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飛蛾撲火的愛戀
二、一縷陽光的溫度
我變得越來越冷,我聽見了自己的牙齒上下碰撞的聲音。
「什麼叫算是吧。」
「楚拉拉,你有沒有怎麼樣?你冷不冷?」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非常滿足。
但是奇怪的是,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彷彿很吃驚,嘴張成了O形。
娜娜,如果你也看見了此刻帶著明媚笑容的凌寒,是不是仍然認為把冰冷的刀片划向自己纖細的手腕還是會毫無留戀?
我開始慢慢習慣有凌寒在身邊,雖然那時候的我可能還不明白這一點。
「Shit!」我終於狠狠地回他,用以結束他厚臉皮的說辭。
窗外的天色一直都是陰沉沉的,彷彿隨時都會垮下來一樣。我的心情變得低落到極點,彷彿有無數的雨滴敲落在我的心頭,砸得我遍體鱗傷。
它不是戀愛,卻比戀愛更煎熬……
可是後來我想或許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在那些不痛不癢的爭吵里成長起來的,長得既堅固又頑強,風吹不倒雨也淋不濕,越來越光彩起來。
我發誓,我真想撲過去掐死他。
他說:「好,只要你能對自己好,我從此以後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再也不出現。」
「楚拉拉,你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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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探出那雙指骨分明的修長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們僵持在原地。
那個下午,整個武大的上空瀰漫著我們的對話。
他說:「知道,是那次他用單車載著你一遍又一遍地在你們附中繞圈子,其實他腳底的傷口已經在往外冒血,可他還是咬著牙載著你並且沒有讓單車停下來,直到最後絆到了道路上的石子,你們倆才從單車上摔下來。」
我試探性地問:「你是凌寒嗎?」
我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有些凌亂的心跳聲。
也會在某一個時刻融化吧!
幾分鐘之後,小志被抬上了救護車。
我忽然間覺得內心裡的某個角落在開始慢慢地疼痛起來,我吸了吸鼻子說:「當然。」
而言言也終於蹲在我們面前,說:「寒,你打算抱她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砰然倒地,漂亮秀氣的五官糾結在一起,臉色蒼白到極點,嘴唇也開始發紫,但是他仍然喃喃地叫著「娜娜」。
至於凌寒,偶爾在校園裡看到他時我會刻意躲避,我竟然在並不是很熟識的他面前揭開了心底瘡疤,還在他面前哭得那麼無助,想起這些,就讓我覺得有些尷尬……
「Sunshine!」
她將手中的牛奶遞給我,我搖了搖頭。
「楚拉拉!」他喝斥著我,似乎是動怒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拉拉,那是因為你在乎他,所以你才會相信他。」凌寒終於打斷了我的美好回憶,他實在是不想看著我一再地沉醉在那些回憶中,「不管你曾經有多在乎煥,現在我只希望你能把那些記憶忘了,還有,你到底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多久?」
我終於開口問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日子就這樣過著,曾經會在一起彼此調侃的三人再沒有了交集,我也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會淡去,並且會隨著時間被慢慢遺忘。
我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心開始窒息般難受起來,只要一想到在這個空曠的武大校園裡再也不會有人在乎我的死活之後,我終於痛哭出聲。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她說這些,或許是她那雙透著真誠的眼睛讓我無法不敞開心扉。
「舒曼琳,你喝多了就閉嘴,OK?」
「最近怎麼樣?」
在武漢這片天空下,似乎正有無數的暗涌滾滾而來。
「哎,程悅,你是老了還是不能動了,看起來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生為什麼要叫你悅哥,很噁心好不好!」
然後恍然間聽到「撲通」一聲,似乎連湖裡的水花也被濺得四處飛散,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開始慢慢地朝我的方向游過來。
我冷哼著沒回答,心想你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
