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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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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神恩浩蕩

1─12 神恩浩蕩

「我很抱歉必須打擾您的祈禱,米娜。」加爾達壓低聲音說。他的話音迴蕩在安靜的大殿裡,顯得很詭異。「但這件事很重要。我在監牢裡發現了這個人。您大概還記得他。他——」
牛頭人又盯著傑拉德看了一會兒。然後他轉過身,來到走道盡頭,與典獄長商議著什麼。傑拉德看到獄吏瞥了他一眼,便搖搖頭,可憐地揮動雙手。
一大群居民們圍在帕拉丁神殿的外門前。那扇門緊閉著,人們顯然在等待接見。
「怪不得這個唯一真神用貪婪的眼睛盯著它們。」傑拉德對自己說。「換成是我,如果想在宇宙裡找個地方安家的話,大概要不了一分鐘就搬進去了。」
傑拉德探出身子,把手臂伸過鐵柵之間,設法抓住其中一個騎士的袖子。那人像挨了鞭子似的轉過身來,他的同伴立即拔出佩劍。要不是傑拉德縮得快,大概連手都沒了。
「奧蒂拉,妳大老遠地跑來見我,又冒了這麼大風險,為什麼?」米娜溫和地問。
「米娜,我們抓住這個想闖進城裡的索蘭尼亞人。」一個騎士說。
然而,不管怎麼樣,他總得硬著頭皮試一試。他結結巴巴地背誦了一遍自己的故事,與此同時,他心裡覺得自己說話的腔調跟一個為逃避鞭打和囚禁而說謊的小孩沒什麼兩樣。
加爾達用力拉開神殿大門。人們一湧而入。他們跪在米娜面前,懇求她觸摸他們,救治他們,救治他們的孩子,帶走他們的苦痛。傑拉德留意觀察加爾達的舉動。牛頭人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走出神殿。
一個牛頭人走進監牢。這個半獸半人的傢伙長著一張公牛面孔,而那張臉上還嵌著一對從亂蓬蓬的棕色皮毛裡往外張望的聰明眼珠,這讓它顯得更加猙獰。由於長得實在太高大,他被迫低著頭走路,以免自己的尖角戳到天花板。他穿著皮背心,露出一身強健肌肉。他還隨身佩帶了無數兵器,其中就有一柄傑拉德懷疑自己大概兩隻手都拿不動的重劍。傑拉德很正確地猜出牛頭人就是為了他的緣故才跑到這裡來,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心驚肉跳呢,還是應該謝天謝地。
「很好,傑拉德‧鎢斯‧孟塔,我將你納入麾下。唯一真神接受你的效忠。」
「薩繆瓦爾隊長!」傑拉德喊道。「我必須見薩繆瓦爾隊長。」
在頭盔的陰影下,騎士的眼睛一亮。他拉開面罩,想仔細看看傑拉德。
「加爾達認為你是個間諜,」米娜說。「他想殺了你。如果你真是個間諜,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很樂意把我的計劃告訴你。在兩天之內,一支由騎士和士兵組成的軍隊就會從帕蘭薩斯趕到這裡,我們會增加五千名的生力軍。我們將帶著那支軍隊和死靈軍隊進軍聖克仙。我們會攻占它。然後我們就將統治安塞隆大陸的北半部,這樣一來,離我們統治整片大陸就不遠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傑拉德正要偷偷溜出門去,這時他看到一隊騎士走上階梯。他們帶來了一個犯人,根據那人的甲胄來看,是個索蘭尼亞人。犯人的雙臂被弓弦綁著,走路時高高地昂起頭,一臉堅毅。
「那時我就告訴他們了。」傑拉德傷心地說。「我一直告訴他們!但沒人相信我!」
和*圖*書接兩座神殿的是一片庭院和一個玫瑰園,在這裡生長著騎士團的象徵——白玫瑰花。即使在諸神和牧師們都已離去,但索蘭尼亞人依舊維持著神殿的原貌,並且繼續照顧玫瑰花園。騎士們把這些神殿用來研習和靜修。索蘭薩斯的居民們也發現它們是寧靜祥和的天堂,經常帶著家人一起來這裡散步。
