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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槍編年史1:秋暮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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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索蘭尼亞騎士.老人的派對

1─03 索蘭尼亞騎士.老人的派對

草原起伏著波浪,天際透露著灰光。
火焰突然間冒了起來,傳來皮肉燒焦的臭味。大神官發出今人血液凍結的慘叫聲,讓全場的人都呆住了。他全身著火地站了起來,在旅店內四處狂奔!
多年的分別並沒有讓這些朋友一起面對威脅時的默契喪失。卡拉蒙已經戴上了閃亮的頭盔,拔出劍,揹起背包,並且開始扶著弟弟站起來。
在街燈下,可以看見泰斯像個溪谷矮人般敏捷地爬上樹。其他人也慢慢攀上,卡拉蒙扶著他弟弟爬樹。坦尼斯忍著雙手的疼痛,慢慢爬上樹葉漸漸稀少的樹幹上。泰斯則像個飛賊般矯捷無比地上了門廊,眼見四下無人,他便對其他人打了個安全的手勢。接著他看向門鎖,對自己笑了笑,從袋子裡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不一會兒就把門鎖給打開了。
老人的聲音明顯蓋過室內其他的談話聲。「孩子,是真的。」老人盯著那個女人和她高大的護衛。「你可以問問這兩個人。他們也有類似的故事。」
「把坎德人抓過來。」坦尼斯告訴提卡。
「我想大概就只有這樣了。」坦尼斯嘆了口氣。「史東,你的親人呢?你找到你父親了嗎?」
「他幾乎不吃東西,」卡拉蒙擔心地說,「我想他可能只靠空氣維生。」
雷斯林把手臂挪到哥哥碰不到的地方,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
像冰河般閃亮。
女人注意到坦尼斯一行人正注視著她,隨即躲回陰影中,一臉警戒。她身旁的男人靠她更近,手握住武器要保護她。他瞪著這群人,特別是全身上下都是武器的卡拉蒙。
坦尼斯立刻站了起來。「我們得從廚房逃走。」
老人的故事告了一個段落。小男孩嘆口氣。「老先生,您所說的有關古老真神的故事,都是真的嗎?」他好奇地問。
「帕拉丁?」孩子打斷了他的話,「我從沒聽過叫作帕拉丁的神。」
坦尼斯站了起來,史東第一個走向他,張開雙手將他環抱起來。坦尼斯也熱情回抱,隱然感覺到騎士粗壯的手臂也正激動地和他相擁。之後兩人各退一步,彼此對望一眼。
夏日之風停歇,
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接著!」老人一把搶過野蠻人手中的手杖,交給坎德人。「把他打倒,然後我們可以試著撲滅他身上的火焰。」
對話繼續下去,泰索何夫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向別處,對這些無聊的話題感到厭煩。坎德人開始在旅店裡尋找新的有趣事物。他的眼光投向那個老人,老人仍對著爐火旁的小孩說著故事。泰斯注意到他的聽眾漸漸多了起來,連兩名野蠻人也在聽著。令他吃驚的是女人把她的兜帽取了下來,火光照耀在她的臉和頭髮上。坎德人讚嘆地看著,女人的臉有如大理石雕像,純潔、典雅、冷漠。
大神官掙扎著站穩腳步,臉上神情大變。平原女人和她的同伴站了起來,神情充滿警覺和恐懼。
草原群青枯萎,
失望取代孩子臉上的渴望。老人拍了拍他的背,直視著女人的眼睛說,「不過,妳卻是個好歌者。酋長之女,唱首歌給這孩子聽吧!金月,妳知道要唱哪一首的。」
「我不清楚。」騎士皺著眉頭,「我們一同往北方旅行,當快要抵達舊索蘭尼亞時,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她說她要去投靠她的遠親。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有關她的消息。」
接著,他們幾乎同時撞上了停下來的卡拉蒙。

當她彈完最後一個音節,整個旅店一片沉靜。她深吸了口氣,將五弦琴交還給老人,又躲回陰影中。

史東的笑容消失了。他滿心憐惜地輕撫著劍柄,彷彿對這問題充耳未聞。「根據傳說,這柄寶劍在我倒下後才會毀損,」他說,「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我知道怎麼走!」泰索何夫自告奮勇地說。「跟我來。」
但真正吸引他目光的還是她的長髮。泰斯以前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頭髮,特別是在皮膚多半黝黑的黑髮平原人身上。這女人的金髮在火光中閃耀著讓人為之目眩的光芒,沒有珠寶匠可以用金絲或銀線塑造出相同的美。
「還有更糟糕的。」史東靜靜地說,他的朋友都靠攏過來。「據說北方有大軍正在集結。是一批由奇怪生物所組成的大軍。總之絕不是人類就對了。據說戰爭就快開打了。」
「真正的醫療神力!」他讚歎地說!