剩下的話語終於成功地淹沒在凌寒熾熱的吻中,他用哀傷而憐惜的眸子注視著我……
我終於仰起自己那張略微化了淡妝的倔強小臉湊到他眼前,以嫵媚而曖昧的眼神望著他漂亮的帶著微笑弧度的雙眼。
我躺在他的懷裡,看著眼前這個溫暖而高大的男生為我流下溫熱的淚,我無法去形容他落淚時有多漂亮。
娜娜天真地望著我笑,伸出雙手來攬著我的脖子,一臉的天真浪漫,讓我捨不得追問,可我又確實想知道。
他終於呵呵大笑起來,說:「楚拉拉,看來你的狀態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居然有精神和我拌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單純地以為煥對你的傷害已經降到了最低。」
不同的是,舒曼琳在聽了兩次之後就不願意再聽我嘮叨,而不管我重複對凌寒說多少次,他都永遠用那雙善解人意又似乎滿含著體諒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木然地轉身,他拉住我,喚我:「楚拉拉!」
終於,他笨手笨腳地從背包里扯出一樣東西,亮晶晶的,似乎是一條項鏈,但是店裡昏黃的燈光讓我看得不是很真切。我伸出手接過了它。
這天也不例外,難得的空閑讓我再次對凌寒嘮叨起來。
凌寒抱著我上了岸,他把原本扔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把我緊緊包裹住,固執地把我擁進懷裡,然後像個小孩般開始輕輕地啜泣起來。
她沖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後說:「拉拉,我去玩了,你去嗎?」
那麼,
她試探性地問著。
所有人都能聽到那個嗓音乾淨的男生所散發的美好氣息,簡單的對話讓凌寒從此成了所有女生對戀人的標準,她們生氣時總會對男友說:「你覺得我能對自己好嗎?」
我清晰地記得凌寒到廣播社報道時的畫面。
我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小志的男生,開始回憶。
它不是陽光,卻比陽光更溫暖;
程悅匆匆掛斷了電話說:「救護車馬上就到了,還是先不要給他吃藥吧,也不知道應該吃哪一種。」
2
我哽咽著說:「對不起,以後請不要再管我,拜託,離我越遠越好!」
「你讓我噁心。」
「臭丫頭,我舒曼琳是隨便誰都能吻的嗎?他只是貼在我的耳邊說話而已,說不注意你的時候,你肯定又不知道跑到哪去獨自吞眼淚了;還說你總是對自己不夠好,卻在表面上裝得很堅強,其實骨子裡不知道有多軟弱。總之一句話,那小子真的很擔心你,恨不得走到哪https://m•hetubook.com.com都要把你帶在身邊。」
我說:「曼琳,我想替你試試湖泊里的水到底涼不涼。」
她卻固執地把牛奶塞進我的手肘里:「喝吧,不吃也不喝可是會死人的,我可不想以後都不敢到這間教室來上課了。」
「與你無關。」
「送誰了?」我有些驚訝,想著這可是個天大的新聞,從來只收禮物的娜娜居然也開始送別人禮物了,而且還是最心愛的禮物。
「楚拉拉,你看著我!」她嚷著,「你不就是失戀了嗎!只要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我都給你找,一百個一千個任你挑,挑不上眼的我們就讓他們給我們做後備,我們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從武大一直挑到農大去……」
我喝了幾杯果汁之後閑得無聊,蹭到吧台旁想去和程悅聊天。程悅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他嫻熟地調著酒,就像是在表演一場不可思議的魔法,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調出一杯層次分明顏色鮮艷的雞尾酒來。
凌寒高大的身形終於憂傷地轉身,他的藍白相間的球鞋踏在小道上發出的聲響,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扎進我的心房。
「凌寒,我覺得自己喜歡上你了,你可以吻我嗎?」我以無辜的口吻對他說。
終於在一個下午,凌寒坐在播音間清嗓子正準備念稿,在他擰開喇叭打開話筒的瞬間,我沖了進去。
因此,關於我和任煥的故事,除了舒曼琳之外,他是另一個了解得很透徹的人。
他有些激動了。
我想我終於開始淪陷在了那雙閃著清澈光澤的眼眸里,我也漸漸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服下了慢性毒藥的病人,愛得越深只會傷得越重,最後的結果只會是支離破碎。
我把項鏈攤在掌心裏反覆打量著,內心顫抖得歷害,可我絲毫也沒表現出來。
「楚拉拉,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女生!」她呵斥著。
我如大夢初醒般追出去,手中的項鏈已不知何時被擁擠的人潮擠落……
美好得就像一個完全不真實的人,白色的休閑外套看起來是那麼與他相襯,一張近乎夢幻的臉,嘴角依然含笑,而且連他的眼睛似乎也在微笑。
慢慢地拉回思維,難道眼前的男生就是娜娜喜歡的人?可是她喜歡的男生不是任煥嗎?那為什麼項鏈會在小志身上?小志和娜娜又是怎麼認識的?
