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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北洋

作者: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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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雨中的末路英雄——段祺瑞舊居及其他〔天津篇〕

淒雨中的末路英雄
——段祺瑞舊居及其他〔天津篇〕

我已經從《天津文史資料選輯》上淘出了要找的地址:宮島街三十八號。
此次訪津,一舉兩得:白天尋訪民國名人故宅,晚上觀賞齊秦專場演唱會——我把一件陳得發黴的事與一件新得耀眼的事攪在了一天。
然而,令馮玉祥大失所望的是,段祺瑞不肯就範,而被「迎」的吳佩孚又偏偏不買他們的賬,反倒揮師北上驅馮。馮玉祥無奈,只好宣稱下野出國(其實沒去蘇聯,就躲在大西北的沙漠裏),國民軍撤離京城。
老段寓居的鞍山道三十八號豪宅,是其妻弟、一直與他同進退的前陸軍部總長吳光新的房子。老段一直住在小舅子家裏。
他在北京時就已開始念經,但卻並未真的皈依釋門。初度下野的他,人在津門,心系京華,胸中依然千軍萬馬亂蹬踏。可能與青年時代赴德國軍校學習不無關係,像德國人嚴謹的他,也像德國人一樣喜歡鷹象。不過,退到天津的他,已經是一隻折斷翅膀的鷹,雖盼有朝一日重上九霄去擒他眼中的兔鼠之輩,可氣力已經耗盡。上蒼不讓一個並不具備足夠體魄的生靈在政治的天空上盤旋得太久。
那是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春天的故事。
這一天下午一點半,他攜眷屬偕十幾位親信專車離京赴津。晚間,住進了我看過的這幢日租界裏的洋樓。
好動的北大學子們還曾在校園裏搞過一次民意測驗,他們看上眼的九位「國內大人物」裏,段祺瑞是唯一入選的軍閥。對一向樂與現政府作對的學子們來說,老段上榜顯然不是因為他是正在走的當權派。
這是我第三次到天津,只一個半小時的路,快得還沒來得及計劃在天津的短暫日程,就已經到站了。
但隨著國內政治形勢的發展,尤其是他主政時發生的駭人聽聞的「三.一八」慘案,他的聲望降至冰點——若不是那次悍然彈壓,段氏的政治生命還不至於提前終止。
我們的車從堵得七扭八歪的南京路上拐了過來,一入鞍道,即可見兩邊的各式的已經狼狽不堪的舊朝洋房。
說到我造訪的天津「段公府」,我不能不想寫一個時下報刊常用詞:廉潔。容我據實志之。
赫然在目的是一幢氣派的米色歐式建築,在近百年前的天津衛,這應算是一座很雄偉的大樓,在整個日租界裏,也應該是不可小覻的一座建築。樓正門朝東,多級石階上矗著高大的羅馬柱,其後是高大的雕花木門;二層是圓柱與矮欄構成的廊房,廊外沿的浮雕圖案完整如初;三層為閣樓。古典的西方建築風格使人記起曾在德國學習軍事的主人的履歷。
可惜,段祺瑞本人不知道他悲劇的所在。
大紅木門森然壁立,使人只能看到裏面建築的頂部。大門旁,僅開一道小門容人出入。