「女巫!」追尋者發出不屑的哼聲,「我是大神官,我可以拿走任何東西。」
法師從他帽簷的陰影中看向對方,金眸閃爍著光芒。「他們會死得很慘,」法師輕聲說,「而且不是死在我老哥的劍下!」
「狗屁不通!」一個聲音大叫著,緊跟著響m.hetubook.com.com起椅子後退的聲音。
「如果他們真把你的手杖拿走,會發生什麼事?」坦尼斯問雷斯林。
讓兩人的愛情如此漫長。
夏日炎炎,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雷斯林抓起手杖,開始離開位置。佛林特握著戰斧,皺眉看著周遭旁觀的人。他們似乎都不願貿然地攻擊這些全副武裝的冒險者,只有史東冷靜地繼續喝著麥酒。
「不行!」叫做金月的女人冷冷地說著。「這是我的,你不可以拿走它。」
「你們得趕快離開!」提卡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警告他們。「全鎮的人都在找這柄藍色水晶杖!那些戴著斗篷的人警告大神官,如果他們知道有人藏匿那柄水晶杖,他們就會摧毀索拉斯。鎮民會把你們交給守衛的!」
「祂為什麼要離開呢?」孩子問。
法師推掉他的兜帽,讓光線照在他臉上。史東的訓練有素讓他按捺住所有訝異,只露出少許不安,卻不由得睜大了眼。坦尼斯意識到這個年輕的法師從朋友的不安神情裡得到許多病態的樂趣。
「我想沒錯。」坦尼斯承認。他把紙捲收進卷軸盒裡,抬頭看著提卡,「妳說事情不太對勁?告訴我是哪裡不對。」
「深愛著的誰?」泰索何夫興奮地問道。「哎唷!」他瞪著剛剛踩了他一腳的佛林特。同時也注意到坦尼斯的臉紅了起來。「喔!」他這才發現自己蠢得可以。
擲向年輕的戰士。
「守衛已經來了。」提卡說。
看著朝陽升上,
「我可以替你點些什麼東西嗎,雷斯林?」坦尼斯問道。
雷斯林眼中充滿憤怒。「我可以自己下去!」法師嘶聲道。在阻止他之前,他便跳下那個洞口。每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氣,深怕看到這個法師摔成一團肉泥。但法師卻出乎意料輕緩地往下降,袍子舞動著,法杖頂端的水晶球閃耀著光芒。
他再次試著拿走那柄手杖。女人高大的護衛站起身,「酋長之女說你不可以拿走這手杖!」他用力將大神官推開。
「是的,就是他。修瑪在森林中迷了路,他走了又走,直到完全絕望,因為他覺得永遠都回不去了。他轉向帕拉丁祈求指引,隨即他眼前便出現一隻白色麋鹿。」

貧窮出生的孩子,
「新來的這個傢伙可以告訴你更多東西。」矮人說。

卡拉蒙點點頭,把手放在他弟弟臂上。「有名守衛把我們攔下來,企圖扣留雷斯林的手杖,如果你相信他們的說詞——『為了進一步調查』。我亮出了劍,他們三思之後便打了退堂鼓。」
她的父親貴為一族之長,

任亂石掠過耳際,
卡拉蒙站起身來端詳著這利器。「真美!」他說,「現今的武器已經沒有這樣的工藝水準了。我的劍自從上回和一隻食人妖戰鬥時便折斷了。泰洛斯.艾昂菲爾德今天幫我重新打造了一柄,但可花了我不少錢。看來你現在是個騎士囉?」
泰索何夫看到韓德瑞克皺了皺眉頭,坎德人希望他不要去打擾這個老人,於是他碰了碰坦尼斯的手臂,朝大神官的方向點點頭,表示可能快要有麻煩了。
