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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也不會過多干預你的生活，但有一點，你要把自己照顧好，不要再出現像這次一樣的事情了，你知道這有多嚇人嗎？」

「你抱我幹什麼？」程舒窈有些臉熱。

她想著要不要鎖一下房門，又覺得鎖上反倒顯得奇奇怪怪，於是索性理直氣壯地在他身邊躺下來。

「對不起，」宋至餚難得很認真地跟他說話，又笑了下，「也特謝謝您，以前是我脾氣沖，不懂事，做了很多不負責任的事兒，這些年沒少給您添麻煩，這次我真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

「哎，」徐子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得有道理，可以嗎？可以嗎？」

方宓寧不想搭理他了。

「姐？姐！」程舒窈剛要喊出來，周呈韞人未至，聲先到，「姐！我來看你跟姐……」

「謝謝你救我一條命？」

「這……不好吧？」程舒窈心虛地看了看門口，又看向窗外，「天還沒黑呢。」

這邊陳川前腳剛走，後腳舅舅、舅媽，連帶著喬柏、岑路他們都一起過來了。

「狗仗人勢！」陳川瞪他。

「那時我被我媽情急之下堵住嘴巴鎖在了衛生間里，」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習慣性伸手捻了根煙咬在嘴裏，然後眯著眼睛，「我只能透著門下邊很小很小的縫隙，眼睜睜看著他們遇害。

「知道了。」程舒窈點頭。

「傷口疼？」

宋至餚聽著，驀地笑出聲：「成，欠你一條命。」

陳川平時就是嘴上嚴厲，這會兒看到宋至餚真的突然這麼放軟語氣，他還怪不習慣的。

「怎麼了？」程舒窈叼著棒棒糖，把手裡剛整理好的水果盤放好，朝床邊走去。

程舒窈也跟著說：「謝謝舅……」

她撐著手臂直起身來，繼續叼著自己的棒棒糖，笑著看他。

他聽她絮絮叨叨講著，時不時地「嗯」一聲：「其實，你也不用勉強自己在短時間內一下子跟媽媽恢復正常親密的母女關係，往後的日子還長，你們可以一步一步來。」

程舒窈這才想著拿起來，和*圖*書倒了杯水給媽媽遞過去。

半晌后，陳川才略微有點不自在地撓了撓下巴，移開視線，冷哼了一聲：「知道錯了就好。」

「但這幾年我也是真的想補償你，幫你參考專業也好，給你安排工作也好，說到底我不也都是為了你以後能過得好一點？

陳川一眼看透了他的小把戲，站在床尾抬手就用力往他腿上拍了下：「出息！才回來住了多久，就學會仗著人姑娘了？」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而且沒有她我不也一樣健康平安地長這麼大了嗎？

「嗯，」程舒窈扭頭，「那你，要不要跟我聊聊你爸媽的事情？」

但陳川還是那個暴脾氣，在得知宋至餚又受傷進了醫院后，他連夜趕過來，將人臭罵了一頓。

「哎呀！你別蹦躂著湊熱鬧了，等會兒這隻腳還沒好全，那隻腳再扭了。」方宓寧不滿地嘀咕。

話題跳轉太快，宋至餚微微揚眉，從善如流地把煙頭拿開很遠。程舒窈從他手裡接過來，直接丟進垃圾桶里，然後看著他的眼睛，俯身前傾，低頭吻了下去。

程舒窈點頭：「嗯。」

周呈韞接過她手裡的水果，周爸也跟著走了進來，依然是一副溫和紳士的商人形象。

「我很怕死，所以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他下意識想像平時一樣調侃程舒窈，故意喊「姐夫」，但想到宋至餚那天晚上的「早點睡」式拒絕，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再加上這次程舒窈還差點兒因為他受傷……

說完，他就要往門口走。

「哎，你們剛說誰什麼呢，」徐子啟還是有些怵陳川的，見狀立馬轉移了話題，「我都沒聽著。」

程舒窈認真地說：「死……誰不怕？所以我們要一起好好活著，你別忘了，我這次可是救了你，你還欠我一條命呢！」

「宋至餚，」她距離他很近，溫聲說，「那些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剩下的都是甜的。

