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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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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不期之旅

1─07 不期之旅

「我找到了過去……」
泰索何夫意識到他在變成一條蜥蜴之前大概沒多少時間了,便加快了說話的速度。
「沒有。」騎士說。他舉起劍,警覺地四下張望。
「什麼?」謎琢用他的第一口氣尖叫道。
泰斯看到謎琢又深吸一口氣,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以我猜你根本沒修好它。」
與其他從沒見過別管它山脈之外世界的侏儒相比,謎琢算是經歷甚廣了。然而,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經歷過的大多數冒險,它們全都是些煩人又無聊的事,只會打斷一個人工作。但他也從中學到了重要一課:要在冒險中活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某個一片漆黑而又不大舒服的地方,並且把嘴巴牢牢閉上。這點他做得不錯。
接下來,他靜止了,世界開始轉動,然後它變成一大團飛旋的色彩。他不知道自己是腦袋朝地,還是腳朝地。而謎琢又出現在他身邊,尖叫不停,然後一切都變得很暗很暗。
「我們在哪裡?」謎琢質問道。他把腦袋伸出他們藏身的土坑。「我們怎麼到這裡的?什麼時候能回去?」
「我對他們瞭解得很透徹,修瑪。」瑪濟斯回敬道。「一般的索蘭尼亞騎士都是既愚昧又迷信的傢伙,他們對小時候聽到的有關法師的陰暗故事全都深信不疑,而那些故事都是他們的褓姆編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嚇唬他們,讓他們在晚上不敢出聲而已。結果,他們便指望看到我光著身子在營區裡竄來竄去,瘋瘋癲癲地唸著咒語,一揮法杖就把他們變成一條蜥蜴。記住,別以為我做不到這種事,」說著,瑪濟斯揚起眉毛,露出一個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也別以為我沒想過要這麼做。對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來說,當五分鐘蜥蜴應該會是個有趣的變化。即使沒別的作用,至少也能讓他們開開竅。」
「你說什麼?」那個陌生法師說著把頭轉向自己的同伴。
「修瑪……」泰斯翻來覆去地嘟囔道。「瑪濟斯……」他盯著這兩個人,訝異地眨著眼睛。然後他低下頭望向時光旅行裝置。「該不會……」
「你徵召了一支英雄大軍,還親自與黑暗之后單挑。雖然你死了,修瑪,而你也死了,瑪濟斯,我對此真的很抱歉,但你們的確把所有惡龍都趕回了——喔!」
「但祂會失敗。祂一定得失敗,瑪濟斯。」修瑪說。「祂和祂的惡龍們必須被逐出這個世界,攆回www.hetubook.com.com無底深淵去。因為,如果祂不被打敗,我們就得像這些倒楣的地精那樣生活,一輩子活在恐懼中。」修瑪嘆了口氣,搖搖頭。「儘管如此,我得向你承認,親愛的朋友,我看不出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祂手下有數不清的奴才,他們的力量簡直無窮——」
「但你真的打敗祂了!」泰索何夫再也憋不住了,脫口而出。他掙脫了謎琢發瘋般的拉扯,站起身來,從松樹下衝了出去。
修瑪一躍而起,舉手之間極其迅速地拔劍出鞘。瑪濟斯橫持龍爪緊抱水晶的法杖,將它對準坎德人,嘴巴裡開始唸唸有詞。泰斯從那蜘蛛般的聲音上就可以分辨出這是魔法咒語。
