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親出現
天氣雖然熱,但絲毫沒有磨滅她遊玩的意志,夏纓一頭扎進紀念品超市裡,準備買點東西帶回近海市,分給飛兔的朋友們。
夏纓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晃來晃去,溜圓的眼睛不停地對他發光:「其實你的膚色怎樣一點都不重要,畢竟你這樣一張臉外加身材,配什麼膚色都好看。」
快一個月沒見,少年好像又高了一點,白皙的皮膚因為暴晒而有些發紅。
夏纓心情複雜地把衣服穿上,然後立刻把這件蕾絲文胸塞進了行李箱里。
「媽媽挺好的,夏沖……」夏纓猶豫了一下,反正也瞞不住他,乾脆說,「夏沖已經進飛兔青隊了,將來要轉體育生。」
方清如簡直像個田螺姑娘,等她到的時候已經將寢室打掃得煥然一新,還買好了零食放在桌上隨她吃。
公路車學園的結業儀式上,楊倩抱著夏纓死活不撒手,愣是拍了幾百張合照,捨不得跟她分開。
「沒有。」
夏纓忽然高興地挽住他的手:「雖然這個霓虹不亮了,但現在有千千萬萬個白晝霓虹亮了起來。」
夏纓又問:「所以,你打算搬回你倆的愛巢了?」
夏纓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見男朋友的父母居然是在這麼稀里糊塗的狀況下。
她假裝淡定地說:「好的,那你就做好準備吧。」
她準備穿衣服,一低頭,忽然看到了那件蕾絲內衣。
「爸,您怎麼在這兒?」
「那次聊天只是複合的契機,其實從之前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方清如邊想邊說,「之前我是在衝動下提的分手,後來也暗自懊悔過,但我這性格不允許自己後悔,就這麼分著了……這段時間,我確實看到他在改變,偶爾和他對視,我竟然又有了當年剛談戀愛時的悸動。」
他知道,剛到國外去念書的孩子,多少會因為語言的障礙受到排斥,夏纓也是用了好長的時間才適應那邊的生活,交到了朋友。
「你怎麼知道他沒用?他要是沒用,現在能這個膚色?還不早就成炭塊了?」
夏纓開心大笑:「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戚驍白喉結滾動,虔誠而溫柔地詢問:「可以嗎?」
「既然都聽我的……」夏纓忽然話鋒一轉,「那你幫我勸勸他,讓他做好防晒工作,這對他來說,可能比爸爸回國更加重要。」
戚驍白看著地面,就是不說話。
方清如比她大,應該擁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了,跟她一個小姑娘擠在一起,談戀愛都不方便。
戚驍白看著盤子里這根雞腿,哭笑不得地把外層的雞皮去掉,然後又放回她的碗里:「好了。」
「你還沒回去嗎?」
戚驍白平時幾乎不回家,只跟父母電話聯繫,這次來北市集訓,他乾脆沒告訴父母。如果不是今天二老散步路過這兒,看到了自家兒子,可能到最後他們也不知道寶貝風風這幾天就在北市。
夏纓伸手摸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說:「白晝霓虹。」
夏纓一抬眼,看到他站在前方兩百米處發獃,身邊豎著一根破舊的霓虹燈。
早上的培訓課程提前結束,楊倩拉著夏纓去體育館看車手們訓練。爬上觀眾席的時候,夏纓扶著腰,腿顫了顫。
鎖上的聲音。
「沒有。」
夏纓一瞪眼,夏沖立刻抖了抖手,嘟囔道:「你怎麼不讓戚哥也用呢?」
可以嗎?可以嗎?夏纓問自己。
她也想穿穿那個在大家嘴裏土到掉渣的校服,她也想在路過操場時和女孩們悄悄打量白楊樹般挺拔的少年。
萬松豎起拇指,對他的覺悟感到佩服。
戚驍白陪夏纓在熟悉的基地里走著,思考了一會兒,才問:「你不打算告訴他,父親回國的事?」
「別逞能,不舒服就提前請假,明天好好休息。」夏纓說著,抬手覆到他腦門上測溫。
夏纓端著一張臉,默默腹誹戚驍白。
她的肩膀怎麼能那麼嬌小?跟他的截然相反,好像一使勁就能捏碎似的。
戚驍白淡然地擦擦手指:「不管狀態有多好,比賽拿了多少件領騎衫,吃飯時還是得幫祖宗剝雞皮、蝦皮等各種皮。」
見她呆住,戚驍白咬著后槽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還是回去吧。」
戚驍白眼睛都笑彎了,這個笑容也不同以往,帶著幾分撩人的濕意。
等夏纓手裡的活兒忙完,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夏纓疑惑地摸了下發梢,好像還沒完全吹乾,這就不吹了?