「過來。」他朝程舒窈招手。

「行了，」陳川看不m.hetubook.com.com慣幾個年輕人這副樣子，扭過頭把水杯遞給程舒窈，然後看向宋至餚，「自己好好養著，我走了。」

程媽媽這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什麼事情心裏也沒點兒數，你一個小姑娘家，萬一磕磕碰碰真傷著了怎麼辦？」

舅媽：「咳咳。」

程舒窈推門進來，跟陳川打了個招呼。

宋至餚立馬「嘶」了一聲。

岑路翻了個白眼：「打一架吧！」

「有屁就放！」陳川沒好氣道。

徐子啟：「……」

喬柏淡淡地說：「凡事先問自己配不配。」

「因為當時情況比較特殊，是我沒顧好她，」宋至餚說，「您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就是！」

「人除了以前，還有現在，有未來，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的。」

「你只有好好活著，活在陽光之下，光芒萬丈，才是對那些人最大的懲罰，你也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有懲惡揚善的機會。

「甜嗎？」

她笑著笑著，忽然停下來，盯著他手裡的煙蒂：「吸煙有害健康。」

「等到現在我不去想這些了，她又折回來跟我強調說她想要彌補，想要對我好，我就有一點點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正常相處。」

「嘚瑟！」陳川冷嗤了一聲。

宋至餚趕緊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他輕輕捏了捏程舒窈的手心，用眼神指了指旁邊的杯子。

「舅甥倆沒一個省心的！」舅媽睨了馮戎一眼，然後把手上拎著的飯盒打開，遞給宋至餚和程舒窈，「打什麼打，飯都不好好吃，怎麼養傷？」

宋至餚：「……」

他拉拉扯扯了半天，才把老媽拉進來。

程媽媽點點頭，目光還落在程舒窈身上。

因為這次抓捕活動情況特殊，隊里對宋至餚他們的處罰和獎賞也都進行了酌情處理。

「哈哈哈……」

後者察覺到她的視線，起身跟著她往外走。

這下她臉是真的紅了，她悄悄往門口看了一眼，見沒有人經過，才偏過頭在他下巴親了一小口。

「誰誰誰？」徐子啟半邊身子都倚在方宓寧身上，單腳蹦躂著進來，「誰仗誰勢了？」

程舒窈和宋至餚對視一眼，雙雙笑開。

「謝個屁！你應該說本公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陳叔。」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特懊惱我當時沒有出去，一度覺得就算當時一起死了，也好過只剩下我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

「那我救了你一條命，你都不想說點什麼嗎？」程舒窈別過頭去看他，眼睛晶亮。

他就站在門邊上，聽宋至餚說完，才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早日歸隊！我走了！」

宋至餚笑笑：「謝謝舅媽。」

宋至餚笑了笑：「你心情好點了？」

大家被他手舞足蹈、上躥下跳的架勢逗笑，唐硯給他遞了杯水，喬柏緊接著就往他杯子里丟了枚硬幣。

「因為想親你，」宋至餚低頭看她，要笑不笑地說，「但我知道你會害羞，所以就退而求其次。」

程舒窈沒說話。

「之後那些年裡，我記得最深的就是他們遇害的那天了。」

「阿姨，是我的錯。」

「十幾年前的『7·14』特大兒童拐賣案的在逃犯汪紹遠終於落網了。

兩個人對視片刻，然後雙雙笑了起來。

「我就是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病房裡又熱鬧起來了。

方宓寧紅著臉嗔道：「你聲音再大點兒，整棟樓的人就都可以聽見了，要我給你拿個音響嗎？」

「下個月四號，我，徐子啟，就要正式結束初戀，合法轉正，喜提國家級證書了！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我來看看你！」他改口道，然後又回頭去拉身後的人，「進來啊，媽！不是你要來看姐的嗎？站門口不進來像什麼樣子？！哎，沒事，進來啊！」