我諷刺他:「怎麼?又想虛情假意地來關心我。」
「一個男生。」她的臉上開始泛起紅暈,眼裡滿是甜蜜。
我現在比較想用「妖嬈」這個詞來形容舒曼琳……
我笑得很燦爛,開始來了精神,邊說邊指手畫腳:「他不管是在什麼場所,都能大咧咧地向我撒嬌,你說一個男孩子怎麼能這樣呢?可是這也就算了,重點是我每次都會被他騙到,然後乖乖地鑽進他的圈套,搞得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他漸漸成了一個謎,被越來越多的人追捧的謎,大家紛紛猜測著他的神秘女友到底是誰,也會有女生緋紅著臉蹭到他身邊要求與他合照,可卻再沒有女生冠冕堂皇地出現在他的臂彎里。
可是最後我還是完全清醒了。因為程悅為了叫醒我,把酒吧的音樂開得震天動地。
等待救護車的幾分鐘,我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一如當初等著娜娜從手術室出來時一樣,我多怕她會一不小心就消失。
他依然叫著「娜娜」,表情顯得痛苦極了。
「好得不得了,能吃能睡,前幾天用電子秤掂量了一下,居然又長胖了,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I like you!」
我卻並沒有揚起頭看她。
我獃獃地愣在原地,人群已經開始漸漸散去。
她調皮地眨眨眼說:「送人了。」
我坐在對面打著呵欠,想著要是讓舒曼琳看到凌寒,不知道會把他歸到哪一類里。她的字典里似乎沒有「陽光」這個詞,她更看重的是所謂的男人味,是那種必須要有紳士風度,見美女摔倒時即使折斷腰也要拚命把她接住的男人。
直到一個星期日的空檔,我和舒曼琳一起去零度酒吧打發時間,偶然間產生的一點小誤會讓我對凌寒的依賴和獨佔欲變得明顯起來。
「你是不是對每個女生都經常說擔心她,這種話以後還是少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凌寒抬起頭望著廣闊的天空說著:「拉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所有的一切,真的都能好起來的。」
我就這樣失神地靠在課桌上,一個女生蹭了蹭我的手腕,我轉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而舒曼琳最在乎的事是,那些經常來酒吧的少女大多撒嬌地叫程悅「悅哥」。
我只是冷,無止盡的冷,冷得說不出話來。
我依然在扯著嗓子大哭,因為我無法讓自己停止哭泣,我狠狠地揉著自己的胸口,想要竭盡全力地阻止疼痛的蔓延,可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騙子!都是騙子!」終於狠狠地咒罵著,並且努力地用雙手捶打著一棵榕樹的樹榦,它開始窸窸窣窣抖落下在冬日里本來就很稀少的樹葉來。
我看著眼前溫暖微笑著的臉,看著他胸前聖潔的十字架和純潔無暇的水鑽耳釘,想著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壞呢。
在娜娜十五歲生日的時候,爸爸送給她一條藍色水鑽星形項鏈,她一直都很喜歡,從收到這個禮物之時,她便不曾把它摘下。
舒曼琳看著冷得發抖的我說:「臭丫頭,誰讓你一頭栽進湖裡的,那是我的專利!」
為什麼會這樣?娜娜,你告訴姐姐,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舒曼琳說著又話峰一轉,皺著那雙秀氣的眉不滿的吼著,「話說回來,你哥哥的酒吧里都是些什麼破曲子,震得我耳朵都快聾掉了,而且一點破美感都沒有,下次我一定要去找那家酒吧的老闆說說,收人錢了怎麼能這樣呢!」
「你告訴我,如果沒人照顧你,你能對自己好嗎?」
我們也亂了方寸,只知道附和地點頭。
「不是。」我老實地承認,「我是她姐姐。」
3
我似乎開始明白你愛上任煥時的狂熱,我似乎也開始明白你為什麼情願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也不想忍受這樣的煎熬。
「是么?」
我故意笑容明媚地說著。
「娜娜在哪?你告訴我娜娜在哪!」
我盡量平靜地對他說。
「楚拉拉,如果沒人照顧你,你能對自己好嗎?」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的話音剛落,小志那張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張死人的臉,而他的嘴唇開始顫抖,額頭突然間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笑,用他的和_圖_書口吻半開玩笑地說:「Impossible!」
他友好地說。
我還想說些什麼,她卻一溜煙地跑開了,邊跑還邊叫著:「姐,我覺得那一天是我度過的最美好的一天,等下次我們再碰面,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
他把酒遞給客人之後,才看到我:「拉拉來了。」
「我不是騙子。」 溫軟的聲音衝擊著我的耳膜。
我終於不再說話,我只是在心頭不止一遍地思索著——娜娜,我真的能好起來嗎?