「米娜!」他們響亮地吟誦她的名字。「米娜!米娜!」
傑拉德本來已經編好了故事,但這會兒他的舌頭卻牢牢地釘在嘴裡。他一刻也沒指望能忘掉那雙琥珀色眼睛,但他卻忘了它們能對任何身陷其中的人施加魔法。他有種感覺,自己的事她全知道,她知道他們上次分開後他的一舉一動,她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意圖,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當然,他可以說謊,但謊言只會浪費他自己的時間。
當牛頭人步步逼近他的囚室時,其他犯人紛紛往後退去。片刻之間,傑拉德就發現牢房前半部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他拚命想要記起牛頭人的名字,但始終想不起來。
「我希望他來為我作證。」傑拉德說。「我確信,他會記得我的。大人,您大概也記得我。我在攻打索蘭薩斯前正好在您的營區裡。我抓了個俘虜,一個索蘭尼亞女騎士。」
「大人,您想想看,」傑拉德惱怒地說。「假如我說的話不是事實,我又怎麼會待在這個臭死人的地方?」
「我也準備去覲見黑夜之主,」傑拉德說。「但我不能這麼邋遢地去見她。給我點時間梳洗一下,我還要找幾件好衣服——」
「我記得,」牛頭人瞇著眼睛說。「那個索蘭尼亞人跑了。有人在幫她。就是你。」
加爾達帶著傑拉德走過大會議廳。這幢建築物裡擠滿了騎士和士兵,顯然它已經被拿來充當軍營了。傑拉德以為他們有可能留在這裡,但加爾達帶著他一直朝大廳旁的舊神殿走去。
米娜很嚴肅地聽完他的話。他最後說,希望他能被允許為她效勞,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前任指揮官,梅丹元帥,已經在奎靈那斯提戰死。
傑拉德搖搖頭,感覺全身一陣哆嗦。他只好陪著牛頭人走上索蘭薩斯城的街道。
他只需說一聲「是」就能留在她的麾下,然而事實是,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關於這位唯一真神的任何事情。傑拉德沒有神也一向過得很好。在這個神身邊,他也不覺得有什麼舒服。
「我……我對這位唯一真神不怎麼瞭解。」他閃爍其詞地囁嚅道。「我不能把您想要的答覆給您,我很抱歉。」
以前,這些神殿曾被正式地奉獻給騎士們最喜愛的兩位神祇——帕拉丁和奇力‧裘理斯。奇力‧裘理斯的神殿在兩座神殿中顯得更加古老,並且要稍微大一些,因為奇力‧裘理斯被認為是索蘭尼亞地區的守護神。帕拉丁的神殿由白色大理石築成,它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它那簡樸而不失優雅的風格。在這座神殿前點綴著四根白色立柱,代表波浪的弧形大理石台階從門廊上奔流而出。
傑拉德在監獄裡度過的那一天是他這輩子中最糟糕的日子。他本來還希望自己能習慣那股氣味,不過他錯了,於是他開始嚴重的懷疑呼吸本身是否值得。衛兵們往囚室裡扔進食和_圖_書物,又抬來好幾桶清水。那些水聞起來也有股怪味,他一邊硬著頭皮喝水,一邊不停作嘔。後來他注意到,那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典獄長顯得——如果有可能的話——比昨晚更加困惑和不安,這讓他心裡泛起一股陰暗的快|感。
聽到這句話,牛頭人不大滿意地哼了一聲。
典獄長趕忙前去執行他的命令。他把鑰匙插在鎖孔裡,打開囚室的門。傑拉德在獄友們無聲的詛咒和威脅下走出牢房。他才不在乎呢!那時,他真有股衝動想去擁抱牛頭人,但他轉念一想,覺得比較合適的反應是憤慨,而不是如釋重負。他詛咒了自己幾句,然後狠狠地瞪了典獄長一眼。