是年,老段已六十又一,在當時的中國人中,已是高齡;四面楚歌,獨困垓下,經年操勞,心力交瘁,他自知其政治生命到了完結的時候,只好於四月二https://m.hetubook.com•com十日通電全國:
民國初年的天津租界裏,豪宅鱗次櫛比。有心人統計過,從袁世凱始,黎元洪、徐世昌、馮國璋、曹錕五位大總統、六位國務總理、一位眾議院議長、十九位內閣總長、十六位督軍,以及一時數不清的前清遺老、失意政客等,都在津門各有寓所,有的還不止一處。達官貴人們的洋房各呈其姿,各顯其勢,房子成了主人顯赫身份的佐證。
我懷疑老段以佛教理論解釋紛亂的政局是裝瘋賣傻,但他借居別人家棲身則是事實。單從這一點看,老段還是挺對得起後人的。
相對於其他一些淪落民居的名人舊宅,段公府保存完好。老段皈依佛門後,自號「正道居士」、「正道老人」,但其故宅保存完好卻不是緣於他修得正道,而是因為一直在文化人手中。
不過,儘管錢不多,但還是有扶貧助學的佳話——美國人包華德主編的《民國名人傳記辭典》上說,段祺瑞在天津時,「信佛念經又資助貧苦有為的學生」。安貧樂道,仗義疏財,老段活得很本色。
我們走了進去。
皖系曾勢力最大,但垮得也最早。第一次直皖戰爭,段祺瑞親自指揮的皖系軍隊只幾天就被吳佩孚指揮的直系軍隊打得落花流水。老段絕沒想到,自己乃正統的北洋領袖,民國後第一批被封為最高軍銜且是領銜者的「建威上將軍」,居然打不過犯上作亂的部下,而且,敗得這麼慘——他本人差一點做了擅打閃電戰的吳佩孚的俘虜!硝煙散盡,直系當政,他只能辭職回到天津,就在這間屋子裏他曾恨恨地嘟噥道:「吳佩孚學問不錯,兵練得也不錯,學會打老師了!」——不可一世的陸軍第三師師長吳佩孚曾是保定軍校的學生。
是英雄但卻不是明君。打仗與治國是兩碼事。因骨子裏文化的貧乏,加之剛愎的個性和平庸的才幹,終使段祺瑞與其他軍閥巨頭們一樣,像基座過淺的山巒,被一次政治的地震所摧毀,終於轟然倒在近代中國民主政治之源流處,成了阻礙這源泉奔流的廢墟。而正是這樣一段一段的廢墟堵在二十世紀之初的歷史當口,中國的民主政治的發展速度才異常遲緩並時有淤灣回流。
褀瑞忝居執政,一載有餘,時局愈紛,心力交瘁。自經本月九日之變,內疚尤深。茲決定引退,已於本日下令將政權交付內閣暫維現狀。……
當年可不是這樣安謐,早已冷透了的壁爐可以作證,依然生動著的雕花四壁可以作證:下野的段祺瑞使這座洋房一下子熱鬧起來,高朋滿座,盛景空前。有親歷都回憶過:當時南來北往的各色人士,仍不斷出入其門,討計問策;段也常派代表外出,聯絡各路勢力。政客、棋客、食客,每每客滿為患,為的都是讓老段再度出山,重新掌權,在「正道老人」完成自己武力統一中國的hetubook•com•com宏願之餘,客們也捎帶著完成自己的各種私願,。
吳佩孚正以「愛國將軍」名噪一時,便借機給佔領京城的直軍部將打來電報:
段祺瑞早已臭名昭著,但他的不貪財不求奢的生活作風卻並不廣為今人所知。他的清廉體現在他雖從軍從政數十載,歷任各級高官,卻從不剋扣軍餉(有的北洋軍人就是靠這一竅門發了橫財,以至下野後立馬有錢投資實業並速成富翁,「辮帥」張勳即比較典型的一例)。做官幾十載,手中卻無錢,這在普遍腐敗的官場上,這種清廉自然異常扎眼。比之他的軍中同袍政界同僚皖系同鄉,他這個窮人下野後,既無錢投資實業,更無力重建軍備。
後來也來天津當寓公的另位前國務總理顏惠慶晚年回憶過,當時,津門名流們的生活「十分有趣、迷人」,但與遜位的溥儀皇帝、下野的徐世昌和曹錕兩位前總統相比:
我在擁擠雜亂的天津衛只認識幾個人,但他們對我的要求卻一個比一個熱心。先是在異國結識的徐夔、賈珊小倆口,後是《今晚報》的杜仲華和譚誠東,他們接力一般把我從一輛車子安排到另一輛車上,讓我頗為順利地找到若干處民國豪宅。
本來,段祺瑞在國人心目中還是有聲望的。
清末民初,政客、軍閥們往來京津之間,都是乘火車。雖說他們有權掛專車或包車廂,但總也比不得我的「雙層空調特快」。此乃時代也,誰也沒法子的事。
我猜想,一定有那麼一場雨在不急不慢地下著,淋著他,也淋著後世所有記得起他的人的頭頂。
段祺瑞註定是個末路英雄。他怎麼也想不通,他要統一中國的計劃為什麼總也實現不了,反倒因此和北洋兄弟馮國璋、曹錕、吳佩孚等兵戎相見。
為佈告事,照得段祺瑞自就任執政,禍國殃民,無所不至,其最巨者,如擅定金佛郎案,槍斃多數學生,尤為國人所痛恨。其左右親信皆系安福餘孽,逢奸長惡,違法營私,挑撥戰事,塗炭生靈。……本軍為國家計,為人民計,迫不得已……
七十多年前住在這裏的那位退休的段校長可沒有這個清福嘍!人都是能上不能下,從碌碌於國家大事並萬眾敬仰的至高位子上一下跌落成遊手好閒的津門寓公,這心情能好嗎?所以,他就天天拜佛,以求精神解脫。
段祺瑞和北洋軍人們喜歡天津,除了因這裏有連片的外國租界可以保障他們人身安全外,還有地利之便,即它距北京最近,可進可退——進可當日抵京,退可放洋南下。還有更深一層,就是感情上的原因,即他們這夥人都是從天津起家的。當年,是袁世凱在津郊的一個叫小站的地方練兵,才帶起了日後的北洋軍閥集團,所以,北洋系的軍人們對海河畔的這座充滿洋味兒的城市便有著割捨不盡的情愫。
二〇〇〇年六月七日一大早,我在北京站買了最近一班https://www.hetubook.com•com經天津的特快車票,趕往津門。
十三年前,亦即中華歷史上頭一次用選票多少來決定誰當國家元首的那一年,七百五十九位國會議員們送給了袁世凱四百七十一張票,讓老袁無可爭議地當上了大總統;而黎元洪以一百五十一票當選副總統,也算實至名歸;得票第三的是後人並沒看好的外交家伍廷芳,三十三票;下面,就是段祺瑞了,這傢伙居然得了十三票,與被國民黨人譽為「國父」的孫中山一樣多!
扶梯登高,我等一行人咚咚的足音很有一些歷史感,讓人恍若回到從前。
第二天一大早,人們驚恐地看到了鹿司令簽署的佈告:
離開這座米色的大樓時,我又發現了掛在牆上的一塊不起眼的方銅牌:
是日深夜,馮玉祥的部將、北京警衛司令鹿鐘麟突然派出大刀隊監視電話局,斷絕通話,另派大刀隊、保安隊五千餘人分守九城門和交通機關,並由東單牌樓起斷絕了行人。另有一隊士兵直撲最高執政的住宅圖謀不軌!倔強的老段,不屈於威脅,派自己的龐大衛隊佈防街頭。雙方軍隊對峙良久,經人斡旋後才各自撤兵。
心灰意冷的段祺瑞住在小舅子的房子裏,每天與清客下棋、打牌、上佛堂,甚至他還學會了打檯球!他不再問國事,逢農曆初一、十五就去廟裏進香,並時捐善款以修俗心。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越來越清靜澹泊,直至「九.一八」的消息傳來,他在津門的寧謐的寓公生活才被打破。於是,深思熟慮之後,他起身撣了撣襟前的香燼,接待了南京政府的密使,銀行家錢信之,展閱了蔣中正的親筆來信……
至少,最後一次復出之前,他的口碑還不是很差。
