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046章 予奪生殺
表面上說得大義,其實主要是因為夕恆已經運轉了五度奪命決來增幅自身氣血,搞的現在體內壽元不足,身體愈發衰弱,體內氣血也已經逐漸越過了年狀巔峰,到日後大概只會不斷衰弱。
「陛下,奴才前來,仍是要提及那離位脫身之事。」他拱手鞠身恭敬出言。
「身體的元氣損耗這麼嚴重么……」夕恆嘖了一聲。
不過就算知道了是誰在暗中搞事,也沒必要做什麼,夕恆現在不想理會這些。
下方那官員語氣雖然平和,實際卻是正質問她。
至於另外兩者分別是……
「你們是同一族?」
又是三日之後,讀罷了一本修道書,夕恆安安穩穩地在床上盤坐修鍊內功。
努力講出后,下方年輕禁衛立刻跪身叩首,渾身顫抖著生怕陛下遷怒於他。
「知樞密院事朱循,檢校太傅梁策功,可在朝中?」夕恆望向下方秩序排列著的,密密麻麻的眾臣。
「那老太監?倒是想曹操曹操到,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事……」夕恆眯眼道:「傳人上來吧。」
「微臣起初只當是京城小民茶餘飯後消遣之談,可之後,宮中陛下畫像不知為何又于內城流傳開來,有一曾追捕血衣女的京府女捕,卻是認定出言,此幅畫像之上所繪正是血衣女本人!」
龍椅上的夕恆隨手捏起旁邊宮女端來果盤中貴妃芒切片,遞向自己唇際。
「其他事情,就順其自然吧。」
外面宮女應了聲是,快步走下樓梯。
看著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她又回想起了第二世末尾時的自己。
坐不住就坐不住吧。
「陛下息怒,微臣也不過只是以玩笑嬉之。」諫議大夫李苑講道:「還請陛下儘快對血衣女之事做出決斷,只要陛下施令,微臣必然盡以全力達成。」
夕恆記得前幾日上朝時,她可沒見此人前來登朝,此人一回到朝中就給她出了道難題。
就算離開皇宮,她也肯定會用奪命決加速修鍊,也是個身體枯萎至死的下場,還不如留在這皇宮當中享些繁華富貴呢。
過了會,有一臣子走上前來,所說之事卻已並非這些大趙政事:
「你叫什麼名字?」夕恆問。
夕恆作出了一副感天憂地的模樣,嘆惋道:「一夜未能入眠,卻是白了少年頭。」
床上的夕恆運轉了一夜的奪命決,以氣血將壽元砍伐汲取,又將自身氣血更壯大了兩三成之多。
「陛下,化勁武者日行千里,興許明日即到,奴才與禁軍統領馬義聯手可以將此人攔下一會……外面雖然皆傳馬指揮使已經病危瀕死,但他其實還有一戰之力可用,只需陛下下令,我們兩人可為陛下赴死……」
「奴才難以幫陛下擋住化勁武者,還請陛下今夜就離開京城,奴才會為陛下尋個替身替死。」老太監講。
室內,坐在床邊的少女嗯了一聲作為回應,便搖頭拋開了這些心緒,回到床上繼續盤坐。
司儀無奈聽命。
「朕說,不必。」夕恆搖頭:「我已殺了那幾個奸臣,並非被迫而是順從本心,那麼此事帶來的後果也必然要由我自己承擔,你不必尋找什麼替身來代替我去死。」
離開前他停在門后,https://m•hetubook•com•com向室內多說了一句:
見鏡中人點了點頭,夕恆淺笑一聲站起,呼喊宮女。
「但,陛下,這可是生死大事。」室內太監似乎無法理解,還想要勸阻幾句。
「是。」
沉默片刻后,老太監講道:
她醞釀了下情緒,搖頭說:
她已經將那四本化勁武學精熟背下,之後又從福慶殿書房中翻找出了大量的仙人傳說與修道秘籍,如今不想理會這些朝堂之事,只想繼續汲取這些有關修仙練氣的書冊上的知識。
「陛下,微臣于京城當中聽聞了些許民眾坊間言論,有一事希望能得陛下回答。」
朝會討論了些與北方顏朦與南方天梁的戰事之後,又說了京畿之地的騷亂與剿匪進度,還有南方難民之事……
司儀宮女靠近過來,五指觸在陛下肌膚,心有不忍,又說:
……
「不過……下一世沒必要的話就別來京城了……」夕恆默想:「到皇宮裡,總不會有什麼好事。」
夕恆想著想著,打了個哈欠。
這一指用上了些微勁力,在木扶手上打出了凹痕。
「陛下,奴才前來請見。」這次是那熟悉的,好似戲腔的老太監尖聲。
這幾個朝中奸臣也想成仙,他們也配?
