,陳一凡牽著靜怡的手在紅地毯上走,畫面極其溫馨,切合這次服飾的主打「冬溫」,冬天里最溫馨的畫面。
車裡正在播放屠洪綱和王菲的《愛人》。
「黛麗絲,這是是盤,盤子的盤,我們說果盤,不說果盆。盆比盤深,比如洗臉盆,洗菜盆。」林小艾拿著盤子、盆子來回比劃,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頭。
越來越貼近的呼吸驚嚇了沉浸在夢幻中的小艾,一個激靈把倉庫里堆放整齊的衣物推翻了。她驚嚇的目瞪口呆,又一次糟糕的形象落入他的眼裡。
陳一凡看小艾安靜的坐著,眼睛里氤氳著淚氣的樣子,恍惚中坐在身邊的是她,記憶里始終揮之不去的女人,兩人眉骨間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相似。不自覺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m.hetubook.com.com溫度慢慢地上升,可是如此的不真實,難道是另一次的錯選。小艾用力抽了回去,沒堅持,很簡單地分開了兩種溫度。
「死丫頭,今天吃什麼了,腦子抽風啊。」
「林小艾有人找?」
林小艾家教的對象叫黛麗絲,三十歲的美國女人,丈夫是中國人,這次回中國就是準備見公婆的,但是除了「你好」、「對不起」、「謝謝」就說不好國語了。
林小艾不明白了,我加薪,你們接受不了,難不成我倒霉了,你們高興看笑話。不止同行是冤家,同事也是冤家,別說你升職了,你加薪了,你得到獎勵了,這是刺|激,比被老闆罵還要恐怖的刺|激。
他逼近她的臉。她以為又是夢幻,閉起雙眼。慢慢地慢慢地他和她的臉貼近,她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吹在她臉上,痒痒的。
「小艾,你跟我,我離婚。上學那時候就追你,你眼裡就只有聶偉,他瘦的跟乾柴一樣,一看就知道小時候營養不了,嫁過去也是受苦,跟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受苦。」
「真的?」她把情緒轉移到加薪上,突然而來的百分之十,有點不相信。她進EV也兩年多了除了按年限增加百分之三之外,基本沒有加薪的機會,除非升職。幾百塊錢雖不是很多,這樣的意外還是給她帶來了驚喜。
「又一個未婚先孕的可憐女人,所以有時候單身並不見得是好事,最起碼孩子在法律上是黑名單,必須得男女結合才能成全這個烏七雜八的世界。」
在臨近路演一個小時,模特在後台排練的時候,不知何故,模特們全肚子疼了起來,工作人員懷疑食物中毒,早晨統一早餐,但是其他人並無異樣。
陳一凡本是不在公眾場合抽煙的,心情有些亂,點起一支煙,煙霧繚繞地一圈又一圈的盤旋,像煩惱揮之不去。
大胖子大學四年平白無故對林小艾好了四年,在名花有主之後還是不減余情。這時候玩笑中帶著認真,認真中有點調戲。
「還不是聚會,死胖子居然冒充我未婚夫,到我們公司逼我出山,今天是聲名俱損,以後在單身貴族的行列是混不下去了,估計我得站到被遺棄的貴婦堆里了。可我這身行頭哪像貴婦,簡直是破婦,破破爛爛一婦女。」
「大家都變化了,我的變化就是從一級女人,變成二級了,最倒霉的是我連洞房啥樣都沒見過,這傢伙九塊錢蓋個章就把我從一變二了,現在我就是一怨婦,看你們這些男人別惹我,小心我發飆。」心知肚明的事沒必要掩藏,爽快地說出來,還是那個林小艾。
「你哥現在不能動了,我娘倆現在自己都顧不了,還得照顧他,他還自暴自棄,沒腿的多了,桑蘭不也是坐在輪椅上的,人家怎麼都能活下來,還笑的那麼甜,看你哥,想拖死我們母子啊。」嫂子的聲音在開著揚聲器的喇叭里格外的刺耳,這些聲音卻也難過地飄進小艾的耳朵。
林小艾回去的時候柳絮和萱萱在談男人,柳絮說必須要出擊,萱萱說女人就得含蓄,跟你一樣,陳一凡還不是嚇跑了。
模特們走了之後,琳娜打電話給陳一凡說「這邊出事了,林小艾一意孤行,不聽勸告。」