泰索何夫伸手去摸腦袋,想看看他有否有被狠狠撞了一下的跡象,因為他從過去的經驗中知道,頭上的大腫包會讓你看到壯觀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一般是飛來飛去的金星,而不是簌簌飄落的松針。可是,他並沒有摸到任何腫起來的東西。
那根法杖是雷斯林的,絕對沒錯。泰索何夫對它再熟悉不過了。還有那顆抱在金色龍爪裡的水晶球。他記得自己有好多次想伸手去摸它,結果都被狠狠地彈了回來。
「我很抱歉,」說著,泰斯從松針間向外張望,想看看出了什麼事。撞擊聲變得愈來愈響亮,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很靠近了。「但我不知道。一個也不知道。」
這種挺有意思的狀態持續了一段特別長的時間,的確滿長的,因為泰斯實際上已經有點厭煩了。一個人只能盯著不可逾越的黑暗這麼長的時間,然後他就會想來點變化。即使是在時空裡翻跟斗(這大概是他們正在幹的事,但泰斯一點也無法確定),你做久了也會一樣覺得乏味。最後你會覺得寧可被一個巨人踩扁,也不要有個侏儒不停在你耳邊尖叫(嘖嘖,侏儒的肺活量可真是驚人),並差點把你的手從手臂上扯下來。
「又來了更多地精。」修瑪陰沉著臉說。「坎德人,你最好快點離開。」
泰索何夫仰躺在地上,拚命吸氣,想喘過也許是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口氣。他向上望去,指望看見渾沌的大腳舉在他頭頂上。現在泰斯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向謎琢解釋這一切的來龍去脈,而侏儒根本還沒察覺到馬上要被踩成肉醬的慘淡前景。
在黑暗、旋轉和尖叫聲的包圍中,泰索何夫只有一個和-圖-書念頭,一個重要的念頭,一個重要到讓他絞盡腦汁拚命記住的念頭。
當啟動時光旅行裝置之後,泰索何夫‧柏伏特就只能感覺到兩件事:不可逾越的黑暗和謎琢湊在他左耳邊的大聲尖叫,並緊緊抓住他的左手,以至於他長在那隻手上的指頭完全失去了知覺。除此之外,泰斯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下面空蕩蕩的,上面空蕩蕩的,旁面除了謎琢之外,也還是空蕩蕩的。泰斯不曉得他是頭朝地還是腳朝地,還是非常有趣的頭腳一起朝地。
泰索何夫馬上用手摀住嘴巴。謎琢絕望地搖搖頭。
「除了我的心跳之外,我可沒聽見任何聲音。」騎士停下來聽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不,我什麼也沒聽見。那聲音像什麼?地精?」
還沒等坎德人有時間抽出他的小刀,也沒等謎琢有時間吸氣,一道弧形閃電從法杖上暴射而出,打在抓著謎琢的地精身上。修瑪一劍刺去,給企圖拖走泰斯的地精狠命的一擊。
「以所有可燃物的名義,你以為自己在幹什麼啊?」侏儒氣喘吁吁地說。
「我們會像英雄一樣死去。」泰索何夫用他的第一口氣說。
泰索何夫滿腦子都是他自己和侏儒馬上就要完蛋的念頭,所以他沒仔細看看周遭的環境。他假設自己能看到的所有東西就是渾沌那雙醜陋的大腳。現在他有空張望一下了,於是他便看到自己頭頂上並沒有什麼大腳,只有一棵在暴雨中不斷掉下松針的大松樹。
「好吧,有人在說話,」法師板著臉說。「我肯定聽見聲音了。」
「牠們得花點時間重新整頓。」說著,騎士蹲到樹下,撿起一把濕漉漉的松針,開始擦拭劍上的鮮血。「我們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想辦法找條路去與隊伍會合。其他人要找到我們也得花點時間。現在,他們肯定在搜尋我們。」
「搜尋你,修瑪。」法師狡黠地一笑。說罷,他又靠回樹幹上,疲憊地閉上眼睛。「他們才不會賣力找我呢!」
「你不一樣,我的朋友。」瑪濟斯說。他的話音柔和起來了。他伸出手搭在騎士的手腕上。「你不害怕新思維。你也不害怕自己並不理解的東西。你還是個孩子時就不怕與我交朋友。」
