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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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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紀爾摩律師的敘述 一

第二章 紀爾摩律師的敘述

「男爵,我希望你別誤會我不相信你。」她馬上回應道。
費先生沒有馬上見我,因為他的身體不適。賀小姐是第一個見我的人。她到門口接我,然後介紹華先生與我認識,華先生過去數月都待在凌霧堡。
他很有技巧地沖淡了費小姐留下的尷尬——主動地提到匿名信的事。
「是不是覺得他的解釋有矛盾的地方?」
賀小姐答應了他的要求。他愉快地點著頭謝完賀小姐,然後消失在門口。他開門的時候,尼那從椅子底下衝出來,狠狠地朝著他吠了幾聲。
下午,我到外頭遛了一遛。二十年沒回來,眼前的景物全非。大約在兩點鐘的時候,費先生差人來告訴我說他要見我。
他走向書桌,打開抽屜,「請你為了我的緣故寫幾個字,耽誤不了你太多時間的。你只要問太太兩個問題。第一,問她是否親自答應把女兒送進療養院。第二,問她我是否為了感激她而願意負擔葛安妮的所有費用。只有寫這封信才能減輕紀律師、你和我心中的負擔。」
他擺出一副非常有自信的姿態,準備隨時接受賀小姐和我的挑戰。他已經成功地說服了賀小姐,並指示我不必把錢花在追蹤葛安妮的事上。最後,他轉移陣地,目標向費蘿娜——進攻。
不論是他的態度或是外表,都給人一種良好的印象。他看起來比我想像的要老,頭髮都快禿了,臉上刻劃著歲月侵蝕的痕跡。可是他精神飽滿,不下於一般的年輕人。他熱情而愉快地和賀小姐打招呼,親切有禮地和我握手,我們倆可說是一見如故。費小姐沒出來迎接,不過她十分鐘以後由樓上下來,男爵立即起身,非常得體地說了幾句恭維的話。看到費小姐憔悴的面容,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顯得又愛又憐,那種錯綜複雜的反應由他的聲音、語氣和態度中流露出來。我不明白費小姐為什麼在他面前這麼不自然。她最先離座,男爵既沒有發現她的不自然,對她的出現和突然離座也沒特別的反應。在凌霧堡和他相處以後,我發現不論在任何場合他都能不動聲色地表現出他的機智和判斷力。
晚飯的時候才見著費小姐。看到她的氣色不好,我心裡也不大舒服。她像她母親一樣的惹人憐愛,雖然她長得像父親。費太太的頭髮和眼睛是深色的,賀小姐就比較像她。吃完飯,我們玩了一會兒橋牌。我對華先生的印象非常深刻,也非常好。不過我發現,他在社交方面和同齡人一樣有所欠缺。如今的年輕人有三件事是不在行的:他們不會喝酒,不會打牌,也不會招待小姐。華先生也不例外。不過,總的來說,即使剛認識不久,我也覺得他謙遜有禮,頗有紳士風度。
「我?當然,當然,你手中的那封信也讓你放心不少吧?」
「請你把它寄了。」他答道,「現在,信也寫好了,我倒有個問題,是關於那個悲劇性的主角,我看過紀律師寄到倫敦的匿名信,可是還有幾點不大清楚。葛安妮有沒有見到費小姐?」
「不可能有比這還要好的解釋了,如果葛太太的回信是肯定,那我們就不該再懷疑他了。」
禮拜天我下樓吃飯時華先生已經離開了。費小姐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裡。賀小姐雖然出現,可是卻顯得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昔日費先生和夫人在世時的歡樂情景已不復存在。
「其實也沒什麼。」
「這麼說,她除了在墓園見到華先生以外,和圖書什麼人也沒見著囉?」
「雖然我不願意寫,可是你使我不得不寫了。」說完賀小姐走向書桌。柏西爾男爵說了聲謝謝,然後遞給她一支筆,轉身走向壁爐。賀小姐養的那隻義大利小獵犬躺在爐邊的地毯上,男爵蹲下來,伸手逗著牠,「怎麼啦?尼那!不認識我了?」
「就是啊,」她說,「我很高興你對他的解釋感到滿意。」
「大概是吧!」賀小姐答道。
「她有沒有來見你?」
禮拜五就這麼過了。當天發生了幾件重要事情,我都沒有表示意見,我想只要柏西爾男爵一出現,真相就會大白。
「男爵,你非要我把信寄了?」賀小姐問道。
應華沃特先生要求,我執筆敘述這段嚴重影響費小姐幸福的事件,它發生於華沃特離開凌霧堡後。
賀小姐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如果我的猜測不錯,柏西爾男爵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我注意到賀小姐面露難色。柏西爾的建議道出了賀小姐的心事。
我此行的目的是在費家大宅等候柏西爾男爵的大駕光臨。如果婚事順利,我將把一些證件帶回倫敦,辦理費小姐的財產過戶手續。
他低著頭想著賀小姐的話,「你有沒有查出葛安妮住在哪兒?」
「那麼,我現在就去把信寄了,」說完她起身要離開,「她回信以前我們還是按兵不動。我所以懷疑柏西爾男爵,也是因為我太關心蘿娜,替她著急——著急往往使一個堅強的人動搖。」她支支吾吾地說完就走,一反往常堅定的語氣。我從小看她長大,也看到她不止一次地度過家庭危機,經驗使我對她產生信心,因此她的「疑惑」多多少少地也影響了我,若是換成別的女人,我是不會受影響的。照事https://m•hetubook.com.com實的推論,我不該感到不安,要是從前的話,我一定會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光火,可是現在年紀大了,我自己知道,最好是到外面走一走,一切都會自然而然地煙消雲散。
我不喜歡她這種推卸責任的態度。如果是費先生倒也罷了,可是賀小姐一向是很有見解的呀!