「很好。」坦尼斯知道爭執是沒有用的。他把長弓和箭袋掛在背後,抓緊繩子滑了下來。突然間他的身體一個搖晃,一時間止不住下滑的速度,雙手的肌膚不斷的被繩子撕裂。在落到地面之後,他看著破裂、流血的肌膚,不禁感到有些挫折。但是沒時間去管這些了,他抬頭看到史東正滑下繩子。
「緊張的混蛋。」卡拉蒙咕噥著,手開始移向自己的劍柄。
草原起伏著波浪,
「這東西醫好了他!」老人大聲地宣稱。「就是這柄手杖!看!」
他們跟著坎德人快速前進,耳邊傳來守衛爬上旅店階梯的聲音。不習慣在索拉斯的地面上行走的坦尼斯,很快就迷路了。他看著頭頂的天橋和街燈,幾乎完全失去方向;但是泰斯仍然信心十足地向前行。旅店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你聽得懂她在說什麼嗎?」坦尼斯問這對兄弟,「所謂的新主人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爬繩子下去,」女人笑道,隨即又加上一句,「雖然和*圖*書我已經有許多年沒玩過這種把戲了。」
「請進。」他用主人的口吻說。
「我猜我們到了。」卡拉蒙說。
「我可以了解為什麼,」史東說,「要當這種美女的貼身護衛可不好受。我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來,這女人似乎是族裡的貴族,那男的得負責保護她。不過,照他們眼神接觸的情形來看,其中關係似乎沒這麼單純。」
「什麼?」坦尼斯跳了起來,「老傢伙,你瘋了嗎?」
女人用顫抖的手接過那把五弦琴,她的同伴似乎想阻止,但她沒有反應,她的眼神怔怔地看著老人的黑眸。慢慢地,就像被催眠一般,她的手開始緩緩撥弄起琴弦。憂鬱的曲調傳遍整個酒吧,對話聲逐漸停歇,每個人都在注視著她。但她沒有絲毫感覺,她現在只為了老人而唱。
泰索何夫呆呆地站著,看著手上的手杖光芒逐漸消失,又恢復成原先不起眼的暗褐色。提卡一把抓起他的馬尾巴,把他一路拎到廚房門口。泰斯尖叫著把手杖丟在地上。
草原一片凋零,秋天已然來臨……
「今天早上稍晚的時候,有個人把信送過來。至少我認為他應該是個人。」提卡輕微地發抖。「他全身上下裹著各式各樣的服飾。連臉都遮得看不見。他說話帶著一種奇怪的腔調,還夾雜著詭異的嘶嘶聲。他說,『把這個交給一個叫坦尼斯的半精靈。』,我告訴他說,你已經有很多年不曾來過這裡。那人說,『他會來的。』然後就離開了。」提卡聳聳肩。「我知道的就這些。坐在那邊的那位老先生也看到了。」她指著一名坐在火爐邊的老人,「你可以問問他可曾察覺到過其他特殊的異狀。」
「除非她受到其他誓言的約束,否則奇蒂拉不會隨便背棄承諾。」雷斯林大聲說出兩人共同的看法。
「你也是。」半精靈微笑著說。
廚子瞪著他們闖進廚房來,卡拉蒙和雷斯林已經站在出口處。所謂的出口只不過是一個地板上的洞,上面繫著一條牢靠的繩子,直垂至四十呎下的地面。
「我聽說了許多傳言,有人說我父親已死,有人則說他還活著。」他的臉色暗了下來。「但就是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雷斯林側身向前。和卡拉蒙交換了個眼神,思緒彷彿正在他們之間無聲地交流。這是很少見的,因為唯有在極其危險的狀況下,才會讓兩人的血脈產生緊密連結。因為奇蒂拉是他們同父異母的姊姊。