「不能讓我一個人站在廟口走來走去吧,怎麼說也得找個搭檔。」靜怡很不滿意,本來高高在上,要淪為比三線模特還慘的走秀,一個人穿著單薄地走來走去,T台還是一條紅地毯。
陳一凡內心有些掙扎。
來不及思考,陳一凡把她拉了出來,重心不穩,一個踉蹌跌進他懷裡。身後是貨物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她睜大著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只有呼吸的聲音,天地旋轉,靜止瞬間。
琳娜、哈利、東子、小艾到齊的時候,陳一凡在電腦上打字,幾個人沉默著,大氣不敢出。一刻鐘后陳一凡抬起頭,開始布置任務。
「沒問題,十五分鐘就可以。」林小艾說的慷慨激昂,自信地微笑,你無情別怪我無意,你可以瀟洒,我也會忘記的漂亮。
海報是提著購物袋的漫畫女人,精緻地逛街。
共同吃過一頓飯,走過一次路就好像已經戀愛了,心裏再不想其他人,也不允許陶宇在她的世界里出現第二個女人,傻的天真。
冬季時裝品牌策劃告一段落,林小艾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退休的父親又義無反顧地擔當起頂樑柱的作用,母親從傷痛中緩過神來,嫂子慢慢地厭倦了這用將青春埋葬在伺候一個後半生可能都站不起來的人身上,侄子還是天真地以為爸爸生了一場病。
「工作。」陳一凡擲下兩個有力的字,包含著慍怒和不耐煩,還有疑惑……
家教很快過去了,林小艾還要回到家裡準備明天要用的文件,培訓的課程已經落下幾次,抽時間必須補上。
「王菲你都聽不出來,作為80后,你是不是OUT了。」
林小艾坐公交到達的時候,看到門口大胖子和四眼圍著夏雪李玲熱情的笑臉比冬天的陽光還暖和,那幾輛奧迪、寶馬就像擺在汽車行里一樣無比遙遠,好不現實。
小艾努力勸服自己,她對他沒有好感,他對她也是一樣。他們就是蝴蝶和飛蛾,不是一類。
柳絮這樣樸實平常的熱情,今天在她看來卻與眾不同,「等等就能生出兩碗了。」
小艾走進樓梯,門外的那輛車打了方向盤,回去。
東子拿來了海報,林小艾看了一眼,上面寫著:
「你不是請假了嗎?」
「有進步啊,在我們兩個美麗與智慧共存,知性與性感並重,幽默與優雅兼備的新時代女性熏陶下,你這位只有胸器沒有腦器的女人也開竅了,終於能在激烈的爭鬥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值得讚賞,以後再泡帥哥,可以獨自下山闖蕩了。」林小艾覺得最近的幽默感下降了,幾乎降到萱萱的檔次,這才是自甘墮落,工作固然重要,金錢固然要拚命賺,但是生活缺了幽默感,好像菜里沒有鹽,整個難以下咽。
「這個鍋誰來背,這次時裝秀多重要,你知道嗎?」
大胖子還是那麼能說,作為典型的富二代,他活得太成功了,小企業大老闆。
「活動呢?進行的怎麼樣?是不是出問題了,我不是故意偷懶的,實在是……」
「哥,我們都不希望你有事,你還有爸媽,還有老婆孩子,我還沒嫁人,你怎麼捨得,只要活著,一切都不晚hetubook.com.com。我們應該往好的地方想,等你換上假肢,慢慢康復,能走路了。我們再做點小生意,不是也很好嘛?」
「哈利,接應東子,海報一到,這道街上所有關於模特的海報覆蓋上。」
那些熱衷追捧明星的女孩子,還有熱衷出名的漂亮女人,不惜吝嗇囊中人民幣,EV服飾銷售節節攀升,而平民化的模特在感受星光之路的同時,也帶來了另一場不尋常的策劃走秀。
「小心!」由於剛才的自作多情,林小艾的心思完全不在收拾衣物上,不小心撞到堆的很高的另一側貨物上,搖搖欲墜的險些要倒下。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陳一凡的「小心」也讓她莫名其妙。
「我可是未婚女青年,這樣擋我的桃花運,小心下輩子走霉運。」