男生是個穿著深藍色外套戴著一副眼鏡的清秀男生,看起來似乎是很瘦弱的樣子,他慢慢地走過來,並且湊到我的跟前上下打量。
她嘆了口氣,附在我耳邊說:「拉拉,我看出來了,凌寒這小子是真喜歡你,他告訴我放寒假的時候他必須要回杭州,叫我好好照顧你,說你沒人照顧肯定不把自己當人看,就會把眼淚往肚子里咽……」
「那天,我看到娜娜的時候,她已經喝醉了,我什麼都沒能跟她說。」他臉上有著難掩的失落,然後他推了推眼鏡,開始在背包里翻著什麼。
「拉拉!」
但出神的我沒有聽見舒曼琳的顧慮,她說:「言言這小妖精可不簡單,突然間從杭州來到凌寒身邊恐怕也不是偶然,拉拉你要小心。」
她點了點頭,然後踩著五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及露肩粉色長裙淹沒在人群中。
而舒曼琳居然真的為了曲子的事跑到零度去找了程悅,她對程悅說錢不是那樣賺的,程悅說那才是藝術,兩人就開始吵得難解難分,我從來不知道看起來很寬宏大量的程悅,居然在舒曼琳面前也像個據理力爭的小孩。
回到武漢之後,我時刻提醒自己要按娜娜希望的那樣,幸福、快樂地生活,但我畢竟無法那麼快地從過去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他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開口:「我們是在公車上偶遇的,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到娜娜是在一個酒吧,她似乎是很傷心,喝了很多的酒,我從沒看她這麼難過,她哭得很厲害……」
「是失戀?」
我終於伸出手拿起牛奶,然後她又問我:「你是叫楚拉拉吧?」
出乎意料地,她沒再追問,只是沖我安慰地笑笑,埋頭做起筆記來。
可我也沒有想到,單純的一次閑逛,卻讓一些掩埋的真相開始慢慢地浮現出來,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被人掌控著,按照它固有的規律行進著,逃也逃不掉。
那個依然性感不羈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任煥,終於成功地讓我們姐妹倆的世界陷入了一片見不到底的黑暗深淵里。
我最後終於得出結論,凌寒百分之百是在同情我,可我不需要他的同情,特別是一個富家公子的同情,這讓人覺得很可笑,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穿著昂貴皮草大衣的優雅婦人對著街道中央玩把戲的小丑丟錢一樣,如同是在施捨。
頭頂的星星很亮,湖水泛著盈盈的光,彼此間的呼吸開始變得有規律起來,冰冷的身體也慢慢開始有了溫熱,我們注視著彼此的眼睛,似乎想要將對方看穿一樣。
凌寒要等的社長依然沒有來。
他下意識地推開了我,捂著自己的唇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
我「哦哦」地應著,思緒卻開始飄浮起來,因為在不遠處的舞池裡,我居然看到了凌寒,他正在和舒曼琳跳舞,兩人似乎談得很融洽,即使混雜著嘈雜的音樂聲我也能聽到他們的談笑聲。
我湊到他跟前,一字一句地說:「項鏈從哪裡來的?」
而毫無準備的凌寒顯然是被我嚇住了,連嘴角的笑意都開始變得牽強起來。
整個過程他都輕撫著胸前的鉑金十字吊墜溫暖地笑著,咖啡色的爵式雙排扣大衣彰顯著他的高貴,從敞開的領口處微微露出的白色羊絨毛衣顯得很溫馨,腳上的黑色皮質短靴也完美地搭配著剪裁合身的冬季貼身直筒牛仔褲。
他說:「楚拉拉,你不會的。」
「拉拉,起來,我們回家了。」程悅試圖喚醒沉睡中的我,但是我不想醒來,因為我的夢裡住著凌寒,屬於楚拉拉一個人的凌寒。
他說:「只要你沒事就好,我擔心你,所以就回來看看。」
「你和娜娜是什麼關係?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反問著,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1
她的名言是「這個世界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而在可能遇到帥哥的地段,她更是將這句話的精髓貫徹到底。
我越過言言看著站在不遠處臉色有些蒼白的舒曼琳,她似乎是意識到了我或者是她已經捲入了一場旋渦,她或許是並不知道有言言的存在的,而現在的一切似乎都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複雜。
他即使把自己裝點得再純潔,其實骨子裡還是和任煥流著同樣的血液,而在我走出酒吧前他親昵地吻著舒曼琳耳際的畫面讓我想起來都覺得討厭。
「那天分手之後,我一直都很想她,一直都盼著能再見到她。請你告訴我她在哪?這次我一定要告訴她我的名字,一定要!」
「你那天對娜娜說了些什麼?!」
聽到娜娜的名字,我手中的筷子應聲落下,我強壓住心頭的疑惑問他:「你是誰?」
可就算是太寂寞我也不至於如此,我完全可以任意地和酒吧里的任何一個男生一起跳舞……
但是有一天,在她光滑的脖子上,我再沒見過那條項鏈,我一度以為她是太過愛惜那條項鏈而把它收藏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
我的內心裡卻已不再平靜,它早已開始冒起了各種疑問的泡泡,撞擊著我的每一根細微的神經。或許眼前的這個人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讓娜娜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我又開始以平靜的聲音說著那些細碎的片段。
我拿著稿子望著他始終都沒有回過神,直到他走到我跟前溫暖地喚我。
「曼琳,我們先扶他坐起來。」
「好!」
那種感覺,
而後來我也終於以受到了驚嚇為由,冠冕堂皇地要求程悅帶我們去逛武漢的夜景以及吃燒烤,程悅最終感嘆著說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Cute!」
我卻輕輕閉上眼睛,然後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唇,當咸濕的液體終於混進了彼此的口中時,我終於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我只是受不了這樣的自己而已,以為自己被任煥拋棄后便封鎖了心,可我似乎又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多情而溫暖的男生,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挫敗。
