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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個處女的傳說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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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之一

第六章之一

「妳看到他了?」她說話的時候滿臉焦慮。
我沒看他遞上來的東西。
梅洛拉緊隨著我,我們找遍了他的房間,沒有。
我的腦子裏閃現有可能出現的各種可怕的災難:被狂奔的馬壓死了?被吉普賽人抓去了?或是像可憐的喬那樣掉到了陷阱裏?我來到了修女們住過的地方,虔誠地祈禱。我覺得無限的悲哀正向我壓來,就彷彿已經看到我的兒子真的遭到了不幸。我感到修女們的亡靈向我表示同情。要是我的兒子真的遭遇不測,那我就如同被砌進牆洞裏一樣。
「不,夫人,有一大筆錢沒付……並且……」
我們倆之間又有什麼理解可言?我對他來說仍有一種吸引力,當然不是像開始時那樣能讓他為了我不惜壞了自己的名聲也要娶我的力量,但至少也能吸引他在我身邊,渴望我的身體。他仍然覺得我與別的女人不一樣,他總這樣說。有一次我問她:「與哪些女人不一樣?」他說:與世界上別的所有女人不一樣,我也就沒在意。我甚至覺得我應該盡我所能感謝他使我的夢想成為現實,尤其是他給了我這麼可愛的兒子——卡萊恩,他將成為卡萊恩爵士。想到這些,在更多時候,我總是盡量迎合他,使自己成為他心目中的好妻子。我想我已做到,我與他同床共眠,幫他管理家業;我盡我的力量抹掉人們對我低賤出身的記憶,並使自己成為約翰的驕傲。對於他的生活,我從不橫加干涉。我懷疑他生活中還有別的女人——他們家族的男人——除了賈斯廷,都有這個特點。外婆就跟我提過他的祖輩在生活中的放蕩行為。
五百英鎊!難怪他們一定要我們付現金,約翰怎麼如此粗心大意!
「不會,」他說,「不會的。」
在阿巴斯,一向是男主人管理酒及飲料的。賈斯廷走了以後,我雖管理一些日常的開支,但是,買酒仍是哈格第和約翰的事。
我把欠酒商的賬單放好,但怎麼也忘不了。所欠的賬款不斷地縈繞在腦際,我為自己與約翰的生活深感憂慮。
羅爾特太太又插|進來說:「哈格第一直在為開礦的事著急,夫人。」
這天早晨,我的感覺真不好,所有極力想忘記的回憶都回來了,瞪著眼睛望著我。
賈斯廷走後已有兩年了。他現在在義大利很少寫信回家。我總在擔心有朝一日,賈斯廷會寫信來叫梅洛拉去他那兒。
確實,我過得太隨心所欲,我應該關心我們的經濟狀況。
我皺皺眉頭,不以為然。她倆的樣子讓我感覺到好像是在想打開我裝著不願讓人看見的秘密的箱子。我想起了約翰曾經說過的「家醜不可外揚」,還有關於賈斯廷和梅洛拉之間的事,當然,我得承認,我也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哦,約翰!」我高興得叫了起來,約翰也喜形於色。我撲進他懷裏,從來不曾覺得我倆之間是如此的親密。
這時,我看到約翰騎著馬奔來:「見鬼!怎麼回事?」他喊著。
老夫人是前年去世的,她在夢中安然逝世,毫無痛苦。於是,又忙碌了一次葬禮。但她的葬禮與朱迪思的完全不一樣。她的一生過得循規蹈矩,平和安詳、葬禮也很傳統。上一代老夫人去世後,實際上是由她統管著一切。
「好了,哈格第,我理解,他一定是忘了我不應該責備你。」
「但萬一呢?」
