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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繼承者!

作者:歲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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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件你呀,就心生歡喜

第四章 一件你呀,就心生歡喜

就算暫且在山裡迷路,也比被那幾人抓到好。
「你什麼都不了解,就把姚芳殺了?」
他注視著她的側臉,指尖觸到她的發梢,柔軟微癢的感覺從指尖傳達至心上。
黃易照著原來的回答又答了一遍。
吳勝邢連連點頭:「交了,交了。」而後轉頭奔向虞書鶴,「書鶴,你沒事吧?」
「叫你殺姚芳的人是誰?」
虞書鶴身體一僵,搖了搖頭,扯開話題:「你也覺得是婁老闆嗎?」
他感受到她的觸碰,回過頭來。
那裡站著四個人影,其中三個人各拿著個手電筒到處照。手電筒的光不經意間打到他們自己身上,邵冬吟看到,黃易被兩人架著胳膊,臉上有青紫的痕迹,一隻眼睛腫得睜不開。
「我差點忘了,在桂安跟著我們的是五個人。」邵冬吟靠在窗戶上說。
黃易恐懼地瞪大眼睛,嘴唇發青,大腦一片空白。邵冬吟又打字:「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保證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不然,你自己看著辦。」
虞書鶴腦中「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炸開了。
虞書鶴踢踢他的腳:「讓一讓。」
三人登上火車,坐在位子上。
虞書鶴的眼睛時而看路,時而落在他和她相牽的手上。
邵冬吟向周圍看了看,已經不見那二人的身影。一回頭,看見洗手台的垃圾桶里丟著個空的礦泉水瓶。
朽化的樓板被踩得「嘎吱嘎吱」響,邵冬吟與虞書鶴稍作商量,把手機放在了床鋪下,不再帶在身上。
「在我們寨子里啊,以前小年輕結婚前都要到相守山上去一起住一晚,這樣就會舉案齊眉至鬢白,白頭到老兩不離。」
說完,她鄙夷地掃了虞書鶴兩眼,拉開門進了廁所。
虞書鶴揪著黃易衣領的手又緊了緊,黃易縮著脖子,抿著嘴不再說下去,害怕地看著虞書鶴。
邵冬吟懶得說什麼,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虞書鶴應了聲沒事。
虞書鶴微眯著眼注視她,耳邊只聽得見自個兒的心跳。
行駛中的火車打散了雨幕,從車窗向外看,能模糊地看見窗外那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熱鬧城市。
警察按照錄音上的問話,重新問了黃易一遍。
濃重的帶藥味的氣體從礦泉水瓶里迅速飄出,虞書鶴立刻把瓶子扔了回去。
虞書鶴點點頭。
邵冬吟拍了拍他的肩,順著他的視線看山上,問:「你在看什麼?」
在山上待了一天,直到日落西山,邵冬吟和虞書鶴才跟著王家老夫婦一起回家。王子貴已經回來了,王家媳婦也把飯做好了。
何為初識心動?
「我朋友。」邵冬吟重新又拿起油條吃起來。
虞書鶴轉過來看著她的背影,向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她模糊在夜色中的輪廓。
婁老闆這樣一個被姚芳捏著把柄而不得不屈服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姚芳之死就傷心得無法工作,關閉了伐木場呢?
「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怎麼了。」邵冬吟語氣軟了下來。
他是不是……
山路崎嶇不平,又有雜草枯枝橫在路邊鉤人衣服,兩人跑不快。上坡下坡,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坡,虞書鶴心想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
「他們是算計好的。」虞書鶴譏諷地笑了笑,「三個到山上追我們,要是這三個被警察抓了,還有另外兩個可以繼續跟。」
虞書鶴毫無防備,被她一拉,直接仰倒在石頭上。邵冬吟聽見他後腦勺撞在石頭上的響聲,驚得倒吸了口氣,忙側過身去,單手撐著身體,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結婚,早點生孩子。我也不想跟你爭了,做律師還是結婚,你選一個。」
虞書鶴因他那潔癖,以身體不適吃不下為由頭,在樓上偷偷吃餅乾。邵冬吟沒那麼多講究,和王家人一起吃了飯。
他抬起頭,看見虞書鶴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你沒事吧?我剛剛想去找乘警,但頭實在是暈……」
黃易一臉猶疑。陳東再次從頭審問,這次他鬆了口,問什麼,他便答什麼。
她很漂亮。他這麼想著,心歡躍不止,難以平靜。
她的手忽然被牽住,邵冬吟回眸看了他一眼。
拖欠工資和高利貸催債堆到一起,將黃易逼到絕境,於是他不得不選這條路。
沉默了這麼一陣,她說:「我是你媽,我不會害你的。」
