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死亡不長眠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死亡不長眠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二十、海倫這個女孩

二十、海倫這個女孩

她停了下來,吉爾斯好奇地看著她。
「你真是太好了,」昆妲說。
「我們很高興見到你,」吉爾斯說著拉過一張椅子給她。「喝點咖啡吧。」
吉爾斯和昆妲從諾森伯蘭回來之後,剛吃完早餐,瑪波小姐就來了,她有點不好意思。
「我只是想強調,」瑪波小姐說,「他們在事發地點的重要性。」她的目光在她和他之間往回穿梭。然後她說,「我想你們很容易查出亞傅列的住址,身為水仙遊覽車公司的負責人,這應該相當容易查出來。」
「海倫小姐不會看上他的,她只是一笑置之,就這樣。出國去了,他,不過後來他又回來了,現在是公司的老闆,一直都沒成家。我不怪他,女人給男人的生活添了很多麻煩。」
「你記得一個叫亞傅列的人嗎?」
「一切都非常令人傷心,」昆妲說,「事實上是相當悲劇性。」
瑪波小姐轉向他:
吉爾斯笑了起來。
「你在甘迺迪醫生家做過,不是嗎?」

「華爾特.范尼和理查.厄斯金兩人的祖先雖然沒有值得懷疑的記錄,」吉爾斯沉重地說,嘴角有點奇怪的扭曲,「可是謀殺大都是業餘者犯下的罪行。」
「啊,我聽說——上個星期六晚上——你和你先生是她的什麼親戚。漂亮得好像是波克特族人一樣,海倫小姐,在她剛從學校回來時。而且,十分好玩,想要到每個地方去——跳舞、打網球等等之類的,我得替網球場重新劃線。那裏我想差不多二十年沒用過了,而且矮樹都長過頭了,我不得不去修剪,還得帶一大堆白色塗料去把線劃出來,費了很多功夫。但到頭來又幾乎沒有用上。那真是奇怪的事,我總是這樣想。」
「是的,」昆妲說,「我們知道。」
吉爾斯和昆妲踏上小徑,走向屋子去,瑪波小姐放下除草的工作,加入他們。
「那真是有點荒唐。醫生阻止他們交往,這做得相當對。他不是和*圖*書什麼好東西?傑克.亞傅列,而且他太過精明了,到頭來自己傷到了自己,那種人。不過他在這裏沒待多久,自己捅了漏子。走了清靜,我們第茅斯不想要這種人,到別的地方去耍他的聰明吧,只要不在第茅斯就好了。」
「是的,的確是,可憐的東西,可憐的東西。」
「這正是醫生想要知道的,他對這件事相當憤怒。這也難怪,他剛花錢買的。可是我們沒有一個說得出來是誰幹的,我們一直都不知道。他說他不再買了。這也沒錯,因為如果是有人存心拿它洩憤,他還是會再去把它弄壞。但是海倫小姐,她非常生氣。她的運氣不好,海倫小姐運氣不好,先是球網被割爛,然後是腳嚴重受傷。」
「可能有某個女孩懷恨在心沒錯,她們比起海倫小姐來都差得遠,不值一看。不,我想那件事純粹是件愚行,是某個嫉妒在心的流浪漢幹的。」
「他?哦,是的,是的,當然。」
「我怕是來得太早了。並不是我習慣這樣,但是有件事我想說明一下。」
「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定是從一九二〇年起——他現在搬走了,歇業了。現在住在柯羅斯比別墅的是年輕的布倫特醫生,他有奇奇怪怪的點子,弄些小小的白藥片等等,他叫它們維他命。」
「我今天把它們寄出去了,我上星期弄到了一個優秀字跡鑑定專家的地址。」
「我已經埋掉兩個太太了,」老孟寧說,「啊,我沒什麼好埋怨的,現在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高興在什麼地方抽煙斗就在什麼地方抽。」
「網球場的網被割碎時,他人在這裏嗎?」昆妲說。
「這正是我的感覺,那個人一定飽受折磨——」
「噢,我親愛的,你還太年輕,他從沒離他太太而去,這其中自有其意義在,你知道。」