「誰知道奇蒂拉在想什麼?」雷斯林聳了聳削瘦的肩膀。「距離我們上次在這間旅店看到她也已經五年了。史東和她一起往北走,之後我們再也沒聽到過有關她的任何音訊。至於所謂的新主人,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為何無法遵守與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她畢竟是個傭兵,她宣誓效忠這個所謂的新主人了。」
曙光乍現時便要出發,
「沒錯。」她點點頭。「這些人一時之間還不會想到那裡。但你們要快。他們很快就能完全包圍這裡。」
「真對不起,」提卡對金月道歉,「但這是唯一的出口。」
被名為金月的公主看上。
「帕拉丁是古老的真神之一,孩子。已經很久沒人膜拜祂了。」
酋長嘲笑河風的說法。
老人的臉孔霎時間變得蒼老而哀傷。他輕輕摸著男孩的頭髮。「我的孩子,小心你許下的願望。」他輕聲地說,隨即又沉默下來。
坦尼斯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抬頭看去。每個人都靜下來看著喝醉的大神官。
「快點!」坦尼斯把老矮人推向繩子。佛林特滑了下去,卡拉蒙緊接在後,他的體重讓繩子嘎吱作響。
追尋者東倒西歪地走向那女人,她不屑地看著他笨手笨腳地想要拿走那柄手杖。
泰索何夫看著手上的手杖。它是用藍色水晶製成的,而且正閃耀著藍色的光芒!
大神官所坐的方向傳出不屑的哼聲。坦尼斯看向他,他正氣得滿臉通紅。但老人似乎並沒留意到。
「我們今天會躲在提卡的屋子裡過夜。」穿過樹叢時,坦尼斯悄悄地對史東說。「免得有人認出我們,搜查我們的老家。明天一早大家都會忘記這件事。我會把這些平原人帶回我家住幾天。然後我們可以把他們兩人帶到海文的追尋者評議會去,讓他們接受盤問。搞不好我也會跟著去,我對那柄水晶杖很好奇。」
酋長命令河風,
草原開始枯萎,夏日之風停歇。
「當然可以。」老人回答,坐回他的椅子裡。「從前從前……偉大的真神帕拉丁——」
泰索何夫接過手杖,用盡全力一揮,正中大神官的腹部,那個傢伙立時倒地。人群中傳來驚嘆之聲。泰索何夫緊抓著手杖,張大了嘴,呆視著眼前的奇景。
雖然史東對戰鬥的過程感到十分好笑,但是他仍搖了搖頭。「外面也有個追尋者的守衛問我有關手杖的事,」他說,「藍水晶做的,對吧?」
坦尼斯環顧四周,每個人都凶惡地盯著他們。有人和-圖-書緊握著手上的酒杯,也有人把手放在劍柄上。底下傳來的叫喊聲讓他的注意力轉回到朋友身上。
「我不知道。」她有些遲疑。「我……我才拿到它不久。」
「他們是大平原上的野蠻人,」泰斯說。他站在一張椅子上向朋友們揮手。「他們的打扮是奎蘇族的服飾。」
天際透露著灰光,
喔!河風啊!秋天已到來。
火焰立刻就被撲滅,這人的袍子看起來仍完整如新,皮膚看起來也毫無損傷。他坐了起來,臉上有著敬畏和恐懼的神情。他看著雙手和袍子,一點灼傷的痕跡都沒有。衣服上連煙燻的痕跡也沒有。
「我最後一個走。」史東說,他手上握著已經出鞘的劍。