虞書鶴大腦中的一根弦緊繃起來,略感不快:「你要跟他爸交代什麼?」話里透著股酸味。
「你為什麼要殺姚芳?」
邵冬吟將手機屏幕展示給黃易看,手機屏幕上寫著三個字:說實話。
會上來看日出,會同她一起睡過去。
「好。」
湖光山色皆成影,襯著眼前人成了畫中人,眼睫輕顫,嘴唇微啟,都如美景映在心底。
虞書鶴後退了一步,避免吳勝邢抱住他。他說了聲:「沒事。」又走到了邵冬吟身邊。
她轉過身來,順著石頭走到虞書鶴身邊,直接躺下了。
乘務員略帶警告地教育了邵冬吟和虞書鶴兩句,虞書鶴笑著應了幾聲,跟邵冬吟一起回位置上坐下。那兩名女大學生已經回到座位上來,吳勝邢也滿面擔憂地在位置上坐著。
山頂晨風徐徐,吹動她披散的發,散若墨雲。他伸出手,她軟軟的髮絲從他指間劃過,而他竟會因此心生歡喜。
應該是他們一開始沒發現手機,現在總算髮現了。那部手機起碼還能迷惑他們一會兒。
「在你殺害姚芳之前,你和姚芳是什麼關係?」
孔雪柳一個人坐在客廳吃早飯,桌上擺著兩盤油條包子,她面前放著一碗粥,這顯然是三個人的分量。
黃易說,讓他殺人的人在他被押去監獄后就離開了,王子貴之前說過,婁老闆也是那時候離開的。
「你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都會儘力幫你。」和陳東一起的另一名警察態度親和許多。
吳勝邢正向虞書鶴說著他昨天的遭遇,虞書鶴百無聊賴地聽著,一雙眼睛專心地盯在邵冬吟身www.hetubook•com.com上。
「有人叫我殺姚芳。他們說會保證我不被判死刑,只坐牢就可以了。」
王奶奶過來詢問他們去黃易家看得怎麼樣,邵冬吟敷衍了兩句,說黃易不太想跟他們家來往。
邵冬吟和虞書鶴走到車頭與車尾的交界處,無視站在那兒的乘客的異樣目光,一起進了廁所,把門反鎖上。
「不帶手機,怎麼報警啊?」虞書鶴沖邵冬吟晃了晃手機,手機上的信號顯示變成了滿格。
邵冬吟把油條往碗里一扔,金黃的油條緩緩浸入溫熱的白粥里。她垂眸盯著碗,說:「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去信寧也不是去旅遊的。」
她躺下去,與虞書鶴保持著距離,貼到石頭邊緣睡。
「……」
「只是坐的話,也不用磨這麼平的。」邵冬吟拉了虞書鶴一把,讓他自己摸摸看。這石頭表面光滑得像大理石。
「這要是追來,就只能跟他們對抗了。」邵冬吟說著,理了理袖子,抬手要把鬆散的頭髮扎一下,這時才發現,扎頭髮的皮筋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沒了。
孔雪柳的聲音輕下來,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邵冬吟的心窩。
任憑天際霞光染山色,不及晨霧中的她,虛虛幻幻,仿若仍在他夢中。
有種感情不需要太長時間的沉澱,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天雷勾地火般,當你明了這份心動的瞬間,所有情緒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不過,此行也並非全無收穫……
「你說婁老闆不發工資是怎麼回事?」
「婁老闆。」
邵冬吟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還記得聯繫你的人長什麼樣,什麼口音嗎?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邵冬吟向來平靜的聲音湧起了波瀾,短短一句話說得局促又氣短。
「你閉嘴!」孔雪柳扶著桌子站起來,瞪著邵冬吟,「你懂什麼東西!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什麼話了?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整天工作工作工作,想怎麼著?孤獨終老啊!」孔雪柳胸口劇烈起伏著,「你要是想一直一個人,行,我沒意見,前提是你得改行!省得哪天我死了,你也死了,都沒人給咱們收屍!」
頭腦清醒過來,邵冬吟一下子坐起,與他拉開距離。她看看身下的位置,又是她睡覺不安分,滾到他身邊來了。
孔雪柳站在廚房,聽到大門開關聲,用力地擦著盤子,盤面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錄音,只是為了留下一個證據,讓黃易在面對警察時不能改口。這種切實有人證的殺人案,還是該由警方去揪出幕後真兇。
忽地,周圍的狗開始狂吠起來,邵冬吟聽見樓下傳來拍門板的聲音,還有王子貴高聲的一聲應和,像是在問:「誰啊?」
「嗯。」邵冬吟疲倦地應了聲。
她走過去拉起他的手,拽著他往樓上走:「你跟我過來一下。」
外面寂靜一片,濃如稠墨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顯得格外明亮。
邵冬吟說:「一定。」
路上,邵冬吟跟陳東提了一句:「像黃易舅爺爺那種情況,普通慈善機構就算捐款,也不會捐那麼多。」
「嗯?」
她咬了咬唇,把綺思趕出腦海。
他眼下那顆淚痣,就在她指尖旁。
「你還跟我裝呢。」孔雪柳吃完一個包子,喝了口粥順一順,「老吳說了,你跟一個男的去信寧了。他要不是你男朋友,你怎麼能單獨跟他去旅遊呢?」
「不好意思。」坐邵冬吟對面的男子語調沒有絲毫起伏。