「我選擇了你,我從不後悔」,可是小艾有些後悔了,有些刻骨銘心還是從來不要的好,不覺鼻子有點酸。
林小艾沒有下車,又回去上班了。選擇在這樣暖和的天氣里回公司上班。
拉斯從公司電梯里的攝像頭裡觀察到林小艾總是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的,而且每次都抱著一堆資料,有時候電梯里也翻開做思考狀,好像突然來的靈感,拿筆塗畫,然後就忘記了該按那一層,任電梯上上下下。從攝像頭裡觀察是他了解員工的標準之一,這次時裝show的也有林小艾的功勞,雖然最後有點小瑕疵。
疲勞是一種遊戲,有時候你不得不去玩,其實不是上癮,而是戒不掉,因為它總和飯碗有關。
林小艾罵自己不問清楚,紅線沒牽成,還阻擋了前進的路程,為本來就歷經坎坷的情路增加了一座大山。
「你別說了,我現在就是個累贅,我在一天,你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就是個無底洞,你們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給我一雙腿,我不想看到你們這麼操心這麼難過,我就應該在車禍中撞死,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我就是個麻煩,麻煩。」林大剛咆哮起來,多日沒有這麼爆發地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爸,現在不是安裝假肢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嗎?錢不是問題,我們可以賺,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真的,不要放棄,不會讓哥哥一直坐在輪椅上的。」林小艾說出每句話都好像有根針扎在喉嚨,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必須強大起來支撐這個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都是賠錢貨,可是她偏偏想用微薄的力量撐起傾塌的家。
「小艾,聽說你和聶偉離婚了,你們到底結婚了嗎?當初就打了個招呼,連酒席也沒擺,哥幾個都等著喝酒呢。」大胖子說話了,這茬別人都不好提,他偏撞燙手山芋。
陶宇和林小艾聊起家教的事,萱萱插不上話,一個人自顧自地攪著咖啡,心不在焉地抿著。
「呸呸,什麼霉運,我們做生意很講究風水的。」
「我跟陶宇說你在附近上班,他就說要一起。」
為了打開尷尬的氣氛,小艾說:「這唱歌的女的是誰呀,聲音不錯。」
結束的時候醉的差不多了,開車來的全都不能開車回去了,幸好林小艾從來不能喝酒,可以安全地回去,沒有人顧得上送她,醉的自身難保,不醉的還在誇大話,為朋友兩肋插刀,真有這時候,估計跑的比誰都快,酒總是能壯膽,反正吹牛不納稅。
小艾瞄了陳一凡一眼,情緒不穩,隨時爆發。大胖子還無休止了,太太、太太的叫著,她無奈地跟著大胖子出去了,出了公司門口幾個人就笑噴了。
「是不是好多了,以後別這麼睡了。」他的聲音異常好聽起來,林小艾還陷在幻覺里,白光暈眩的世界。
「謝謝你今天幫忙。」陳一凡答非所問。
「平白無故被佔便宜,下次再被姑娘碰到先踢你個半身不遂,倒霉熊的模樣,還能有喜羊羊的運氣?」她確定自己再不會瞎想,更不會心慈手軟。
加薪審查是秘密進行的,但是辦公室沒有秘密,再隱秘的事都會像風一樣鑽出來供人茶餘飯後猜來論去。
拉斯終被陳一凡說動了,給林小艾加薪百分之十,但是要林小艾自己申請,並直接主管陳一凡寫員工評價及加薪看法,還要考察。
為什麼當初不堅持下,硬扛著不離婚,到現在怎麼說也是全職太太,或許還是大肚子媽媽。女人不就是找個好男人生個優良品種專心培養下一代精英嗎?