「很好,飛兔很好,我很喜歡那裡的氛圍。」
對方錯愕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不是,我還會在飛兔繼續工作,只是在考慮要不要搬出宿舍住。」
他的身影消失后,夏新越才收起審視的目光,說:「我看過他的訓練記錄,有天賦,也努力,人品也好,低調謙遜,這樣的選手不多。」
夏纓連連擺手,沖她討好和-圖-書地笑:「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別想那麼多。」
夏纓思緒混亂,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然後,快步離開了。
誰知,方清如並沒有很快回答,她臉上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語氣卻平靜地說:「我跟那個賤人複合了。」
夏纓和戚驍白回到近海市,一下飛機,就被熟悉的潮熱空氣裹挾。
戚驍白看到,會不會覺得土到爆炸啊?
「後來城市改建,這個店沒了,只留下這根單獨的霓虹燈。」
戚驍白笑了一下。
「然後呢?」
席間,夏纓跟夏沖說了很多在北市的所見所聞,夏沖越聽越激動,什麼萬松、楊旭,都是他耳熟能詳的大車手,一想到包括戚驍白在內的這些人湊在一起展開角逐,他就不禁心神蕩漾。
戚驍白趕緊關掉開關,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節上都被燙紅了。
夏沖一屁股坐到空調下:「流汗會黏,我就……」
夏纓指著人群,說:「如果我在國內上學,拍畢業照時能站在哪裡?第一排還是第二排?」
夏纓一直躲在衛生間里沒出去,直到聽見戚驍白從門口離開,門鎖「咔嗒」
「是誰教你的?培訓時認識的朋友?不對,應該是戚驍白吧?那小子……」
夏纓抿唇:「你主動還是我主動呀?」
「好。」夏纓聽話地坐正。
什麼東西啊?夏纓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臉都燒紅了:「誰跟你說這個了?!」
「哦。」
戚驍白很細心,還幫她把陽台的窗帘拉了起來,夏纓看著空調下面一排被淋濕的衣服,露出會心一笑,準備一會兒好好感謝他一下。
不同於以往那些或禮貌或溫和的笑,這個笑容充滿邪性。
剛才那陣霸道被安撫下來,轉化成溫柔地侵略,夏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慢慢向後仰去。
等她從商店裡出來時,卻發現戚驍白不在門口。
戚驍白回神,說:「這裏原來有一個很小的公路車專賣店,在公路車還無人關注的年代,它因為這個霓虹燈,特別惹眼。」
夏纓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地上有個打包好的行李箱,詫異地停了下來,問方清如:「你要走?」
「哦。」戚驍白沒有拆穿她,明明閃電劈下來的時候她渾身都抖了一下,「那我等等再走。」
體育館門口,戚驍白正往外走,看到她們,腳步一頓,嘴角微微勾起:「吃飯了嗎?」
夏纓本來有點打瞌睡,被他們這樣一逗,哈欠都憋了回去。
「那就別想了。」戚驍白拿起吹風機,「我幫你吹頭髮,你轉移一下注意力。」
她氣呼呼地甩開手,頭也不回地往女寢走。
夏纓咳了一聲,別開臉。自己吹出去的牛皮,翻車了也得繼續吹完。
方清如一陣哆嗦:「你現在用詞怎麼這麼噁心?」但她沒否認。
他黑眸深邃,像被曖昧的月色照耀的深潭,綻放出隱秘的光暈。夏纓一眼望進去,甘願沉淪。
戚驍白小心翼翼地撐著一隻胳膊,生怕自己壓疼她。
夏纓咯咯笑,這是好事。所謂節省一筆份子錢是開玩笑的,她真心實意地希望顧長平和方清如好好在一起。
她回來后,先是給大家都發了紀念品,然後主動多承擔了一些工作,任勞任怨,片刻不得閑。
戚驍白沒說話。
戚驍白聲音壓低,似乎不想被其他人聽見:「我在你門口。」
溫度攀升,慾望瀰漫。
夏纓捏著相框,看了好久,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新越似乎對自個兒閨女有些無語:「我是有心挖他,但這趟回來不是因為他。」