「什麼他?」邵冬吟走上前,用手機打字,將手機屏幕給黃易看,「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不配合,我們不會放過你,他也不會放過你。」
「嗯。」邵冬吟把東西放回卧室,去廚房裡洗了手,舀了碗粥,坐到桌邊拿油條吃。
「怎麼了?」邵冬吟擔憂地看著他,「很疼嗎?」
她轉過身去,無措地眨著眼。
吳勝邢在派出所大廳等著他們,見他們出來,迎過來說:「那這裏的事情都辦完了,咱們回去吧?」
兩名女學生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情願,沉默著同男子僵持了一分鐘。男子微微抬高了聲音:「過去!」
「你帶它做什麼?」邵冬吟言語中略有呵斥。這手機是她故意留在王家的,想著如果那些人折返王家去搜他們的東西,起碼能用這手機上的錄音迷惑他們一下,讓他們以為她手上已經沒了證據,暫且撤退。
晨風吹拂,崖下傳出空靈聲音。
邵冬吟不斷摩挲著手機背面,心頭隱隱有股莫名的不安。她睨了虞書鶴一眼,他正坐在門口眺望遠處的大山。
邵冬吟和虞書鶴跑進雜物間,打開後門,直接上了山。他們對地形不熟,在山腰的小路上亂轉,時刻注意著後面的動靜。
這美景,此生難忘。
吳勝邢腦袋有些昏沉,頓感不妙,起身離了座位。
他一秒化在了她倒映著曦光的眼眸里。
清晨八點,雲間城火車站,一輛黑色麵包車停在車站出口,接走了面帶疲憊的三人。
邵冬吟回過頭來看他,瞧見他精緻的耳垂泛著紅,有一綹俏皮的短髮在耳邊翹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腦海里總會出現奇奇怪怪的畫面,心總是不受控制地亂跳?
邵冬吟說:「你可別忘了,SAN牽扯到的可不只是你父母的案子,還有我手上的案子。倒是吳勝邢……他這樣跟著我們確實挺危險的。他膽子又小,又不會保護自己,萬一出了事,我真不知道怎麼向他爸交代。」
「我沒事。」虞書鶴不裝了,轉過身去,背對著邵冬吟。
「我要是結婚了,結婚之後呢?」
他語調輕鬆,沒有丁點的緊張感,邵冬吟的心情也跟著鬆快了些。
邵冬吟一臉平靜,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要殺姚芳?」
「天亮了,咱們下去吧。」虞書鶴上翹的嘴角下不來。
在黑夜的路上,一盞燈一盞燈地點亮,總有一天,這條漆黑的路會被從頭至尾徹底照亮。
虞書鶴捂住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的眼睛,胸腔里有股悸動的情緒。
邵冬吟吃油條的動作一頓,擰眉問:「什麼男朋友?」
虞書鶴望著她,呼吸一滯,心猛地開始狂跳起來。他深吸口氣,側過臉去不看她,用手微遮住下半臉,漫不經心地四處看,腦海里卻不斷重現她笑著看他時的畫面。
「還……還是回去吧。」
「你這不還是要我放棄我的事業嗎?」邵冬吟打斷她的話,眼眶都有些發紅,「我就算結婚,也絕不可能找一個整天想著讓我放棄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的人。我如果要找,我只會找一個支持我工作,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的人。」
虞書鶴逆著光,晨曦從他背後灑落。他說:「牽著走吧。萬一路滑,方便互相拉一把。」
SAN竟然在十幾年前就干起了這種勾當,並且至今他們仍然存在,這說明他們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
「可是你不是很支持我爸做律師的嗎?他以前去照顧那些叔叔的家人,你不是還會跟過去幫忙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婁老闆「殺」了人,他不敢再在這地方多待,看到黃易去坐牢了才安心地離開。
孔雪柳扯了扯嘴角,囫圇喝掉一碗粥,起身把邵冬吟面前才吃了幾口的早飯收走:「你別吃了。」
邵冬吟坐到靠窗的位置,不以為意:「能有什麼事,火車上這麼多人呢。」
她累壞了,抱著自己的胳膊,微微蜷縮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林中有鳥鳴,晨曦落在身上,帶著一絲絲暖意。
虞書鶴呼吸一滯。
虞書鶴與邵冬吟先去王家拿了行李,然後跟著警察一起到鎮上的派出所做筆錄。警察直接把黃易也帶回去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邵冬吟還有些不真實感。先前在孫家村,那些人還有些藏著掖著。現在,他們似乎是打算直接來硬的了。
「你的手機,我跑的時候給帶上了。」虞書鶴笑了笑。
「結婚後當然要干你該乾的事,洗衣、做飯、帶孩子……」
聽到那三人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果斷用盡全力將手機扔了出去,拉著邵冬吟到一邊躲著。
王奶奶說:「黃易這人就這樣,我們寨里人他都不愛來往的。」她勸邵冬吟和虞書鶴別把這事放在心上,說她要和王爺爺上山去割點草回來餵豬。
「喂,你們跟我們換個座。」低沉的男聲,命令式的口吻。
「沒事,應該不會追來。」虞書鶴又掏出部手機,黑暗中屏幕的光亮吸引了邵冬吟的注意。
她怎麼不往右邊滾呢?就是滾到地上也比跟他那樣貼著睡好啊。她臉上一下就熱了起來。
邵冬吟忽然覺得脊背一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
何為春情懵懂?
