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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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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四

第三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十二月十七日
現在,我一個人坐在房內寫今天的日記。剛剛才從蘿娜房內出來,我偷偷地看她躺在床上,日光灑遍她的周身,她閉著眼睛,面頰上有未乾的淚痕。我送給她的別針和她父親的小照片都擱在床邊。想到這可能是最後的一瞥,我就禁不住多看她兩眼。
十一點鐘,一切都成為過去。他們結婚了。
「很失望!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恐怕她已經走失了,你——當然也不知她的去向囉?」眼光仔細地在我臉上搜索,「那位美術老師——華什麼來著?他有沒有告訴你什麼線索?」
「離開凌霧堡後,他就再也沒有碰見葛安妮。」
我恨透柏西爾了!我要在這兒否認他長得瀟灑,我覺得他不但脾氣暴躁,並且生性殘酷。昨晚印刷工人把請帖送來,蘿娜抽了一張,打開一看,赫然發現自己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柏夫人。不知道男爵在她耳邊得意地說了些什麼,只見蘿娜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柏西爾卻若無其事地在一旁諷刺著她。後來我問她,到底柏西爾告訴她什麼,她就是不肯說。我好不容易改變了對他的態度,現在我重拾舊有的仇視,對www.hetubook.com.com他比以前更毫無理由地厭惡,用三個字來歸納——我恨他。
十二月二十二日
這兩週沒什麼特別值得記載的。新嫁衣已經做好了,倫敦方面也寄來兩個旅行箱。可憐的蘿娜成天跟著我,昨晚還爬到我床上對我說:「瑪麗,我們馬上就要分開了,我該好好地利用機會和你在一起。」
十二月十六日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堡內一片忙亂。慈祥的魏太太無辜地揭開了陰沉的一天。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偷偷地在為蘿娜織一件蘇格蘭披巾,花樣漂亮不說,手工之精細令人讚歎。當魏太太把禮物披在她肩上的時候,蘿娜終於忍不住地號啕大哭起來。看她們這個樣子,我還沒來得及難過,就被費先生召了去。他要我把一個舊戒指交給「親愛的蘿娜」,並且要蘿娜下午去見他——「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哭泣」,他還要蘿娜第二天一早穿著禮服再見他一次——「最好也不要哭」,在蘿娜離開凌霧堡時,他還想最後見她一次——「請她不要哭」!要不是僕人告訴我,約克郡的安家抵達,我一定要使勁地大聲吼叫,把他嚇個半死!
婚禮將在凌霧堡教堂舉行,除了安諾一家人外,我們誰也沒請和-圖-書。安先生將伴著蘿娜,親手把她交給柏西爾。費先生堅稱自己體弱多病,不宜外出。如果不是我下定決心,從現在起只看事情光明一面的話,費家唯一的男親屬不能出席,一定會影響我的情緒,認為是一種不祥的徵兆。
當我問到將來是否能和他們同住時,他握著我的手對我說,即使我不開口,他也會邀請我去和他們一塊住,他很放心太太跟我在一起,並且說我這樣做等於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三點鐘,他們離開凌霧堡。剩下我一人莫名其妙地坐在這兒流淚。
兩個禮拜沒寫日記了,隔了那麼久,希望對柏西爾的態度有所改變。
十二月二十一日
我急於認識這位伯爵。她是蘿娜丈夫的莫逆之交,蘿娜和我都沒見過他,只知道當年柏西爾在羅馬遇難,遭強盜搶劫,幸得范斯克搭救。柏西爾手中的刀疤就是這麼來的,我還記得蘿娜的父親極力反對他妹妹婚事時,范斯克還寄了封文情並茂的信到凌霧堡。非常不好意思的是,費先生對他的信不屑一回。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會喜歡范斯克,不知道他會不會到英國來玩?