後來,這張合影被洗成了好多張,在戚驍白的這間卧室、在夏新越國外的家裡、在盛婷的床頭,還有他們的新房裡,都妥帖地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一旦接收到這樣的訊號,理智好似都被他這陣氣息野蠻佔領,只一瞬間,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曖昧的氣流。
夏纓抱著少年的畢業照,被少年攬在懷裡,在少年的卧室中留下一張燦爛的合影。
一家三口在說話,夏纓大概聽明白了一些。
綿長的親吻過後,戚驍白終於放開她,眼睛卻還是發紅,喘息粗重,似乎在壓抑什麼。
夏纓笑容尷尬。
她鬆開他,詫異地看到馬路對面站著一對中年夫婦。
今天是場地計時賽,分組進行。
她故意咬重「你們仨」三個字,想讓萬松察覺自己有多明亮。
「我知道,顧長平把他選拔賽的視頻發給我了。」
夏纓沒再推託,拿著雞腿開始啃。
夏纓咬著下唇,破罐子破摔地說:「對啊,真想。」
她的目光跟著場內的戚驍白,看他輕鬆地搖車衝刺,一點都沒有疲乏的意思。
「我……我是翻陽台過來的,沒帶房卡……」他一副要掐死自己的語氣。
只要她看不見,就代和_圖_書表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
萬松忽然從後面勾住戚驍白的脖子,笑說:「走啊,我也跟你們一起。」
夏纓還是在笑,但語氣里有抑制不住的惋惜:「要是早一點就好了……要是早一點認識你……」
他也剝了個蝦,本想給楊倩,但一旁就坐著楊旭,他不敢。
戚驍白撓了撓頭,悻悻地跟她介紹:「剛才要跟你說的,但沒來得及——我是北市人,這裡是我小時候常來玩的公路車店,所以才那麼熟悉。對面站著的,是我父母。」
「啊?」夏纓看到他眼眶發紅,立刻坐近了一點,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帶了常用藥。」
飯後二老又拉著他們聊了會兒天,戚驍白不善言辭,反倒是夏纓說得比較多。
萬松猶豫半天,最後把剝好的蝦子放進楊旭碗里,討好地說:「旭哥,吃。」
剛才,她跟戚驍白在幹什麼來著?
戚驍白自己一頭小短毛,平時根本不用吹,他又沒幫人吹過頭髮,動作有些笨拙。
最後,五個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餐廳。
「嗯,我出來也沒帶身份證。」戚驍白神情無奈。
夏纓下意識後退一步,憂心忡忡地說:「雨這麼大,你要不等會兒再回去吧?反正是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雖然他最後那句「很快會再見的」讓她產生了一點不好的預感,但現在還不是擔心那些的時候。
夏纓給他開門,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起剛才的事。
誰知,話一出來,戚驍白的笑意更深了:「夫人放心,我會準備好足夠用的……東西。」
哦對,在接吻。
「拍張合影吧。」他說,「我們都笑一笑。」
夏沖認命地閉上嘴。
所以,當旁邊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風風」時,夏纓以為自己穿越回了近海市。
夏沖眼尖,一下子看到他,立刻招手,委屈地說:「戚哥,你幫我說句話,擦防晒是不是挺娘的?雖然我是想擦,但總怕別人笑話我。」
「現在也不晚。」戚驍白微微彎腰,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掏出手機。
她無心再收拾東西,飛奔到床邊,一臉聽到八卦的興奮表情:「你跟顧長平複合了?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打動你的?是不是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求你別走?」
雖然快十七歲了,但夏沖是被愛護著長大的,內心裡到底還是個孩子。
戚驍白沉默了,虧他一直以為自己深一點的膚色還挺有魅力……夏纓半天沒聽到回答,這才反應過來,回頭望著他淡漠的神情,哭笑不得:「那個什麼,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膚色健康,看上去特別有安全感。」
剛走出幾步,他忽然回身,頓了頓問:「你媽媽和夏沖最近怎麼樣?」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夏新越看了眼手機,準備離開。