我從房子裏跑出來時,正看到梅洛拉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我滿懷希望地朝她看看,她搖搖頭。
「那他在哪兒?」
對於發生在生活中的不幸事件,人們往往會在過幾天、幾個星期,或是幾個月的時間之後,又會清晰地記起。我常常想起自己的過去經歷,但也常常找得到藉口開脫自己的內疚與罪惡感,而對真實的東西假裝視而不見。然而,事實終究是事實,稍不加防範,它就會突然跳起來猛擊你一下,你的良心不得安寧;只要你一不留心,你的言談舉止就會向人們說明事實情況。
「吃完早飯後,他在這兒,我就走了,那時他在畫自己騎的那匹小馬。」
「你見過他嗎?」我問他。
「卡萊恩不見了。」
「必須下井去找,別浪費時間了,快!」
「是關於酒,夫人。」
「我還以為他在妳那兒。」她說。
約翰可以自由過他的私生活,但他的家業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我必須過問。
「約翰!」
「你把賬單給我看看,哈格第。」
「什麼事?哈格第?」我一邊寫著一邊問。
我振作精神趕跑這些不祥的感覺。
「他還不識字,即便他看到了,也許會更好奇。」
他的個性中有一點我不喜歡,他太愛哭,我下定決心要幫他改正。一年前,一個夏天的晚上,他在外面地裏看到一條地上的裂縫,眼淚汪汪地跑進來說:「媽媽,可憐的土地,妳給它縫縫好吧!」他看著我的樣子,彷彿覺得我是無所不能的神。他看到受傷的動物更是如此,捕鼠器裏的老鼠,掛在廚房裏的野兔,受傷的貓,他只要看到都會哭。我擔心他這樣的性格在長大以後,使他成為個太容易受傷的人。
「房間裏,草地上,我們都找遍了……」我無奈地四下張望,只有遠處的處女石在陽光下屹然聳立。
我想盡早擺脫這兩個討厭的老太婆帶給自己的煩惱,於是趕緊拿起筆複查幾天前哈格第在我命令下送交上來的賬目。
「今天晚上的酒,哦,你得問聖.朗斯頓先生。」
他就是這麼的讓人心疼不已!看到他這麼喜歡與喬在一起,我仍是感到高興,畢竟喬是我的親兄弟,我是多麼為他感到驕傲,至於後來我心中的失望,我已不願再提及。
「嗯……夫人,恐怕也就只有今晚能喝個夠,夫人,今後再也沒有……」
我把卡萊恩抱下馬,「親愛的,」我說,「下次出門一定要先告訴我們一聲。」
「蘇爾特太太,晚餐的第一道菜是清湯,接下去就是魚,野雞或是普通的雞……然後是烤牛排。我們得盡量使晚餐簡單而清淡,因為,我得知費德先生和費德太太有些消化不良。」
我說:「他這樣對待我們太不尊重我們了,我想下次我們得從別人那兒買酒。」
那天,我正忙碌著安排晚上的聚餐會。費德一家也要來,他們要與約翰商討生意。約翰心裏不快,但也只好邀請他們,只有我心裏清楚,約翰對生意上的事確實是一竅不通。
「但卡萊恩有可能在裏面……」
「波羅!波羅!」我大聲呼喊。
哈格第在口袋裏摸了半天,又拿出一張賬單說:「哦,夫人,實際上我們在向兩個酒商進貨,但另一位的情形也差不多。」
我轉身便走,心中真想責備她的不小心,但我的眼前出現了放在臥室裏的玩具,只好忍住,獨自叫喊:「卡萊恩,你在哪兒和*圖*書?」
我覺得微微有些臉紅,「他們膽敢如此。」我說。
那天早晨,朝他房間走去的時候,我在想,梅洛拉一定正準備帶他出去,那我就可以跟他們一塊兒走。
「屋子裏沒有他。」她說。
我看到了那頭玩具大象放在窗台上,每次見到這東西我都會嚇一跳。我對卡萊恩說過:「這是嬰兒玩的東西,把它扔了好嗎?我們可以買些男孩子玩的玩具。」
我站在馬旁邊看著他安然無恙,心中充滿感激,禁不住熱淚盈眶。
我現在是阿巴斯的女主人,在賈斯廷離開後的兩年裏,我鞏固了自己的地位。眾人對賈斯廷的不滿情緒對我非常有利,我相信有好一陣子,哈格第和羅爾特太太全然忘記了我低賤的出身,彷彿我天生就是這兒的貴夫人。