「喔!有啊!」男孩熱切地回答。「我最愛有關龍的故事了。雖然父親說龍根本不存在,但我相信牠們是存在的,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們!」
原先完全沒在聽的泰斯突然打斷他們的談話,「這些人是誰啊?」他用尖銳的語調問道。
坦尼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它們還留著被繩子撕裂的血跡和傷口。他對她伸出雙手,慢慢地,女子臉色蒼白地用手杖碰了碰他,手杖開始發出藍色光芒。坦尼斯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流過全身。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消失,傷口逐漸癒合,疼痛跟著完全消失。
「我實在分不出你們兩個到底哪個比較笨。」佛林特不耐煩地說,「好了!現在人全到齊了。有什麼新消息嗎?」
「她不能來。」坦尼斯簡短地回答。「我們原本還期望你能告訴我們更多內情呢!」

「史東!」坦尼斯緊張地說。「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手杖迸射藍光,
男人推得並不用力,但卻足夠讓醉倒的大神官完全失去平衡。他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試圖要穩住身體。大神官向前衝了幾步,卻衝過了頭,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聖袍,栽進熊熊的火焰中。
秋天已然來臨。
「我看到他們在鎮旁的道路上徘徊。」史東說,「那女人看來精疲力竭,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我把他們帶到這裡來,告訴他們哪裡可以找到食物和住宿的地方。他們是很驕傲的民族,在一般的狀況下多半會拒絕我的幫助,但他們又累又渴,況且又迷了路。還有,」,史東壓低聲音,「這些日子,路上有些東西,你不會想在夜裡一個人獨自面對的。」

一把五弦琴憑空出現在老人手中,他將琴交到正驚訝地看他的女人手中。
「逃走?」騎士看起來有點驚訝。「逃離這群烏合之眾?」
坦尼斯和其他人都被這意外嚇得一動也不動。只有泰索何夫膽敢向前衝,試圖想要幫助這個痛苦不堪的傢伙。但是大神官正無助地揮舞雙手,試圖想撲滅吞噬身體和衣服上的火舌,矮小的坎德人似乎幫不上任何忙。
我獨坐在河堤旁,
「保持警戒。」坦尼斯說。卡拉蒙點點頭。戰士已經站到窗口去,留意著窗外的動靜。街燈的光芒穿過窗簾投進屋中,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眾人陷入沉默,面面相覷。
「是的。」坦尼斯呆了一下,突然想起這名騎士的榮譽是不允許他逃避任何危險的,他得想個辦法說服他才行。「那傢伙是名狂信者,史東,他也許會把我們全綁在火柱上活活燒死!而且,」他突然憶起,「我們還得保護那位女士!」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她問。