「准炭塊」剛好走到門口,聽見這句話,腳步一頓,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他摸了下嘴巴,伸手又要拿一塊。
戚驍白站在最後一排,那時候他的五官比現在更加青澀,眼神里拘著一絲慵懶,但他已經比照片里其他人高出很多,寬厚的肩膀挺得筆直,像一棵永遠向上的樹。
猶如五雷轟頂,夏纓呆立著半天沒回過神來。
夏新越似乎在等她,穿著一身板正的西裝,不怒自威地站在屋檐下。
「哼,我遲早要被你這小子氣死!」
夫婦倆的目光震驚地在他倆身上來迴轉。
「我知道。」夏新越個子很高,即便到了中年,身上依然有股凜冽的氣勢,「我和纓纓剛聊到你。」
「你喜歡就好。」
夏纓沒能及時從他話里聽出酸味:「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一白遮百丑嘛。」
她垂眸半晌,彷彿忽然想起自己要幹什麼似的,夾起碗里的小雞腿扔到戚驍白的盤子里。
雖然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但戚驍白還是點了下頭:「是這樣。」
三個車手在討論專業上的東西,楊倩時不時插話,唯獨夏纓因為很累很困,半個字都不想說。
剛合上行李箱,床頭的手機振動了,是戚驍白打來的電話。
戚驍白忽然低頭,虔誠地吻了吻她的指尖:「你如果要金屋藏嬌,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鬆了口氣,走出浴室,屋子裡充斥著他的氣息。
夏纓脫口便問:「什麼方式的深入溝通?」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工作都分擔給了技術部的其他幾位技|師,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我是協辦人。」
她想藏匿到宇宙的最深處,想被群星的浪潮托起,想與他進行一場囂張而浪漫的遊戲。
方清如一副憤怒又惋惜的樣子。
當著男朋友家長的面,接吻。
戚驍白拉著她走了過去,又跟父母介紹:「爸媽,這是夏纓,之前在電話里跟你們提起過的,我女朋友。」https://m.hetubook•com.com
雖然頹敗,但夏纓大概能看出來,這個燈是彩虹形狀的,此刻孤獨地綁在一根生鏽的鐵柱子上,在陽光下發出暗淡的色彩。
他匆匆收起吹風機,沒有看她,說:「看電視吧。」
夏纓也同意了,難得來一次北市,一定要好好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才不虛此行。
他們靠得很近,呼出的鼻息交纏在一起,難辨你我。
夏新越轉過頭,銳利的眼神看了她半天,答非所問:「培訓得如何?」
「挺好的。」
於是她直起胸膛,說:「對。」
夏沖睜圓了眼睛,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倆就應該在一起,這樣我就只用出一次份子錢。」
戚驍白:「你不想說,我們就不說,都聽你的。」
萬松羡慕道:「有女朋友跟著就是好,訓練完了還給加餐。」
電視的聲音不知何時被調小了,幾乎聽不見,耳邊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就在這個時候,戚驍白跑來找她,當看到眼前彷彿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父女時,直接愣了一下,隨即,他禮貌地點頭致意:「夏先生,久仰,我是飛兔的戚驍白。」
「葉一鳴單獨約到秋一冉吃飯了,他倆好像快成了。」
方清如翻了個白眼:「你挺會腦補……但可惜,並不是。」她頓了頓,小聲說,「就你腿受傷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送我去醫院照顧你,一來二去獨處的時間就變多了,我們進行了一場很深入的溝通。」
戚驍白頓了一下,再次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
戚驍白手指頓了頓,喉嚨忽然發緊。
吃完飯後,夏沖跟青隊的幾個人約了打籃球,便同他們道別,直接去了籃球場。