她凝視著那顆痣,他眼睛向下注視著她的手指。
黃易看看虞書鶴,又看看邵冬吟:「你……你們……」
「在那兒!」中氣十足的喊聲在這寧靜的大山裡尤為刺耳。
「沒……沒事……」虞書鶴側躺著,抬眸看她,眼珠子轉了轉,裝作疼得下意識要捂住後腦勺,卻捂在了她手上,「嘶……」
月光打在她身上,他看到她光潔的頸,她微微有些瘦削的下巴,她艷比落日的紅唇……
他忽然喚她的名字:「冬吟。」
「我要你們保證,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會受到傷害。」黃易瞥了眼邵冬吟,隱隱有責怪邵冬吟之前明明說了他不會受到傷害,他卻依然被人打成這樣的意思。
虞書鶴鬆開黃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希望警察來找你的時候,你也能這麼配合。」
通過這件案件,起碼可以讓警方知道,有一個叫SAN的所謂慈善機構,幫真正的罪犯做了中介。
黃易一會兒抬眼看邵冬吟,一會兒低下頭。不管做什麼動作,他始終保持沉默,一聲不吭。
會……期待著睜開眼來,與她鼻尖貼鼻尖,撞進她那初醒時,霧蒙蒙的眼波里。
王子貴一頭霧水,但還是指了指雜物間:「那裡邊有一個。」
她伸出手,手指摁下那綹翹起的發。
手機不知砸在了什麼上面,發出一聲悶響。那三人順著手機砸落的方向跑過去,虞書鶴拉著邵冬吟趕緊向反方向跑,直跑到一處空蕩蕩的崖邊,實在是沒了路才停下。
青春期的他看到女生穿裙子都淡定得像看一坨五花肉,怎麼到二十多歲了,他反而變得像剛進入青春期一樣,動不動就……
今夜,難得的安逸。
黃易張了張嘴,剛吐出一個「你」字,虞書鶴就把他的破工裝外套翻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邵冬吟又打字給他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多餘的什麼都不要說,明白?」
「你爸是出車禍死的,但我就是不喜歡你做律師!」孔雪柳說一句話,拍一下桌子。
間隔的時間太久了,邵冬吟皺了皺眉頭。她手伸進口袋裡摸索了會兒,卻又什麼都沒拿出來。她冷淡地望著黃易,說:「我現在重問一遍,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知道了嗎?」
「以前工資都是日結的,但是婁老闆認識姚芳之後,姚芳把他的錢都掏空了,他就開始拖欠工資了。我那時候跟姚芳好過一次,她跟我說的,還說婁老闆不敢不聽她的。我連著十幾天都沒拿到錢,本來我是每天都要交利息給放高利貸的,連著十幾天沒錢交,放高利貸的就逼我把錢一次性還清……」說到這兒,他一臉委屈,忽地又頓住,恍然道,「那時候……那時候有個放高利貸的跟我挺熟,我跟他求情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要是以前,他們還能再給放寬點期限,反正他們只是要錢,又不是想逼死我們。但是現在,他們也是拿錢辦事。」
邵冬吟下意識地問:「什麼挺好的?」
從信寧到雲間城,坐老式火車得坐十多個小時。
虞書鶴把她的手機拿過來,舉得高高的,手機頂端的信號顯示仍是時有時無。
空蕩蕩的屋裡,有這麼輕和圖書輕的一句問話響起,不知道是在問誰。
「你以後叫我書鶴吧。」
「大巴車開到中午的時候,一直跟著大巴車的小車就不見了。那時候我就意識到,他們可能發現你們已經不在車上了。我就趕緊下了車,打了個車回到信寧鎮上,你不知道那地兒有多偏,車有多難打……」
「叫我書鶴,好不好?」