「為了孩子,也許,」瑪波小姐說,「不過我必須坦白說,在我看來,男人並不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重他們對太太的責任——對公務則是另一回事。」
「如果你們去見他,一定要非常小心。記住那老園丁剛剛所說的:傑克.亞傅列是個聰明人。請——請小心……」
「我想這附近一帶的花園你都熟悉吧,」吉爾斯拋磚引玉地說。
「啊,我是記得海倫小姐沒錯,漂亮的女孩,長長的黃頭髮,醫生非常重視她,在她結婚之後,回來就住在這幢房子裏,嫁給一個從印度回來的軍人。」
「你有沒有成家?」昆妲問。
「是的,這說得很對。嫉妒,你知道,通常並不是一件說得出理由的事,而是——我該怎麼說,比這更根本得多了。了解到自己付出去的愛沒有得到回報,因此一直等待、觀察、期盼下去……希望自己所愛的人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結果,一成不變地,希望又落了空,因此這位厄斯金太太使她先生的日子很難過,而他,身不由己地,也使得她的日子很難過,不過我想受苦最深的是她。然而,你知道,我敢說他真的相當喜歡她。」
「但是他相當坦白。他——」
「什麼奇怪的事?」吉爾斯問。
「佛斯特是太老了,我知道,就一些真正吃力的工作來說。」
「而我真的感到很驚訝,一個星期兩天的工作,對這座花園來說是不夠的,不管怎麼樣,我認為佛斯特是在佔你們的便宜,茶喝太多,話也講太多了。我發現他無法另外再安排出一天來,所以我自做主張請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星期只來一天——星期三,事實上就是今天。」
「可是有誰會去做這種事?」
「哦,不,不用了,謝謝,什麼都不用,我早餐吃得很飽。現在讓我說明一下。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來過這裏,你們說過我可以來做點除草的工作——」
「是的,他不是海倫小姐的朋友嗎?」
昆妲中斷下來,瑪波小姐緊緊盯住她看。
「有沒有任何人怨恨海倫m.hetubook.com.com小姐?因而可能想找機會洩憤?」
他緩緩地說:
「啊,這個地方我還算熟,是的,還有人們熱中的一些奇思怪想。住在北邊尼亞格拉的尤爾太太,她常把籬笆修剪得像麻雀一樣。可笑,剪成孔雀是一回事,麻雀可就不同了。再來是藍帕德上校,他偏好秋海棠,有好幾花床可愛的秋海棠。這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不時興種秋海棠。我不想告訴你,在過去的六年當中,我有多常在各家前門的草坪花床上忙著種花,然後又翻種,種了又換,換了又種。人們好像不再中意天竺葵和山梗莢了。」
「早安,先生。早安,太太。這位女士說,你們需要一個每星期三來幫忙的額外助手,我樂於效勞,這個地方看來是荒蕪了,真是可惜。」
「這花園恐怕已經荒蕪好幾年了。」
老孟寧低聲輕笑。
時候到了,吉爾斯心想,他不經意地問:
吉爾斯悠然地倚在滾筒上,昆妲摘下一些玫瑰花蒂,瑪波小姐在退後幾步的地方,蹲下來清除野生旋花植物,老孟寧倚在耙子上,一切就緒,氣氛恰到好處,適合閒談過去的時光以及舊日的園藝工作。
「我想你記得海倫.甘迺迪小姐,那個醫生的妹妹。」
吉爾斯好奇地看著她。他有點驚訝,這或許是一番好意,不過瑪波小姐的這項行動,令人微有干涉他人家事之感,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我們到花園裏去見見孟寧吧,」昆妲說。
「哦,是的,我想的是她——他太太,也許深深愛著他,而他娶她是因為她合適,或是因為替她感到難過,甚至是為了男人經常產生的那些同情心或合理的理由。實際上這些理由都非常不公平。」
「沒事,我親愛的,」老婦人暫停了一會兒,然後以出奇的強硬語氣說,「你知道,我不喜歡網球場那件事,割得支離破碎,即使——」