夕恆已將腰間的整條帶脈打通,身體的絲絲明勁于帶脈環流,就好似細草被擰成草繩一般逐漸捲曲壓實,從那最為緊密的地方,煉出一道細細暗勁。
夕恆見對方仍然青春美艷、玉貌花容,而自己卻是忽地變了副模樣,心底略有苦笑。
「回陛下,微臣在!」
不僅成為了強大的武者,還憑著一把劍在京城裡闖出了些名堂,並且最後還是以受萬人敬仰的皇帝的身份落幕。
她這個皇帝並非昏君暴君,而是剷除了朝中奸臣,受萬流景仰的所謂『俠皇』。
「微臣見對方如此信誓旦旦,而京城中八卦流轉,又有了諸多論證之語,到如今已經沸沸揚揚,在京城中任尋一百姓作問,都會說當今聖上正是那血衣劍客,如此荒唐訛傳已經遍布京城上下,微臣想必要將此事抑制才好……」
她闔上眼眸,沉下心思,感應體內經脈當中氣血輪轉,使氣血流向後腰命門穴,以氣血托出其中壽命元氣,將其緩緩引出,歸入丹田……
「臣在!」另外兩名身穿一紅一紫朝服的大臣從朝臣當中走出。
「為我梳妝吧,盡量掩下這副病容,今日朝上興許有重事需議。」
「當日先皇飛升成仙之時,正是朕在一旁守著。」
「大趙朝中共有五位化勁,其中三位將軍正於各方軍部演練大軍準備迎敵,一時難以趕來護駕,而另外兩位本在御帶鐵衛之中,只是如今的御帶鐵衛還未站在陛下這一邊,他們更偏向于初曉帝姬……而帝姬殿下又隱有不肯匡助陛下之意。」
「你們三者,前七日未來朝堂,是因何事?」夕恆隨便問了一句。
「陛下有何吩咐?」老臣頓住腳步,半跪下來。
「……」太監見夕恆這副無所顧忌的模樣,已經失語到不知說什麼才好。
夕恆此刻自己性命堪憂,那所謂化勁武者不知何時就會殺來,不願
m•hetubook•com.com在這些事情上耗用時間。「慢著。」夕恆以指尖輕敲龍椅扶手。
「真是一派胡言,你們三人身為朝中重臣,言語竟然能荒謬到如此地步,實為大趙不幸。」
「你們朝廷里的派系之爭可真是麻煩。」夕恆冷呵一句。
「沒必要吧?」夕恆卻說:「你把我推上皇位時,所希望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臣已上書告假,是因族中叔長病逝,於是回族置辦喪事。」對方俯首回應。
此大臣身穿紫衣,面容蒼老,滿頭雜發,聲音卻並不沙啞,反而愈發振振有詞:「所以臣祈求陛下宣旨昭告四方,嚴厲聲明絕不饒恕此等目無法紀之人,必要將其捉拿歸案,給大趙法度一個交代!」
她本就是一個無力的空降皇帝,並且因為繼位之後連殺了三名宰相,到現在朝中文官甚至都不敢試著把她培養為傀儡皇帝。
「快到卯時了吧?」夕恆說:「讓司儀宮女進來為朕梳理妝容衣裳。」
作為暗勁武者,無論之後去往何方都是一號人物,去往京城中任何一個大族,都會受到重金禮遇、身居高位。
「謝,謝陛下!」滿頭冷汗的禁衛立刻退後。
「你又有何事要說。」夕恆作問。
外面守夜的宮女聽聞,輕敲房門回應道:「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莫要再說了,若是可能,你就幫我抓出幾個要謀害我的奸臣吧。」夕恆擺手道:「朕困了,你退下吧。」
「老臣與他們不同,是因身有奇遇,所以耽擱了上朝時辰。」三人中最為年長的李苑未有其表面這麼老成,開始瞎編起來:
「好大的口氣啊,俠皇陛下。」下方奸臣冷呵一聲,見被戳破就不演了:
不過副作用隨之而來,她滿頭灰黑秀髮,此刻已經全然變為蒼白,發縷乾枯分叉,也再無了先前那般的柔潤之感。
「陛下明目。」其中一臣子笑道。
「呵呵。」夕恆只繼續問:「今日進諫,可否是你們三人一同商議過了?」
夕恆見此人已經慌得不行,擺手讓對方離開。
其中之一便是這位諫議大夫李苑。
「陛下,實不相瞞……」老太監一直低著頭,深吸一口氣道:「奴才近日聽到傳聞,知樞密院事朱循已許下重利,在外請了一名化勁武者來刺殺陛下,如今已在路上。」
她隱隱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張陰謀構成的大網,哪怕繼續掙扎,也只會被縛得越來越緊。
「如今國師已死,禁衛統領中毒瀕亡,那姓高的死太監又已拋陛下而去扶持初曉帝姬,陛下此刻不過孤家寡人,且問如何能與我等為敵?」
她如今晉陞成了暗勁武者,打通了腰間帶脈,體內丹田與經脈可以容納的氣血上限已經變得更多,用奪命決可以增幅氣血,來為下一世的練武效率做些鋪墊。
少女掰著手指,講出對方計劃:
「那你們可給朕挖了好大的坑呢……」夕恆明白道:「你們已經捏造出了朕便是那血衣女的證據,準備等朕宣布誅殺那血衣劍客之後,便要將這政令拿過來反制于朕?」
夕恆不再繼續慢慢凝練暗勁,而轉為運轉奪命決。
「也不一定,那人是m.hetubook.com.com暗勁大成,應該有應對措施。」她甩了甩手,又重新安穩盤坐凝練暗勁。
「先皇雖已成仙,但既然下令,微臣豈能不尊?於是便行去看棋,棋后又吟詩唱歌,快活非凡,一刻后,先皇推了臣子一把,笑曰為何不走?臣起身返程,回來卻聽外界已過十日,實乃奇妙至極!」
「陛下,有些事不宜拆穿……微臣原本還打算讓陛下多活上幾日,如今看來,倒是不可了。」
「如此也為京城平民百姓示下典範,因血衣女之名如今已傳播至京城四方各地,已有不少自稱江湖俠客的閑散武夫將這此等法外暴徒奉為楷模,又于各地又引發了重重大案,官府捕快一時都已難以處置!」老文臣道:「微臣已經奉上奏摺,懇請陛下落旨辨清!」
老太監沒有反駁,只是輕嘆一口氣道:
她話音落後,朝堂忽然一靜。
「微臣十日前,朝會結束時返程回家,路上走著卻忽地聽到了先皇之聲,轉頭看去,就又見先皇正與幾位童子模樣的仙人下棋,並招呼微臣近前。」
下面之人不敢再言一句,只是俯首低頭。
披散著蒼白長發,又充斥著威儀與凌然貴氣的女帝坐在龍椅,朝堂當中有四柱火炬燃起。
不過夕恆對此倒無所謂,她現在的身份已經是萬眾敬仰,大趙國中沒有比她更高的位置。
夕恆早在登上皇位時,就已經隱約明白了這老太監和老國師的計劃。
「就憑寡人手中之劍!」
「哦?」
「如此真是奇妙,想不到李大夫竟然能得如此之仙緣,想必日後也有機會如先皇這般成仙登天呢!」
她用手撐著身體緩緩起身,輕咳兩聲,略過書案,來到一旁鏡台前。
夕恆聽罷了這些蹩腳說法,又轉向另一人問道:
而夕恆彈指,距離這件茶盞還隔著五六寸距離,中間透明紅紗未被暗勁戳穿,只是微微動了下。
「不必。」夕恆直說:「你在動手之時,便早知這對你自己而言也是一條死路,日後必將遭到清算,活不成。」
夕恆再擺了擺手,對方終於鄭重俯身,向後離開。
「就依你所言,奉上奏摺吧。」
夕恆聽罷只想——這傢伙睜眼說假話的本領說不定比自己還厲害。