「黃易!」一名叫陳東的警察狠狠拍了下桌子,「我們手上已經拿到了錄音,就算你什麼都不肯說,我們也已經有證據證明你是受人指使殺害姚芳的。你要是配合調查,法院將會對你從輕處罰;你要是拒不配合,等待你的將是什麼你知道嗎!」
「你為什麼要殺姚芳?」
「黃易的話只能證明他的錢是通過SAN轉過來的,還是沒法兒證明背後的人就是通過SAN指使黃易殺的人。」邵冬吟把手機從虞書鶴手上拿過來,放進口袋裡。
外面有人應了聲,這聲音有些耳熟。
走回王家,王子貴已經去上工了。
邵城死後,她一直渾渾噩噩的,很多事都記不清了。就記得邵城死前那段時間,她放學回來,總會看見家裡有許多陌生人,然後孔雪柳就會叫她進屋去寫作業。
「是,我以前不是這樣,所以你爸死了。」孔雪柳站在廚房裡,側著身子斜眼盯著她。
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追上來。他們不識路,不敢貿然下去。
虞書鶴向她伸出手,她看了他一眼,把手機交到他手上。他拿這部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電話。
「你的意思是……」邵冬吟睨了他一眼,「希望我不要查了嗎?」
邵冬吟茫然,望著孔雪柳問:「我不知道什麼?我爸難道不是出車禍死的嗎!」
吳勝邢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對面兩個女生互相絮語兩句,小聲笑起來。
邵冬吟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吳勝邢怎麼樣了,我看他臉色不好?」
邵冬吟握著拳,輕聲說:「不管做什麼工作,都有一定的職業危險性,死不死的跟我做律師有什麼關係?我爸難道是因為做律師死的嗎?他是因為出車……」
「但是起碼能向警方證明,十八年前姚芳的案子不只是黃易激|情殺人這麼簡單,背後另有真兇。」虞書鶴追查SAN的根本原因不過是想找出當年殺害他父母的真兇。
眼前人是他昨夜夢裡的人,此刻正帶著初醒時的呆愣,茫然地與他對視著。
邵冬吟與他對視著,他眼中的笑意絲絲縷縷闖入她的心間。她瞳孔驀地放大,倉皇側過頭去,眸中泊著黛色遠山,披散的發在陽光下映出棕紅色,細小絨發在風中輕輕搖晃。
做好這一切,她略鬆了口氣。
虞書鶴和邵冬吟問了那麼多,只是想了解SAN。可惜的是,黃易並不知道SAN。
警方將虞書鶴和邵冬吟兩人分開詢問,做完筆錄,讓他倆跟著一起去詢問黃易,省得黃易耍滑頭。
老人的話在耳畔迴響,起初他不信,現在他信了。
晨曦中似乎帶了火,燒得她耳面皆熱。邵冬吟撫了撫自己的臉,皺了皺眉,心情像最後一顆水果糖卡在袋子里似的鬱悶,她想知道那是什麼味,卻怎麼摸也摸不明白。
黃易很用力地皺了皺臉,一咬牙,盯著地板說:「叫我殺姚芳的人我確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情況,只知道說事成后給我兩百萬,還會幫我把我阿爹欠的高利貸還了。那時候放高利貸的天天到我家來鬧事,說我要是月底還不上,就讓我媽做樓|鳳賺錢。我想著先交個利息讓他們再緩緩,婁老闆又沒錢發我的工資,我也是沒辦法,就答應了……我是真不知道是誰要殺姚芳啊!」
虞書鶴抿了抿唇,俯下身向她靠近,矇著沉醉的眼中映著她的臉。
那是一夜之間,一瞬之間,驚雷炸響般的悸動;那是春日的池上碧苔三四點,是夏日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是她輕微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是她淡淡目光掃過他的眉眼,就好似吻上了他的心頭。
如果她沒動,他剛剛會做什麼?