戚驍白的肩膀垮了垮,似乎沒料到會在這裏遇上他們,無奈地叫了聲:「爸,媽。」
夏纓瞳孔地震,遲鈍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楊倩哄好,夏纓單獨去了趟廁所的工夫,就在角落裡看到了夏新越。
夏纓鬆了一口氣:「你在外面找到住的地方了?」
「給你,補一補。」
「少撒謊啊。」夏纓舉著扳手晃了晃,「我給你買的是防水防汗的。」
她欲哭無淚,拎起這件文胸看了看。白色,蕾絲,還有顆假水鑽。
夏纓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挖坑把自己給埋了,她趕快轉移話題:「然後呢,你和長平哥聊天了,就和好了?」
戚驍白望著一臉茫然的萬松,說:「她就是不愛吃雞皮。」
雖然笨拙,但很溫柔,夏纓好像真的忘記了外面糟糕的天氣。
「你喜歡皮膚白的男生?」他有些擰巴地問。
戚驍白會心一笑,微微俯身,溫柔地吻住她。
正準備起身時,夏纓不知怎麼了,忽然伸手撈住他的後腦勺,主動獻上一吻。
她看看戚驍白,他坐在前方,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相聲,好像很專註。
楊倩問:「怎麼了?」
方清如難以置信地看她:「纓妹,你變了,你學壞了。」
「有什麼好笑的?」戚驍白湊過頭來,看著這張畢業照,沒發現什麼不對。
夏纓意外:「你連這個都知道啊……後來呢?」
「我在想,它亮起來的時候應該很好看吧?」夏纓沒有回答,側頭看著戚驍白,「如果在白天通上電,那不就是白晝里的霓虹嗎?」
戚驍白的父母對她倒是一派溫和:「你好,之前總聽風風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了。」
夏纓有點惱,伸出指頭戳了戳他的背:「你怎麼不理我呢?」
「那一起?」
這一次,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的的確確是父親本人。
她的嘴唇很甜很軟,還有撩人的香氣,把戚驍白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理智瞬間擊潰。
方清如黑著臉,想把她從床上踹下去。
夏纓忍著笑,戳戳楊倩:「萬松說得對,把你哥叫來,我們一起吧。」
夏纓平復呼吸,假裝平靜地接起電話。
戚驍白垂下眸,順勢看到夏纓睡衣領口露出的一截鎖骨和白|嫩的脖頸,兩條光滑的小腿還在裙下漫不經心地晃著。
「飛兔怎麼樣?」
書櫃里,有他的畢業照。夏纓掃了一眼,立刻找到了他。
她「唰啦」一下拉開窗帘,看到外面的雨勢已有傾盆之意,連帶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戚驍白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在夕陽下笑得像個傻子。
戚驍白笑了一下:「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要讓夏沖防晒?」
夏纓以為,可以就這樣平靜地等到回近海市那天。
「還沒。」夏纓按住殺氣,語氣平靜。
楊旭驚魂不定,但又不好拒絕他的好意,夾起蝦子艱難地咬著,並一字一頓地說:「萬松,其實吧,我喜歡女的。」
他低下頭,湊到夏纓耳邊,低聲問:「真想把我關起來啊?」
戚驍白垂眸,看到夏纓臉頰上那點被曬出來的紅暈,原本心裏微弱的失落感被填滿了www.hetubook.com•com。
「谷隊今天重返賽場了,好像還拿了個很不錯的名次。」
「哦。」她一點也不意外。
「什麼?」
方清如抬頭:「其實我還沒確定……」
萬松小聲吐槽:「我以為是你今天訓練狀態奇佳,夏纓妹妹給你獎勵呢。」
戚驍白像被電擊一樣,脊背不自然地僵硬起來,回頭握住她的指尖,澀然道:「別戳我。」
「你想想我弟那個清秀的眉眼,要是變黑了得成什麼樣啊?他就適合走白皙少年的路線。」
「你要去哪兒?不在飛兔工作了嗎?」
夏纓乾脆拿起一旁的毛巾自己擦了起來,順便回看了一下飛兔的群聊。
他仍舊不說話。
夏纓安靜地看了看父親,沒接話。
夏纓輕輕捏了捏腿,恨不得現在就回去補覺。
集訓全部結束后,戚驍白沒有著急回去,他計劃帶夏纓再去市裡走一走。
這是什麼精神?三過家門而不入啊!