院內,該校總務科的一位楊先生面對我們這群冒雨而來的不速之客並未怫然作色,反而當起了嚮導。畢竟學府,斯文在此也。
天津市和平區離退休教師協會
在北洋時代的三大勢力中,先是段的皖系不可一世,再是直系問鼎中原,後是奉系佔據京城。
我剛才已經說了,每次找段祺瑞的遺址時,老天總是設法給我陰下臉來。真是奇了,這次小譚駕著那輛切諾基剛一上路,車窗上就密密地浮起了一層水點兒。他用帶天津味兒的普通話告訴我:今年的天兒熱得早多了,昨天還攝氏三十四五度呢!今天你來了,好嘛,帶來雨了,天兒涼快多了。
你想,像段祺瑞這樣個性倔直的人,哪能忍氣吞聲地當什麼寓公?他領軍與為政時間均長,舊屬、學生甚多,哪能閑得下來?於是,來客頻繁問計,主人運籌帷幄。一旦時機成熟,他只消對親隨一揮手,說聲:「走!」一行人就為重新出山的段大人忙碌起來。待那兩扇厚重的大紅門開啟後,幾輛小臥車便鳴著笛一溜煙消失在拐角處——對了,車兩側的踏板上,一定站著幾個威風凜凜的佩短槍的衛士,那可是北洋時代大軍閥hetubook•com•com出門時必不可少的一道風景。於是,亂紛紛鬧哄哄的北京政壇因這個人的復出而暫時沉寂了一會兒,不過,未久,便更加混亂起來——事實一再證明,老段出山總不逢時,總也趕不上命運的步點兒。
從速將安福黨人拘捕,並監視段氏,以便依法控其賣國諸罪。
不過,也有極少例外。四任內閣總理、一任國家元首的段祺瑞即為其一。段祺瑞一直是無房戶,也就是說,我所看到的天津「段公府」並非他的家產,而是他借居人家的房子。
進入樓內大廳。當年的護牆板、天花板等竟一樣未毀,只是兩壁多了張衡、黃道婆、蔡倫和牛頓、居里夫人的五幅畫像;廳內多了一張乒乓球台。正面樓梯口處,一方紫絨標牌上有「敬業求索,謹嚴奉獻」八個金字,梯口另面角上,則是一方「保持安靜,講究衛生」的木牌。一樓確也安寧,一邊是會議室,一邊是接待室,加一間廁所,均空空蕩蕩。
車經過一處緊閉著的大紅門時,我忽然有預感:這可能就是我要看的地方!忙喊停車,稍倒,再看門側標牌,果然是三十八號。凹進去的牆上掛著一條「天津市和平區教師進修學校」的長牌。嘿!當年的段公府,現如今已是讓小學教師們當學生的地方了。
老段在天津住過多年,最後的和居住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眼前這座洋樓。
那一天下午,我和年輕的同伴們還在雨中轉過徐世昌、孫傳芳、孫殿英、小德張等幾處名人的舊宅,但都不似看望老段家這般順利。
段祺瑞來上海之前,住在天津的日租界裏。
離開昔日的段公府時,我請同伴為我留了張影。面對這座沒有任何文字標誌的天津名宅,我選擇了那兩扇偌大的百年紅門做背景。
從少年出外當兵,一步步成為了軍中驍將。在推翻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關鍵時刻,他以北洋軍主力統制(師長)之地位,毅然「犯上作亂」,領銜通電清廷,逼其退位,否則將「率全軍將士入京,與王公剖陳利害」!這咬牙切齒的威逼終於促使了大清江山迅速駕崩。雖說有人考證此舉乃得了上司袁世凱的授意,但這份孤膽卻不是每個北洋領軍人士所敢為的,此即段氏「一電定共和」的美譽之由來。