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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羅倫斯．布朗和布蘭達寫來寫去的那些信。」

為什麼我這麼急著要她陪我進去，我一時也說不上來。直到我們穿過前門我才想起來。

「軟綿綿的。」

我正站在那裏猶豫著，突然聽見背後有細微的聲響。我猛一回頭，看到喬瑟芬，她的臉被一個很大的蘋果遮住，正站在紫杉樹籬出口那邊看著我。

我吞下了這項侮辱。

我帶著一點心虛的感覺，到「畸屋」去（我自己在心裏這樣稱呼那幢房子）。雖然我已經告訴過泰文勒喬瑟芬私下告訴我的那件羅傑的事，但是我沒透露布蘭達和羅倫斯．布朗互通情書的事。

我誠心接受失敗。天色有點晚了，我想起了我父親的忠告。

「關於羅傑伯伯。」

「他們今天晚上就要談這件事情，」喬瑟芬說。「爸爸、媽媽、羅傑伯伯和艾迪絲姨婆。艾迪絲姨婆要把給她的那份遺產送給他，只是她的錢還沒拿到手。不過我不認為爸爸會這樣做。他說如果羅傑真的有了麻煩，那只能怪他自己，而且把錢投入已經無可挽救的事業又有什麼好處？媽媽聽都不聽，說一毛錢也不會給他，因為她要爸ｈｔtps://ｗwｗ.heｔｕbｏｏk.cｏｍ.ｃom爸把那些錢用來推〈奧第絲．湯普遜〉那齣戲，你知道奧第絲．湯普遜嗎？她結了婚，但是她不喜歡她丈夫。她愛上一個船上來的年輕人叫拜華特，他走不同的一條街，在看完戲之後，從他背後給了他一刀。」

「我得進去了，」我說，「去找蘇菲亞。一起進去吧。」

「那又怎麼樣？」

「噢。」我有點退縮。「你是說，關於——」

我硬把心裏一個令我感到不安的念頭壓了下去——那就是，喬瑟芬腦筋好得很，根本沒問題。我想起了她那對慧黠的黑色珠眼。

「我還需要一些線索。」喬瑟芬說。「無論如何，」她把蘋果核丟進金魚池裏，加上一句，「我不會告訴你。若要拿你來比喻，你也只不過是華生而已。」

我無禮地把她架了起來。她顯得驚訝，想要抗議，不過最後還是相當優雅地屈服了——無疑地，部份原因是因為她想要瞧瞧他們家的人見到我的反應。

「好，」我說。「我是華生。但是即使是華生，福爾摩斯也會把資料給他。」

「那些信呢？」我問和圖書道。

「我又來了，喬瑟芬，」我說。

「你跑去跟警方打小報告，」她說。

「你真不夠意思。」

「真的，是我編的。我經常捏造一些事情，這樣很好玩。」

她不屑地看我一眼。

「我想大概是避不掉的。」

「沒有人喜歡。」

「不過警方一定會查出這一切來的，」我說。「你和我，我們保不住這個秘密的。」

「不，我不會告訴你。」

「聽起來好像蠻不錯，」喬瑟芬說，「不過我想這齣戲不會那麼順利，又會像〈姬色波〉一樣。」她歎了一聲。「我真希望知道為什麼那些狗不吃她的手掌。」

「請過來，查理。」

「噢，我明白，」我說。「對不起，喬瑟芬，我真的很抱歉。」

她沒有回答，消失在樹籬後面。我越過車道，向她趕去。她坐在金魚池邊那張不舒服的木頭長條凳上，兩腳盪來盪去，嘴裏咬著蘋果。在薔薇花的圍繞之下，她以懷有敵意的眼光注視著我。

「事實。然後他會從這些事實中做出錯誤的推論。你把資料提供給我，看著我做出錯誤的推論不是很好玩嗎？」

「不，」她說，又加上一句：「反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我也不怎麼喜歡福爾摩斯。他太落伍了。他們坐的是狗拉的車子。」