夏纓嘆了口氣:「夏沖跟爸爸的關係不是很好,兩個人見面也很生疏,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吧,否則他肯定會一直猜我是不是要走了。」
戚驍白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不再掩飾:「我真的沒想到,單手能扛公路車的夏大技|師,居然會害怕打雷。」
夏纓終於明白了。
戚驍白抬起視線,注意到夏纓沉著的臉,立刻說:「想擦就擦,防晒不僅是為了防止變黑,還是為了預防皮膚疾病,沒什麼不好的。」
夏天的風吹在身上一點也不燥熱,反而涼颼颼的。她打了個激靈,才反應過來:「叔、叔叔阿姨……好。」
戚驍白的神情終於緩和,慢條斯理地舔了舔牙尖,問:「然後呢?」
轉天,夏纓立刻投入到正常的工作生活里。
楊倩「撲哧」一聲,差點把嘴裏的飲料笑噴出來。
「怎麼了?」夏纓走過去問他。
之後的培訓也非常順利,他們五個人結成了相約吃飯的革命友誼。
北市是一座古城,文化底蘊豐富,夏纓跟著戚驍白這個人形GPS(全球定位系統)在城市裡暴走,連轉了好幾個景區,拍了好多照片。
楊倩從包里摸出零食開始吃:「看那邊的成績牌,戚驍白已經拿了三組計時賽的第一了。」她嘖了嘖,嘆道,「不愧是高薪從國外挖回來的主將,真強。」
夏纓點了點頭,說:「那你翻回去吧。」
夏纓詫異,父親居然在誇讚戚驍白?
夏纓閉上眼,順從自己的內心,輕「嗯」一聲,便連雨聲都聽不見了。
戚媽媽是地道的北市人,做了一桌好菜,讓很多年沒吃過家常菜的夏纓一飽口福。
他訕訕地摸了下鼻子,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牙西瓜,兩三下就啃完了。
更重要的是,上一次與父親碰面,他居然沒有要強行帶走她的意思,這讓夏纓很高興。
戚驍白望到她眼裡複雜的神色,問:「你害怕?」
他用的是氣音,唇齒間送出來的氣流溫熱,纏繞在夏纓的耳郭上,令她直接在大夏天打了個激靈。
戚驍白翹起嘴角,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夏纓手裡的衣服差點掉在地上。
剛剛把文胸脫下順手就放在了睡衣上,怎麼就忘記這件事了呢?!
可惜,萬松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不僅毫無察覺,還提議道:「那就把楊旭叫上,大家一塊兒,熱鬧。」
夏纓心裏「咯噔」一下,在國內,方清如就相當於她的半個親人。
當天晚上,夏纓就報復性地把某人的微信備註改成了「風嬌嬌」。
夏纓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沉默良久,慢吞吞地挪到他身邊。
夏纓不斷地給予他回應。
她身體嬌瘦,靠在他胸膛里,像是某種脆弱而珍貴的東西。
青隊的訓練結束后,夏沖迫不及待地到倉庫找姐姐。
「問你話呢!」
方清如察覺自己說得太多,立刻話鋒一轉:「總而言之,你們去北市那天,剛把你們送上飛機,他就忽然問我要不要重新在一起,我就答應了。」
睡裙在相擁間慢慢蹭了上去,戚驍白掌心滾燙,覆在她的皮膚上。
夏纓心裏竟然生出一點回家的溫馨感。
「你準備再翻陽台回去?」
「沒事。」夏纓慢吞吞地在她旁邊坐下,心裏悄悄把戚驍白罵了一萬遍。
「纓妹。」他問,「我想在這裏親你一下,可以嗎?」
明明知道她在誇張,但戚驍白還是忍不住揚起嘴角的弧度。
戚驍白一怔。
都說競賽自行車項目的選手耐力很強,她入行這麼久,直到昨天晚上,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句話的精髓。
女朋友給愛心加餐的幻想破滅了。
酒店前台最近查得很嚴,沒有身份證要核對半天才給開門。
夏纓難為情到腳趾都弓了起來,完全不敢想象剛才戚驍白抱著這摞衣服的樣子……
夏纓要進寢室了,他還非拉著她,補充了一句:「你放心,這www.hetubook.com.com段時間我會更加努力訓練,等著被你藏起來。」
聊至此處,夏新越彷彿沒有別的可說了。他看了看地面,最後道:「好好努力,很快會再見的。」
這條路上的人流到前面的紀念品商店為止,後面斷崖式下跌,他們站的地方比較破敗,更是沒什麼人來。
好在,戚驍白的爸媽都是很好說話的人,除了對戚驍白有怨言,對她這個未來兒媳還是很喜歡的。