在袁世凱死心稱帝的關鍵時候,段祺瑞不顧半生被提攜之恩,當面反對之,見反對無效,便決然退回家中以沉默相抗議,這種大義滅親之舉(他是袁氏的幹女婿),也並非每個北洋高級將領所能做的,袁氏死後,黎元洪當家,他因性格使然,與新總統交惡,被逐出京城。誰料張勳借調處之機趁虛率兵入京搞起「復辟」鬧劇!寓身津門的他,雖為光桿司令,卻敢憑一己聲望挺身組織起「討逆軍」殺進京城,迅速完結了中國近代史上的那一出大倒退的短命劇。由此,他博得了「手創共和」和「再造共和」兩項極為尊崇的桂冠,也贏得了在北洋集團裏無人https://m•hetubook.com•com可取代的地位。即使在第二次下野後,這位意志堅強的軍人也沒對統一中國的宏願心灰意冷,相反,他發起並組織與廣東的孫中山和奉系的張作霖結為新的「段、孫、張」聯盟,意欲共同推翻實力強大的直系,只因陰差陽錯,他的最後一搏才隨海河之波悄然流逝。他的足跡明明白白鐫在青史上,只要你真的觸摸到民國初期的那幾片汗青,就會明顯地拭到覆著陳泥的有關段氏的深深的刻痕。
「三.一八」慘案發生後僅二十二天,亦即四月九日,背叛了吳佩孚並把段祺瑞迎進北京的馮玉祥部突然再次發動政變,這次是要「討段迎吳」了——先前,馮將所部改稱國民軍,要迎請段祺瑞出任國民軍大元帥,堅決打倒反動軍閥吳佩孚;但僅過了一年多,國民軍的將領們又通電「惟玉帥(吳佩孚)馬首是瞻」,要徹底推翻反動軍閥段祺瑞了。政壇上的翻雲覆雨,委實令人看得頭暈噁心。
我想,他抵達這座大紅門的時刻,天一定剛好下起了雨,讓這位末路英雄站在這道厚重的大門前,任風櫛雨沐,喟歎自己的一言難盡的爭鬥生涯。
今天無人上課,即使有,還要學模仿蘇聯人口吻寫的中國近現代史嗎?
民國的宮島街,就是現在的鞍山道。
但老段本人並不願來天津。他三次回到津門,都那麼地不情願,要麼是被讓他惹惱了的總統黎元洪轟出京城,要麼是因皖系兵敗京畿他不得不回來避難,最後一次他乾脆被淘汰出局,和昔日的對頭黎元洪一樣,成了津門租界裏的寓公。
自古以來,為官必貪。只說房產吧,就能看出中國官僚體制的霸道與腐敗。歷來當官兒的大都是「反動房產主」(恕我借用了「文革」語言),往往官兒越大占房越多。不信你看皇帝老兒,從咸陽的阿房宮到北京的紫禁城,兩千多年來,他們的殿堂如重巒疊嶂,卻只為「朕」一人所住。現代亦然,雖說大人們的住房面積比封建時代同級官員的小多了,但總也超凡脫俗,院深樓高,讓人一望便知是豪門在斯,休得造次。
段執政相對較窮——事實上,他沒有自己的房子,住在他忠誠的追隨者之一提供的一所住宅裏。他用一部分時間研究佛教,也喜歡打輕鬆的麻將……有時被問及中國內部紛爭的原因,他總是給予佛教的解釋,也就是說,這個國家正被派到地球上來的惡魔的古怪行為折磨,動亂將持續下去,直到惡魔被斬盡殺絕。
北京府學胡同裏的段府,也不是他購置的家產,而是老上司袁世凱被攝政王載灃逐出京城時轉送給他的禮物——除了這套大房子,袁還在段的元配夫人過世後送給他一位新婦,那是袁的幹女兒。
二樓,原先主人的起居室,現在自然被充分利用了——右側兩個門分別是「校長辦公室」和「黨總支」(裏面有人語,我們未便打擾),左側是兩間大教室,空無一人。正面是臨街的房間,門口已嵌「演播室」標牌,無疑是該電氣化教學所新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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