這是相守山。
邵冬吟和虞書鶴心頭一緊,從灌木叢后緩慢向後撤,然後慢慢站起了身子,轉過身漫無目的地狂奔。
虞書鶴沉默著,沒有回答。
邵冬吟和王家媳婦孩子待在一起不大方便,同虞書鶴以好奇的名頭,一起上了山幫忙,打算今晚在這兒住一晚就走。
「你男朋友呢?怎麼不把他帶回來給我看看?」
「你放心,保障人民安全是我們警察的義務。」
他沒談過戀愛,亦不愛看那些情情愛愛的書,不懂如何追求,不懂如何討女孩子歡心。
她沒有異議,任他牽著。普通的牽手罷了,她的心卻一直亂跳。
邵冬吟扶著額「嗯」了一聲,讓老吳把車停在她住的小區門口。
月華傾瀉,星辰閃爍,樹葉沙沙。
「這麼多人他們也敢亂來啊,我現在還覺得頭暈呢。」吳勝邢隔著虞書鶴看邵冬吟,不滿地嘀咕。
「我不知道,不認識,他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山裡的夜風寒涼,在崖下穿梭,如鬼哭一般。崖上,抬眼就能看見明月懸在夜的幕布上,一伸手彷彿就能摸到。
無奈,她在手機上保存了一份錄音,把錄音筆里的儲存卡取出來,夾在了手機套后,錄音筆就又被放回口袋裡。
天色暗下,途經某市的時候,外面下起了綿綿細雨。細小的水珠順著玻璃滑落,在車窗上勾勒出一條紋路獨特的曲線。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為保證他們仨的安全,派出所派了陳東送他們去火車站。
這個慈善機構自然就是SAN。
她的手很小,包不住他整隻手,只拉住了手掌,柔軟的四指搭在他的手心上。
兩名女學生一個哆嗦,背上各自的包,委委屈屈地往車廂後面走去。兩名男子隨後在邵冬吟和虞書鶴對面坐下,光明正大地盯著他倆看。
她問:「你這手機又是哪兒來的?」
他等了十四年,不急於這一時。
虞書鶴在她身旁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www•hetubook•com•com她看。她面染桃花的模樣,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虞書鶴在一塊平得像床面,約有一米寬的大石頭上坐下,望了眼還站著的邵冬吟,說:「過來歇會兒吧,萬一那群人跟過來,還得打架。」
虞書鶴睜開眼,撞進一片霧蒙蒙的眼波里。
但他知道,他喜歡上一個人是很難得的。
黃易的眼睛在虞書鶴和邵冬吟之間來回掃著,他不點頭,虞書鶴便不鬆手,一直鉗制著他。就這樣僵持了有三分鐘,他妥協了。
邵冬吟將口袋裡的錄音筆拿出來,邊往王家走,邊將錄音筆連接到手機上,準備把錄音發給吳勝邢,然而手機卻沒有一點信號。
「不在我這兒。和我聯繫的人說,打我賬戶上容易被人發現。剛好我舅爺爺孤寡老人一個,身體又不好,他們就通過一個慈善機構把錢打到我舅爺爺卡上了。」
「那他是誰啊?你同事?你倆去信寧是去出差?」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收回了手,微笑著,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
「你朋友?做什麼工作的?朋友也可以帶回來給我看看啊。你年紀不小了……」
他點點頭:「我們知道,該查的我們會好好查。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們的地方,還得麻煩你們配合。」他想了想,掏出隨身帶著的巴掌大的本子和一支圓珠筆寫下電話號碼,遞給邵冬吟,「依我的辦案經驗,我認為這不是普通的案子。如果你有什麼線索,可以聯繫我。」
回到家,打開門,屋裡冷冷清清,有著陽光也驅不散的涼意。
「媽,每次我回來的時候,你都一定要跟我說這種話嗎?」
「嗯。」邵冬吟正過身子,不再看他,繼續向王家走,「黃易說得很明白了,姚芳捏住了婁老闆的把柄,婁老闆不敢不聽她的,甚至把給伐木工人的工錢都給了姚芳。如果姚芳僅僅是以向婁老闆的老婆告密作威脅,婁老闆不會做到這一步。」
未多作思考,邵冬吟連忙穿上鞋和虞書鶴一起衝下樓,止住準備開門的王子貴,問:「你們家有後門嗎?」
黃易還是不回答,他眼珠子轉來轉去,驚愕地說道:「你們不是他的人!」
很快,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邵冬吟和虞書鶴弓著身子縮在茂密的灌木叢后,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
他像偷吃了糖的孩子一樣,眼中盪著喜悅狡黠,然後一本正經地別過臉去,被人發現他偷吃了糖就不好了。
虞書鶴掐著黃易的手緊了緊,用眼神傳達「叫你說你就說」。
「這石頭有點怪,」邵冬吟說,「太平了,像是刻意打磨過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往旁邊扔,手機屏幕在眼前一掃,他看到手機上有信號了。
他笑說:「什麼都挺好的。」
因擔心虞嘉燁會攔路,三人選擇坐火車回去。信寧鎮上沒有火車,需要坐長途車到市裡。
「剛剛有人看到我們一起進來了,待會兒有人想上廁所肯定會把乘務員叫過來。」到時候,若那兩人還在外面守著,他們就跟著乘務員走。
邵冬吟沒察覺到他也坐起來了,轉過臉來,啟唇想說些什麼,卻與他的鼻尖蹭了一下。
閉眼后,眼前依舊是她。
火車「哐啷哐啷」的響聲在廁所里顯得分外明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中途停過兩站。門外終於傳來敲門聲,乘務員用她獨特的語調高聲說:「請問裏面有人嗎?」
「他能怎麼樣?多半是被嚇到了,臉色不好都是因為他的心理作用。」虞書鶴說,「這世上可沒有那種一聞就暈的迷|葯。」他頓了頓,沉悶地說,「不過,他們這麼做大概是在恐嚇你和他。這次只是扔帶氣體的瓶子,下次就不知道扔什麼了。」
「沒有。」孔雪柳把沒吃完的早飯用保鮮袋裝好放進冰箱,將碗筷丟進洗碗池裡,「乒乒乓乓」地響了一陣,隨後是嘩嘩的流水沖刷盤面的聲音。
邵冬吟聞聲抬眼,兩名戴著厚口罩的黑衣男子站在她對面的那一排座位旁,其中一人手上拿著個空礦泉水瓶,居高臨下地盯著坐在位置上的兩名大學生模樣的女生,指了指他們靠近車廂盡頭的座位。
睡意逐漸將他的意識吞噬,他閉上了眼睛。
「他爸是我老闆,一直對我挺照顧的。我要是害了他,我可不就沒法兒交代了嘛。」
但是他就是想看,理智算什麼?
