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142章 分情貪愛
顏紅磯則探手取來木盤上的厚紗,輕語道:「師姐請不要動……也記得將內力好好封住,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兩側的師姐妹都正蜷縮著身子入眠,只有夕恆睡姿還算正常,也只有她最先醒來。
「早上好。」夕恆用了一個這時代人不常用的打招呼方式。
大概是因,紅妙師姐此刻懷帶猶疑的目光,隱隱帶有著某種審視意味。
先是紅妙師姐步入其中,手上托著一副模樣方正的木製餐盤,但其上所盛著的卻並非美味餐食,而是一副繩索與古怪的紅色厚紗……
「嗯,以這般心態,哪怕接下來將要面對再如何詭譎的事情,都沒關係。」夕恆認為自己已經踏入到一種新的心境當中。
倒是還真有,並且,還不少呢。
遮蔽全部的視野。
幾秒后,她才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做出一副恭敬模樣,對著這兩位師姐做出不太嫻熟的抱拳姿態。
「誰叫你那麼過分……」紅妙好像在生氣,但聲音軟軟的。
但現在,也沒什麼好選擇就是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紅妙師姐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
「而如今。」但紅妙根本沒在聽夕恆解釋,只繼續道:
夕恆也希望如此,但……凡事並不總會跟隨著希望的步伐。
她現在心態已經在不可抗力之下平和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聲息當中增了幾分幽怨:「連小師妹你也出手嗎?」
夕恆總覺怪異,輕薄的身子下意識朝後縮了縮:「這……是做什麼?」
然後,就說起一些意義不明的話。
「贏了就是贏了嘛。」她只微笑道:「敗者要做好覺悟,昨日你們可答應要做朕的妃子了。」
至少在夕恆來到房間后,都快要過了半個時辰,外面才終於又有了腳步聲靠近。
就算眼前發生滔天洪水,也可以從容以對。
黃鶯于正掩著紅紗的窗外呼出脆鳴,伴著其他鳥兒聲響構成輕巧旋律。
「等等,有必要玩得那麼大嗎?」夕恆想再反對一下。
少女輕笑了下:「師姐還沒從餘韻里回過神來么?」
現在這句話是在試探還是什麼?師姐到底有著怎樣的態度?
「這個是誰?那個是誰?」
好像真的只是要相聚用餐罷了。
幾縷髮絲掩在和_圖_書了對方精美容顏,她用無名指輕輕擾開。
在各種意義上,她的實力都完全壓制了身邊的師姐師妹。
不知為何,原本花滿樓中的精美座椅,今日怎麼坐怎麼不舒服。
不如用自然的心態擺個爛好了。
「……」然後師姐就把紅彤彤的臉蛋塞進了鬆軟的枕頭裡。
不知為何,交談間,紅磯目光好似被磁力吸引住了似的,時不時便看向夕恆被攥著的手腕。
譚中織出的荷花四季盛開,連帶著一些紅金鯉魚于其中晃動遊走,構出一副和諧模樣。
……
穿衣時總覺有股視線正注目而來,轉眸望去,則見紅妙師姐也已經半醒,眯著雙眼靜靜望著這邊。
天趙國帝皇陛下咽下口水。
明明聲音語氣聽起來都很乖巧溫柔,但增上這般話語,總令夕恆愈發心慌。
不過出言之後,迎得了紅妙低沉目光,才連忙否認:
「還以為懲罰有多可怕呢……」她自語道:「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師姐很快就知道了。」
「紅妙師姐也來京城了嗎?」紅磯前來迎接。
「師姐,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她穩定著心情的平衡與一兩分歉意,徐徐出言。
「嗯。」顏紅磯點頭。
紅妙師姐逐漸收起了方才的柔和目光,漸變銳利。
「我不就是這麼想的嗎?」紅妙也平直道。
……
並且隨著被紅妙師姐牽手從馬車上拉下,鬆軟的腳步一點點靠向前去時……她的心也愈發平穩,好似即將成為沒有感情的無心之人。
「在的哦。」夕恆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會。
「只有紅磯師妹一個么?」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古代這般庸俗的傳統,真好啊。
「別再……」紅磯半夢半醒地張口輕語。
「因為是兩人之間的私事,哪怕夕恆師妹,也最好先退一下為好。」紅妙道:「花滿樓中還有房間么?床鋪較大的那種。」
床上睡著三名女子,皆是衣衫被褥不整,發縷隨意癱散於枕上。
「可方才師姐又有怨,又是笑……哪種是真的?」
「曾經大趙的數名女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都未曾落下過。」
「民間有書冊流傳,講述帝皇曾渡海尋仙,期間與相伴身側的聖使有些故事。」和圖書紅妙說:「我來之前,已經做好了你這幾年來與旁人有些發展的準備……」
室內。
就連喜歡的糕點奉上,夕恆也沒有伸手去捏。
福慶殿二樓。
「你又與紅磯師妹,也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少女揉了揉雙眼,稍稍扭頭見到身側兩人仍在熟睡,徐徐呼出一口氣。
夕恆明顯知道,是哪一個。
伴著得勝的心悅,已經穿戴好一身完整衣裝的少女敞開陽台房門,施展輕功與飛燕法術返回皇城。
「唔?也就是說。」少女試圖理解:「師姐是怪我沒有出言告知,而不是……」
她自問。
夕恆探出右手,揉了揉身邊師妹的小腦袋。
明明是兩情相悅好吧?