我有一點驚訝她最後的這句話,幾乎有點生氣地說:「不錯,華先生是和這件事多少有點關係,可是我就不懂,這和他在不在場聽男爵解釋有什麼關係!」
「那當然,我還能怎麼想?真希望華先生能親耳聽到柏西爾男爵的解釋,聽他是怎麼要我寫信給葛太太的。」
他還是那個老樣子,話題仍是離不開他收藏的銀幣和蝕刻版畫。好不容易我要開口談一談此行的目的,他竟然說我令他「心煩」,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仍然不停地繞著令他心煩的話題轉。他的態度非常明顯,認為這個侄女的婚事已成定局,並且是由她父親認可的。反正這樁婚事是天作之合,不能再令他更滿意了。
「如果我剛剛解釋的對象只是紀律師一人的話,那我就不必再提出任何別的證據,紀律師是個君子。我希望他能夠相信我,只要他相信我,我們之間就沒事了。可是,對兩位小姐,我就不能口說無憑,我必須提出證據才能有所交待。賀小姐,你當然不會開口問我要證據,我有責任向你和費小姐提出證據。請你立刻寫封信給葛太太,請她為我證明一切。」
其實我馬上可以利用自己職業上的便利,對他剛才所提的反證予以擊破。這就是法律可愛的地方,你可以從任何角度運用它。可是我目前的情況不容許我這麼做,我必須要公平地處理這件事,和-圖-書我必須仔細地琢磨,衡量柏西爾男爵的解釋,然後再決定這些解釋是否對他不利。結論是——他的理由非常充足,非常地令我滿意。
我起先不能接受他的看法,可是後來想到,他是個久臥病榻的單身漢,又要兼顧她的監護人,也就難怪他恨不得費小姐早點出嫁了。禮拜天過得非常沉悶,哪兒都沒去。柏西爾男爵的律師回信說他已經收到我寄去的副本。下午,費小姐來找我,她還是那副沮喪的樣子,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我和她聊了一會兒,一提到柏西爾她就不吭氣了。我懷疑她是不是開始後悔他們的婚事。
「他既然都已經叫葛太太親自證明了,我還有什麼話說?」
我是在十一月二日抵達凌霧堡的,那天是禮拜五。
「一個上午做了不少事。」我對賀小姐說,屋裡只剩我們兩人。
禮拜一,柏西爾男爵抵達。
「我們都有責任把她追回來,她可能在陶家留下線索。我想到農場去走一趟,碰碰運氣。另外,我想請賀小姐在收到信後,替我在費小姐面前解釋一下。」
離開了漢諧爾,他繞到倫敦去見他的律師,看完信後,連夜趕路,希望能早點來解釋一切。我順手遞給他那封原始信件。他謝過我,說他已經看過副本,不需要再看了。
沒多久賀小姐就寫好了。她把信紙遞給柏西爾男爵,柏西爾接過來,折好放進信封裡,寫上地址,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地交還給賀小姐。我從來沒見過如此乾淨俐落的動作。
「就住在附近的陶氏農場。」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心不在焉地答道,「紀律師,我們不需要再談這件事了。只要你相信他,我就放心不少。」
他的反應我很滿意——預料中的反應。
「華先生是堡內的美m•hetubook•com•com術老師,他是不是水彩社的會員?」
華先生採用一種最生動、寫實的手法,描述費家的恩怨;他讓幾個主角各自敘述一環,我的這一環是由柏西爾男爵住進凌霧堡開始說起,他短暫的停留,使我與本案有了關聯,我有責任把華先生失去的這一環拾起,與其他各環串連,至於它是不是本故事的高潮,我不予置評,不過它確實揭露了一樁不小的祕密。
「沒錯。」
柏西爾男爵告訴我們,葛太太曾在他們家幫過忙,他們家有義務照顧她。葛太太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她的先夫曾遺棄她,唯一能慰藉她的獨生女又有點智能不足。雖然葛太太出嫁以後搬離了漢諧爾,男爵全家仍然對她非常關懷。日子一天天過去,葛太太的女兒病症也日漸嚴重,終於到了非住院不可的程度。葛太太心裡明白就醫的必要性,可是為了面子,她又不願意女兒待在貧民醫院。男爵發現了她內心的苦衷,就毫不吝嗇地負擔起所有的住院醫藥費,把她送進了一家私人療養院。後來葛安妮發現是柏西爾出資把她「關」進療養院後,對他懷恨在心,男爵和葛太太對她的這種態度都非常失望。如此一來,匿名信的事就不必多做解釋了。
「也沒有。」
「當然不會。不過,我還是堅持你寫封信給葛太太,希望你不要認為我太固執了。」
尼那不像普通小狗那麼溫馴,牠機警地瞪著男爵,閃開他的手,然後縮進沙發底下。我不相信柏西爾會因為尼那的不禮貌而生氣,不過他立刻轉身走向窗口是事實。或許他的情緒不大穩定吧!就像我的情緒一樣。
「當然沒有。」賀小姐回道。
「如果你還有什麼懷疑的地方,」我說,「何不現在告訴我?真的,你到底懷疑柏西爾男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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