父親也說:「小艾,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做人做事要低調,我們不爭不搶,但是屬於自己的勞動成果一定要捍衛,沒做錯,就沒必要怕。」
「有幾個高層領導說你態度轉變太快,一定說要加薪了,加班都不自覺了。」
「你把自己朋友都叫來,越多越好。」
看看時間已經走到傍晚的範圍,有些同學得去機場火車站返程了,醉的那坨,估計得另改歸期了。
小艾警覺地抬起頭來,看到身邊只有陳一凡和一件剛剛吵醒她的男人的衣服,陳一凡看著她笑。
鬧鈴聒噪的聲音把她從夢中拉醒,林小艾第一個念頭就是時裝走秀,生怕遲到了,以颱風席捲的速度穿上衣服洗漱趕著去現場。
林小艾像平常一樣上班下班,她要對得起這百分之十的工資。而且要得到第二個、第三個百分之十,除了努力,沒有別的辦法。
結果她到家的時候萱萱已經在家了,什麼都沒有發生,白白錯過如此良宵,然後心裏跟吃了蜜一樣守著電話等著那邊發來「晚安」的簡訊,枕著祝福睡覺。
林小艾心不在焉地整理著文件,深深的挫敗感。男人,沒有;事業,一事無成。
「小艾,她們聽說你加薪了,很不服氣,說實話,你加薪實在太快了,雖然是你應得的,但是對幹了三年都沒漲工資的我們來說,很突然,接受起來還得慢慢消化。」
這一刻不需要心動,行動就在北京王府井大街EV專賣店前,時間,就是現在,沒錯2010年11月30日10:00
陳一凡又拉近了,緊緊把她摟在懷裡。這一緊,林小艾緩過神來,從陳一凡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嘴角浮現一個不卑不亢的微笑說:「陳總,我一直把你當正人君子的,不要……不要自甘墮落」,說這話的時候小艾不敢看他,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幾度,本想像平常那樣打擊一下,玩笑一個,說出來卻沒hetubook.com.com有一毛錢的幽默感。她以為他一定是第二個Jack,因為他們簡直不可能,難不成一見鍾情,還是她身上有魔力吸引了她。
「別動。」陳一凡蹲下去,抬著她的腿來回伸展,「活動活動就好了」。
她的皮膚白的像百合的花瓣,柔嫩的帶著露水,陳一凡看著她寧靜的臉,瞳孔里深淵一樣的顏色,好像要把他吸引去,忍不住想吻住那眸子。
一切很順利,看著女人們瘋狂地購物與不可抑制的展示欲,林小艾一顆忐忑著快要蹦出來的心也安定了,內心對陳一凡更多了一分憧憬之情。
這樣的排場琳娜幾個人看呆了,陳一凡也彷彿受了騙一樣,情緒低了幾顆星。
「深宅大院,空閨寂寞你沒聽過嗎?闊太太就是孤獨寂寞的代言人。」琳娜總是看不慣林小艾,憑什麼她什麼都可以得到,有了鑽石王還在這爭搶小地盤。
「快來,不等你我們早吃了。」
「小艾,這樣不好吧,陳總知道了肯定會發飆,還是報告領導吧。」哈利皺著眉頭,面對這麼大的事,擔憂地說。
「說誰呢,聞聞這身酒氣,還孩子,未婚先孕,你的腦子裡該用360過濾了,不良信息太多,污染環境。」林小艾湊在柳絮臉邊哈了一口氣,把柳絮熏了老遠。
柳絮假裝購物,穿著EV的服飾走在紅地毯上,擺著她S型的曲線,搭著靜怡合影,吸引了不少女人羡慕的眼光。
「趕快送醫院。」
林小艾差點沒碰到牆,大胖子雄赳赳地過來接她,後面跟著兩個西裝墨鏡武裝良好的兄弟,儼然無間道,仔細看原來是班級里最調皮的無情浪子和多情公子。
陳一凡碰到小艾的時候有些許的擔憂,小艾眼裡掠過的憂傷刺|激了他的眼球,家裡的問題還是和今天的請假有關,莫非是聶偉?陳一凡猜測著。
「公司要罰就罰我好了」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人生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誰也預料不到下一個浪頭打在哪裡。
林小艾如果沒有這點幽默就被排擠出這個圈了,她沒有富爸爸,沒有金龜婿,沒有好機遇,只能憑著這點特長殺進去一條血路,有時候幽默也是一技之長。
原來,你不過是領導的你,而我不過是你下面做事的我,我們隔著地位,也隔著權利和整個世界。
「我一會兒就過去。」
一個人可以沒心沒肺地睡覺,卻不能沒心沒肺地做事。
林小艾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甚至忘了該推開他還是迎合接受。
「姑奶奶我還不相信了,從明天起我扮清純,借我一套休閑服。」柳絮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從來沒有懷疑過自我魅力的她,開始不自信起來。原來覺得觸手可及的婚姻現在像天方夜譚,原來看自己願不願意,現在看別人中不中意。