又像是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將會隨著紅妙師姐的下一句話,忽地墜下來。
一路被紅妙師姐帶到這裏,她的僥倖心差不多已經死了。
不知是真的在緩和氣氛,還是在陰陽怪氣。
表面看來,面色淡雅的紅妙師姐領帶夕恆來到花滿樓中,情景也是和諧。
聲音細小,幾乎只她一人能夠聽清。
後面這一句,好像是特意指明說出的。
「師姐還在嗎?」是顏紅磯的聲音。
濕潤木板與肌膚相觸,打出輕聲。
「誒?」夕恆聽出言語間意味,連連搖頭否認:「沒有沒有,只有那個……」
此刻相視的沉默之間,夕恆腦海中只回蕩著對方剛剛的那句聽起來自然,卻總感其中帶著深意,若是答錯了就會帶來厄運的話語。
反而在她們失敗之後轉守為攻,一如既往讓她們癱了下去。
咕嘟。
後方跟隨來了正捏著一根蠟燭的紅磯師妹,走到一旁窗邊,點燃一根紅燭,拉上窗紗。
她實在不喜歡這樣在心底一直對別人的心思猜來猜去,猶豫幾秒后,選擇了自己一如既往的應對方法——直接說出來。
「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夕恆坐在紫金車駕廂中,手指撥動紫簾見到了熟悉的高聳華貴樓閣,深吸一口氣。
「但懲罰是不可少的。」紅妙的語氣又迅速轉冷,打斷道。
但修為已經達到化勁之上的夕恆,卻可以憑藉強大的意志力與混元之氣的一些特殊功用,自始至終都沒能被身邊的師https://www.hetubook.com.com姐師妹攻陷。
「今日,隨我一起去花滿樓。」紅妙說:「無論如何都要去,不許反抗。」
紅磯師妹淺笑著解釋:「往常總是讓師姐主動,妾身卻很少能做出回饋,不過幾次便沒了氣力,實在困擾——而師姐前來,卻為妾身做了啟發。」
夕恆苦笑著伸出一根手指。
「到你這,卻只剩兩人了。」師姐笑道。
顏紅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無意識輕嘆了下。
半個時辰后,秦謝長巷,花滿樓前。
「都是真的。」她說:「回來之後見你又有情人,哪怕我性情多好都總有埋怨吧?再說我不該怨么?哪怕難免如此,也應當之前便告知於我才是吧?」
而這份看似的溫柔,卻比起方才的冷顏模樣,更冷酷十倍不止。
兩人在空間上的高度相近。
「那個……」她還想解釋。
「不必說了。」紅妙制止道:「除我之外,你究竟多出了幾個有情之人。」
「沒什麼。」紅妙也在微笑:「我只是稍微提及了幾句,師妹就能舉一反三了,好像很有天賦呢。」
「你這陛下,做的不稱職呀。」紅妙吐露笑聲。
剛剛走過小石橋,繞過屏風正要轉身上三樓的貴賓廳點餐,卻見顏紅磯師妹此刻正在一樓這邊吩咐手下整理桌椅。
「今日,妾身會讓師姐好好體會的。」
「好啊。」顏紅磯微笑。
「但你身為陛下,本就有此傳統,我也只得埋怨幾聲罷了。」紅妙師姐似乎變回了前些年作為劍院師姐的瀟洒自然模樣:「哪怕你真有幾十妃子,也是應當的。」
哪怕劍心劍意,也因此刻的心靈變化,逐漸產生略微進步,出現了許久未有的擴展之感。
翌日清晨。
不知眼前將要面對的,是修羅場般的直接對峙,還是什麼更令人心慌的東西。
兩名少女在檀木階梯上下對視,僅僅不過差了一階的高度。
如果讓她知道這種民間故事的源頭是誰,她絕對立刻把那人拉到京城菜市口砍頭。
看不透。
昨夜,顏紅磯與紅妙兩人所說的懲罰只進行了半個時辰,就在興緻升起之間解開了對她的束縛,讓夕恆有機會轉守為攻。
「嘿嘿……那個,這個。」
「師姐做錯了哦和*圖*書。」外面聲音沒有推門,只是說:
「啊……」夕恆吐露出一個歉聲:「抱歉。」
「所以接下來,就是師姐做錯事情的懲罰。」紙門外的聲音清晰。
「嘖。」師姐沒什麼好態度。
就好像下棋下到了死局一樣,無論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
『自己,有瞞著師姐什麼嗎?』
她抑制著心底慌張,只問:「什麼誒?」
「當然是有的,夕恆師姐不如先過去吧。」顏紅磯好似對台詞般應聲道:「就你我之前說用的那個房間好了。」
