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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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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三

第四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說真格的,做壞事真的會被發現嗎?柏夫人,請你去問問城裡的驗屍官,問他們這句話的真實性。賀小姐,你也不妨去問問人壽保險公司的職員。還有,看看近日的新聞,對照一下,是否每一件謀殺案都破案了?聰明的殺人犯都能脫身,只有那些笨的才被逮著。」
「或許你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我不懂伯爵為什麼一直強調這些,男爵又為什麼在一旁鼓掌叫好?」
「看到牠跟著葛太太上哪兒?」
「他真可憐,」范斯克笑嘻嘻地望著他的背影說道,「誰叫他是英國人,脾氣當然壞啦。不過,賀小姐、男爵夫人,你們真的相信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啊?太太,你覺得呢?」
中午,我們正在用餐,僕人進來傳話:「男爵,莫曼先生剛剛抵達,他想立刻見你。」
「你有沒有想辦法救牠?」這回是蘿娜在問。
蘿娜一聽到血跡,臉上立刻現出一絲恐懼。
「那最好。我還要趕火車,一有消息,隨時跟我聯絡,還有——別忘了我提醒你的事!」
「那會是誰的?管家知不知道?」
「柏西爾的債權人。莫曼就是因為他才來的。」
「柏西爾今天要出遠門了。」伯爵轉過頭來對我說。
「蘿娜,說得好!」柏西爾的口吻有點輕蔑,「告訴他另一句成語——冤有頭,債有主。」
「這匹馬不錯,」伯爵輕輕地拍著牠,「你要駕這輛車?」
范斯克湊上前來。
「夫人,您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我也常在書上看到這句話。」他一面說一面逗著籠中的小東西。
當我說出葛太太三個字後,柏西爾眼睛一亮,推開一旁的范斯克,走到我的面前。
「是的,倫敦的莫曼先生。」
伯爵吃完甜點,走到旁邊一面逗他的鸚鵡一面對我們說:「莫曼先生是男爵的法律顧問。」
「要否定一句話是很容易的,伯爵,你能不能舉個例子,說明殺人犯是智者?」
「他媽的期票!我的錢只有一個來源,因此,我可以告訴你,沒問題!」
「什麼叫否則的話!」柏西爾生氣地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放心好了!」
「真的,我是這個世上的公民,我這輩子遇到過許多不同的道德標準,中國人有中國人的道德標準,英國人又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在這邊是對的,在那邊不見得對!」
大夥的目光馬上轉和-圖-書向了我。
「據我所知,只有她一個人看到。」
「她當然知道,因為她看到牠跟著葛太太。」
伯爵手提著小籠子,裡面是他的寶貝老鼠。他的夫人手上則拎著個繡花菸袋。我們一行浩浩蕩蕩,朝湖邊出發了。
在樓梯口追上蘿娜,她和我一樣,覺得事態有點不妙。
「蘿娜你千萬別亂簽字,聽到沒有?一定要看清楚內容再說!」
男爵聽完匆匆離座,沒和我們任何人打招呼。
「莫曼先生是誰?」蘿娜問我。
「對!」柏西爾很贊成他的建議,「回去問管家就知道了。」說完便匆匆離隊,飛奔回家。
「不錯!愚人做的案子一定會被發現,智者做的案子是不會被發現的。因此,我能舉出的例子,都不是智者做的事。賀小姐,你說她這回是不是將了我的軍了?」
晚上沒什麼特別好寫的。和范斯克伯爵玩了幾盤西洋棋,然後就回房休息了。
「我相信這句話。」蘿娜在一旁小聲地答道。
「是不是我們自己的狗?」柏西爾有點不講理地逼問著。
我們在樹林裡和范斯克不期而遇,他在草坪上來來回回地踱著方步,戴著頂草帽,帽上還有個紫色的蝴蝶結,淺藍色的襯衫,配著一條淡黃的長褲,他的穿著一向很講究。當時這位伯爵口裡哼著《賽維爾的理髮師》中費加羅的那首名歌,看到我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
「慢著,英國的道德標準是無可置疑的,最起碼我們不像中國的皇帝有時濫殺無辜。」
「我不喜歡你們把湖和謀殺扯在一塊,伯爵不該把殺人犯分成智愚兩類,你們聽過有句成語——聰明人畏懼罪惡吧?」
柏西爾說話的態度比他的話還叫人受不了。我轉過身子不理他,以示抗議。
「莫曼先生?」他自語道,好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柏西爾在凌霧堡的時候,他能走上好幾哩路去陶氏農場,詢問有關葛安妮的事,現在他會不會再為了她到葛太太的家鄉威明罕呢?