蘿娜無父、無母,唯一關心她的男人又遠離他鄉,目前生死不明,剩下的就只有我這個姐姐了。明天就要信心十足地親手把她交到男爵的手裡……他敢……他敢對不起蘿娜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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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我也染上了蘿娜的「結婚熱」,不過,今天這股熱潮退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縈繞,好像在告訴我:這件喜事將有阻礙。
十二月二十日
十二月十九日
柏西爾將於明天抵達。他本來希望能夠依照風俗,結婚前先暫住牧師家。我和費先生都認為此舉是多餘的,我們這是鄉下地方,繁文縟節實在沒有必要。我已經回信告訴他,請他住進凌霧堡的老客房。
在談到出國旅行的事上,他說他要把蘿娜介紹給僑居羅馬的英國朋友。他說了一大堆名字,我發現其中一人不是英國人——范斯克伯爵。
「可憐,」他的口氣充滿同情,又像鬆了口氣似的,「將來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很難說,沒能及時制止她和保護她,使我有點內疚,真叫人放心不下!」
七點鐘天氣陰霾。她起床時,比昨天穩定了一點。
十二月十八日
柏西爾的美德,多得簡直讓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今天,我又發現了一點。
他看起來還真有點不放心的樣子。對他這種舉動,我能做何解釋?他難道不該在結婚的m.hetubook.com•com前夕陪著蘿娜?大家都忙得要命,放下該做的事不做,跑到陶氏農場打聽葛安妮的下落!對他這種反常的舉止,我只能說他大公無私、慈悲心腸,難道我不該讚美他這種美德?
「很失望吧?」我問他。
他說范斯克夫婦很樂意接待他們。我發現蘿娜的婚姻展現一絲曙光,最起碼它能化開這場家族仇恨的結。范夫人迄今不願承認是蘿娜的姑母。看樣子,她這種固執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范斯克和柏西爾是老朋友,他們的夫人將在很文明的氣氛下見面。我還記得范夫人還是小姐的時候,脾氣暴躁、無禮、善變……如果她的丈夫能降服她,馴住她的悍勁,那他確實值得我們費家喝采和感激,我願意頭一個謝他。
十點鐘,她穿好禮服。我們互相親了面頰,答應彼此不可失去勇氣,然後我逕自回房,腦子裡還繞著那句話「毀約還來得及」。我從窗口望見柏西爾在馬車前焦急地走來走去。唉!我幹嘛在這個時候還寫這些。婚禮是勢在必行了。
早上情緒低落,決定一個人到外面散散心。在通往陶氏農場的小徑上,我和柏西爾碰了個正著,不等我發問,他先開口,告訴我他上陶氏農場打聽葛安妮的消息。
她的這種態度更吸引了柏西爾。見她雙頰紅潤,滔滔不絕,男爵還以為她已經恢復了昔日的活潑。就拿吃晚餐的時候來說吧:蘿娜一反常態地高談闊論,我只好用盡心思止住她和_圖_書,吃完飯後馬上把她帶開。柏西爾男爵今晚的表現,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起碼比往常年輕了十歲。其實他長得不錯,如果硬要我找他的碴兒的話,我只能挑出他兩個缺點——精力充沛和對僕人的大吼大叫。我又來了,不是說好了不再罵他了嗎?好吧!我不妨說他是個既瀟灑而又容易相處的人。
他來了。看起來有點疲倦,不過談笑間仍然流露出那股男人的氣概。他帶給她好多精美的首飾,蘿娜很感激地收下來。我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只是發現她突然喜歡跟著我。當我吃完中飯上樓拿帽子,打算出去散步的時候,她也抓起帽子要跟我去。晚飯前,我們各自回房換衣服,她突然把中間的門打開對我說:「瑪麗,不要讓我閒著好不好?空下來我會胡思亂想的。」
半個小時不到,我們便出發前往教堂。
下午是怎麼過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大小小的事情擠在一堆,每個人都暈頭轉向。裁縫忘了把衣服送來;衣服裝了箱整理好了又倒出來;從早到晚,送禮的朋友絡繹不絕。大家也不知道瞎忙些什麼。柏西爾成天進進出出的,突然變得好管閒事起來,詢問每個來堡的外人。除了這些以外,我還不時地想到,即將與蘿娜分手,這樁婚事不久將證明可能是她一生的致命傷,是我痛苦的泉源。這麼多年來,我們還是第一次,避免單獨接觸對方。今天——十二月二十一日,是我有生以來最難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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