「陛下,您……」她明眸眨了又眨:「您怎得一夜之間忽地頭髮便全白了,還有如此面色……」
司儀宮女撫胸抿唇:「陛下憂國憂民,卻莫要憂愁懷了身子啊。」
「化勁的刺客么……我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夕恆慢慢睜開雙眸,其中精光滿溢,目光如炬。
「陛下所言真切,咋家早已做好了身死的準備,已經在司禮監備好了一架棺材……但陛下不必如此。」
「朕說過別再講了吧?」
而司儀進了寢房,見陛下一頭過腰白髮如瀑,直接愣在了原地。
如果自己殺死趙乾元那一日,受太監追趕時,能在踢腿間附上暗勁,也許就可以穿透對方體表的護體罡氣,直接把勁力打入敵人肺腑,使其重創……
夕恆拍了拍身上龍袍,以將要舉辦自己葬禮一般認真走出寢房,坐上殿前備好的車輦,前往太霄殿上朝。
一頭白髮的夕恆落座于皇位之上,和圖書望著下方那身穿紫袍的官兵侃侃而談,指尖輕輕點著下巴,心思遊動。
「你要讓我以強力清理掉朝中勢力最大幾名君側奸臣,隨後等我被奸臣報復至死,便立初曉帝姬登上皇位,至時朝堂肅清,政治也能清明,好讓初曉帝姬實現她的救國大志。」
隨手用五指輕輕梳了下自己纖長的白髮,指尖便夾住了幾根脫落的發縷。
夕恆半閉雙眸,她隱約聽懂了這話音背後藏著的意思。
皇位上的夕恆扶額。
因此,若繼續苟活在這一世,往後在武道上的修鍊效率必然會日益減緩,比不上直接死去讀檔之後效率更高。
若是奸臣找到證據可以證明,她殺了趙乾元,這皇位大概也就坐不住了。
小半個時辰后,夕恆穿上了一身莊嚴龍袍,頭戴十二疏冠冕,看玉珠帘子墜在眼前,自己也多增了幾分皇帝的氣勢。
並且……夕恆還想再用一次奪命決。
其中一人說:
雖說精神因體內氣血的充盈愈發神采奕然,但表面身體難免消瘦乾燥許多,不再柔滑且富有彈性。
如今四面楚歌,孤立無援,倒是個應有的結局。
此人高聲落罷,跪身行禮俯首,接著便要退後。
「說。」夕恆道。
並且她也回想起,先前禁衛統領馬義所說的朝中仍剩下的三名大奸大惡之輩。
「正……咳咳,並非如此。」其中身穿紅服的梁策功解釋道:「微臣與朱循節度使之叔公為多年好友,好友西去,在下定當要悼念一番。」
「諸卿,今日有何事啟奏?」夕恆作問。
「倒還是個不錯的結局吧?」
「不必,我身體還好。」夕恆只說:「繼續就是。」
片刻之後,司儀宮女登上階梯,敲門進入。
福慶殿中,三樓皇帝寢房。
「……」
旁邊的朱循與梁策功聽罷,竟眼冒精光,拍手鼓掌贊道:
他講道:「這十日來,我已知陛下實非常人,且有救國之心,若今日不隕,日後必然有大作為,興許能為如今大趙再多幾分生機,所以咋家這幾日猶豫良久,決定必要保下陛下。」
「我們朝廷就沒有化勁么?」夕恆作問。
「臣收到消息,北方顏朦大軍已至邊境!如今此刻恐怕邊境已經受襲,請陛下打開戶部撥款撥糧,援向北方要塞要城!」
「朕倒是認為,是你們原本若今日不來朝堂,繼續如老鼠般躲藏於陰溝角落,才能多活幾天。」夕恆講道:「而你們既然來到這朝堂之上,就是自尋死路。」
「奴才有罪,竟敢謀划陛下,理當就地處斬……陛下若對奴才心中有怨念,咱家可以立刻自斷經脈而死。」
「自然是與朕有關。」她說:
慢慢,諸多身穿紫衣紅衣藍衣青衣的朝中大臣排著隊列行向前來,手持玉笏,模樣穩定認真。