「還有好多次,我看到雷斯林就像這樣抱著法杖。」泰斯小聲對自己說。「但那個法師絕對絕對不是雷斯林。也許他偷了雷斯林的法杖。如果是那樣,雷斯林和_圖_書一定會想知道這個賊究竟是誰。」
「噓,」他緊張地低語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我可不喜歡當一條蜥蜴。」修瑪說。
他聽見的下一個聲音又是尖叫聲,只不過,謝天謝地,這次不是謎琢喊出來的。這聲尖叫離得比較遠,他能分辨出它屬於某個正在死翹翹的地精。果然,很快便傳來一陣令人噁心的地精皮毛燒焦味,證實了他的想法。尖叫聲漸漸平息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撞擊聲,似乎有許多大傢伙正跑過一片滿是濕答答松針的森林。泰索何夫猜想這可能是更多的地精,他還意識到現在可不是撞上地精的好時機,尤其是那些剛剛挨過火球的傢伙。於是他趴到地上,鑽進兩根低懸的大樹枝下,然後把謎琢也拉進去。
說實話,泰索何夫什麼也沒聽見。噢,其實他還是聽見了一點動靜。他聽見雨水從松針上滴下來的聲音,此外,就沒別的了;而他的話說得好像他聽到什麼可怕的聲音。他假裝聽見只是為了堵住侏儒的尖叫。很不幸地,就像其他胡作非為的人常常會得到的下場一樣,他也馬上罪有應得地受到了懲罰。就在他假裝聽見什麼可怕動靜時,他真的聽見某種可怕的動靜。那是鋼鐵撞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轟隆的一聲爆炸。
於是,就跟坎德人常說的,泰斯用他身上所有的耳朵傾聽著。
「不。」法師說著向陰影裡望去。
這時,泰索何夫聽到謎琢又深吸一口氣,毫無疑問這是另一聲刺耳尖叫的前兆,他馬上伸出手做了個命令的手勢。
一隻手搭在泰索何夫的肩上。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不是現在。時候還未到。」
謎琢頓時洩了氣。他盯著裝置,嘴巴裡嘟囔著什麼缺少設計圖、沒有內部指令之類的話,然後伸出一隻滿是泥漿的手。「把它給我,我要檢查一下。」
「我們暫時阻擋住牠們了。」法師說。他坐在樹旁,小心地把法杖抱在懷中。
這種狀態又維持了好久,直到最後,泰索何夫和謎琢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什麼軟綿綿、爛乎乎的東西上。那東西發出一股強烈的泥土和松針味。坎德人的這一跤可摔得不輕,一下子把他的厭倦和侏儒的尖叫都給摔掉了。
從他的相貌看來,那人是個索蘭尼亞人,因為他有一頭長長的金髮。他把頭髮束成辮子,以免它礙手礙腳。他的眼睛湛藍、敏銳,目光炯炯有神。他身上穿著一件本來m•hetubook•com•com大概是紅色的袍子,但它現在沾了好多泥漿,又被煙熏過,還染上血漬,因此它的顏色在下雨天灰暗的光線下已經分辨不出來了。在他的袖口和衣褶上能看到一條微微閃耀的金絲線。
「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全身著火的地精,但他們不是。」泰斯爭辯說,隨後他指了指來人。「那人是個索蘭尼亞騎士,我從他的甲胄上就看得出來。另外一個是法師,我能從他的袍子上看出來。我正要去跟他們打聲招呼,順便做個自我介紹。」
很好的問題。泰斯心想,侏儒有辦法問到問題核心的能力。
「只要你聽見的不是地精就好。」騎士說著回頭瞟了一眼。「你覺得我們擋住牠們了嗎?」
「真怪,」法師說。「它聽起來像坎德人的聲音。」
「太對了。」謎琢沮喪地嘆了口氣。
「如果我從我的旅行裡還學到了一點什麼東西,」謎琢用一種壓抑的聲音說。「那就是你永遠不要向拎著劍或者穿法袍的任何人做自我介紹。讓他們走自己的,你走你的。」
「別急!」泰索何夫喊道。「我有小刀。它叫殺兔刀。」他打開包包,開始翻找著。「卡拉蒙取的名字。你不認識他——」