「也許他此刻正躺在裏面,遍體鱗傷……」
「卡萊恩?他不是跟妳在一起嗎?」
「那自然是沒問題。」
喬也顯得很高興。他一向十分喜歡孩子,老早就盼著艾茜給他生個兒子,但艾茜至今仍未懷孕。
「要是掉下去,早就死了。」
喬看出我激動的心情,他說:「卡萊恩一到我這兒,我就叫艾茜來報個信,我知道你一定會焦急的。」
他清清嗓子說:「嗯,夫人……嗯……」
哈格第一走,我馬上翻開賬單。我萬分吃驚地看到我們欠了酒商五百英鎊。
「媽媽!」卡萊恩老遠就看到了我,「舅舅來給卡萊馬看病了。」
在這樣緊急的關頭,我根本無暇看她,但她在喊:「哦,克倫莎,喬要我來告訴你,卡萊恩在他那兒。」
我吃驚地看著他問:「你為什麼不早些把酒買好放在倉庫裏?」
哈格第一臉苦相,彷彿馬上就要哭了。
我說:「我會馬上讓聖.朗斯頓先生處理這件事的;我想他是不會喜歡這兩位賣酒商的,有必要另尋賣主。但是,總不能讓我們的酒窖空著,你應該早就向我報告這件事。」
所欠的賬款仍在我腦海裏,讓我不由得不檢點自己的行為。我是太滿足現狀了,去年一年過得太順利;我相信梅洛拉對賈斯廷早已死心。有時候我聽見她無憂無慮的笑聲,彷彿過去的她又回來了。
「夫人,賣酒的老闆……他要跟我們清賬。」
此刻,我拿起玩具象。原來被鉤破的地方早已讓梅洛拉縫好了,但仍看得出,像個傷疤似的。要是她知道……
另一種恐懼感又湧上我心頭。那一天我曾帶他去看那些石像,他顯得興趣十足,當時,我說:「別走近那個礦,卡萊恩,你答應我。」他答應了,我相信他說到做到,但也有可能因為我的警告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反倒更想去舊礦裏探險一番,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自從賈斯廷走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梅洛拉這樣的驚惶失措。我不斷地提醒自己梅洛拉是深愛卡萊恩的;她一向把我的悲傷當成她自己的,她總能分享我的憂慮,反倒是我自己,患得患失。
大部分的事都按著我的意志在運轉。對於喬的不求上進我也能表示理解;外婆已搬到波倫特家和喬一起生活,這對她來說是最理想的,但我總因為她不來跟我一起生活而感到有些遺憾。她覺得她這個樣子、所做的工作以及說話的口音,無論如何沒法與阿巴斯的環境協調,但她在波倫特家卻感到自由自在。喬忙他的活兒,外婆繼續給人看病。但我總覺得不盡如人意。我每次hetubook.com.com去看她,我心裏總有些難過。但我與她聊天時,卻覺得我還是以前的我,一切都沒變。
「像個男子漢了……能騎馬了。接下來咱們幹什麼?」
「下井?你瘋了嗎……克倫莎?」
約翰站在我旁邊聽著。
我抬起頭,他的表情不是戲弄,而是一臉尷尬。我等著他往下說。
「小少爺不見了?」他問。
「他一定是在什麼地方。」
令人厭惡的回憶又襲上心頭!我想起了以前他在飯桌下面踩我的腳的情形。他那老鼠眼睛裏閃現的亮光分明是在告訴我;我倆彼此心中都有數,雖然我嘴上對羅爾特太太甜言蜜語,但心中只有妳。
「要是我們知道,就用不著這樣找了,」我又氣又急,嘴唇在發抖,「我真怕!」我說。
我突然又感到一陣不安,約翰拿著地產上的收入在幹什麼呢?我這邊僅僅是維持一些日常生活的開支,他為什麼這麼頻繁去普利茅斯?賈斯廷管家的時候可沒這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對他的經營抱怨不斷?