「小艾最擅長危機處理了,也許能化險為夷能。」琳娜把哈利拉到一邊,小聲說「她願意攬事就給她表現的機會,不然出了事你負責嗎?」
林小艾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剛才睡覺的糗樣肯定被他看到了,夢裡的情景又讓人難為情,不敢直視陳一凡,臉紅到脖子里,似乎是一朵玫瑰忽然綻放了,整個花瓣散落在臉頰,散落在脖頸,散落了一地。
「天哪?小艾,就那個大胖子,難看死了,如果傑倫哪天肥成那樣,我一定不會再聽他的歌。」萱萱的審美一向屬於苗條淑男,細胳膊細腿類型。
林小艾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無神論者,別說霉運,說狗屎運她也不介意,因為她已經一無所有了,輸能輸多少。大胖子和浪子公子的比較介意,生意做久了,慢慢就相信風水算命,誰家不擺關二爺招財貓。
「哎呀,快點嘛,時間就是金錢啊,我這一會銀行賬戶少幾個零了。」胖子焦急地扮著紳士,等著林小艾。
「哎喲,我腿麻了。」林小艾要站起來,由於在庫房睡了太久,腿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無法起來,腿使勁地抽筋。
「別誤會,我怕酒氣熏得我毀容。」柳絮拿著熱毛巾在臉上敷,使沉睡的毛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不能喝酒還死撐。」柳絮幫小艾煮了碗醋湯,解酒之外還能做飯後茶點,林小艾抱著柳絮說「滅絕你真是太好了」。
北京香格里拉大飯店,除了公事她還沒去過這麼高級的酒店,工作和吃吃喝喝無關,偶爾出去陪個酒還是個配角,總是隨時待命的角兒。
林小艾的臉更燙了,自作多情的羞愧,恨不得把自己裝到箱子里蓋起來。兩個人收拾起雜亂的倉庫來。
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別說寶馬、奧迪,就是買個奇瑞QQ也得考慮存款了,最多買個人力自行車不需要考慮分期付款還貸和吃飯問題。
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說笑,一起回家,爭著誰先洗澡,爭搶電視遙控,爭著誰坐中間的大沙發,林小艾害怕這種平衡一下子破壞了,再也恢復不了。
短短的時間柳絮向陳一凡表白,自己卻跌進了陳一凡懷裡胡思亂想,林小艾不知道自己怎麼面對閨蜜。愛與不愛,不是自己說了算。
「小艾,我這還吃著呢。」萱萱抗議了。
有些人,有些事,就在你念念不忘的時候忘記了。
「我跟你搭。」陳一凡話一落口,眾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堂堂EV的市場部總監,當街走秀。
林小艾搖晃著手提包,戴著耳機哼著歌,伸了個懶腰,定了定神,想著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最後一班車,準備跑步去站台等待。
「我是認真的,就從我們在機場你撞了我的車,還死氣擺列要我賠償。那天星座里說我會撞出桃花運,我不信,可是真的很神奇,你就這樣慢慢吸引了我。」陳一凡說話的時候眼睛里毫無挑剔地信任和真誠,讓小艾無法不相信,她的心跳就要以每分鐘120次的頻率波動,幾乎要把她震暈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懷抱里。他自己都奇怪,為什麼無緣無故地發神經,調戲良家少女,難道自己真的動心了,那她呢?那個拚命要忘記卻一直無法不去惦念的人呢?
林小艾這才看到,沖他一笑,擺擺手,自己走自己的路,讓他開他的車吧。
電話響的時候林小艾正想著上一年的聖誕夜,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一個從婚房逃到出租屋的女人,一個熱鬧的卻不屬於她的聖誕夜。
萱萱很少這麼晚還出來,乖乖女的她幾乎每周都要回家,大包小包的打包回去和*圖*書換來的全是嶄新的,還有一包包的零食。被譽為「長不大的孩子」,她還總說自己已經長大了,現在強制和父母分居。
這個夜就在三個女人的笑談中落幕,可是夜色下誰也不知道笑談中的某個男人輾轉難眠了。
這次策劃因禍得福,陳一凡本想趁此機會申請為員工加薪,拉斯卻說只能加一位。琳娜在公司多年了,東子勤勤懇懇,可以林小艾近期工作很努力,又是最需要錢,作為一個管理人員于公于私都應該幫她爭取。
班級聚會的電話催命似的一遍又一遍打過來,林小艾抽不出時間應酬這些發達了,還得拿出來顯擺一下的熟悉卻陌生的同學。
「陳總,她們堅持不了,你沒看到那種情況,說不定會出人命,我們不能因為一個演出就犧牲十多個還在花季里成長的姑娘吧。」林小艾有點不服氣,告訴你,她們的病就能好嗎?