隨後他又轉了個身。又轉了個身。
「你說什麼?」泰索何夫轉過身想看看誰在說話。
「你瘋了嗎?」謎琢朝他大聲尖叫,聽起來就像別管它山脈上的正午汽笛,而那聲汽笛其實從來沒在正午響起過。
「不對,」泰斯不失風度地說,「不是我,是它。」他晃了晃被他捧在手裡的時光旅行裝置。「它不應該帶我們來這裡的才對。」
騎士穿著一身皇冠騎士的甲胄。泰斯一開始把他當成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因為他的頭髮已經相當灰白,但又看了他一會兒之後,泰斯意識到騎士要比他乍看起來的樣子年輕許多。是他的眼睛讓他顯得蒼老。它們流露著悲傷,還有一絲疲憊,而它本來不該在如此年輕的人身上出現。
「我才不會呢!」瑪濟斯淡淡地說,「因為我真的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如果說有誰能改變他們過時、過期、迂腐的看法,那就是你。而且,修瑪,你最好趕快去做。」現在他的口吻已經從冷嘲熱諷變得嚴肅起來。「黑暗之后的勢力與日俱增。祂正在召集大軍。成千上萬的邪惡生物都聚集到祂的旗下。以前,這些地精絕不敢進攻一整個連隊的騎士,但你也看到了,今天早上牠們襲擊hetubook.com.com我們時的凶惡模樣。我開始覺得,牠們怕的不是挨鞭子,而是自己一旦失敗將招來黑暗之后的怒火。」
「快看哪!」泰索何夫驚訝地倒吸一口氣,激動不已。「他拿著雷斯林的法杖!」
騎士看起來被這句話弄得心神不寧。他神情嚴峻地低頭繼續清潔他的劍,努力擦拭著一處特別頑固的血漬。「你得瞭解他們,瑪濟斯——」他開口說。
在泰斯充當英雄時累積下來的經驗裡,只有兩種東西會發出那種聲音:第一是刀劍交鳴,第二是爆裂的火球砸在隨便什麼東西上。
謎琢寶在藏得太好了,而泰索何夫則一點也不精通這套把戲,結果當他開始興奮地大喊大叫,並起身迎向兩個剛從森林裡鑽出來的人類時,他發現嚇壞了的侏儒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那麼大一股力氣,把他死命拉了回來。
「敵人現在已經很怕你的劍和我的魔法。」法師說。「很不幸地,地精更怕牠們的頭頭。皮鞭很快就能說服牠們,讓牠們尾隨而來。」
「坎德人哪能幹正經事?」法師狡黠地反問。「除了給那些倒霉碰到他們的人惹麻煩之外。」
現在可以聽見地精腳掌啪答啪答踩在樹叢中的聲音。牠們含糊不清的喉音已經變成可怕的嚎叫,像是在預示死亡。修瑪和瑪濟斯背靠背站著,修瑪手持寶劍,瑪濟斯緊握他的法杖。
隨著這聲「喔」,一起發生了好幾件事。兩隻毛茸茸、臭烘烘的地精大手抓住了謎琢,而另一隻黃皮膚、下巴上口水直淌的地精則抓住了泰索何夫。
「太沒禮貌了,」泰索何夫咕噥道。「也許我真的不該去向他們自我介紹。」
「我們會像英雄一樣死去。」泰索何夫重複道。
「有什麼正經事非得讓一個坎德人跑到戰場中心來?」騎士笑著問。
「不,謝謝你」泰索何夫說著把裝置塞進一個包包哩,並把它繫緊。「我想,應該由我來保管它。噓!」泰斯從樹枝底下回過頭來,瞪了侏儒一眼,把手放在嘴唇上。「別洩漏出我們在這裡。」
謎琢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其實它已經掉下來了,因為上面都沾滿了泥巴。「你說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喘了口氣,這下他的肚子都被怒氣撐得鼓了起來。「是你把我們帶來這裡的。」
隨即,他突然意識到,他們不會死。
「你會讓他們長點見識,瑪濟斯。」修瑪把手放到他朋友的手上。「你會讓他們學會用尊敬的眼光看待魔法和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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