「沒有,夫人。」
卡萊恩臉上洋溢著的歡樂轉眼沒了,喬一定跟他講了我們該有多擔心。他摟住我的脖子說:「下次一定先講一聲再走。」
「瘋了。」
我忽然聽到了一陣馬蹄疾跑的聲音,原來是艾茜。
我轉向約翰,抓住他的手臂,「約翰,他會不會去舊礦裏……」
我覺得絕望:卡萊恩不見了。不一會兒,整幢房子的人都在尋找卡萊恩。我命令要搜遍阿巴斯的每個角落,詢問每個僕人,即便這樣我還是不放心,又親自出去找,找遍每個房間,邊找邊問是不是在跟我捉迷藏,如果是,就請快出來,別嚇我。
卡萊恩說:「我們很快會給它治好病的,是嗎?」
他的神情鬆了下來,連忙說:「好的,夫人,妳一定會說這是預料中的事,在這兒,夫人,我敢肯定,妳能解決這難題。」
「妳不見他多久了?」
「我正在考慮這事,」我抬起頭,讓她們看到我已拿著筆。我纖纖手指上有兩隻戒子,一只是我的結婚戒子,另一只是祖母綠方戒,後者是老夫人在賈斯廷走後送給我的,象徵著朗斯頓家族的權力;我穿著亞麻布裙子,上面綴滿絲帶,腳上是一雙皮製拖鞋;我的髮型是一個梳得很高的髮髻;這一身氣派顯得既端莊又簡潔,確實像位女主人。
又有人敲門。「請進。」進來的是哈格第。
我把玩具放回原來的地方,推開與臥室相連的小房間,那是卡萊恩吃飯的地方。
全體出動尋找卡萊恩!我下達了命令。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在屋子裏,不可能走得很遠,因為一小時前,波羅還見過他。
他就一把從我手中奪了過去,滿臉委屈,他覺得這玩具象會聽見我們的話。
「很好,夫人。」蘇爾特答應著。
「不,是我的大象,」說著便打開櫃子把玩具放進去,才覺得放心了許多。
在馬棚那兒,我遇見了波羅。
我低下頭不加理睬。這天早晨,她倆有點囉嗦;我拿起筆;她倆交換了一下眼色,說:「謝謝,夫人。」然後退了出去。我聽到她們關上門後仍在竊竊私語。
「妳別胡思亂想,他不會在那兒的,可能在什麼地方玩;也許在屋裏……也許……」
她仍是卡萊恩的保姆和家庭教師,但我要別人把她當作我的家庭成員,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去參加午餐會。人們依然叫她馬丁小姐,依然www.hetubook.com.com是已故牧師的女兒,而不把她看作阿巴斯的家庭教師。我教卡萊恩稱她姨媽。除此以外,我也幫不了她什麼。
有人在輕輕叩門。
我說:「得快點去找,要派人下去。」
我得跟約翰好好談一次。
看到他倆融洽的氣氛,我反而有些擔憂。我可不希望卡萊恩整天與獸醫在一起;我只想讓他知道喬是他的舅舅,不要常常在一起。如果現在喬是真正的醫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害怕的樣子,也許是受到了我的影響;以往我還責怪他對兒子不夠關心。哦,上帝,我想,他與我一樣為兒子擔心。
她也變了,看上去老多了,也安靜多了。真奇怪,我變得越來越光彩照人的時候,她卻相形見絀。她梳了兩條辮子盤在頭上,我的頭經過精心梳理後捲得高高地盤在腦後,顯得高貴迷人。她總穿著灰色或是黑色,這與她的膚色很諧調,但總顯單調平凡。我知道自己不適合黑色,不得已要穿的時候,總要配上大紅色或寶石綠服裝才好看。我的晚宴裝一般都是薄細質地的翡翠綠,有時也穿紫色,或是深藍色配上粉紅色。
我聽了差點暈過去。
如果你傷害了某個人,那你對他的情感一定不同一般。我有時候真恨我自己,有時候也把這種怨恨遷怒於引起我憤恨的人身上。當我情緒不好的時候,我就盡量對梅洛拉和顏悅色。
「哦,太太,是關於今晚的聚餐。」蘇爾特太太說。
「知道了,太太,」羅爾特說:「都是因為操勞礦廠的緣故,瞧他們一直忙碌的樣子就知道了。但是,夫人,他們的礦廠真的快停產了嗎?」
「沒有啊……」
整整一天我都是在不安中度過。
我收起文件,鎖好抽屜,想去看看卡萊恩。與他在一起總讓我感到心情舒暢。他最近長得很快,比同齡的孩子看上去要大。他既不像我,也不像約翰;我常常想不通我倆怎麼會生出他這樣可愛的孩子。他現在已開始認字,梅洛拉說許多字還沒教他,他就會了;他的畫真不錯。他有一匹小馬,是我給他準備的,目的是想讓他盡早學會騎馬;但我從不允許他獨自出去,我自己陪著他騎馬,要不然,我就不放心;他似天生就會,坐在馬鞍子上,很像回事。
「那兒有塊警告牌的……」
我們朝野外走去,一邊叫著他的名字。
「我找了他足足有十多分鐘了。」
