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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傑物傳

作者:陳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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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則 耶律楚材 皆賢於臣

第十一則 耶律楚材

皆賢於臣

結果這句話真的被實行。田地被踐踏,桑樹被砍伐,遊牧民族帶著羊群自北方南下。對此,耶律楚材勸說道:
蒙古帝王就是認為他能治理天下而加以任用。耶律楚材以自己的政治專才為傲。
太宗抱怨道。這件事也見於〈元史〉。然而楚材對於政治,並非一味地嚴格要求。建國初期,誤蹈法網的人很多,對此毫無救濟之策。楚材奏請下詔:
他曾上奏請頒布禁令十八條於天下,其中有一條是:「貢獻禮物,為害非輕,深宜禁斷。」這就是禁止送禮令。太宗對所有的禁令幾乎都贊成,唯獨對貢獻有意見:「這是送禮者自願饋獻的,應該可以允許吧!」對此,楚材答道:「蠹害之端,必由於此。」並不撤回己見。
蒙古興起之初,因遠征西域,對中和-圖-書原完全沒有什麼政策,讓官員自己隨興去做。有個名叫別迭的大臣說:
長鬍鬚的耶律楚材,以自己為盾,想要守護著文明。他得先讓對方知道這就是野蠻。因此,必須跟隨在一聲令下數萬人便一命嗚呼的帝王身邊。
結果真的獲利。太宗問他:
當時金國苟存於汴,以杭州為首都的南宋也還在。所謂南國應該是指這兩個國家。
因楚材而遭受慘痛教訓的留後長官石抹咸得卜,串通某親王進言說:「中書令耶律楚材只用自己的親屬熟人,必定有二心。應該立刻殺了他!」太宗逐回其使者,然後命楚材調查與石抹咸得卜有關的疑獄事件。但是楚材沒有承辦這宗調查案,他說:
庚寅(公元一二三〇年)是太宗即位的第二年,在和圖書此之前,法律也不完備,冤案很多。他將之全部一筆勾銷。
太宗賜酒嘉許他的謙虛,即日任命為中書令(宰相)。其實,成吉思汗生前就曾對太宗說:「楚材是天賜予我家的人。今後國政要完全交託給他!」
投降者從寬處置,抵抗的城市則殺得片甲不留,這就是草原的規則。他們在撒馬兒罕、布哈拉、巴格達等城市屠殺抵抗的居民,破壞城鎮,掠奪財寶和美女而去。如果他們對領土有野心,也許還有其他的做法。成吉思汗的孫子就是在阿富汗被流箭射死,當地居民自然不問男女老幼一律遭到屠殺,甚至連當地生長的草木也被連根拔起。只要是能夠活下來的生物,即使是一草一木,也不容許它存在。耶律楚材認為這是「野蠻」,它會破和_圖_書壞「文明」。
——雖得漢人亦無用。不若盡去,令草木暢茂,以為牧地。
楚材回答道。意思是說:優秀的人在遷都時都去了汴京,留在燕京的,都是像我這樣沒有出息的人。
——此人倨傲,故易招謗。今將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
當時成吉思汗已死,是其子太宗窩闊台的時代。太宗要他試試看,說:
這段話見於《元史》。
登上這個位子後,耶律楚材想要撲滅「野蠻」。當時,北京附近的長官、也就是擔任燕薊留後長官之職的石抹咸得卜,生性貪婪又殘暴,恣意殺死了許多人。
成吉思汗就這樣把草原的規則帶入了他所征服的世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耶律楚材也許是因此而燃起一股使命感,覺得自己有教導蒙古皇m.hetubook.com.com帝的責任。
——庚寅正月一日以前之事,一切赦免。
西夏有個叫常八斤的著名弓匠,被成吉思汗召見。這個常八斤吹噓說:「國家正要用武,像耶律那樣的儒者有何用?」耶律楚材對此答道:「治弓尚須用弓匠,為天下者豈可不用治天下匠呢?」據說成吉思汗很欣賞這番話,對他越加信任。
據說太宗對身邊的人說:「楚材不繫念舊怨,實在是一位寬厚的長者,你們也要學習。」
——凡卿所奏,無不從者。卿不能從朕一事耶?
——陛下將南伐,軍需宜有所資,誠均定中原地稅、商稅、鹽、酒、鐵冶、山澤之利,歲可得銀五十萬兩、帛八萬匹、粟四十餘萬石,足以供給,何謂無補哉?
——汝不去朕之左右,而能使國用充足。南國之臣,復有如卿者m•hetubook.com.com乎?
——在彼者皆賢於臣。臣不才,故留燕,為陛下用。
——卿試為朕行之。
北京地方頻頻發生強盜事件。盜匪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拉著牛車到富豪之家行搶。皇帝命中使(天子個人的使者)與楚材去調查。楚材仔細調查,而對方也幾乎並不隱藏姓名身分。這些人都是前述那名留後長宮石抹咸得卜的親戚及心腹,而且相互勾結。他們不僅不隱藏,還公然行惡。判刑後的犯人悉數被逮捕入獄,但猛烈的賄賂攻勢襲向中使。楚材說服中使,要他推掉賄賂,然後將十六名凶徒公開處刑。元凶是權勢之家,有可能會進行報復,但楚材卻敢與野蠻挑戰。
——楚材聞之泣下,即入奏,請禁州郡,非奉璽書,不得擅徵發,囚當大辟(死刑)者必待報,違者罪死。於是貪暴之風稍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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