「東子,琳娜和哈利最近怎麼老是說悄悄話,而且眼睛總是瞟著我,是我多心還是疑心。」
當年苦練的五筆終於派上用場了,完成後檢查一邊確認沒有錯誤將郵件發出去,還不忘在QQ上提示陳一凡,已完成併發送請查看,然後附上一個大大的笑臉。
彼此對望著,回憶像倒流的時空,瞬間迅速地播放,機場車禍、辦公室相遇、手拿菊花出醜、酒吧……也許這就是命運,把彼此送到對方的身邊,就算是冤家也是緣分。
「找你有正事,我有個外國朋友想找個中文老師,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朋友想試試,我周圍實在找不到這樣的人。」
「別偷懶」。一聲呵斥驚醒了她。
「我,有事,先走了。」
忽然一個模特昏倒了,陳一凡的電話總是佔線,著急的林小艾只能救人第一。
看著她著急的樣子,陳一凡只是說「我送你」。
「怎麼了?出事了嗎?」
「明明是闊太太,小艾還這麼拚命工作幹嗎?」哈利看到這場面驚都驚呆了。
好像這樣的夜晚特別需要她這樣從小強悍的朋友保護城市裡嬌生慣養的小姐,她出現在萱萱面前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人。
靠近,靠近,再靠近……
「我?」
林小艾和陶宇都笑了,只有萱萱沒有笑,林小艾意識到自己喧賓奪主了,假裝看了一下時間說自己還有事,麻煩一會兒陶宇把萱萱送回家。
「我這朋友,性格特別好,而且剛到中國,什麼都不懂,你忽忽悠悠她就暈了。娘和媽是一個意思,她問我姑娘是不是就是姑媽?」
「小艾」,陳一凡猛地把她拉進懷裡,「我想我愛上你了,慢慢地,我沒辦法抗拒這種感覺,答應我,跟我在一起。」
這幫兔崽子不把人逼到絕路是不會罷休,究竟是為了懷舊而聚會,還是為了展示今天擁有的一切,抑或是為了明天誰更強?林小艾打定主意,先應下來,到時候放鴿子,人生幾十年誰沒被放過鴿子,偶爾自己也得放幾次才對得起傻逼一樣的自己。
林小艾明白了,這些日子又是培訓又是家教,基本下班就要趕路,當然沒有什麼加班,何況近來並不是很忙。
「那天,你穿著和今天一樣顏色的衣服,站在學校晚會的舞台上。我像今天一樣搭著你的胳膊……」靜怡細小的聲音傳進陳一凡的耳朵里,勾起沉埋的記憶。
北京的風帶著碎屑的沙子席捲而來,陳一凡剛從拉斯辦公室出來,站在窗口呆立,就被一陣風襲擊了,臉瞬間抹了一層粉。
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眼看11路車裡就要開走了,也不顧是不是有人叫她,加速地往前跑,手提包被甩的東搖西晃。眼睜睜看著就差一步了,司機發動了車子,林小艾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彎著腰。
美國加利大學的校園,夜晚靜謐的聽得到星星聊天的聲音,屏住呼吸只為看校花靜怡走秀。鏡頭慢慢地往前走,走到全場只有她翩翩出場的美麗。他就是憑著內心的衝動,從台下跳上台和她走了一段優美的舞步。觀眾的驚叫聲,夥伴的口哨聲,燈光閃來閃去閃出五彩斑斕的光,那夜只有他和她。
氣氛立刻凝固了,林小艾奇怪他什麼時候還能說句人話。看看時間,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啊,於是說:「給你一次做雷鋒的機會。」
撂了電話,她還在陳一凡懷裡,她這才注意到,逃出來。身體里還殘留著他的味道。小艾尷尬地看著陳一凡,臉頰徹底紅透了。
「滅絕,你太好了。」
夏雪儼然貴太太,貂絨大衣價格不菲,從上到下一身限量版香奈兒,連那包也是CUCCI限量的。貴在限量,無法雷同,這就是貴族的特別嗎?林小艾不知道,最起碼那些東西她是不會買的,看頂多看一眼。
陳一凡並沒有任何異樣,以一個領導的口吻說:「不用想了,回去寫個加薪申請,我跟拉斯提過,給你增加百分之十的薪水。」
聚會上,李玲一副官場上混久的模樣,喝起酒來那叫一個豪爽,連行酒令划拳都利索了許多,記得畢業前這妮子還只是一杯見底,說不全酒令的小姑娘,才幾年,短的卻不可忽略的幾年,變化。
