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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牛之才

作者:甌浩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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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刀 第九刀 不為道

借我一刀

第九刀 不為道

「你當真沒有解藥?」
「若是連這點小毒都解不了,如何能解唐寧的燃術?妄想罷了!」
蕭放行走中州多年,這般凝練純粹的道器卻也是頭一回見,心中不由得微震。一時間,對這「瘸子」的來歷更是好奇。
那「瘸子」聞聲,終有所動。他眉毛淡淡,徐徐開口:「太歲在我,閣下修的是道,還是器?」
山莊大門前平鋪著六塊大理石,兩人出一招走一步。一人的招沒有使完,另一人便不能逃,不能強上下一塊石頭。生生死死,說了也沒用的規矩。
與蕭放發自刀鞘上沿的淡淡白芒不同,那「瘸子」衣角流動著的卻是一道通透的微暗虹芒。
人雖還立在原地,心中彷彿已中了一劍。
他竟成了一個劍客。劍身虹芒,上天下德。
誰知便在這時,石堆之中傳來一道刺耳的嘯聚之聲。像是有什麼金屬貼著劍身如同擦動的火石。尖嘯聲直衝山林,半空白鳥亂動。
有人似乎看不下去,那是個眼神乖戾的披髮男人。他低低地吐了口氣,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從山腳大步流星地趕了上來。
吐完這第最後一個好字,他便不再是瘸子了。
快慢起伏,兩人的腳步聲落到一處,踩中一片落葉的兩端。葉脈碎裂之聲,幾令漫天雨落沉息。
「好。」
蕭放轉過身來,正與這道目光相對。
但這人卻走得尤為緩慢,像是瘸了腿,又像是腳底生了瘡。
碎石之下許久都沒有回聲,那人似乎已暈死過去。
天還亮,雨還在下。
「你瘋了!」
兩人刀劍裹挾一口氣沖回台階,復又躍上平地。雄偉山莊大門洞開,風聲鶴唳,兩人所立恰在兩頭石獅之前。洶湧燃燒的雨水漫過石獅渾濁的眼珠,那近乎古樸的黑灰像是被隕石擦著一般明亮。石獅咆哮,刀劍齊鳴。隱隱轟雷聲。
「瘸子」並不在意,先前跨出的一腳方要落下。那落於石階上的追魚又生變故,不知哪來的勁頭,竟破那道虹芒一下撞上他的下衣。他幾乎被絆倒。
有時又累極了一樣,一停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是很久。別人能走三五級,他連腳都沒有來得及提起。
「下雨了。我等雨停了再走。」末了,那聲音又補充道,「我昨晚看過星星,今天本不會下雨,更不會落流星。」
「看來不把你的骨頭打斷,你是不會乖乖聽話了。」
唐朱人劍單薄,禁不住這股巨力。胸中一震飛出數十步遠,直撞在那面寬闊的山壁之上。那山壁卻也是柔弱,當即碎了一地。
兩人刀劍錯勢,交擊之音宛如珠玉跳動,唐朱的臉色也徹底變了。
「堂堂醫聖傳人,若連這一點碧落花毒都解不掉,是我就自己找個清凈地自尋了斷。」刀鋒劍刃里蕭放整張臉都在大笑。
「好。」「瘸子」輕輕應了聲,不置可否,接著往石階上走去。蕭放跟上。剩下這十幾級,兩人說一句走一步。一人沒有說完,另一人便不能插嘴。廢人廢話,不用說的規矩。
「若不能解毒,我與他一起死。」
蕭放打了一個哆嗦,手中握了十幾年的那把快刀如琴簫作和圖書響,一時心驚。
蕭放一抖手腕,那些雨水從他肩上飛摔而出,化作朵朵凌厲飛花。那「瘸子」並不閃避,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往上走了一級。動身的剎那,從發梢上端淌下的水珠被山風一掃,就此化為根根利刺。飛花利刺半空中一觸,宛如游魚撲出水面,晶瑩冰柱嘭然碎裂。
絕妙山莊門前的落葉被洗得乾乾淨淨,兩隻石獅子口中發出喑啞的叫聲。
六個時辰。
這上山的最後一點路,不到三四十個台階,硬生生被他走出了三四里的架勢。
「朱無救你果然來了,沒讓我失望。」蕭放冷笑了聲,他像是一直在等這句話,「我倒是希望,你不會來送死。」
雨越下越大,兩人身上罩著的那層薄薄的水霧愈發透亮。
「我沒有。」
蕭放聽見聲音,徐徐停下腳步:
大約是被雨珠打得厲害——不是石獅子,是趁雨上山的人。
蕭放出刀,他的刀上跳動著白光,像極了大雪封山時逃出的梅花鹿。
有人的劍即是獵手的弓。
「你的命,比不上我的朋友和-圖-書。」道器被刀勁刮破一個口子,接連的雨水飛快湧入,唐朱額發濕透,「他是個好人,他現在是個馬虎大夫,可以後他醫術高明,會扶傷救世。你殺人,他醫人!」
「解藥在哪裡?」邁盡石階的一剎,他終於說出了登山的目的。
「醫人,殺人,都是幫人解決痛苦!」
蕭放大吼一聲,霸刀上道器之光陡然雄偉了近十倍。本是雨海中的一葉扁舟驟成汪洋大輪。
「你怎麼不走了?」披髮男人發問。
「我要解藥。」「瘸子」又重複了句。
「不為器,道何用?」蕭放又恢復了從容。他才是此行的主人。
但凡是個正常人一般都會加快腳步,儘快找一個屋檐避雨。
這滿山的雨岑寂得彷彿也都碎了。
開始還是霧氣朦朧,斷裂的線繩,再後來就快成了一顆顆飛濺的珠子。珠子聲在山階上跳舞。
置於這蒼茫水霧中,萬物淋透,這二人衣衫頭髮卻仍是乾燥。
這下變故來得突然,蕭放亦未來得及避開。雖只是小小的指甲縫似的一滴,那股寒意卻尤為猛烈,令人和-圖-書心脾一顫。
「帶上解藥再來找我。朱無救,下一回,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蕭放冷冷說道,霸刀回鞘過半,轉身便要下山。
「燃術……這是唐門絕密,你從何得知?」唐朱輕咦了聲,「你要破燃術,是誰中了毒?」
唐朱嘴唇蒼白,擦去劍鋒上的血花,不借半點支撐站起來。周身那道赤紅宛如剛剛生起的爐火一樣,將他衣上的塵土盡皆燒得灰飛。明亮火光中,那抹涼意又復歸來。
蕭放拖刀。刀從蕭放手中出,眼神與刀鋒一起失去溫度。霸道一刀震得唐朱半條手臂發麻,透明軟劍幾要脫手。唐朱側身躲開,戰意大作劍上虹芒更盛。右臂上忽傳來一陣劇痛,他餘光掃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已在失血。血的顏色比他的道器更艷。
他像是踩了火輪,燒著眉毛。一晃神的功夫,便就從一處台階上移到另一處台階,又從那一處移形換位到更高的一處。這幾處大台階之間至少也隔著有十幾級,可在這披髮男人眼中卻不過一步之遙。不過短短几個呼吸,他便趕上了那「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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