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虛空災厄
第077章 世事如風
「會不會引人懷疑,其實你我兩人並非凡人呢?」
這段歲月,足夠初生嬰兒長成模樣不小的孩童,在這一時代大都已開始助力家事。
過於蒼白的面頰間浮起微弱紅潤,與夕恆道了聲謝,便起身又走入初冬之寒夜,去憑藉僅存之壽命,完成餘生未盡之事。
可當今國中氣氛,已經在暗處堆滿了壓力與火熱。
甚至觸犯教內共識,貪取信徒奉獻與捐款。
原本那一首斥責凈火教內部分高層的詩文,不知為何在短短几年間傳遍了大江南北。
漸漸,一首斥責教中奸賊的長詩被貼在大小鄉鎮城池,並於人們口中流傳開來。
幾日後,陳鳳火突然從沿海聖城前來京城,舉行起一場不在日程規劃中的大禮儀。
「怎樣?可不能動法術來消除人們記憶哦。」殷萬鸞想生活地更自然些。
雜聲間,似乎有人淺淺言說道『駐顏丹』三字。
就像是熱油鍋般,雖目前看來油質表面仍平平靜靜少有波瀾,可內里真正的溫度與熱量已經積聚了太多太多。
因此,也是最難以改變的東西。
這間酒樓中餐食有的學到了精髓,有的則還差上些許——她還算滿意。
潛移默化間,便對其自發形成了一種無意識的群體排斥。
「說來,你我在此十多年,樣貌模樣卻沒有一點變化呢。」
夕恆聽了聽流傳詩文,沒怎在意,只隨意道:「應該是真的。」
殷萬鸞環望周邊,輕聲道:「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離開的化,著實有些突然呢。」
「不,給他們多添一道記憶。」
如此平日徐徐渡過,時間就好似加快了速率般,轉眼便是幾年、幾年。
黑髮少女用筷子夾了塊蒜香烤肋排,慢慢咬下,任由其中滋味帶著汁水流落唇齒間。
她只每日在小愈軒中當著自己的小醫師,也於後方院落作小廚子,同殷萬鸞共渡凡塵。
夕恆將浮生暫寄於這一幻夢似的平凡日子,任由世事如風般拂過。
也通過願力,見到陳鳳火輕嘆了聲。
她也知曉教派內有些不怎乾淨的事,但其中部分人員的確曾與m•hetubook•com.com她共渡過,一些危難。
再稱,許多前朝有名的奸賊與其家族仍存於世,且依然在暗中掌管著國之經濟脈絡。
后一日,信徒們便連通到凈火教內部有志之士,引出幾位曾吃下延壽丹的高層,言稱其為『蠹蟲』,隨即群起而攻之。
最終,是由陳鳳火親自斬幾名罪魁禍首,又撤職部分、流放部分,事件才漸漸平息。
吃了小口,才做回答:
不過隱隱之間,可看出此事依然未能消盡,凈火教內的隱患除去,在外與之相關的世家大族卻仍根深蒂固。
又因尋常凡俗百姓們,本性便對服食了靈丹妙藥的非凡之人有所忌諱。
他們認為這些人便是所謂前朝餘孽,是有關曾經天明派的,那偌大利益鏈條中的一員。
殷萬鸞見之,也在點頭間,任由時間在自己發縷上留下絲縷痕迹。
可其中部分退出之人難消反心,反而開始自民間大肆宣揚起他們的念想,稱如今的凈火教內部起了諸多變心者,各自不再抱有救濟眾生的心念,反而與貪官污吏、前朝餘孽合流,一同剝削起民脂民膏。
剛舉辦完成後,立即便在萬民的關注中來到秦謝長巷,稱要拜訪舊友。
兩三日過去,此事風波渡過。
「要不要顯出點變化?」殷萬鸞單手撐著桌子問。
「不過。」夕恆說道:「容貌可以用駐顏丹解釋,發色就稍稍變些好了。」
「許久不見了。」
即便其中還有受過小愈軒診療之人,卻也同樣如此。
所謂的天明派只似一道流星,在崇海界的歷史之中留下一筆不怎顯眼的軌跡。
長巷中的總體繁榮程度,似乎都因這座小酒樓的成立,增加了那麼一點點。
夕恆總覺得還沒來此地多久,轉眼回望一下,便可想起原來已過了整整十年。
因教史記載,當年聖女發展凈火教時,只對寥寥幾位記有名姓的教外之人贈過靈丹。
緊接著,這些視線便從起初的自然模樣,漸漸變成一種沒來由的排斥。
