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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同學。」

「不好，不好。」

命運多麼奇妙。她認識列安快四年了。起初是一個孕婦，因為一場誤會，也因為一個老人對後代的執念，他們越走越近，經歷了那麼多分分合合起起落落，最終走到了一起，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漢子開心地說：「好。」

「牛阿姨？牛阿姨是一個大人嗎？」

生活就這樣，充滿了瑣碎，也充滿了驚奇和歡樂。

兩個月後，佳楠發現自己——又懷孕了。

「沒有，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列安認真地說道，「人的嗅覺，可以捕捉那些散播在空氣中的攜帶基因信息的荷爾蒙。很大程度上，人類是通過嗅覺來擇偶的。嗅覺可以幫助人們找到那些和自身免疫系統差異較大的異性，這樣生下的後代能擁有比父母雙方更強大的免疫系統……」

小漢子三歲，開始上幼兒園。

「橘黃色的橘呀。」

佳楠啼笑皆非，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學了很多和_圖_書的土味情話，那你也省著點用。」

「什麼橘？」

小漢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聰明、機靈，給他們帶來無窮的樂趣。

看看小漢子，和周正陽沒有一丁點的血緣關係，可他們不也相處融洽，給彼此都帶去很多快樂嗎？從任何一個角度去看，他們都是享受著天倫之樂的一對祖孫倆。這不就夠了？

小漢子用力點點頭，「嗯，我很喜歡牛阿姨。」

列安勸她，算了，何必讓孩子再遭一次罪。

那天他們幼兒園老師來家訪，老師姓程。

列安說：「沒事，很多老外還不是在身上刺各種奇奇怪怪的漢字？如今這也算是一種時尚，沒有人會大驚小怪的。再說，這孩子本來確實姓陳，他的生物學父親確實姓陳，這是他人生需要面對的事情。我覺得留著這個字，他的人生就變得厚重、豐富了。將來他長大了，也可以知道自己的來路。他可以自己去思考這個故事，去觀照自己的人https://wｗｗ.hｅt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生軌跡，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喂，別耍流氓。」

他說：「我沒堅持呀。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才要堅持。對於喜歡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做到了。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喜歡上睡覺了。」

「我聽說紋身是會越來越淡的，且到以後再看吧，等他長大了，如果他自己也嫌丑，想去洗掉，我們就帶他去，你說呢？」

現在，她又懷上了他的孩子，他們愛情的結晶。多麼像一個故事，有了最美好的結局之後，還有令人驚喜的彩蛋 。

老師走後，小漢子便對佳楠說個不停，橘老師如何如何。

第二天到幼兒園一問才知，兒子口中的「牛阿姨」原來是一個叫劉安怡的小姑娘。

列安的工作又忙碌起來。他重回A.I.行業，先是代表Para Medicine牽頭與一家日本的生物製藥公司共同研發治療腫瘤的創新藥物。與此同時，他也回到了劍客hetubook.ｃoｍ.ｃｏｍ智能的團隊，為他們的新產品提供技術支持。

佳楠無語，有什麼同學會叫「牛阿姨」？

「你們理科生講的那些我才不care。我反正就是外貌協會的，我只看臉。」佳楠說。

「就耍一下下，好不好？」

佳楠知道他又進入「不正經」模式了，再說下去他又要出來什麼「草莓味」之類的瘋話了，於是不接茬。

然後列安耐心地對小漢子說：「中文有很多字，讀音是一樣的，但寫法和意思完全不一樣。我們從今天開始學認字、寫字，好不好？」

佳楠總對兒子背後那塊刺青耿耿於懷，想設法把它去除。

「明天早上我送小漢子，你補覺，好不好？」

佳楠問兒子：「在幼兒園有沒有交到朋友呀？」

這就回到了她與列安相識的起緣——為了香火。

「可是，這字，真丑……」佳楠嘆道，「等他長大了，這個紋身說不定也跟著長大，越來越丑。」

但或許，人家其實也沒那麼在意呢，佳hｔtps://wwｗ•hｅtubooｋ.cｏｍ•ｃｏm楠想。所謂香火，所謂血緣，從很長的歷史時期來看，從種群的延續和家族的興旺來看，可能還有那麼一點意義。然而從個體生命的角度來看，有什麼意義呢？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想不明白這一點呢？

佳楠沒有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任何人，連列安都沒有說。

總之列安就是這樣的溫和派、哲理派。佳楠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蘇格拉底·列安·周。

列安微笑著揉揉小漢子的頭，蹲下來問他：「你們班主任不是姓程嗎？你為什麼叫他橘老師？」

列安和佳楠都忍不住笑了。

列安卻自己說下去：「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有你在旁邊，身心說不出的愉快。」

「不好，昨天也說一下下，結果弄到十二點，我缺覺！」

小漢子說：「橘老師呀。」

幼兒園第一天開學，下午吳嫂接小漢子回家。

「就一下下。」

佳楠說：「他在幼兒園登記的名字是周垂翰，背後刺一個『陳』字，算什麼？多惹和-圖-書人非議？夏天衣服穿得少，都能看到。」

她當然是高興的。然而她第一個高興的念頭，不是想到自己，甚至也不是想到列安，而是想到列安的父親——這下終於能有一個嫡親的第三代了，終於名正言順地當上祖父了。

小漢子說：「橙子不是橘黃色的嘛？橙老師就是橘老師呀。」

工作、婚姻和生活，就這樣進入正軌，波瀾不驚，每天都有小確幸。

「喂……周列安……說了不好……喂！」

她對著自己無聲地笑了。她想把這個彩蛋多留一會兒，就留給她自己，讓她自己秘密地快樂一陣。

然而工作忙歸忙，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加班到半夜才回家了。和佳楠結婚後，他每天都在九點之前回家，從不讓佳楠獨守空床。佳楠有一次打趣他，問他：「堅持做模範丈夫累不累？」

佳楠大奇，「什麼老師？」

佳楠在一旁看著，覺得很溫暖，很欣慰。

「嗯？只看臉嗎？不會吧？我身上有看頭的地方可不止臉……」列安說笑著，就開始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