「對極了!」也不知道柏西爾在什麼時候回來了。
「你聽到了沒有?范斯克?她們不愛聽這些——她們愛聽道德一點的東西!」
「我們正準備到湖邊走走。」蘿娜答道,「不過,如果你有事……」
「我的意思是,這m.hetubook•com.com兒景色淒涼,又偏僻,唉!知音難覓,如果你根本不想去找話中的意思,我也懶得解釋了。」
「那是血跡!」范斯克握著小老鼠,雙手發抖地說道。
「管家告訴我們有個陌生人來過的時候,我就知道情況不妙。」
「不——我的事可以等到吃完中飯再說。到湖邊走走?好啊!我也加入你們的行列。」
走了沒幾步,柏西爾的老毛病又犯了——離隊獨行。他一路上砍著樹枝,我知道他有收集手杖的嗜好,他的房內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手杖,被他用過一次的就不再受寵。當大夥抵達船屋時,他又出現了。
「我和你一樣不知道。」
蘿娜擺出對范斯克一貫的態度,不友善地瞄他一眼,伯爵忙著玩弄手中的老鼠,沒注意到。
「這死老太婆上黑水園幹嘛?」
「在圖書室。」
一位陌生人的來訪,攪亂了一天的平靜。
「賀小姐……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失態……我最近是有點亂。我想知道葛太太來我這兒的目的。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只有管家一個人看到她?」
我們每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柏西爾站在一旁,一面修剪他的手杖,一面說道:「有人說這兒的風景如畫,可是我覺得它是地產上的一個敗筆。在我祖父的時代,湖水曾經漲到這兒,你看現在到處都是泥沼,我真希望我有能力把它們通通吸乾。我的財產管理人曾說,這個湖是受了詛咒,就像死海一樣,范斯克,你覺不覺得這是個謀殺人的好地方?」
六月十六日
「哦?他真的要自己駕車?別折磨這匹馬了!」
今晚上床前,我還有些話要說。
「我只看到一堆沙和一塊髒東西。」
「如果一個傻瓜要找地方殺人的話,他就會找上這兒。聰明的殺人犯是不會上這兒來的。」
雖然是短短的一段話,可夠我想的了。反正柏西爾出事了,而這件事必須靠蘿娜才能解決。我馬上把這消息告訴蘿娜。
他打開圖書室的門讓他們進去,留下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廳裡。
「到底是什麼債?你清不清楚?」
「柏西爾!快來看。」
我們一行有問有答的,很快也走回了家。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柏西爾男爵的馬車——全副武裝地等在那兒。顯然柏西爾www.hetubook.com.com與管家的面談發生了作用。
我的敘述似乎使范斯克受驚不少,顯然柏西爾把這件事瞞著伯爵。
「來——先吃塊糖,」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盒巧克力糖分給大家,「賀小姐說得不錯,英國人或許對中國人的所作所為不滿,因為他只管挑剔別人眼中的刺,而忽視了自己眼中的梁木。賀小姐,英國社會也充滿罪惡,任何國家都有。有時候好朋友往往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一……二……三……四……咦?一、二、三、四,怎麼少了一隻老鼠?」他越數聲音越大,「那隻最小的不見了!」
「不會的,牠是這兒最好的一匹馬,叫『馬力』,男爵通常用牠來跑長途。」
「不是!不是你的狗!」
「就算他全都知道,也不要問他,我們不可以隨便相信他。」
「當然不亂簽。為了你我的快樂,我可以幫他點忙,可是我不會莽莽撞撞地做出一些令我後悔的事。現在先別談了,我們到外面走走如何?」
「請你讓伯爵說完好不好?」范夫人在一旁冷冷地開了金口,「伯爵講話都是有道理的。」
男爵的法律顧問?如果是他的當事人請他來,那就不稀奇;可是他自己前來,事態必定不尋常。蘿娜和我在餐廳坐了一刻鐘,想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了半天,還不見柏西爾回來,我們就開始離座。
男爵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顯得有點吃驚。
范斯克在一旁餵著那隻大鳥,見我們離座,馬上殷勤地替我們開門。
范夫人先走,然後是蘿娜,我是最後一個,他朝我打了個怪異的手勢,然後輕輕地對我說:「沒錯!」好像我問他什麼問題似的!他的口氣就像是說:「賀小姐,你心裡猜的沒錯,有事發生啦!」我正要答話,可是那隻老鸚鵡的翅膀搧個不停,我只好把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那個陌生人是誰?」
這麼大一個人竟然為了一隻老鼠的失蹤大驚小怪,我和蘿娜都忍不住噗哧一笑。范夫人馬上站起來,挪了個位置讓他丈夫蹲下找老鼠。結果發現牠躲在我們的凳子下面,伯爵趴在地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牠抓到了。他正要起身,突然又停住,凝視著地板。