「看起來,京城中你我的生意,應該不會在
和圖書短時間內恢復。」正於如此氣氛間,教派之內又傳出消息,其中當真存在當初詩文中所謂的『天明派』。
直到點過餐后,她們一同去往上層包間,才不再有視線匯聚在身。
雖說其內藥材資源樸素,的確不治什麼大病,但小病幾乎是來之即除。
這期間,時不時有願力從那傳來。
雖無人真正吐露惡意,但這諸多視線匯聚,總讓夕恆稍感無奈。
雖仍有部分個體並未因此而變更態度,但群體性的抵制,總會影響生意。
輕嘆一聲后,她終於走出聖城大殿,迎接起外面已不知其數的民眾。
哪怕沒有在短時間內痊癒,病情也逃不出夕恆的判斷,只需完全依照醫囑,該好的時候必然就好。
殷萬鸞點頭道:「要換個地方?」
……
這種隔閡與疏離是由心而生,並非邏輯思維上的判斷,也根本無人大聲喧嚷組織,更無人會因此來到店門前大肆擾亂——這僅僅只是人們內心自主衍生出的一種想法。
某日,夕恆伴同殷萬鸞一起用餐期間,提起一事:
「那就不離開好了。」黑髮少女簡單道:「要恢復以往的狀態還是很簡單的。」
夕恆沒怎在意,只簡單說出幾種可保養膚質的做法,便繼續點單。
「這樣啊。」
哪怕無人言說,人們內心也總有種清晰感覺——那些人相比之凡間民眾,已經不再是同一物種。
讓夕恆也漸漸知曉了遠邊聖城所發生的事件軌跡。
但這同時間,也讓許多前朝派別,留在了今日新朝之中,並可能逐漸頑疾禍患。
閉關結束時再看外界,卻已發展為如今這般事態。
「是啊。」
收入均勻,病人數目也均勻,夕恆日子過得相當清閑。
「靠關係。」即便不用法術,她也有許多辦法,來解決眼前之事。
「浪跡天涯如何?」夕恆回憶起了曾經身在江湖的時候,不過還未等對方答應,又自言自語起來:「想了想又覺得好麻煩,還是罷了。」
路上打聽了羽衣閣的位置,不過多久便端著教派聖女之儀態,落下馬車走出,以
m.hetubook.com.com腳步來到店前,親自輕輕拍門。
「夕小姐兩人已是十多年的老顧客了,可這麼多年間卻不見樣貌有何變化,不愧是名醫啊。」
暴揍一頓后羈押當場,萬人便一同跪地請願,請求已有十年不曾露面的聖女走出,做出真正判決。
而後經過同意,那一店員的小家族便在秦謝長巷又開辦了一間小酒樓,專門售賣從夕恆這邊學到的新穎菜品,並且經營地相當不錯。
待其敲門后,人們靜待了幾分鐘,羽衣閣房門才終於徐徐敞開。
血子殺手將之漸漸飲下,逐漸恢復幾分氣力。
許多新生產業的發展受阻,便是因這些前朝餘孽寄生其中。
於是在信眾眼中,其他容顏常駐者便是不知以何種暗中方式,得到靈丹妙藥。
雖說未有戰火燃起,也沒有哪裡出現反賊傳言。
風花雪月轉眼渡,秋冬春夏翻波瀾。
凈火教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到如此龐大,少不了她當年留下的延壽、駐顏丹藥。
一石激起千層浪,凈火教數十年來所開放的民智,立即激起數萬信徒自東方沿海聖城匯聚,聲討起傳言中的幾名教派高層。
其中有位女子在職時,常向她問起各種美味佳肴之做法,空閑期間又在廚房中幫她做些雜事。
「待修鍊大成、得道,再不因災厄二字煩擾,便將她們接來吧……」
對方問她,這類言說會是真,還是假。
又因一次臨近突破,建立新朝之後她便閉關長久,未能當即處理。
哪怕只是滴水入內,都將掀起劇烈沸騰。
有的還是被她親手自生死邊緣救下,曾發誓堅定擁護,可人心實在易變……
「只是作為年齡的表示嘛。」夕恆算了算自己在凡間的設定,現在應該已經三十多歲了才是。
在周邊民眾眼中,聖女極少會顯出這般態度,顯然對所說的舊友相當尊敬。
日後,前來診所與醫館的客人變得越來越少,她每日需做的事情,也是更少了許多。
短短几年過去,此世在民眾已然形成一種默契。
可還沒劃下幾個菜品,周圍人們的實現,卻忽地集中在了和-圖-書她們這邊。
