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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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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七

第四章 賀瑪麗小姐的敘述(摘自本人日記)

「賀小姐,你的手帕掉在樓下,我要回房間就順便拿來給你。」她說。
她在敲門之前偷聽了我們談話!
「你有沒有把信藏起來?」
「你為什麼要看?」
蘿娜哀傷地搖搖頭。
她做了一個厭惡的表情。
「太好了!」范斯克夫人以同樣的語氣讚美她丈夫。他微笑著鞠了個躬,好像在答謝一位陌生人的讚美。
「蘿娜,因為我們不能再忍受了,從今以後我們要反抗,你的傷痕可作為打擊他的武器。你讓我看看傷痕,以便作證。」
柏西爾退後一步,狠狠地盯著她看。范斯克夫人未經過丈夫的允許就說出這些話,使他覺得很意外。伯爵站在一旁,敬佩地看著他太太。
腳印是兩個人的,大腳印像是男人的,我將腳放在小腳印上判斷出是蘿娜留下的。我在船屋前發現了一個人手挖過的沙洞,我只瞥了一眼,沒怎麼留意它,再循著足跡往前走。
「柏西爾比你更怕這種揭露。」
我一邊站起身一邊說,但是蘿娜懇求我不要離去,「你會使他完全絕望,」她說,「如此反而會增加我們的危險。」
「在我房間裡。賀小姐,她很傷心,我叫她坐下來冷靜一會兒。」
「手臂上有傷痕嗎?我瞧瞧。」
「什麼信?」
范斯克夫人看著她丈夫問道:「他突然離去是什麼意思?」
我們還來不及說下一句話,就聽到有人輕輕敲門。
「蘿娜,他是瘋了,他被愧疚的良心折磨瘋了。葛安妮要告訴你的祕密,可能會導致他的毀滅,而他以為你知道了,你說什麼都無法平息他的愧疚感。我說這些話並不是要嚇你,而是要讓你了解自己的處境,並讓我付諸行動。范斯克今天讓我進來看你,也許他明天就改變主意了。柏西爾將忠心耿耿的芬妮解雇了,現在卻派了一個看家狗給你。不知道他以後會採取什麼過激的手段,所以我們現在要盡量把握機會。」
「我到船屋去時發現了。繼續說吧!」
午餐時間到了,柏西爾尚未回來。伯爵坐在柏西爾的位置上,大嚼著水果餡餅,「女人和小孩最喜歡吃甜的食物,」他溫和地說,「但是我和你們是同志。」
進入樹林後,我加快了腳步。走到一半後,才敢放慢腳步,謹慎地往前走。我看不到任何人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漸漸接近船屋後面,卻仍然聽不到任何人聲。
「親愛的,為了你,我會盡量保持冷靜。你把葛安妮所說的話全部告訴他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我下一個目標是研究柏西爾在接到伯爵的報告後,有什麼新發現。
「仍然和以前一樣——不行。」
「只要我在https://m•hetubook.com.com這裡,你就不會完全絕望。」
那個「又高又胖的老人」無疑就是第三者了。我記得前天當著伯爵的面,告訴柏西爾蘿娜到船屋去找胸針的事。他很可能多管閒事跟到船屋去,準備將合約延期簽字的事告訴蘿娜,結果他走到了船屋附近就被葛安妮發現了。葛安妮匆匆忙忙離開蘿娜的樣子,引起他追蹤的企圖。至於她們之間的談話,根據他到達的時間推斷,可能沒有聽到。
足跡帶著我經過船屋左側,沿著樹林走了約兩、三百碼,就消失了。我估計他們一定是在此處轉入果園,便跟著進去。起初我找不到小路,後來才在樹叢中找到一條不太明顯的路。路是往村莊的方向,過了不久又出現另一條橫岔的足跡,濃密的荊棘長在路的兩旁。我低頭往下看,不知道該選哪一條,卻看到荊棘上鉤著一小片布。我仔細看看那片碎布,發現是從蘿娜的披肩鉤下來的,於是我決定走岔路。原來路是通往主屋的背面,蘿娜大概為了某種特殊的理由,在我到達之前繞路回去。我經過中庭,在僕人客廳裡碰到管家麥太太。