我還是無法忍受任何人碰觸我的傷口,一碰就會流血https://m•hetubook•com•com的傷口,它堅實地存在著。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衝我得意地笑著。
他揚起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我說:「Of course!」
果然,任煥就是個具有危險氣息的男生。
我們都屏息地等待著那個被雞骨頭掉進碗里而濺到湯汁的男生髮火。
舒曼琳終於走過來扶起我,我們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留下僵持在原地的凌寒和言言,他們的對視讓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戰火氣息。
而舒曼琳在目睹我第十三次被教授喚上講台背誦同一段幾乎要爛到發霉的文章時,終於像只發怒的母獅子一樣狂噪起來,她瀟洒地甩著她的黑亮長發,以無比矯健的步子衝上講台拉著我往教室外狂奔。
坐在零度酒吧里,我安靜地看著坐在我對面的舒曼琳。
而我終於在三秒鐘之後被湧上來的辛辣酒氣嗆到,並不停地灌果汁。看著不遠處的凌寒,想著他的溫暖笑容對別的女生綻放,我竟有些莫名地失落。
但是凌寒這次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配合性地對我說「不知道」。
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坐在廣播社外重複著以上快要生出繭子的對話,這樣的日子平靜地行進著,彼此之間的隔閡也在潛移默化間開始消磨。
於是我問她:「娜娜,你的項鏈呢?」
「程悅,他怎麼會這樣?」我高聲地問著一旁的程悅。
身旁的凌寒用受傷的眼神望著我,他的白色毛衣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冰,我看著他的耳鑽,覺得好刺眼。
「那你叫什麼?」我問他。
我揚起頭望著他,他卻一遍又一遍地輕拍我的頭愛憐地說:「Pretty girl!」
是娜娜的藍色水鑽星形項鏈,這條曾經被任煥遺失的項鏈,居然在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男生的手中,而且他還認識娜娜。
她們同樣迷人同樣美麗,卻有著不一樣的心靈。
我和凌寒之間隱隱約約的奇異感覺似乎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是偶爾回想一下覺得像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除此以外,除了平靜就是平靜,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
我和舒曼琳的友誼就這樣迅速成長了起來,我們混跡在除了武大之外的任何一個可能會出現帥哥的場所。
以上的戲碼經常上演,舒曼琳似乎總是樂此不疲,而他們鬥嘴的大部分時間,我都坐在一個離他們較遠的位置上玩兒命似的喝著從程悅那裡偷來的啤酒。
他說:「你的手真涼。」
「我是娜娜的姐姐,她已經不在了。」
然後我明白了,似乎我對凌寒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過分到連我都快不認識這樣的自己了……
「沒那麼誇張吧!」我失笑。
然後我做了一個夢,我在夢中看到了凌寒,他歡快地拉著我的手,我們在一塊空闊的田野上奔跑,我的夢裡春暖花開。
過了半晌,他卻又突兀地轉過頭來問我:「楚拉拉,如果我說其實我是為了你才進廣播社的,你信嗎?」
「反正都過去了,不想再提,只是牽扯出一些事情,很難釋懷。」
「舒曼琳,那你是瞎子還是聾子?」
我說會。
「楚拉拉,我們又見面了。」
我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望著她,想著這是除了聽到任煥要跟我分手之外更驚世駭俗的說辭。而顯然,只有像舒曼琳這樣的女生,才能一氣呵成地說出這些話!
她耐著性子蹲下身來,伸出雙手來搖著我的肩。
我一步步地靠近他,以無比嫌惡的語氣說:「果然骨子裡都和任煥流著相同的血,就在前幾分鐘前你還和我最好的朋友舒曼琳親吻,可是現在,你在吻我!」
「算是吧。」
或許告訴他娜娜的事情,能從他那裡得到解答。
他揉著我的頭髮說:「楚拉拉,這個版本你已經說了不下二十遍了,所以,很抱歉,在沒有你允許的情況下,我已經將它背下來了。」
我對著話筒喊:「凌寒,你知道你是什麼嗎?你就是一個只知道用錢砸人的紈絝子弟,你衣食無憂之後就拿你那些可笑的同情心到處去體現你的偉大,我勸你最好還是滾回去含你的金湯匙!」
即使是再深的痛苦,再冰冷的心,
那種感覺讓我無比窒息,因為大部分的時候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被遺棄的流浪貓或者是流浪狗,在他的注視下,我心裏的小惡魔終於被成功地釋放出來。
他說:「你不能。」
我不記得跑了多遠,只是知道舒曼琳用那雙柔弱的雙手狠狠地把我甩在地上,她用那種傷心的眼神望著我,依然在努力地喘息著。
當他出現時,我的視線還是會習慣性地跟隨著他,因此每次需要經過籃球場時,我都會繞道走。強迫自己在看不到他的地方將他遺忘。因為,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程悅錯愕地望著我。
舒曼琳的眼光很高,一般的男生她根本看不上眼,我曾經也問過她對於任煥的感覺,她不溫不火且略帶不屑地對我說:「楚拉拉,你太沒眼光了,那傢伙一看就是火星來的,誰沾上了誰馬上死在他手裡!」
我終於被這樣奇怪的自己困擾住了。
我取笑她:「臭丫頭,那你得介紹我們認識!」
「嗯。」
「那你就喝咯。」她眨巴著那雙漂亮的眼睛。
「小志。」他說。這個事件突然間變得很奇怪。
他就像一個突然闖入封閉世界的王子,我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他給平靜的廣播社增添了怎樣的色彩,但那個伴著金色的晨曦和早冬的微風朝我走近的輕快步履讓我不敢直視,我也一度不敢相信眼前的凌寒和那個在零度酒吧見到的男主角是同一人。
他喚著我的名字,無限疼惜地把我擁進懷裡,而我在他懷裡慘淡地笑著,算了,一切都是宿命。
我望著他溫暖的臉沉默了很久,然後丟下一句「凌寒,你真帥,其實比任煥帥一百倍!」之後憤然轉身,眼眶裡卻早已蓄著滿滿的淚水……
於是我隨手拿了程悅剛調的雞尾酒仰頭一飲而盡。
你能體會嗎?