藥鋪少女望著對方遠走,由這一血子殺手,聯想到了自己的師姐。
正因這類超凡丹品,那些以往的大家族、大組織才輕易渡讓出自身利益,反過來協助起本與他們存在衝突的凈火教發展,使得一切順利。
越來越多有關凈火教高層與前朝餘孽、奸賊官員相通之事被接連傳出,哪怕只是點滴不明證據的細枝末節,也被大肆宣揚得轟轟烈烈。
「要幫忙解決一下嗎?」殷萬鸞問。
「變淺變白一點,像你曾經那樣么?」殷萬鸞道。
夕恆聽聞這些時,還正在家中製作新的衣裝展示木偶,是殷萬鸞從外面購買線材衣料后,回來閑聊時告知。
入世二十年,凈火教派內部起亂,被教派上層迅速平息,清退了一批弱小派別。
……
夕恆又夾了塊花椒烤魚品味,肉質倒是相當鮮嫩。
夕恆從后顯出模樣,微笑迎接:
「怨與願,都是力量。」夕恆觀察著:「力量,總歸會產生其其應有的效果。」
她只將自己又雕刻好的一具衣裝展示人偶抬起,再跑到另一方位放平,又對其表面進行打磨。
「你我又不是為教派而返回此世的,只關注你我間的事情就好。」夕恆平靜道:
因此,雖說就診價格不算低,秦謝長巷內的民眾也都願意來此診療。
當時未能將之清理乾淨,便必然會引起此類反噬。
「此事是以往的因,結成了今日的果,世間自有其發展規律,若每件事都讓什麼神聖仙靈們來強行插手,那神仙們也太累了。」
每當聽聞有誰服用了駐顏丹,便將之划入『非人』的行列。
短時間內平息,但人們心中仍有著怨。
這些人的信仰已經腐化,時常操縱教內資源、甚至朝外分發聖女當年留下的靈丹妙藥,來為自己在教外的家族謀求私利。
「說保養得好就可以啦。」
隨著歲月流走,兩人發縷間的泛白意味越增越多,京城內也出現許多變化。
凡人對不老者,總難免有隔閡之心。
不過多久,數萬信徒在聖城大壇前自發匯聚祈禱。
於是手指拂過長發,為其增上點和-圖-書滴灰意。
徐徐又經五年,某日,夕恆在秦謝長巷的小酒樓間伴殷萬鸞點餐之時,忽被眼前店家笑著問了一句。
也不知其是真心恭維,還是作何試探。
天明派眾人各自合作、各自聯繫,早已綿延成隱藏在國度深處的巨大利益鏈條,甚至與煌曉國皇家都有所牽連。
「不必吧,畢竟當朝皇帝、還有凈火教的幾人與一些世家族長都吃過駐顏丹的,就當做我們也吃了就好。」
漸漸,小愈軒也隨著時間有了一定名氣。
夕恆也會不時帶著殷萬鸞去那用些酒水餐食,樓中飯菜雖大多是向她學來,但仍因要適應京城人口味,產生了少許差別。
由此,自從夕恆在客棧中被周邊民眾猜測可能吞服了駐顏丹,此事便在人們口中無需任何證據地變為真實,自秦謝長巷內流傳開來。
近來天下間發生的大量不平不公,便是由此而起。
每日午間、傍晚乃至夜深的用餐時間,都少有空余座位。
夕恆也樂意回答,對其傳授了不少製作美食的經驗。
之前雇傭來幫忙看店的幾位姑娘,因凡俗常事來了又走,如今,已換了三四度。
雖說新朝初立,萬象一新,卻也不是所有事,都會一直向好的方向發展。
其名聲甚至傳去了京城之外,前來此地辦事的外地人員只要有些閑財,大都也會順路來這一趟。
近些年來,絕大多數曾使用過駐顏丹之人,已被普遍信眾們所排斥。
至於旁邊的羽衣閣則有不同,因時不時推出新穎款式,與某些節日時人們都喜買衣裳,所以有時清閑,有時熱鬧。
……
「要怎麼做?」對方好奇。
……
時過境遷。
藥物熬好,裝碗。
某日在此地包間就餐間,殷萬鸞投來目光,忽地講起一事:
若視之無謂,或特意將之壓抑,只會使之後爆發更為劇烈。
夕恆也不想動用法術去強行改變,施展法術違反了她們兩人為各自定下的規則。
數萬信徒在外請她現身,做出應有審判。
歲月繼續渡過。
「也是呢。」對方應聲。
明明口中所說的都是祈求之言,在她耳中不斷回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