「最近特別忙,實在沒時間,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台戲鬥鬥嘴就充滿了樂趣。
「難道加薪的前提是加班,那些每年加薪卻從來不加班的高層是不是應該考慮加班了,我不知道《勞動法》里加薪和加班還有直接的關係,所謂的加薪難道就是加班費嗎?事情明明做完了還要為了加薪而加班,這是效率還是浪費公司資源?」林小艾自嘲地說,她總是不明白為何有些事情對大人物一句話的事,對她這樣的小人物就要難上加難。
「林老師,你來吃果盆,」黛麗絲端了一盤水果沙拉。
林小艾一進門就跑到廁所嘔吐,儘管沾染不多,排異反應還沒得到緩解,嚴重嘔吐,酒不是個好東西,喝的是錢,吐出來是垃圾。
這個念頭閃了一下,她掐斷了。聶偉,不是一個為了你可以丟棄一切的人,做一時的丈夫,卻做不了你一輩子的男人。
「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
夢和現實混亂了,直覺眼前強烈的燈光暈眩了。他的手溫擱在皮膚上流進血液里。
「陳總,要不我再去聯繫模特,我們把活動稍微延遲一點。」林小艾小心翼翼地提著自己的建議,生怕撞在槍口嗚呼哀哉了。
「你活該單身到今天,給你兩句好話和_圖_書,好像割了你的肉,胸墊的再高,也擺脫不了剩女的命。」
陳一凡出現直奔林小艾面前,滿腔怒火,「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上醫院是你的主意吧,現在距離走秀只有半小時,我們從哪找來十多個一線模特,公司里備用的也都各有演出。林小艾,我拜託你做事思考一下,過過腦子。you,understand?」陳一凡發火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凝固了一樣,誰也不敢大聲喘氣,生怕觸動老闆的神經。
「這才是我印象中的林小艾,哥幾個就等你了,你不來,我們上公司抓人啊。」
林小艾嚎著這首田野牧羊的曲子,唱的無比慘烈。
「看著不像啊,小艾一直都說自己未婚。」
「你哥,自從截肢以後很少言語,自暴自棄,我和你媽勸了也不管用,我真怕,有一天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父親的哽咽更深深的刺痛著林小艾的脆弱的心臟,她必須也沒有選擇地要堅強。
「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樣晴朗。」
「不行,林小艾,我可是咱班第九個打電話請你的老同學了,你不會讓所有人請你一遍吧?」
林小艾發現父親真的老了,以前總教自己不爭不搶就沒有機會,上帝不會把餡餅看準了砸你腦袋上,要是真砸中你,估計也是陷阱。現在教自己凡事低調,不爭不搶。時間真的殘忍,把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磨成了凡事三思的老年人。
看到一切都正常,放心多了,這是她手上第一個case,絕對不要飛來橫禍。
四散的人群,沒有人注意到林小艾的出現與消失,除了天上掉錢,恐怕沒人注意周圍還有誰,還有些什麼。
「東子,最近的廣告公司就在拐角處,照這個製作海報,簡單就行,速度要快,十分鐘拿過來。」
陳一凡的車就停在公司門口的路上,他看到林小艾一出來,整個七層的辦公室熄了最後一點光亮。
最近琳娜和哈利走的很近,總在林小艾身邊嘀咕,憑什麼到市場部兩個月就加薪,我們在這三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連個毛毛雨都看不到。言語里冒出的全是嫉妒的火焰和不服的憤怒。
突然電話響了,小艾從另一個時空回過神來。柳絮說:「下班了就到附近那家麻辣燙來,等你呢。別太拚命了,領導又不加工資。」
分居?小艾總是嘲笑她,每天晚上睡覺前要媽媽講故事,和嬰兒一樣。
「為什麼,還有什麼問題嗎?」林小艾憤怒、不解加疑惑。