「請進,」我說,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既不是自負自大也不卑賤求人,僅僅是一聲平平常常的命令。進來的是羅爾特太太和蘇爾特太太。
「不見了?在哪兒?」
「可是,夫人……」
「他應該去找聖.朗斯頓先生。」我說。
喬檢查完小馬後說:「我看沒什麼大問題,」說著他用手摸摸自己的頭,「不需要給它做任何治療。」
「妳說什麼?」
剛一推開門,就發現梅洛拉站在門口,看著我。
不可否認,現在,阿巴斯的整個經營情況遠遠不如賈斯廷管理時來得好。我好幾次看到,要是約翰收到的信不合他的心意,他當即就把它塞進抽屜裏,盡量忘掉信中提及的事。向他投訴的人也不少。農民們有的說在賈斯廷老爺管理時是如何如何,而現在有些事就沒人管。農舍也沒人修理。約翰從來不想實現自己諾言,所以他盡可做空頭保證。剛開始時,人們還覺得他可以信賴,但現在全都清楚他這個人不可靠和-圖-書
「好的,是該去看看那匹小馬了。」
「克倫莎!」
卡萊恩笑了,他的眼睛裏流露出對喬的無限崇拜。
我們嚇得面面相覷。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冷冷的,轉向蘇爾特太太,我說,「甜點是蛋奶酥、蘋果奶油餡餅。」
「快去找他,」我命令她,「快找到他。」
「妳是說……他不在這兒?」
我從來都是討厭他這個人,但又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管家,只要你不去注意他的缺點,例如他對女傭人們太隨便,還接受賄賂,有時為了私利還在賬目上做些小小的塗改。任何管家都會有這些缺點。
「謝謝妳,喬。」我趕緊說。
我想起了傳言中的阿巴斯曾經一度差點落入別人手中。多虧在六處女石像也發現了錫礦才得以拯救家業。我想起了在喬的婚禮上,人們談到了錫礦。也許我應該友好地與約翰談看看不付酒商的錢,究竟是出於他粗心的遺忘還是另有駭人的原因。
「夫人,我早就告訴了聖.朗斯頓先生……不知講過多少次了。」
我看著喬走進牲口柵一拐一拐的模樣,我又想起了與金一起救他性命的那一夜,我的心一陣疼痛,這倒不是為了過去的日子感到可惜,我現在令人羨慕的地位,怎能與過去比?只不過我連做夢都在牽掛著金現在在幹什麼?
過了一小時後,喬帶著卡萊恩回到了阿巴斯。卡萊恩站在馬鞍子上,喬讓他拿著韁繩,讓他覺得是自己在駕馭著馬兒。我從沒見卡萊恩這麼興高采烈。
與兒子在一起,我常會忘掉一切的不快。我推開房門,裏面空無一人。這個房間,在老夫人去世後,我和梅洛拉倆人把它重新裝潢過,那次幹活的時候,氣氛十分融洽。我倆一起選購壁紙,買了上面有柳葉圖案的那種。整個房間是藍白色調;藍色窗簾布上間隔著白色的圖案,地毯也是藍色的。房間裏灑滿陽光,就是不見卡萊恩與梅洛拉的影子。
我偶然意識到自己太馬虎了。聖.朗斯頓家業是重要的,因為,它最終將傳給卡萊恩。
「夫人,約一小時前見過他,他跟我說他的小馬如何如何不舒服,我勸他別擔心,會好起來的,然後我看到他回到屋子裏去了。」
「不,」我叫著,「卡萊恩,我的兒子,你在哪兒?快別躲起來,媽媽快嚇死了。」
搜尋過程中我感情上遭受的折磨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希望升起又失望,再次升起又消失,我覺得經歷了一輩子所有的磨難似的。我不由得開始責怪梅洛拉。她在這兒的職責不就是照顧卡萊恩嗎?我想,要是卡萊恩出了什麼事,那就是上帝要我把欠她的一筆還清。
「那以後有沒有見過他?」
我摔開他,逕直朝前跑去,想去叫波羅等人幫忙,做好準備。我被這可怕的猜想嚇得神魂顛倒。卡萊思真的有可能掉下去了,要是他活著,也要嚇得半死。
「他是大約一刻鐘之前來的,要喬看看他的小馬;喬說要我來告訴你們,否則你們要擔心的。」
「卡萊馬」是他自己給那匹小馬取的名字,對他喜歡的東西,他總喜歡自己取的名字,「卡萊馬」意思是卡萊恩的小馬。
我倆驚恐地互相看著,我覺得卡萊恩準出什麼事了,這樣一想,只覺得渾身麻木無力,像掉入了絕望的深淵。
「能騎馬了,」卡萊恩重複著他的話,高興得眉飛色舞,「舅舅,來看看我的小馬吧!」
「你們在哪兒?」我大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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