而就在我以為自己和凌寒會一晚上露天席地地依偎在一起的時候,更富有戲劇意味的事卻發生了。兩個風情萬種的女生從兩個不同方向慢慢向我們趨近,其中的一個是來找我的,而另一個,是千里迢迢來找凌寒的。
他說著就轉過身去徑直拿起書架上的書翻閱起來,淺笑的嘴角帶出的側影依然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沒有說話,只是固執地看著我的眼睛,我伸出手去撫摸他胸前的十字架,一字一句地對他說:「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冷死在那個湖裡。」
「你不能吻我嗎?」我的眼眶開始慢https://www•hetubook.com•com慢蓄滿淚水,「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拋棄我,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好……」
「楚拉拉,你為什麼不試著相信別人,難道煥給你帶來的傷害真的就這麼大,你就不能忘了他?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如果那時的凌寒如微風般和煦,那麼此刻的他就是夏日里的陽光,那麼耀眼,那麼炫目。
然後我罵他神經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廣播社。我想我無法看著他溫暖帶笑的眼睛,他的笑容是那麼乾淨,我不想因為自己惡毒的想法而污染了他的純潔,這個如王子一般高貴的富家子弟,應該離我的世界越遠越好。
「那就別想了,喝吧!」
「應該是有什麼不能受刺|激的病,我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你們翻一下他包里有沒有葯。」程悅說著就忙打起電話。
我望著他溫暖的側臉不止一次地想著,為什麼眼前的這個男生看起來如此開心,為什麼他的笑看起來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在這個開了暖氣的酒吧里,她像是一隻經過了長久冬眠后終於復甦的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以無比精準的命中率掃射著整個酒吧里的人,並且不停地用柔弱無骨的雙手不停地來回擺動,嘴裏喃喃念著:「帥的、不帥的、一般的;有內涵的,沒內涵的,討厭的;性感的,不性感的,噁心的……」
「是誰?我認識嗎?」
而當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遠時,我才恍然想起娜娜的事還沒有問出結果,這個叫小志的男生,把一些不可思議的情節都帶到了我的腦海中,但是又在我理不清頭緒的時候又像空氣一樣消失了,一切都讓人難以置信。
言言來了之後,她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凌寒,她不再回原來的學校,她住在了武漢,凌寒為她在武漢租了一個套房。
他的淚都滴在我的臉上,我聞著他的氣息安靜地閉上眼睛。
自從凌寒的那次生日聚會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任煥身邊那個高挑女生的身影。
「或許吧!」她依然一副神情飄忽的樣子,似乎在兀自沉醉。
可此時的我卻已有些邁不開步子,我想著凌寒,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真是個壞東西。
我懊惱地望著眼前依然帶著笑容的凌寒說:「原來你知道啊!」
我伸出白色外套的袖子狠狠地擦臉上的淚,一遍又一遍,狠狠地!
我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在舒曼琳依然緊緊地拉著我奔跑的時候。我望著她紫色風衣的下擺發獃,出神地想著此刻的娜娜是否能從另一個世界感應到我的悲傷,那時時刻刻糾纏著我的悲傷。
我在乎凌寒幹什麼!我應該討厭他的!
可是到很久以後,我也依然無法相信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傷心,我覺得至少在那一刻我應該是要開心的,但是我沒有。
那張臉,那張夢幻而美好的臉,在湖裡像無盡的暖流開始融化著不斷向我入侵的寒冷,我不再像個無助的小丑一樣在水裡撲騰著,任由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往最深處的湖底沉下去,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將我帶到溫暖的岸邊。
我望著手中的牛奶暗自出神,我鬱悶的心情仿若一杯沉澱的咖啡,而舒曼琳突然送來的牛奶似乎漸漸沖淡了它的苦澀。
我依然還是會從那些女生的言論里知道他有多麼迷人,依然會隨時隨地地接收到關於他的訊息,比如他躍起來投籃時灑下的汗水,他仰起頭來喝水的姿勢,以及他那性感不羈的狂熱眼神……
我說:「你去吧。」
由此,舒曼琳跑我家的日子開始變得很勤,她似乎對程悅的事無比感興趣。
我不再說話,甩開他的手瀟洒地往外走去,可我的眼角卻是一片無止盡的模糊。
我和舒曼琳應著,手忙腳亂地翻著任小志的背包,從包里掏出幾瓶不同顏色的葯來。可是一掏出來我們更慌了,不知道他到底應該吃哪一種。
她有聲音有些高了。
舒曼琳即使生氣大吼時也依然保持著最優雅的姿勢,她的精緻瓜子臉以及那毫無瑕疵的雪白肌膚讓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是個美人胚子,即使是隨意地把黑亮的長發披在肩頭,似乎也能讓我的長發在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在我為和凌寒之間奇怪的關係煩惱著的時候,舒曼琳的排除法卻已經奏效了,她終於找到了今晚的目標,一個男生的頭被她框在了手指架成的四方形里。
「娜娜!你怎麼會來武漢?」吃驚很快就被興奮取代,他的臉上綻開了一個非常陽光的微笑,他不停地叫我娜娜。
他說不會。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一定只是太寂寞了!