「他看著我,嘲諷地大笑。『我要知道其他的事,』他說,『聽到沒有?其他的事!』我正色告訴他我已將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了。『你知道的不止這些,如果我在這裡無法逼你招供,我回去再讓你說。』他帶我走另一條路回家,在那條路上不可能碰到你。快到家時,他又停下來問。『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接受?你覺不覺得將其他事都告訴我比較好?』我只能重複說過的話。他開始咒罵我的頑固,然後將我拖進屋裡。『我要把你和你姐姐的祕密都掏出來,以後你們就不必再竊竊私語了。除非你招出實情,否則你們永遠不能再見面。我要對你日夜監視,直到你招供為止。』他把我直接拖進臥室,芬妮在我臥室中做事,他命令她立即出去。『我不再讓你加入她們的陰謀詭計,你今天就走!如果你的女主人要女僕,我會替她另選一個。』他把我推進房間,將門鎖上,並派那個笨女人在門外把守。瑪麗,他像個瘋子一樣!」
「哦?」
「瑪麗,我們怎麼辦?如果我們能永遠離開這裡就好了!」
「給費先生,」我說,「你叔叔是你最親近的一位男親戚,他也是一家之主。他應該管這件事。」
「別提他了,」她說,「伯爵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人!最卑鄙的間諜!」
「你真了不起!」伯爵一面說,一面拉著太太的手,「艾諾,我支持你,」伯爵以和圖書嚴肅的聲音說,「如果賀小姐願意接受,我也支持她。」
即使我在盛怒之下,仍然感覺到伯爵冷酷的灰眼睛盯在我臉上。在開口講話時,他又凝重地看著他太太。范夫人立即走到我身旁,對柏西爾說:「請你聽我說,柏西爾男爵,我感謝你的好意招待。但是如果你如此對待柏夫人和賀小姐,我不願意再待在這棟屋子裡。」
「我們大家使這位脾氣最壞的英國人清醒了。」伯爵回答。
「幾分鐘前和男爵一起進來,」管家回答,「賀小姐,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瑪麗,這樣不是把什麼事都揭露了!」
「哦,但是你不能進來。」她咧著大嘴咯咯地笑了。
「不,不——還好不是意外事件。但是柏夫人流著淚跑上樓,男爵要我叫芬妮在一個小時內離開。」
芬妮是蘿娜的貼身女僕,她是個善良的女孩,跟了蘿娜好幾年了,她是這棟屋子內我和蘿娜唯一能信任的人。
「真的敬佩。」伯爵說。
「你記不記得上面寫什麼?能不能背出來?」
我焦急得無法回答她的問題,我只能提出問題。但是蘿娜急於想知道樓下發生的事。
「柏西爾拿走了。」
「你真的敬佩我的表現?」范斯克夫人問道。
「芬妮呢?」我問。
安慰她幾句話後,我問她今晚要住在哪裡,她說要住在村莊裡的一家小旅館中,旅館的老板娘和僕人們都跟她很熟悉。第二天早晨她將直接回康柏蘭,不在倫敦做任何停留。
「你怎麼會把字條弄丟了?」我問,「你發現它以後,怎麼處理呢?」
「這是主人的命令。」
我直覺芬妮的離開,將提供我們和倫敦以及凌霧堡一個安全的聯絡方法。我告訴她今天晚上她會接到蘿娜或我的消息,她只是暫時離開我們,我將盡力幫助她。說完之後,我和她握握手,便上樓去了。
「起先他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抓著我的手臂,將我帶出船屋。他四下張望,好像怕被人見到似的。然後他用手緊緊扣住我的手,低沉地說:『昨天葛安妮對你說了些什麼?一字一句全都告訴我。』」
「上面寫著:『昨天我們在一起時,被一個又高又胖的老人看到了,我只好逃走,他追不上我。我今天不敢在同時間來這裡。今天早上六點鐘我將字條藏在這裡通知你。等到較安全的時候,我再把你丈夫的祕密告訴你,請你耐心等待,我保證盡快再和你見面。——葛字。』」
「你說完之後,他有沒有說什麼?」
「瑪麗,不要想得太嚴重了,」她把袖子放下,「我現在不覺得痛了。」