「這不重要。」老人慈祥地笑著。「酋長之女,為我們唱首歌吧!」
「我也是,」卡拉蒙說,「事實上,我聽說——」
「狗屁不通!」大神官腳步踉蹌地指著老人。「異教徒!腐化我們的年輕人!老頭子,我會讓你在法庭上受審的!」追尋者退了一步,接著又走向前,驕傲地環顧四周。雖然口齒都已有點不清,但他仍然下了命令。「叫衛兵來!」他做了個誇張的手勢,「叫他們逮捕這個男人和那個唱怪歌的女人。很明顯她是個女巫!我要沒收她的手杖!」
「『巨龍之禱文』裡的修瑪嗎?」
提卡的臉出現在樓上開口處。「到我住的地方去!」她無聲地指著樹林的某個方向,便消失了。
草原逐漸枯萎,
「瞧!」卡拉蒙讚歎地搖著頭。「光榮的騎士再次向美麗的公主伸出援手。天知道他是打哪兒找來這兩個落魄的傢伙?」
那個男人再度瞪視提卡,一面大叫起來。她很快便擠到他身邊去。他對她大吼,抱怨服務不好什麼的。提卡似乎想頂嘴,卻咬住嘴唇一言不發。
「祂沒有離開呀!」老人回答,笑容中帶著憂傷。「眾人在大災變後遺棄了祂。人類把大災變所造成的破壞怪罪到諸神頭上,卻不曾反省自己。你聽過『巨龍之禱文』嗎?」
「我們遇到了些你所指的傢伙,好像在找一柄手杖什麼的。」坦尼斯嚴肅地說著。描述了和修馬斯特.投德的遭遇。
老人開始大喊,「叫守衛來!抓住和圖書這個傢伙,抓住那兩個野蠻人!還有他們的朋友!我看到這些人和這個騎士一起進來的!」他指著史東。
前往遙遠的東方。
「快叫守衛來!」話已經開始傳開,「你看到了嗎?那把藍色的水晶杖?我們終於找到了!現在他們會放過我們了。快通知守衛!」
門口站著的男人,穿著全套的盔甲及內襯鎖子甲,他挺直背脊,胸口的護甲上烙著玫瑰騎士的徽章。許多旅店內的客人都轉身盯著他,議論紛紛。這男子是一名索蘭尼亞騎士,然而北方的索蘭尼亞騎士名聲不佳,有關他們腐敗的傳聞甚至已經流傳到南方大陸來。幾個認出史東是索拉斯昔日居民的顧客回頭喝著悶酒,其他不認識的人則繼續瞪著他。在這樣的承平時期,看見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進到旅店來就很不尋常了,更別提他的盔甲看起來似乎是大災變時期的古物!
她將手杖交給同伴,靈巧地慢慢爬下去。等她到了地面,同伴便把手杖丟給她,自己也跟著滑了下去。
「她怎麼說的?」卡拉蒙問。
「你認為他們會相信嗎?」提卡使勁地揮了揮手。「看那邊!」
「走這邊!」坦尼斯拉著他們,緊跟在提卡和泰斯後面走向廚房門口。他回頭看到有些群眾走向前來,但動作並不積極。
「現在我可以聽故事了嗎。」孩子天真地問。
「啊!」泰斯笑道,「原來這就是麥酒上來、垃圾下去的地方。」他抓住繩子,輕易地就滑了下去。
坦尼斯遲疑了一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服侍新主人的工作讓她無暇分身。她致上她的遺憾並祝福每一個人。特別是她深愛著的——」坦尼斯覺得喉嚨有些緊,乾咳了一聲,「她深愛著的弟弟們和——」他停了下來,把那張紙捲了起來。「就這樣。」
草原一片凋零,
「有些植物真的只靠空氣就能活下去。」泰索何夫邊說邊和史東乾了杯酒,「我看過它們,它們漂浮在空中,用根部從空氣中吸取水分和養分。」
喔!河風啊!你去向何方?