「你好像不大喜歡他,為什麼?」
「他現在在哪兒?」
「你看這地上,有沒什麼異樣?」
伯爵聳了聳肩,很友善www.hetubook.com.com地對著蘿娜微笑。
「上黑水園啊!」
「誰家的狗?是不是我們自己的狗?」柏西爾繼續問道。
我們都進了屋,在廳裡遇到男爵,他正由圖書室匆匆出來,表情又急又亂,面色蒼白,不過他還能克制自己,擺出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
「柏西爾,你怎麼這麼笨?這湖的水這麼淺,怎麼可能藏得了屍體?如果我要殺人,我才不到這兒呢!」
只聽見男爵在一旁莫名其妙地大聲狂笑,笑聲震驚了在場的人。
「怎麼回事?大驚小怪的!」
「不會忘的,馬車就在門口等著,車夫會把你送到車站。好了,再見了。」送走莫曼,男爵逕自回到圖書室。
「你怎麼知道?」
「當然有,女管家和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想救活這隻狗。」
多事的一天。
「管家知道,她告訴我那狗是葛太太的。」
「我當然希望一切順利啦!可是幹我們這行的,總是考慮到事情的兩面,萬一她不肯簽字,那我可以設法要對方寬限一下,接受你的三個月期票,可是期票到期以後,你有沒有把握弄得到錢?」
「其實也沒什麼。相反的,他對我一直很好,尤其是在旅行的時候,有好幾次男爵對我發脾氣,都是他在一旁打圓場,把他壓了下來。我不喜歡他,或許是妒嫉他對我丈夫比我有辦法,或許每次他出來打圓場時都傷了我的自尊心。反正,我不喜歡他就是了。」
「你怎麼知道?」柏西爾首先問。
范斯克夫人似乎是在嘔氣,竟然答道:「我等著你的指教!在有知識的人面前,我還是少開口的好。」
吃早飯的時候,柏西爾一句話也沒說,我滿腦子昨天的事。一個鐘頭以後,他跑到休息室找我們,先問我們范斯克在不在,然後有點緊張地說:「我……我是想請伯爵和他的夫人到圖書室來,我們有點正事要辦。蘿娜,你也來——你們是剛由外邊進來,還是正準備出去?」
柏西爾男爵離開餐廳會見莫曼兩個小時後,我從房內出來,打算到院子去散步。剛下樓,就看到圖書室的門開了,兩位男士走了出來,為了不打擾他們,我就站在原地不動。男爵和莫律師的交談,雖然非常小聲,可是依然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他怎麼知道莫曼是柏西爾的法律顧問?還有,和-圖-書中午走出餐廳時,我根本沒問他,他就告訴我說,沒錯,有事要發生,他知道的比你我都多。」
六月十七日
「對不起,我必須出一趟遠門,大概明天就可以回來,不過在我走前,我想把早上向各位提的事辦好。蘿娜,你來一下圖書室好不好?不會耽擱太久的,還有伯爵及夫人,也請你們一塊兒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請二位作個簽字的證人。」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范斯克又來打圓場了,他輕輕地拍著柏西爾男爵的肩膀。
「道德?那我還是請女士們發言好了,她們比較懂。」
「放輕鬆點,男爵,」是莫曼的聲音,「全要看您夫人的了。您也知道,夫人要當著證人的面簽字——為了謹慎起見,最好是找兩位證人。簽完字她還要當眾宣稱『我的行為出於自願』,如果你能使她在一個禮拜內簽好,那麼你的危機將會迎刃而解,否則的話……」
「瑪麗,話是不錯。」范斯克答道。
「不,主人要親自駕車!」
六月十六日
「我是在你們回來那天,在這兒發現的,牠迷了路,被你們的管理員開槍射死的。」
我想起了管家的話,她不打算把葛太太來訪的事告訴男爵。可是,如果我裝得不像的話,一旦被他識破,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我決定一吐真言。
出乎我意料的,她聽完竟然沒有反應。顯然她比我了解她的丈夫。
「我不大清楚。」
「你們聽到沒?」柏西爾說。
「我也相信!」我脫口而出,想替蘿娜解圍。沒想到又莫名其妙地惹了男爵,他馬上收起笑容,握著手杖,使勁地抽打地上的沙子,然後走開了。
我沒答話。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在我心裡已經有了個數,我不願讓伯爵知道。
「別胡說了!這是一隻迷了路的小狗的血。」
「唉呀,回去問問這件事的消息來源不就結了?」他說。
當我們遠遠離開他以後,我對蘿娜說:「我跟你打賭,這傢伙一定知道男爵的經濟窘況。」
他一走,范斯克就馬上原形畢露,向我仔細打聽葛太太的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他,可是蘿娜傻乎乎地在一旁問個沒完,等於是幫著伯爵吸收情報,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葛安妮的故事都抖了出來。
「管家怎麼知道那狗是葛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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