那是一所高檔小區,怎麼也得上千萬了,陽台都能當小花園了,擺著各式的盆景。林小艾從基本的對話講起,有語境才有語言,別像國人學了六、七年英語還是啞巴,看到外國人只能說「hello」、「sorry」、「thank you」。
原來是一場夢,幻想如此。看著陳一凡走過來,兩手插在口袋裡,驕傲地走過來。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竟然羞紅了。
「我呢?」林小艾小心翼翼地問。
任林小艾如何勸說這些千嬌百媚的模特仍無法堅持。此時陳一凡還未到,沒有商量的人。
再見到陳一凡,小艾有些不自在,那個夢代表什麼?自作多情嗎?她不知道。自嘲說:「除了錢,還有什麼能讓偉大的我魂不守舍。」
「幹嗎,我沒時間吃吃喝喝,沒時間加班,沒時間伺候大少爺你。」
缺乏的睡眠在這個夜晚可以好好的補充一下了,柳絮還拿出自己特製的面膜,珍珠粉里加蛋清,給小艾美容。
錢,錢,怎樣才能更快賺到更多的錢,林小艾在茶水間走神。賣身?不行;賣藝?身無一技之長;刷盤子,一年也掙不了多少;家教,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上學期間就是這樣賺生活費的。她好像找到了出路,似乎看到了嘩啦啦的人民幣像仙女散花般撒在她眼前。
「可以堅持嗎?」
「小艾,我在你公司,一起喝杯咖啡吧。」
「哎喲,五線譜我都看不懂,哪有那個譜啊,廢話別說了,除非我橫屍北京大街,要嘛一定去。」
在活動快結束的半個小時,模特們趕了回來,作為最後的壓軸掀起另一次高潮。
媒體的熱情和燈光一樣閃耀。
「小艾,把這份文件打出來以郵件的形式發送給拉斯抄送一份給我和銷售總監,半個小時內搞定。」陳一凡看也沒正眼看她一眼,直接把文件扔給她。
媒體都在休息室里等著一場好戲,已經有些媒體聽到小道消息,湊過來問陳一凡情況了。
他把外套搭在小艾身上,輕輕的一個動作。
「把電話給哥,我跟他說。」
這夜,小艾睡的不踏實,好像做了第三者,而女主人在她回來之後,端了燉好的骨頭湯,說她最近忙需要補充營養。
「這裡是公司,請別妨礙別人的工作。」
凡購買EV服飾的顧客,均可在百變T型台上走著貓步,在燈光和閃光燈下感受星光閃耀。還可以與內地紅星靜怡同台合影,機會不多,還等什麼?
林小艾聲音哽咽,裏面是一片哭聲,她也忍不住哭了,電話裡外都是難過的痛苦。生命有時候很脆弱,弱的來不及想就破了。
「哥」,一個字叫出來小艾已經忍不住傷痛,強咽了口氣,「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比你更難接受的是爸,是媽,是嫂子,還有浩浩,他們比你更愛你自己,他們尚可以忍受現在的狀況,可是不能忍受失去兒子、丈夫和爸爸的痛苦,你一直是家裡的頂樑柱,沒有你,我們都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爸媽撫養我們二、三十年,你可不能這麼不振作,即使坐在輪椅上也要堅強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你才能看到浩浩長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不相信別人可以站起來,你不可以……」
「不行了,都這樣了我們必須去醫院,出了事你負責啊。」一個模特疼的腦門全是汗珠。
「你眼前就站著一位,英文足矣和老外交流,中文系高材生,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打個八折。」小艾似乎看到了發財致富的道路。
路上仍不忘給哥哥打個電話勸慰,這些天似乎好多了,再也沒聽到哥哥抱怨生死,林小艾總是盡量說些高興的事,問問浩浩的情況。
林小艾的疲勞除了和飯碗有關,還和自己有關,也是忘記一些東西以及得到一些東西最笨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