兩人就此消失不見。
他們全擠進這間狹小的樹屋,高大的野蠻人被迫得縮著頭,以免撞到屋頂。史東找了張椅子讓女子坐下來,高大的野蠻人很快站到她身後。泰斯將窗簾拉上,雷斯林則升起壁爐的火。
自遠山孤單地升上。
「全部?」史東用疑問的眼光看著坦尼斯。「奇蒂拉呢?」
夏日炎炎,
「史東!」坦尼斯熱情地喊道,同時轉身面向門口。
一切只為尋得偉大的魔法,
方才史東與她頷首為禮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同伴,全身上下都被毛皮緊緊裹住,以至於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她與同伴經過時都沒有再多看史東一眼,女人撐著一柄以蠻族風格綴飾著羽毛的手杖,男人則帶著一個飽經風霜的背包。兩人找了個靠近壁爐的位置坐下來,蜷縮在斗篷裡,輕聲交談著。
「他讓我毛骨悚然。」佛林特對坦尼斯抱怨說。
「你的繼承權呢?」卡拉蒙問。
「不,謝了。」法師回答,他又再度縮回角落去。
「喔!對了。曾經有這麼一次,帕拉丁聽到一個勇敢騎士的祈禱,他叫修瑪——」

「多謝,親愛的。」老人微笑著說。
史東一點都沒變,坦尼斯這麼想。除了他憂傷的眼角又增添幾許皺紋,褐髮又增加更多風霜,斗篷上有著更多的磨損,古老的盔甲上也多了幾處污痕。但是騎士隱藏著所有驕傲和喜悅的鬍鬚依舊飄逸,盾牌仍然擦得雪亮,而他的棕眼在看到老友時,依然洋溢著溫情。
還有一個人也正專心聽著老人的故事。他穿著追尋者高貴的褐金袍子,坐在一張小圓桌旁,喝著溫熱的紅酒。他的身旁已經擺了好幾個空杯子,甚至在坎德人的注視下,他又叫了一杯。
所有人也跟著向問口,除了雷斯林之外,他又再度瑟縮回陰影之中。
史東笑了,這笑容讓他驕傲的臉部線條輕鬆不少。「就穿在我身上,」他簡單地回答。「我的武器和我的盔甲。」
「他就是韓德瑞克,」提卡在她朋友們身旁輕聲說著。「也就是大神官。」
坦尼斯抬頭看見方才的兩名野蠻人與他們擦身而過,走向火爐旁的兩張椅子。那個男人是他所見過最高的人,六呎高的卡拉蒙站起身也只能到他肩膀,不過卡拉蒙大概有他的兩倍寬,手臂則是三倍粗。雖然他裹著平原部落所穿著的厚重毛皮,但仍看得出來他十分瘦削。他的臉色黝黑,卻隱約可以察覺他臉上泛著一種重病後或經年勞累所造成的蒼白。
「可是這柄水晶杖不是我們的呀!」坦尼斯抗議道。他眼角看到那個老人又坐回自己的椅子,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並眨眨眼,對坦尼斯笑了笑。
「真的?」卡拉蒙睜大了眼。
「你好,騎士先生。」角落傳來雷斯林的聲音。
眾人都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懾於平原女和-圖-書人的美麗。
「我們決定和你們一起走。」她用通用語對史東說。「多謝你們的幫助。」
騎士為身後另一位高大的男人及另一位裹著厚重毛裘的女士開門。女人想必是向史東道了謝,因為騎士正以一種早已被這文明世界所遺忘的古禮,向她鞠躬回禮。
他終於歸來,
女人比了個手勢拒絕說道,「抱歉,」這群夥伴們得集中精神才聽得見她說的話。「我不太會說故事,我沒這種天賦。」她說的是口音極重的通用語。
「小弟,你要怎麼下去?」卡拉蒙問,臉上充滿關切之情。「我可以揹你——」
史東面對這些品頭論足,就像騎士參加爵位贈與般自然。他小心翼翼地理了理濃密的鬍鬚,這是索蘭尼亞騎士自古以來的象徵之一,但如今這象徵就跟他的盔甲一樣不合時宜。他以無比的驕傲背負索蘭尼亞騎士的稱號,當然也有足夠的技巧和劍術來捍衛這樣的自豪。雖然旅店中的人們無聲地凝視他,但在和騎士冰冷、自信的眼光交會後,沒有人敢冒出一句無禮的批評。