「是的,碰到一支挖土的工具或什麼的跌倒割傷了,看起來只不過是皮肉擦和*圖*書傷,可是卻一直治不好,醫生相當擔心,他替她擦藥、包紮,卻一直好不起來。我記得他說:『我不懂,那個工具一定有鬼。而且不管怎麼說,』他說,『把工具擺在車道中央幹什麼?』因為有個漆黑的夜晚,海倫小姐走路回家時,就是在車道中央碰到它跌倒的。可憐的女孩,坐在家裏腳抬得高高的,不能出去跳舞,她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好。」
我通曉上百種愛的方式,
「我知道,他帶來時我在這裏。」
「啊,你是說傑克.亞傅列?在范尼暨華奇門公司上班的那個?」
「你不明白?在我看來明白得嚇人,不過或許你不明白還好些,無論如何,也許我錯了。來,告訴我你們在諾森伯蘭的進展吧。」
「我不怎麼明白——」他開口說。
「我仍然覺得不可能是華爾特.范尼,」昆妲若有所思地說,「而且我確信不是厄斯金少校,事實上我知道不是。」
「個人的感覺未必是可靠的指引,」瑪波小姐說,「最不可能的人往往就是惹事的人。在我住的那個小村子裏,就曾經發生過一件相當駭人聽聞的事,『聖誕俱樂部』的總務把所有的基金都拿去賭馬。他反對賭馬,而且反對任何打賭或賭博的行為。他父親是個賽馬掮客,對待他母親非常惡劣,因此,就性格上來說,他是相當真實的。但是有一天他碰巧開車到新市場附近去,看到了一些馬在接受訓練,然後他就迷上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會打洞,一點也不假。」
「海倫是不是因傑克.亞傅列的事而非常不安?」昆妲問。
「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不會做那種傻事,他聰明得很,傑克.亞傅列。幹那件事的人只是想洩憤。」
「重要的是,」瑪波小姐,「他們都在場,都在事發的地點。華爾特.范尼當時人在第茅斯,厄斯金少校,根據他自己的說法,在海倫.哈里迪死前不久跟她在一起,和*圖*書而且他那天晚上過了一段時間才回到他下榻的飯店。」

「不可能,」昆妲叫了起來。
「沒錯。我記得,在芬迪生太太那個時候,這裏美如圖畫,她非常喜歡她的花園,芬迪生太太。」
「網球場的事,有天晚上某人過去,把球網割得支離破碎。真的是支離破碎,為了洩憤,可以這麼說,就是這樣——洩憤。」
「瑪波小姐,」吉爾斯說,「我錯怪你了,你是位天才,你知道我已經從甘迺迪醫生那裏得到海倫筆跡的樣張了吧?」
「瑪波小姐,」昆妲說,「你的臉色不怎麼好,是不是有什麼——」
瑪波小姐過了一會兒才說:
「你真是個憤世嫉俗的人,瑪波小姐。」
「可是你是指——」
「我不認為海倫小姐對那些年輕小伙子有多在乎,她只是想享受她自己的青春,如此而已。有些人對她非常死心塌地——華爾特.范尼先生就是其中之一,經常像條哈巴狗一樣跟著她到處轉。」
在隨後的沉默中,他重新拾起耙子。
吉爾斯點點頭。
「腳嚴重受傷?」昆妲問。
「但是她根本不喜歡他?」
「瑞德先生,恐怕孟寧先生更老,七十五了,他告訴我。不過你知道,我想雇用他,只是雇用幾天,可能是項有利的行動,因為多年以前,他受雇於甘迺迪醫生家。對了,順便告訴你們,跟海倫糾纏不清的那個年輕人是亞傅列。」
「為了孩子,為了他的責任。」
孟寧是個駝背、看來性情執拗的老人,有對黏濕、狡獪的眼睛,在他的雇主向他走近時,他耙土的動作明顯地加快了些。
他們把經過情形告訴她,瑪波小姐聚精會神地聽著。
「哎,瑞德先生,我可不希望這樣,我總是對人性抱著希望。」
然而每一種方式都令所愛的人悲傷。
「這件事我會辦,也許他的住址刊在電話號碼簿上,」他頓了頓,「你認為我們該去見見他?」
吉爾斯柔聲引述說。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