再裝他怕自己要忍不住了。
邵冬吟暗暗甩開虞書鶴的手,問吳勝邢:「你把證據交給警方了嗎?」
她沒來得及收回手,指腹蹭到他的眼下。
那二人的目的確實是想恐嚇她和吳勝邢,完成任務,他們就在停站的時候下了車。
「你不一樣,你不適合做律師。」
黃易能把婁老闆和姚芳的事說出口,說明他心裏對幕後真兇的身份還是有點數的。
邵冬吟做了個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回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些衣物,拿著包又出去了。
「哦。」
有個聲音說:「都說了有人,兩個小年輕進去半天了,也不知道在裡邊幹什麼。」
黃易抿了抿嘴,一臉苦相:「那我有個要求。」
他們不約而同地抬眸,視線相觸,同時撞進對方泛起波瀾的眼波中。
問完錄音內容,警方便把虞書鶴和邵冬吟請了出去,後面的詳情不是他們該聽的。
早知如此,他還會提議昨夜不要下去,在上面等今天看完日出再下去嗎?會,肯定會的。虞書鶴心想,再重來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會。
邵冬吟的話音落下,山間一片寂靜。
她正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象,表情平淡,眉宇間隱有憂愁。
他們不敢懈怠,警惕地看著不遠處的林子。
虞書鶴和邵冬吟都身體緊繃起來,細思,恍然間憶起,這是黃易的聲音。
她小巧的鼻尖貼著他,只要他稍微再貼近她一點點,他就能對她做昨夜夢裡做的事。
虞書鶴和邵冬吟與盤問黃易的兩名警員都在一個房間坐著。
邵城死前她就準備這麼多,邵城死後,她還是準備這麼多。
那邊一開始無人接www.hetubook.com.com聽,響了許久后,手機被接通了。虞書鶴「喂」了一聲,那邊的人便立刻掛斷了電話。
邵冬吟睡覺不安分,動了動身子,衣服滑到大腿上。虞書鶴小心翼翼地拎著衣領,又給她蓋上,對著她的睡顏忍不住笑起來,眼中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就這樣等吧,明天早上可以看完日出再下去。」虞書鶴笑說,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可他望著邵冬吟的眼裡,分明只有慾望。
一聲又一聲,大珠小珠落玉盤……
虞書鶴站起來,向她伸出手要扶她。他在她站起來后,卻沒有鬆開手,反手想要將她牽住。
聽到動靜,她沒起身,坐在椅子上咬著包子說:「回來啦。」
大山裡沒有什麼休閑娛樂的東西,吃完飯,大夥簡單洗漱一番,就各自回屋準備睡覺了。
她呆掉似的望著他。
黃易連連搖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殺姚芳是因為她這人確實賤。她給好多人做小三,做完小三還要訛人,不然就告訴人家老婆,攪得人家全家雞犬不寧。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去了,我也……」
這是老式火車,廁所還算乾淨,就是味道難聞。虞書鶴把廁所的窗戶拉開,和邵冬吟一起站在窗前呼吸外面的空氣。
不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去做些什麼,是不可能的。
虞書鶴瞭然地點了點頭,嘴角翹了翹。
「你以為你活著很容易嗎?」
「挺好的。」虞書鶴輕笑出聲。
她那樣看著他,一剎那,她背後不再是木屋野草、棕黑泥路,而是空白的一片。而她是一片空白里,唯一的色彩。
什麼事都沒出,找來乘警又有什麼用?難道要讓乘警一直在這兒守著?