金月很快便把它撿起來,緊緊抱著。雖然受到許多驚嚇,但她望向坦尼斯和史東的眼神依然清澈;很明顯地,她的頭腦正在快速運轉中。她的同伴用平原人的語言大聲說了幾句話,她搖搖頭,他則揮了揮手並皺起眉頭。接著她應了一聲,她的同伴立刻閉上嘴,臉色看起來十分陰沉。
像火焰般的枯黃,
他命令人民拿起岩石,
他帶著一柄藍色手杖,
草原群青枯萎,像火焰般的枯黃。
坦尼斯低頭看見騎士佩掛著一把古老卻鋒利依舊的雙手巨劍。
「快點!」提卡拉著坦尼斯的手臂。卡拉蒙和雷斯林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你們也有故事嗎?」孩子渴望地轉過頭來,「可以告訴我嗎?」
「你留了鬍子。」史東用感興趣的口吻說道。
半精靈感到一陣寒意。法師低聲說的話比他哥哥大聲的吹噓還來得有威嚇力。「不知道這柄手杖暗藏什麼玄機,讓這些地精為了它不惜開殺戒?」坦尼斯若有所思地說。


「修瑪一箭射死了牠嗎?」

「故事呢——」孩子又想了起來。
「當然!還有那位女士!」史東立刻站起來走向平原女子。「女士,我願為您效勞。」他禮貌地點頭,這騎士不願在任何場合表現出慌張的模樣。「看來我們都惹上了這個麻煩,您的手杖讓我們全陷入極度的危險當中,您的處境更是危機四伏。這裡是我們土生土長的地方,我們對這個地區很熟。而你們呢,就我所知,只是外來客。能保護您及您英勇朋友的安全,是我們的榮幸。」
史東點點頭,對坦尼斯露出他帶著憂鬱的少見笑容。「歡迎回家。」騎士說。
坦尼斯坐下來,他轉頭看著那個女子。「那柄藍色水晶杖,」他靜靜地說,「治好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為了什麼?和誰打?」坦尼斯問,「我也聽說了這些消息。」
史東開始訴說他前往索蘭尼亞的旅程故事,但坦尼斯並沒有專心聆聽,他的心思全懸在奇蒂拉身上。在所有的朋友中,她是他最盼望見到的人。經過五年的努力,在試圖忘卻她美麗的黑眸與促狹的微笑後,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狂野、精力充沛、暴躁,這位女劍士擁有坦尼斯所沒有的一切特質。她是個人類,而精靈和人類間的愛情多半只能以悲劇收場。但就像坦尼斯無法否認自己具有人類血統一樣,他也無法將奇蒂拉從心中逐出。他在腦中充斥著混亂的記憶下,試著仔細聆聽史東的故事。
當史東轉向雙胞胎中的弟弟打招呼時,他的臉沉了下來。「雷斯林?」
女孩站在愛人身邊,
顯然這兩名外地人拒絕史東更進一步的幫助,因為騎士再度頷首為禮後,便徑自轉身離去。他以一種懾人的傲氣穿過人群,就像一名即將走向王座接受冊封的騎士一樣。
坦尼斯回頭瞧見一名老人正對一個呆呆看著爐火的孩子說故事。佛林特拍了拍他的手臂。
「可惡的女巫!」韓德瑞克的聲音憤怒地顫抖著。「妳用邪惡的法術治療我!我要用火焰洗淨我的肉身,妳將接受火焰洗淨妳的靈魂!」話一說完,旁人還沒來得及阻止,他便把手伸進火焰之中!雖然表情痛苦不堪,但他卻沒有叫出聲來。接著,大神官捧著焦黑的手,臉上帶著殉教的勝利神情,越過人群,走出了旅店。
「一開始他確實想這麼做,卻下不了手,他無法對這麼漂亮的動物下毒手。接著麋鹿跳開了,並回頭望著他,好像在等待什麼。他日以繼夜地跟著這隻麋鹿,直到帶領他回到家鄉。於是他向諸神道謝,帕拉丁——」
接著騎士轉頭向卡拉蒙和佛林特打招呼,泰斯又去叫了更多的麥酒,提卡則得去服務其他顧客。
眼中卻有無盡的黑暗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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