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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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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華沃特的敘述 四

第九章 華沃特的敘述

簽名只有一個「范」字,後邊畫上許多漂亮的圈圈。我氣憤地把信扔在桌上。
她看著我收下那封信,「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嗎?你聽完何律師的話,還抱著希望?」
我們兩人都站了起來,他臉上現出先前沒有的興奮,似乎被我弄糊塗了。
「當然!今天我只是去找人幫忙,明天以後我要自己動手了。」
瑪麗興奮極了,「先逼范斯克伯爵,我恨死他了!」她急切地說。
我鞠了躬打算退出,他把我喚回去,將他剛才拿出來的一封信交給我,「這是郵差幾天前送來的,希望你不介意替我送交收信人。同時請向賀小姐轉達我的歉意,目前我除了奉上一些意見外,幫不上什麼忙,而這些意見好像又是最不受你們歡迎的。」
「可是,假如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難道找不出其他的證據嗎?」我追問道。
「假如失敗了呢?沃特,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在離開前我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想柏西爾男爵是否還在巴黎?」
「你這話太武斷了吧,何先生。」
他神情憐憫地搖了搖頭,「假如你對柏西爾男爵和范斯克伯爵的看法沒錯,他們兩人早把你任何新證據的路堵死了,找得越多,對我們可能越不利。先不說這件案子中的複雜因素,僅因容貌相像要驗明正身就不太容易。我看不出這件事有任何希望。就算你向有關機構申請驗屍,也沒有多大助益,這件案子還是不能成立。」
教我無法不敬佩的瑪麗小姐,僅奉上幾個安慰的字——不要怕!
「依你看來這些事實好像都不利於我們,但是……」
「日期的比較或許也是一條路,假如你能證明男爵夫人離開黑水園的日期與醫生填寫死亡證明書的日期有所矛盾,我們或許可以研究接下去該怎麼辦。」
「或許他們也有被逼、不得不承認的時候,何先生?」
我阻止他說下去,「我請你不要再提男爵夫人的財產,我只當它們已經丟了。你說我有動機是不錯的,但與男和-圖-書爵夫人的財產無關。她從生長的家中被趕了出來,家族墓園中又刻著她已死的事實,而那兩個活生生的惡魔逍遙法外。這個家應當重新接納她,墓碑上的謊言應在親戚長輩前面拆毀,這兩個男人應在我們面前認罪。為了這個目的,我發誓付出生命代價也在所不惜。即使無人協助,我也要孤軍奮戰。上帝若允許我,必將使我的目的實現。」
「被誰逼呢?」
他默默地退回桌子邊,臉上的表情顯然認為我已昏了頭而執迷不悟。
過一會兒我便被引入何先生的私人辦公室。他是一個蒼白瘦削、極為鎮定的人,有一雙敏銳的眼睛與一副低沉的嗓子。他絕不對陌生人立即表示同情,也不容許別人隨意打破他的沉著,正是我最需要的人。我們的前途或許有了希望。
「他在威脅我們,可見他是做賊心虛。」
「我懂了,我懂了!可是到哪裡去找這個證明呢?」
「我極為尊敬賀小姐,相信她不會把這種事隨便託給別人。我為了避免和你爭論,可以承認男爵夫人在你們心目中是復活了,但你前來要求的是法律上的意見,因此身為律師的我有責任告訴你:華先生,你這個案子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必會敗訴。」
「對!對!我聽到了。」
「你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嗎?」他問完後,我問他道。
運用你的天性,靜靜地隱居吧,千萬不要惹麻煩。認命是對的,試著去接受吧。家的寧靜是永恆的,好好享受它。生命的暴風雨拂過山谷,對隱居其中的某位可敬的小姐並不構成災害。
她比我更能自制,緊絞的雙手放在腿上,兩眼閃光,雙頰泛紅,「沃特,千萬不要放過范斯克!」