「微臣也是因此!」另一位身強體壯些的官員似乎連裝都懶得裝了,隨便說了個借口。
前頭三名奸臣收起了面色上的和善意味,不再遮掩眼底的惡意與心神冷意。
「朕心念大趙疆土,心念妖臣亂朝,心念天下黎民百姓。」
「何事?」夕恆停下手裡動作,將目光轉去那方向。
「陛下!」一位朝臣走出人群:
「可惜老夫年歲已經大了。www.hetubook.com.com」而那糟老頭子居然還會搖頭回應:「若非如此,在下也必要尋仙覓靈……」
「外界還傳言,先皇陛下的失蹤之事,怕是也與陛下有關!」
再看向鏡中,司儀為她做出的妝容也掩去了部分病懨模樣,更增幾分英氣。
「打擾陛下了……」門前宮女對著紙門柔聲道:「是內宦正掌印太監高公公前來,正於下方等待。」
煉出這麼一絲暗勁后,代表她已經真正成為了江湖當中的暗勁強者。
老太監一身藍黑宦官裝扮,衣著得體,全身上下整理地乾乾淨淨,進門便下跪請安。
「陛下如此還要上朝?不如先傳喚太醫為陛下熬些葯來補下身子。」
說罷,他把房門閉上。
夕恆輕輕抬手,前頭禁衛領會其意,宣旨上朝。
特意散布之人可能是那些與她作對的奸臣,也有可能是要與她爭奪皇位的初曉。
正要繼續做些實驗時,門外宮女忽地敲了敲門。
既然活不了多久,就沒必要再留那麼多壽元了。
少女以體內剛煉出的這絲暗勁順著經脈流於指尖,掐了個蘭花指一彈。
……
「京城內外常有人言陛下誅殺奸臣,對此拍手叫好,但在此般言論當中又摻雜著另一說法,所言為:陛下進宮之前,曾於內城以血衣女俠之名格殺城中大小幫派,造出十余場大案,以至於各地人心惶惶,官府捕快急忙。」
不過比起那時,她現在可是厲害了不少。
下面三位奸臣受夕恆如此訓斥,卻並未俯首謝罪,反而仍面露著輕鬆笑意,抬頭看著座上陛下。
前頭朝臣略微抬頭見陛下一頭白髮,心感奇異,卻並非因此作問而打亂朝中秩序。
「所有罪怨由我這一朝背負,換取初曉帝姬即位之後的太平安定,並且,你們還能在我死後,藉由我在民間的好名聲做些文章。」
下一刻,隔著一層紅黃床紗的桌上,一盞瓷杯忽地一顫,緊接著又響出咔咔的碎裂之聲,表面布滿裂紋,瞬息化成無數細小碎塊一同散開。
夕恆聽罷瀟洒起身,拉開龍袍外衣隨手一拋,顯露出其中紋著亮金龍鳳的暗紅勁裝,右手自腰間拔出尚方寶劍。
「回陛下,老臣名為李苑,乃是宮中諫議大夫。」
月影隨著時間輪轉,漸漸東方升起星微白幕,到了黎明時分。
「暗勁可以出體數寸,直接對物體內部造成傷害……」夕恆自語道。
「呵。」片刻后,夕恆面色恢復平靜。
室內略有甜絲絲的沉香氣味縈繞,她很快放下了方才讀書時心中的所思所念,專註起自己的氣血內功修行。
皇位上的夕恆微微蹙眉,她不知是宮中有人真的查到了什麼,還是說這句話不過只是編造的流言。
宮女下樓呼喚,片刻之後便有腳步聲踏上樓來。
果然正如夕恆所想,如今禁衛統領馬義身中劇毒大病一場,這些朝臣也就不再顧忌,又重新登上朝來找她麻煩。
夕恆默念了難聽兩字,讓對方進門。
「這些傳言,特別是後面有關趙乾元那一傳聞,都直接針對著朕的皇位……」夕恆默默心想。
廟堂之上,殿陛之間。
「諫議大夫李苑,你又是何原因?」
鏡中的她也未變成老年的模樣,只是更像是當年大病之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