但她錯了。
當天晚上,他們兩人去吃燭光晚餐的計劃作廢,二老想請夏纓去家裡吃飯,夏纓立刻答應下來,按著戚驍白的頭也要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隨著熱氣蒸騰,夏纓身上那種淡而清甜的味道在戚驍白鼻尖處縈繞不散。
夏纓忽然醒悟:「爸,原來您是來挖戚驍白的?」
沉默了一會兒,夏新越突然又問:「你跟戚驍白談戀愛了?」
她又翻了翻,萬幸的是,剛剛整理衣服的時候,把內褲包在了睡衣里,沒有被發現。
他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問:「你好好看看我,是生病的樣子嗎?」聲音沙啞低沉,帶著蠱惑的荷爾蒙。
「對什麼?」
夏纓鉚足了勁拍他馬屁:「那我可跟你說實話了啊,就你這一身肌肉,我簡直想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出去亂跑,萬一不小心被其他小姑娘看上了怎麼辦?萬一有比我漂亮的富婆要帶走你怎麼辦?那我可不依,我男朋友全天下最金貴,不管什麼樣的條件我都不換!」
戚驍白沉默了一瞬,安靜地和夏纓交換了個視線,便說:「那你們先聊,我一會兒再來。」
夏纓問他:「我給你買的防晒霜擦了沒?」
又一道驚雷劈下來,夏纓往他那邊挪了挪屁股。
夏纓心裏默念:是很強。
第二天,雨後的空氣清新乾淨,連太陽好像都沒有那麼曬了。
她還有幸參觀了戚驍白的房間,是個十足的運動系卧室,色調簡單,牆上貼著著名車手的海報,書桌旁有個簡易騎行台,地上還放著籃球和足球。
方清如像摟著自己的妹妹那樣,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
「下個月就有小長假。」戚驍白說,「我應該至少有三天假期。」
戚驍白有些粗暴地把她的手拽開,忽然傾身而上,霸道地吻住她。
隨即,夏新越又道:「這樣的苗子放在飛兔有點可惜了。」
「西索也不行。」夏新越看她一眼,「戚驍白適合去更強的車隊。」
楊倩的丹鳳眼瞥了瞥這個不自知的電燈泡,高冷地說:「那你們仨去,我去找我哥。」
一走神,戚驍白就忘記了吹風機,夏纓忽然低下頭,驚呼:「燙!」
無論在哪裡生活,都會有一段獨一無二的際遇,但這並不妨礙,當她看到戚驍白畢業照的一剎那,仍舊產生了一種悵然失落的感覺。
等車手的訓練結束,楊倩才拉著她去餐廳吃飯。
夏纓愣怔,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她帶有安撫意味地摟住戚驍白的脖子,緩緩回應著。
夏纓解釋:「他是自己選擇離開西索的。」
酒店跟聯盟有合作,專門開設了一家餐廳,每天都由大廚親自給運動員們做飯,內容豐富,應有盡有。
夏纓心裏「咯噔」一聲,但仔細一想,自己都二十三歲了,談個戀愛怎麼了?
忽然又想起了剛才的畫面——夏纓手裡只拿了一條浴巾,垂在身前,剛好遮住大半個身體,但平直的肩膀和修長的腿卻暴露無遺。
趁他興奮的間隙,戚驍白和夏纓默默交換了視線,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省略了夏新越那一部分。
夏纓一臉迷茫,等等,這是什麼情況?
夏纓終於露出笑容,得意地沖自家弟弟揚了揚下巴:「聽到沒?」
明明是她挑起的吻,最後卻又變成他主動……夏纓眼神變得迷濛,粉色的唇因為摩擦變成了殷紅色。
戚驍白打開電視,坐在床畔,調了個相聲節目。
她沒回答。
「你回北市了?」中年女人難以置信地開口,「怎麼沒回家看看呢?回國這麼長時間都不來家裡一趟,好不容易回了趟北市,都不告訴我們一聲!」
「其實長平哥真的很不錯。」夏纓抱著她,撒嬌般地說,「長得好看,有錢,專一,對你也好,你們倆相互扶持了這麼多年,這才是我想看到的happy ending(幸福的結局)。」
他把手機調成自|拍模式,放在兩人面前。
她說話時一鼓作氣,不作他想,可被他單獨拎出來問的時候,卻好像沾染了曖昧的意思。
夏纓心虛地摸著鼻子:「咳咳,你不覺得雷暴天很像末日場景嗎?我忍不住就會腦補……其實我也不是很怕,只是想象力太豐富。」
夏纓用指腹在他眼眶周圍摩挲,小聲開口:「真的沒生病?」
夏纓此刻想把自己的脖子拉長,打個蝴蝶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