「柏夫人散和*圖*書步回來了嗎?」我問她。
「我本想藏,但是他阻止我。『你不必藏了』他說,『我看過信了。』我只能無助地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你明白嗎?』他又說,『我已經看過信了,兩小時前我就看過了,我把它再埋進去。你昨天祕密會見葛安妮,今天又接到她的信,我還沒有抓到她,但是我已抓到你了。把信給我!』他走近我,我和他單獨在一起,我還能怎麼辦?只好把信給他。」
她無法解釋為什麼突然被解雇。柏西爾只命令她領一個月的遣散費,然後走路。雇主沒有說明任何理由,她也沒有犯任何錯誤。柏西爾不准她向女主人求情,也不准她向女主人道別。她必須馬上離去。
「我要獨自想一想,」伯爵回答,「等一等再說。」
他們沒有再說話。我走到樓梯頂,順著走道越走越快。一走進蘿娜的房間便把門關上。
「隨便你,」柏西爾憤怒地低吼著,「隨便你怎麼做,你等著瞧好了。」說完便離開圖書室。
蘿娜坐在房間裡邊,手臂放在桌上,臉伏在手上。當她看到我時,臉上露出快樂的表情。
「我把沙上的字抹去時,發現下面埋著一張信紙,上面簽著葛安妮的名字縮寫。」
「瑪麗,如果你能說服他,讓我回去凌霧堡住一段日子,我就會和婚前一樣快樂了。」
我打開房門,看到范斯克夫人拿著我的手帕站在門口。
「瑪麗,別這樣,別這麼說!我現在已經不痛了!」
我再度把門關上,「蘿娜!蘿娜!你說范斯克伯爵是個間諜,把事情都弄糟了!」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現在更變得一片死灰。一向穩定的手,也激烈地顫抖著。她的眼睛鬼鬼祟祟地看進房間,盯在蘿娜身上。
「你給他之後,他怎麼說?」
我的心開始急速跳動,決心搜尋船屋的裡裡外外,看看有沒有蘿娜來過的跡象。屋內沒有任何痕跡,但是外面的沙地上卻有她的腳印。
「以前都是我在說話,這一次我聽我太太的。」這位義大利人毫不屈服地說。
「所以你抹去沙上的字,並在那裡挖一個洞?」
「賀小姐,」他說,「我很高興告訴你:柏夫人又恢復她女主人的地位了。」
於是我耐心地等到僕人進來收拾才離開,走時柏西爾仍然沒有回來,伯爵拿著一塊糖逗著鸚鵡,范夫人則坐在他丈夫對面,專心看著她丈夫逗鳥。我走時盡量避開餐室的窗戶。沒有人看到我,也沒有人跟蹤我,我的錶指在兩點四十五分上。
「我將紙條看過一遍後,」她說,「就走進船屋坐下來再看一次。正在看的時候,一個黑影在紙上出現,我https://m.hetubook.com.com抬頭看到柏西爾站在門口瞪著我。」
「我知道,」我繼續說,「你叔叔是一個軟弱、自私的人。我不指望他同情你或者同情我,但是他會為保障自己和他的安寧做一些事。我只要告訴他,如果他插手管這件事,就可以省去以後的許多麻煩和責任,我想這樣可以激他行動。」
我相信她說的很正確。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只好鋌而走險。我照實告訴她,她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問我第二封信將寫給誰。
「信呢?」
六月十九日
「你怎麼進來的?」她問,「誰讓你進來的?不是柏西爾吧?」
「對,我隱瞞不了什麼。」
「瑪麗,你怎麼知道?」
「是伯爵讓我進來的。」我不耐煩地回答。
他沒有回答,反而轉身面對伯爵。
她的話使我想到了另一個方法。我可以讓柏西爾選擇,是揭發他的醜行,還是讓他太太回凌霧堡去探望叔叔。他會不會選擇後者呢?答案很可疑,不過卻值得一試。
「你居然如此對待你太太,並且還威脅我……」我大發怒氣,「英國有保護婦女受虐待的法律,如果你敢傷害蘿娜一根頭髮,或是妨礙我的自由,我就依法告你!」
蘿娜的房間從裡面反鎖著。我敲敲門,來開門的仍是那一位肥胖、遲鈍的女僕。後來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瑪格。