「你有什麼計劃?」
「我。」
我看到信封上寫著:「煩請紀爾摩暨何瑞律師事務所轉交賀瑪麗小姐」,筆跡完全陌生。
前往香德利街的紀爾摩暨何瑞聯合律師事務所的路上,並無任何情況發生。
「何先生,我們各自保留自己的態度,」我說www.hetubook.com.com,「一切依未來的發展而定,在這之前,我要先感謝你的幫忙,我們提不出在法律上站得住腳的證據,我們也沒有足夠的錢來付訴訟的費用,能得到你指正的這些關於法律上的知識就是我最大的收獲。」
「他會得到報應的,我們目前還沒抓到他的弱點。但是……瑪麗!我們有柏西爾的把柄!」
這樣的話,你就真的不用怕了。不幸不再降臨,你和那位嬌美的同伴也不會被拆散。她已在你心中找到令我羨慕的避難所,我可以放過她。但奉告她那位魯莽的朋友,假如華先生回英國來的話,千萬不要與他聯絡。我有我的路,柏西爾緊隨在後,若我們發現他試圖越軌的話,他就會永遠消失了。
「你打算去證明蘿娜是在醫生簽死亡證書後才離開黑水園的對不對?」
「好,瑪麗,假如第一條路行不通,我就要去挖他這個祕密。我說過,白衣女人與我們三人有極密切的關係,埋在墳中的葛安妮終於還是為我們指出了一條路!」
「瑪麗,我們必須保留這封信。」
瑪麗單獨在小客廳等我,蘿娜已被她哄著去睡了。我極小聲地把經過告訴她,她聽何先生的意見時還很鎮定,但聽到柏西爾回來且有人跟蹤我時,不禁大驚失色。
他的問題尖銳而充滿猜疑,顯然認為我是某種陰謀的犧牲者,他還說若非賀小姐的介紹信,他很可能認為我是有計劃的行騙。
「明天我就去黑水園,找出蘿娜離開那邊的確切日期。這是這項陰謀中唯一的弱點。」
「為了蘿娜,我們要先從最有利的人下手。」我平靜地說。
何先生緊張的臉首度放鬆下來,而且還微微笑了笑,「你不至於期望這兩位先生幫你忙吧?假如他們能聯手製造這種陰謀而發財,我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持鎮定,不要惹人注目,我朝一處僻靜的廣場走去,然後在一個轉角突然轉彎,走了一段人行道後便停下來。原先的那個轉角站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兩個正在說話的人,我轉頭往回路上走,經過他們身邊時,其中一個急忙走開,留下來的赫然就是上次跟蹤我的人。
「對了,就是那件祕密。這是我們目前僅有的武器,到時候我一定要用這項武器逼他說出實話,這也是他除了貪財,逼蘿娜走上絕路的另一原因。你不是聽到他告訴伯爵,說他太太已知道足以毀滅他的祕密?還有他說葛安妮知道的祕密若被揭發出來,他就完了?」
「我的時間隨賀小姐支配,在我的合夥人紀律師離開前已吩咐我盡力協助她。」他說著拿出一封尚未拆開的信,我以為他要給我看,可是他又改變了主意,坐好準備聽我說話。
「你是下了決心非弄清楚不可囉?你的動機我不便問。但是,我要表示一點就是,即使這個案子獲得平反,男爵夫人也不大可能取回她的財產。伯爵可能早就溜到國外,而男爵的錢除去還債外,我看也所剩無幾了,我相信你當然知道……」
「有!」我把何先生托我轉交的信拿出來,「認得是誰寫的嗎?」
「倫敦市還有兩個人可以幫助我們。無辜的人或許會忘記那個日子,犯罪的人一定記得非常清楚。假如我在其他地方都碰了壁,我一定要逼范斯克和柏西爾承認日期。」
我想到,管家麥太太、蘿娜、瑪麗都幫不上忙,「目前我還沒有辦法證明,因為除了柏西爾男爵和范斯克伯爵兩人知道外,沒有人有把握。」
「對!因為療養院記載她是在七月二十七日入院的,我懷疑范斯克伯爵能把她留在倫敦一天一夜,而仍使她對周遭環境毫無警覺,所以她很可能是七月二十六日才從黑水園出來,這就比醫生證明的七月二十五日晚了一天。只要我們能找到證明,案子就能成立了。」
「他已回到倫敦,至少我昨天遇到他的律師時是聽他這麼說的。」聽他說完我便告辭了。
她馬上從字跡上認了出來,「當然認得,是范斯克的。」她看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睛也閃出憤怒的光和圖書芒,看完後遞過來給我。信紙上寫著這些字:
但當我呈上名片時,我才非常後悔自己的疏忽。根據瑪麗的日記,可知范斯克伯爵曾偷看了她寫給何先生的第一封信,又經由伯爵夫人從芬妮處看了第二封,他必然知道何先生事務所的地址。在他知道蘿娜由療養院逃出後,必可推算出瑪麗會來尋求何先生的幫助。所以他只要派人監視事務所就行了。而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沒有預先安排在別的地方和律師見面。反正,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益,但我走出事務所後必要加倍小心,而且不能直接回家。
「賀小姐去了一家私人療養院,看到一個女病人。這個女病人名叫葛安妮,大家都知道她和男爵夫人長得很像,她曾逃走,後來在七月時被人送回去,送她回去的人曾警告費先生她喜歡以男爵夫人自居,可是沒有人信她。好,就算賀小姐認出這病人是她妹妹,並去向院長指認,但她循合法的途徑把她帶出來了嗎?費先生又承不承認她?他對他侄女的死亡有一絲懷疑嗎?沒有!僕人承認她了嗎?沒有!她又為什麼要急急躲藏在倫敦?好,就算你認出她就是男爵夫人,但你既非親戚,連朋友都算不上。你對她有多少認識?僕人抵消了你,費先生抵消了賀小姐,甚至男爵夫人對自己都無能為力。她說她去找過魏太太,但你自己又說她根本沒去過,而你的理由只是不願引起她傷心的回憶,所以不願詢問她做深入調查。這只是我大略想到的幾個大漏洞。我問你,假如我們把這案子提交法庭,提交陪審團裁決,你的證據在哪裡?」
「都是些壞消息,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消息可以告訴我?」
「但是,你認為都可以解釋得清,對不對?據我的經驗,陪審團在顯而易見的『事實』與必須加以『解釋』的情況下,往往是接受『事實』的。舉個例子來說吧,你所講的這位男爵夫人說她曾在某人家住了一夜。結果證明她根本沒去。你的解釋是她把腦中的幻想誤以為是已經做過的事,因https://www.hetubook•com.com此推斷出這種沒有根據的結論。我不能說這個結論是錯的,我只說陪審團將會承認她精神錯亂的事實,而忽視你提出的解釋。」
「假如我們不從身分證明這一方面著手,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仍不死心地問。
「我盡量簡單地說明給你聽。男爵夫人已死的證據,就表面上來看極為完整,而且沒有漏洞。根據她姑媽的證詞,她確實到過伯爵家,而且是病死。這兒也有正式的醫生證明書,說明她死於自然因素,還有凌霧堡的葬禮、墓碑上的刻字。你們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死了的、葬了的不是男爵夫人。
「你說得對,我不該這麼衝動,可是我一想到伯爵那個樣子,老脾氣就不禁要冒上來了。」
「你是說那件祕密!」
「在我進入正題以前,我先道歉可能需要占用你許多的時間。」我說。
依本能我該上前去質問他,並揍他一頓。可是我必須考慮到後果,不能給柏西爾攻擊我的機會。我一路小心跳上一輛馬車,請車夫以最快的速度駛往海德公園。我回頭看見他們因一時找不到車而在後面追趕,終於不見了。我穿過公園,為了確定萬無一失,還在外面逛了一陣子,直到確實無人跟蹤以後才回家。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天都全黑了。
「麥太太的敘述提醒了我兩條路,第一是去找替蘿娜看病的道生大夫,再就是去查柏西爾在蘿娜離開黑水園後半夜出門要去投宿的諾斯堡客棧,因為他的離去是緊跟著蘿娜,中間只差幾個小時而已——這些都值得一試。」
聽了他這一席話,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了。蘿娜和瑪麗的遭遇首次由外人來置評,就那樣不堪一擊,我們的前途實在是障礙重重。
他是不敢隨意開口的,「讓我先請教幾個問題。」
我不再繞圈子,就把前面書中各位已知道的一切經過說了出來。他真是位天生的律師,根本不覺驚異,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他只偶爾打斷我問了些話,一直到我講完,我終於很勇敢地問了最重要的問題,「你認為怎麼樣呢,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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