說到這裏，他低頭自嘲一笑。

「嗯，知道了。」

「怎麼，你打算等天黑和*圖*書對我做什麼嗎？」

「媽，我沒有這麼說。」

徐子啟「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有好事兒急著跟大家分享嗎？」

宋至餚往另一側挪了些，空出半邊床位：「陪我躺會兒。」

「舒窈，」母女倆在病房外靜默片刻后，程媽媽才輕輕嘆了口氣，「你是真打算這輩子都不跟媽媽聯繫了嗎？」

「舅媽舅媽舅媽，這喊不出來是有原因的，舅媽你連改口費都沒給人家啊！」

她突然有點害羞，上次去舅舅家是去給宋至餚幫忙的，所以她才順嘴就喊了舅媽，如今兩個人已經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她反而有點喊不出口了。

「甚至，不管重來多少次，在危急關頭，我可能都會選擇以大局利益為重。

「他們啊，」宋至餚換了個姿勢躺著，眯著眼睛想了想，「最深的印象就只有一個字——忙。

「說你，」陳川接話，「狗仗人勢。」

「你覺得做那個不開心不快樂，就算了。

過去不為人知的黑暗通通結束。

「君子動手不動口，」馮戎同志扛著他的麻將包進來，「來來來，打一個打一個！」

岑路愣了愣，不滿地說：「我這講我哥的光榮事迹呢，你當我說書的還是街頭賣藝的？還給硬幣……你這好歹給張紅票子啊？」

「以前我太想得到她的認可，太想拉近跟她的關係了，所以才聽從她的安排，我也理解她是為了我好，但她的方式不對，所以我一直沒有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我這段時間也想了想，舒窈，沒有哪個媽媽不盼著自己孩子好。我知道，過去那些年是我虧待了你，這我不能否認，沒做好就是沒做好。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這是我的職責和義務所在，所以，喜歡我其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比起花前月下，我，甚至我們丟了性命的可能性更大，你要想清楚，你怕不怕？」

周爸笑著跟大家打完招呼，看看妻子，又看看程舒窈，笑笑說：「你媽媽不放心，就說也一起過來看看。」

「錯哪兒了？」

「程舒窈https://m.hetubook.com.com，其實這次才只是開始，」他看著她，「我雖然跟阿姨保證了沒有下次，但是如果你真的跟我在一起，往後還可能會遇到無數次類似這樣的危險，而且不是每次我都可能這麼幸運撿回來一條命。

他眸色微暗。

「不是，」程舒窈本就有點臉熱，現在被這麼一起鬨，更加喊不出來了，她無奈地搓了搓臉，「舅……」

周呈韞心裏就更氣了。

他微微傾身，伸手將人往懷裡攬了些，抱住。

宋至餚突然這麼個態度，倒是把陳川弄得一愣，說到一半的話也突然忘了。

「好吧。」

「在此期間，他改名為余元召，製造虛假戶籍證件生活在本市，並且創辦教育機構和其他金融公司，但實際上該人多次組織經濟詐騙以及拐賣兒童活動……」

程舒窈緊張地放下手裡的水果，過來問他。

「躺會兒，聊聊。」

「老婆您先請，嘿嘿嘿。」

從此以後，天光大亮，往後溫柔歲月，我陪你攜手而行。

「陳叔，」宋至餚倚靠在病床上，打斷了他的訓斥，笑了一下，「我知道錯了。」

陳川的怒罵聲混雜著電視里主播報道的新聞一起傳進了宋至餚的耳朵。

宋至餚的傷其實不是很嚴重，病房裡熱熱鬧鬧了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時候，大家才先後離開。這會兒病房裡就只剩下他和程舒窈。

「哇，那你是不知道我哥當時有多帥！」岑路吹起牛來是真的興奮，他手舞足蹈地說，「後邊是滔天火海，前邊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左邊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右邊是身嬌體弱的仙女，我哥是左手一抱，右手一攬，一個迴旋踢加鎖喉，打得那孫子是喵喵叫啊！」

「……」

程舒窈不說話，過了會兒，她才慢慢地小聲說：「其實我也沒有心情不好。

宋至餚收起笑意，喊住他。

說完，他大步向外走去，揮了揮手。

「不對，」程舒窈打斷他的話，接著道，「你那時候也不過十歲左右，就算出去了，也幫不上任何忙，只白白送一條命。

「我出不去，也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