但不久之後,凌寒卻加入了廣播社,於是一切開始有了意想不到的轉機。
在我神遊之際,教授顯然是感覺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他喚我站起來背誦一段文章。
預期中因為失戀本應該非常痛苦的三個月,就在凌寒的打擾下演變成了一場有點波瀾不驚的小插曲,除了我偶爾會像個失憶的孩子般重複地說著那段快樂的日子以外,從外表看上去,我完全不像是個經歷了痛苦失戀的人。
我也為了填補毫無理由就會思念起凌寒的空檔,每天和舒曼琳兩人打扮得人見人愛的往零度奔。
「怎麼樣?今天就行動?」她見我有了反應,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美麗的大眼睛繼續蠱惑我,「要是找不到你滿意的,我就直接一頭栽進武大的湖泊里!」
因此,我圓不了自己的謊,我的耳畔開始長久地回蕩著那句「如果沒人照顧你,你能對自己好嗎」。
我和凌寒在這個空間里安靜地彼此孤立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依然不理會我的問題,只是喃喃地念著。
我們之間不再是兩顆心的距離,還隔著楚娜娜!那是一個永遠的傷口,一碰就會流血,且沒有辦法愈合。
「哎,程悅,你調的酒一點也不合我的胃口,酒吧的音樂也全是些破玩意兒,可你的酒吧怎麼就是不倒閉,難道都是瞎子或者是聾子才來零度嗎?」
我在空曠冷清的校園裡一直遊走著,其實我的大腦一直都沒有冷靜下來,直到我精神恍惚地失足滑進舒曼琳曾經說的那個湖泊里,無盡的冰涼開始從四周侵襲而來,我早已麻木的思維才被刺|激得蘇醒過來。
如果沒人照顧你,你能對自己好嗎?這句話像是魔咒,卻開始在潛移默化中產生致命的效力。
凌寒是顯然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的,反問著:「言言,你不是應該在杭州嗎?」
言言的出現讓一切又開始回歸平靜。
我不想回家,我覺得自己的失魂落魄可能會讓家人擔心,因此我回了學校,我沿著瀰漫著桔紅色燈光的校園小道一直走著,滿腦子儘是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再次憤然轉身,一字一句地對
和*圖*書他說:「凌寒,如果甩了我去找另一個漂亮女生也是有苦衷的話,我希望他一輩子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他是誰?他是誰!
我訥訥地和程悅揮手再見,精神恍惚地踏出了零度的門,我在空曠的街頭遊走著,覺得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微微勾起的嘴角充滿了笑意,一雙弧度彎曲的大眼睛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既優雅又誘人,濃厚的眉頭似乎隱含著溫柔,他的左耳並排著兩顆水鑽耳釘。
我終於愣愣地點了點頭,任由她拉著我遊盪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從她的手心傳來的溫熱讓我覺得自己或許還有救。
我開始陷入深深的恐懼中,我似乎遙遙地看見了娜娜那雙清靈的眼睛,她不止一次地問我——姐,他是誰?為什麼會有我的項鏈,他是誰?