柏西爾站在大廳中,當我匆忙走上樓梯時,聽到他不耐煩地隨伯爵走出圖書室。
她把傷痕給我看了。我悲傷、哭泣、顫抖。據說女人不是比男人好便是比男人凶狠。
早晨變天了。大雨從我起床後就一直下到十二點,雲層散開後,露出蔚藍的天空,明亮的陽光顯示下午將是個好天氣。
蘿娜和我經過精密的計算後,認為葛安妮昨天下午是在兩點半出現在船屋。於是安排蘿娜在午餐後趁機溜出去,自己再伺機跟隨。如果沒有任何阻礙,她可以在兩點半之前抵達船屋,我則可以在三點之前到達果園。
客廳和餐室裡空無一人。我到圖書室去,發現柏西爾、伯爵和范夫人都在裡面。他們全站在一起,柏西爾手上拿著一張紙。當我打開門時,我聽到伯爵對他說:「不——我說過一千遍了,不行。」
「確定。他是柏西爾的間諜,他早上叫柏西爾去監視葛安妮和我。」
「不,她躲起來了,我到船屋去找不到人。」
過了一會兒,她一句話不說地走了。
我的心往下沉,「發生意外了?」我輕輕地問。
早餐後柏西爾不顧滂沱的大雨,一人獨自離去。他沒有告訴我們他去哪裡,也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他穿著長和_圖_書統靴和雨衣,匆匆忙忙離開餐廳。
「我不會忘了她,我上樓之前去看過她,今晚我再和她聯絡。信用郵寄的不安全,我今天要為你寫兩封信交給芬妮帶走。」
「柏西爾男爵,請問你太太的房間是不是監牢?你們家的女僕是不是獄卒?」
「蘿娜!」我輕輕叫一聲,然後愈叫愈大聲。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出現。
「他媽的你是什麼意思?」柏西爾叫道,伯爵和夫人慢慢走向門口。
「你在那裡做什麼?」他說。
「讓我看!」
「第一封信要給紀爾摩的同事何瑞律師,他答應在任何緊急情況下幫助我們。今晚就寢之前律師就知道你受傷的事了。」
「安妮發現了?你在湖邊看到她了?」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我說,「你不知道我要進去嗎?」
「我怎麼對你說的?」他問,「你現在打算怎麼樣?」
「瑪麗,如果你和我一樣清楚,你也會這樣叫他。葛安妮說得沒錯,昨天有人在果園裡監視我們,那個人是……」
「瑪麗,他凶狠地捏得我的手臂好疼,我還能怎麼辦?」
伯爵安靜地過了一個早晨,一會兒到圖書室,一會兒在客廳自彈自唱。
「我也覺得——別忘了芬妮,她也需要幫助和安慰。」
此時我再也沒有憤怒的力氣,只急於去找蘿娜,雖然我也想心平氣和地和伯爵夫婦聊一會兒。伯爵看透我的心事,便開門走出去。我聽到他和柏西爾在門口低聲說話。伯爵夫人以平靜、堅定的態度告訴我,她很高興柏西爾沒有逼他們離開黑水園。她還沒有說完,外面的低語就停止了,伯爵打開門探頭進來。
蘿娜吃了十分鐘後便下了餐桌,我很想和她一起走,但是又怕引起懷疑,而且如果我陪蘿娜去見葛安妮,我們會因而失去安妮對蘿娜的信心。
「是的,」他回答,「幸好我的獄卒是不兼差的,希望你的房間不要也成了監牢。」
我到麥太太的房間裡,看到芬妮在角落哭得像淚人兒似的。
我直接走向柏西爾,並正面看著他。
「你告訴他了?」
她伸出兩隻大手臂堵住門,並慢慢地對我點點她的笨頭。
「你確定是伯爵嗎?」
我忍住不和她爭論,打算找她的主人去理論。我立刻反身下樓去找柏西爾。
「你膽敢這樣對我說話?站開!」
打開門後,她立即擋在門口,傻傻地對著我笑。
「我會將你的願望告訴你叔叔。」我說,「我還要請教何律師的意見,我想一切問題很快都會解決。」
「我坐在屋內等了幾分鐘。後來我又不安地站起來四處走動,在船屋門口的沙地上發現一些記號。我彎腰查看,發現是用手在沙上寫的『注意』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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