這是句無力的開場白，不過我發現喬瑟芬雖然眼睛眨也不眨，不吭一聲，卻有點焦躁。

「嗨，喬瑟芬。」

「為什麼不想？」

這一次，喬瑟芬紆尊降貴地開了口。她的回答很簡短。

「我不想。」

我站了起來。

「我要在這裏，」喬瑟芬說。

有一陣子，喬瑟芬受到了誘惑。然後，她搖搖頭。

「不，」我說。「你跟我進去。」

「對不起。」

我打電話問蘇菲亞我可不可以再到她家。

「是誰？」

我再度為喬瑟芬那完整而廣泛的知識感到驚歎；而且她深具戲劇感，三言兩語就能把突出的事實呈現出來，只是人稱代名詞稍微含糊不清而已。

我說我馬上過去。

「現在事情怎麼樣了？」

「聽好，喬瑟芬。我認識一個大英博物館裏的人，他對聖經很有研究。如果我從他那裏問出為什麼那些狗不吃姬色波的手掌，你要不要告訴我那些信的事？」

喬瑟芬不屑地回答：

「把什麼給他？」

「噢，原來，」我說，「這只不過是個遊戲。其實你和*圖*書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可惜，」我說。「我不喜歡軟綿綿的蘋果。」

她極富戰略性，仍然不吭不響。

我一轉頭，她就轉身離去。

「你是該感到抱歉。」她怪罪地又加上一句：「我信任了你。」

「我不知道。」

如同往常一般，喬瑟芬消息靈通。

「我明白，」我說。「不到最後一章絕對不說？即使我保證不告訴泰文勒探長也不說？」

「那個蘋果好吃嗎？」我問道。

「我跟你打招呼時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瞪著她看，她回瞪著我。

喬瑟芬把蘋果從嘴上移開，好讓她的發音清晰。

「可是這沒關係，喬瑟芬，」我向她保證。「沒什麼關係。他們知道他並沒有做壞事——我是說，他並沒有侵佔公款或這一類的事。」

「那是我捏造的，」喬瑟芬說。

「喬瑟芬，」我說。「你告訴過我，你大概可以確定誰是兇手？」

我第三度說抱歉。喬瑟芬已受到撫慰。她又咬了幾口蘋果。

「你的意思是說，他就要破產了？」

「我不是在替羅傑伯伯擔心。只不過，從事偵探的工作不能這樣玩的。難道你不知道不到最後關頭不要告訴警方的道理嗎？」

那hetubook.com.com突來的樹枝折斷聲。

我坐車直到畸屋前門，沒有見到任何人。我付了計程車費，計程車隨即離去。我不知道該按門鈴或是直接走進去。前門沒有關。

「我不知道，還好吧。他們繼續在搜查房子。他們在找什麼？」

喬瑟芬的眼睛突然一閃，但是她抗拒這個誘餌。

「我不相信。」

這一次喬瑟芬真的猶豫起來了。

「我們都變得非常緊張。盡快來吧，要是再不找個人談談我會瘋掉。」

我自我安慰地裝作這只是她虛構出來的事，沒有理由去相信。但是實際上，我不知為何很不願意再有不利於布蘭達．柳奈的證據。她在那幢房子裏的悲悽處境——被一群敵視的家人緊緊包圍著——令我同情。如果真有這種信件，無疑的，泰文勒和他的部下會查出來。我不喜歡成為落井下石的工具，把新的疑點加到一個處境艱困的女人身上。再說，她慎重地向我保證過，在她和羅倫斯之間沒有那種事存在，感覺上我倒比較相信她，而不太信任那不懷好意的鬼精靈喬瑟芬。布蘭達不是說過喬瑟芬腦筋有問題嗎？

「什麼信？」

在不遠處，一根樹枝折斷的尖銳聲傳過來。喬瑟芬斷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