那一瞬間,我能看到她眼中的甜蜜和認真。我知道我親愛的妹妹——這個吸引眾人眼球的小公主戀愛了,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散發出幸福的氣息。
程悅對我們的到來已經開始漸漸演變成了見怪不怪,他總是無比忙碌,舒曼琳常常在他忙碌的時候踱到吧台旁安靜且出神地看他調酒,而等到客人漸漸少了之後,她便又開始與程悅為一些瑣碎的小事爭執不休。
他溫柔地把手中的書塞進排列整齊的書架里,然後轉過身來走到我身前親昵地揉著我的頭髮。
而關於任煥的傳言也很多,他似乎不再有以往的勤奮,他開始逃課,也不再出現籃球場,後來就乾脆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有人說曾看到他在不同的酒吧里打工,這讓我感到無比困惑。
可我含著淚繼續說著:「他有時候就像個壞蛋,有時候又能讓我開心得措手不及,我對那樣的任煥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凌寒,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打斷她的話說:「曼琳,凌寒不是在酒吧里吻你了嗎?」
「你不是娜娜……」他似乎是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
「凌寒,你知道任煥做過的最讓我感動的事是什麼嗎?」
但是我依然沒能追上,儘管我那麼大聲地叫喊著,嘈雜的人聲卻輕易地淹沒了我的聲音。救護車漸漸行遠了,我只看到了它在人群中漸漸消失的車尾。
「小志,你怎麼了?」我在他身邊蹲下,「你怎麼了?」
「怎麼會……不會的……娜娜……絕對不會的,娜娜……」他喃喃地念著,氣息忽然越來越微弱,然後他突然捂著胸口,似乎是在痛苦地掙扎著。
看著他手忙腳亂地在我面前翻找東西的樣子,我就知道他要找的一定與娜娜有關,於是我靜靜地等著。
我靜靜地等著他發作,心中暗自祈禱他千萬不要是某黑社會集團的老大。
他又自顧自地問我。
「Bad boy!」我回他。
凌寒亮晶晶的眼睛里含著笑,故作好奇地看著我,配合地搖了搖頭。
我說:「能。」
而他,或許還不知道我已經想起了一切。
她對凌寒說她不上學了,他的朋友們都說她很適合當演員,她決定向娛樂圈發展。
我聞著從她身上飄過來的甜美的香氣,用依然迷離的目光注視著教室里發出唏噓的人群,渙散的思維依然無法回憶起那段古代文人寫出來的名垂千古的文章……
可是我覺得他真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他長得真秀氣,用漂亮來形容或許不算過分,他的膚色比一般的人顯得更加白皙,臉色也有些過分蒼白,似乎是沒有血色。阿迪達斯的深藍色運動服和白色跑鞋,讓他顯得略微有些活氣。
他們爭辯了很長時間,我喝了足有三瓶啤酒,開始昏昏欲睡。
我坐在五號桌望著舒曼琳五光十色的手指甲發獃。
「我替煥跟你道歉,以後不要再哭了,我相信他有苦衷,你原諒他,好嗎?」他用依然溫軟的磁性嗓音說著。
被一個溫暖的男生保護著、呵護著、時時刻刻地關注著,
在舒曼琳拉著我奔出教室的瞬間,我才知道離開任煥之後,自己那引以為傲的靈敏思維居然不見了蹤影,並且由好學生演變成了教授們的眼中釘。
我對舒曼琳說。
我該慶幸有了舒曼琳,否則程悅是絕不會讓我有機會像喝白開水似的喝啤酒。
教室里,教授正在解說講義,而我不知不覺中,眼角已濕了一片。窗外紛飛的樹葉影子像是怎麼樣也無法飄散的陰影,那來了又走的愛情讓我在一夜之間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於是,除了必要的去廣播社的時間,我都盡量避免與這個王子般的凌寒有交集,可他總是透過那雙溫暖的大眼睛望著我。
「可是,程悅,這麼多葯到底該吃哪一種!」我扯著嗓子喊程悅。
我不知道是因為凌寒那種不退縮的精神,還是我本來就很脆弱,儘管有時候會對他那些過分照顧我的做法有些排斥,但漸漸地,我卻似乎是開始在不知不覺間對他敞開了心扉。
我生氣地嘟起嘴巴,突然又眼前一亮,又說:「那你知道他最讓我頭疼的事是什麼嗎?」
他笑著,騰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頭:「拉拉要開心哦!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可是娜娜的項鏈在他手上,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就是曾經那個冒冒失失衝進教室與我相撞的漂亮女生,舒曼琳。
我抬起頭來,榕樹的另一面倚靠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他望著不停晃動的榕樹,嘴裏似乎在自言自語:「楚拉拉,我該怎麼讓你快樂起來,我該如何讓你回到原來的自己……」
當我們坐在步行街一家燒烤店裡,而我正津津有味地啃一塊雞骨頭的時候,它卻在空中形成一條完美的弧線往對面桌子飛去,舒曼琳和程悅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富有戲劇意味的一幕,而我吃燒烤的心情也隨之一掃而空。
我沒有辦法從腦海里搜索到完整的詞句,課堂上的時間也由此變得尷尬而漫長起來……
我撕了他交的稿子,害他被罰掃廣播社一個星期,可他依然笑容滿面地揚起袖子圍繞在我周圍;我癲狂地把他看起來很昂貴的外套灑上了墨跡,他依然面不改色地把外套脫下來說送給我;我光明正大地拍他的照片,並且以二十元一張的價格賣給那些瘋狂迷戀他的女生,他依然問我需不需要擺新的POSE……
廣播社外是一片廣闊的天空和一些飄浮著的絮狀白雲,看起來非常平靜而又和諧。
她邁著無比華麗且妖嬈的步伐走到我們身邊,眯起一雙畫著粉紅眼影的眼睛無辜地問:「親愛的寒,你能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因此當凌寒的小女友言言看見我像只貓咪一樣窩在她心愛的男友懷裡的時候,一直以來保持的乖乖女形象終於不攻自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