「師姐耍賴,下次,下次重來。」顏紅磯不知是在說夢話還是什麼。
「哦,好。」而夕恆就好似受控制的機器人般聽命,沒有給大家帶來任何麻煩。
咚咚——
「好。」夕恆只說:「今日還有上朝呢,我先走了哦。」
「這誰傳的,絕無此事!我和陳鳳火根本沒什麼關係,雖確實一同尋仙,但期間並無過度接觸——我們都未曾想過這方面。」
好像面對世界終結時,舉起的唯一一點希望。
紅蠟已經融化,原本柱狀的蠟燭已經成落在燈杯當中的一攤凝固紅油。
那所謂的懲罰確實相當耗人心神體力,如果讓正常人承受,定然會相當難堪難忍,不斷求饒甚至在途中哭泣著答應些什麼奇怪事情。
心裏好像有股預感正警示著自己,眼前即將面對的,是即便她也難以承受的東西。
房門敲動。
夕恆忽感不安。
「嗯。」
……
「啊……」夕恆又道出歉意。
花滿樓廳中,顏紅磯與紅妙師姐的交流好像持續了許久。
她伸手抓向床尾衣架,從上拿來自己的黑紅龍紋衣裳。
「我來這兒,也想和紅磯師妹談些事。」
夕恆扶額,『出手』這種詞語怎麼聽起來這麼怪。
「誒……有嗎?」紅磯迷迷糊糊地睜眼,恍惚道:「不行,那是被逼的。」
她心底明知,這般反應不是什麼好選擇。
心裏的預感愈發強烈。
似是自然界的鬧鈴,催人自睡夢中徐徐醒來。
但在精神或心理方面,現在的她,卻總覺得自己好像矮了一頭。
再度聽得這兩個字,她心底自前來時就已顯出的不安感愈發清楚。
怎麼方才態度還冷冷的,現在又瀟洒到這種程度了?
「是師姐hetubook•com.com先來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夕恆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伸了個懶腰,便對床上的兩人擺手道:
於是,門外傳來兩個熟悉的輕笑聲:
「……」
「懲罰……是什麼?」
哪怕在武學境界方面已經達成了化勁之上,面對這類情事,夕恆依然好似曾經初入劍院時那個懵懵懂懂的自己。
油燈邊緣顯著幾點滴蠟痕迹,點在木案之上,早已轉涼。
「你都教了她什麼?」她趕忙問紅妙師姐。
而紅磯師妹仍是昏昏沉沉,沒有回應。
「嗯,近年我常在外遊盪,許久未見舊人,近幾日才返回,不如我們師姐妹間一同聚餐如何?」紅妙表情相當自然。
「哪怕妾身早早有所察覺,師姐也應當與妾身親愛之前,將紅妙師姐的事情先告知過來才對。」
片刻后,她又道:
外界夕陽也已漸墜,室內景象隨之愈發昏暗。
心神慌亂幾秒后,作出的反應卻是:
就好似於冬日洗涼水澡之前,即便看著眼前水閥不動手,就能感到一陣冷意滾滾。
「嗯?真的嗎?」而夕恆擺爛的心態回歸了一點。
鬆軟的步伐踏在花滿樓前的石階,略過門檻,又走過熟悉的荷花小石潭。
夕恆則在後面嘟著嘴,心如死灰。
無論是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說了就是說了,可不能耍賴。」夕恆隨著外面的鳥兒脆鳴輕哼著歡快曲調,挪著身子輕腳繞到床尾,光滑裸足踩在地上木板。
「……」
隱隱之間,好似明白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她們師姐妹三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至今,仍還溫和。
那邊房門逐漸敞開縫隙,並在吱呀聲中逐漸擴大。
可下一刻,紅紗就已經蓋在了她的眼前。
乾乾笑了起來。
時間徐徐流逝。
「愛妃們,朕先去上朝了。」
夕恆藉著台階的高度,身高也不過只與對方平齊。
在各處鋪滿著金碧青紫兩色相接的種種房屋裝飾的環繞下,樓梯周邊。
但師姐現在所想知道的,又是哪一個呢?
紅妙將她的態度全然捕捉於心,片刻之後,又以一如既往的親和語氣向顏紅磯講道:
聽到腳步側著眼眸看來,見到了夕恆先是心悅,而後才因又見到了一旁的紅妙師姐稍稍呆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