「記得,他普通話挺標準的,帶點北方口音。我判刑之後,他看著我被押送走的,之後他可能就離開了。」
「不知道警察來了沒有?」邵冬吟看向一旁,口隨心走,「再等等吧。」
婁老闆……邵冬吟記下這個名字,繼續問:「那兩百萬打給誰了?在你賬戶上嗎?」
他和她想的一樣,她也覺得婁老闆是幕後真兇。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在控制著他。但是這種情緒帶著一絲絲清新的酸甜味,就像水果糖,總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覺得不僅他怪怪的,自己也怪怪的。
老吳開著車,對邵冬吟說:「你媽這幾天總問我你這段時間到哪兒去了,怎麼天天不著家。你待會兒要不要回家一趟?」
邵冬吟躺在床里側,虞書鶴在外側擺弄睡袋。
在半山腰,虞書鶴和邵冬吟遇到了前來搜救的警方,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吳勝邢。
虞書鶴側目恰好看見她平坦的小腹,喉結上下滑動,理智告訴他,他不該這樣盯著她看。
「這山……」邵冬吟的餘光忽然瞥見,將她所在的山峰夾著的一左一右的兩座山尖。
姚芳手裡握著的到底是婁老闆的什麼把柄,婁老闆又是如何聯繫上那個北方口音的人,叫他去讓黃易殺人的……諸如此類的問題,就看黃易願不願意明明白白向警方供出婁老闆,讓警方去調查了。
「那你覺得殺姚芳的幕後主謀是誰呢?」邵冬吟心裏已經有了個名字。
虞書鶴將門打開,邵冬吟跟在他身後出來。堵在廁所門口的一位大媽刻意用怪腔怪調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一刻都憋不了嗎?還在車上呢,也不注意影響。」
邵冬吟迅速將手抽離,背過身子自顧自地往山下走。她的步伐和心跳,都是凌亂的。
邵冬吟和虞書鶴緊跟著離開,快步向車尾走去。兩名男子則把空礦泉水瓶拿在手上跟上他們。
他喜歡。
邵冬吟假寐了會兒,真就睡過去了。虞書鶴怕她著涼,站起來脫了外套,輕手輕腳地把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那三人丟下黃易,鼓足了勁去追邵冬吟和虞書鶴。
婁老闆殺姚芳,是為了滅口,確保姚芳永遠不會把他的把柄說出去。黃易是去嫖娼,恰好聽到姚芳說的,而不知道情況的外人——例如王子貴,就會以為婁老闆對姚芳是動了真情。
有人好像在她心頭蒙上一層薄紗,叫她看不清自己的心緒。她心跳緩緩的、利落的,一聲接一聲,如玉珠擊花鼓。
她語調中透著擔憂,又有她一如既往的冷靜。
虞書鶴和邵冬吟皆不搭理吳勝邢,各自與坐自己對面的男子對視著,眼中平靜無波。
邵冬吟微仰著頭看虞書鶴,嘴角勾了勾。他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如羊脂玉一樣細膩,瞳孔沾染上陽光的碎金。
那三個在山上追邵冬吟和虞書鶴的人已經不知去向,警方留了人在山上搜索,依然沒能找到那三個人。
他恐怕真的要瘋了。
這一方座位彷彿隔離成了一處小天地,壓抑緊張的氛圍在空氣中盤桓。吳勝邢抿著嘴,拉拉虞書鶴的袖子,小聲說:「我們去找乘警吧?」
「也許是這裏的人經常會到這兒來看風景,所以磨平了這石頭,方便坐著看風景。」
那是秋風染紅葉,是白雪覆紅梅,是春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那是雨幕之中看湖景,白雲間里觀山色,朦朧縹緲,萬物皆蒙上了薄紗。
虞書鶴望著自己握空的手笑了笑,跟上她。
兩名男子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垂放著的手伸進口袋,藉著桌子的遮擋搗鼓了一陣,忽地把空礦泉水瓶扔到了邵冬吟身上。瓶蓋半掛在瓶口,撞到她身上的瞬間就掉在了地上。
邵冬吟用手把鬆散的頭髮向後捋,點著頭,說出的卻並不是認同的話:「我適不適合做律師,不是你來決定的。」
邵冬吟忙把手機拿過來解了鎖,然後報了警,聲稱自己被歹徒逼上了山,在山上迷了路。同時將手機上的錄音發給了吳勝邢,又在雲端備了份。
邵冬吟皺了皺眉頭,今天他好像一直怪怪的。
邵冬吟握著手機,指腹摩挲著手機套里小小的凸起,眼底幽深。
邵城死後,她一直努力學習,長大后,努力工作。是不是因為她沒能照顧到孔雪柳的心情,才讓孔雪柳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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