然而,他無計可施。這個牛頭人(傑拉德終於想起來他叫加爾達)領著傑拉德走出監獄。傑拉德最後看了帕林一眼。法師還是沒有動彈。
傑拉德認得這張臉,也認得這張臉上的表情。他輕哼了一聲,發了幾句毒誓,然後迅速躲進最深沉的陰影中,用手遮住臉龐,裝出一副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樣子。
「我要帶你去見米娜。」牛頭人說。
牛頭人推了傑拉德一把,於是他被迫重新邁開腳步。他又回頭看了棺材一眼。許多居民已經圍在琥珀棺材前,張開嘴巴對棺材裡的軀體驚嘆不已,歌聲和「喔」「啊」之類的感慨不絕於耳。有些人還跪在地上唸唸有詞地祈禱。傑拉德頻頻回頭張望,結果沒注意腳下的路,絆倒在神殿的階梯上。加爾達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下傑拉德意識到,他最好還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免得自己也進了棺材,更何況,唯一真神不大可能在他身上施展什麼神蹟。
他們來到會議廳前,傑拉德曾經在這裡受過審判。記憶無法克制地湧上他的心頭,尤其是對奧蒂拉的回憶。她是他最親密的朋友,真的,是他唯一的朋友,因為他不是那種輕易交朋友的人。他現在對自己沒有向她道別,甚至也沒有洩漏一點風聲感到很懊悔。
「金月的棺材。」加爾達說。「她曾經是光明城堡裡那些密儀教徒之首。她也是米娜的母親——她的養母。」他覺得必須要加上這一句。「她是個很老很老的女人。他們說她已經超過九十歲了。看看她,又重新年輕漂亮了。唯一真神就是這樣向信徒賜福的。」
「她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另一個人說。「披著甲,提著劍,大搖大擺地朝正門裡走。」
「她會看到你的真面目。」牛頭人說,隨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她看到了我們所有人的真面目。」
「我們的人在戰鬥結束後已經檢查過監獄中有沒有騎士俘虜。」牛頭人說。
騎士又盯著傑拉德看了一會兒,然後放下面罩走到法師所在的囚室裡去。傑拉德沒辦法,只能巴望那傢伙會去告訴什麼人,免得他留在這裡被臭氣熏死。
「還好她已經死了。」傑拉德嘟囔道。當他望著被包覆在琥珀中的軀體時,不由得心中一痛。他依然記得金月的容貌,記得她漂亮的金髮交織在水銀般的月色中,記得她的面容,堅強、慈悲、失落。然而,此刻他卻找不到他認識的金月。被壓在棺蓋下的那張臉是無主之物,不屬於任何人。她的金髮和和*圖*書銀髮變成了琥珀色。她的白袍也變成了琥珀色。她就像其他小蟲一樣,被凝固在樹脂中。
傑拉德盯著她,瞠目結舌。
「我是你們之中的一員!」傑拉德急忙說。「索蘭尼亞人把我抓住了,然後就關在這裡。我試著說服管這裡的大笨蛋,但他不聽。求求你們,把薩繆瓦爾隊長找來好不好?他認得我的。」
神殿大門在加爾達面前敞開,隨即又在他身後關上。等在外面的人全都大失所望。
又過了幾個鐘頭,看起來仍舊不像有人要來的樣子,傑拉德不由得開始思索起他的任務了。要是沒人來該怎麼辦?他回想起,雖然他一直自以為很聰明,但他的表現總是與這份自信相去甚遠……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鐵劍匡噹匡噹撞擊的聲音,頓時,他心頭的陰雲一掃而空。
「我願意效忠唯一真神。」她說。
這恰巧就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因為傑拉德絲毫沒有接受米娜盤問的慾望。他本來希望能拿回自己的騎士證明(他知道索蘭尼亞騎士封藏它們的倉庫地點),然後混到人群裡,在軍營附近與其他騎士和士兵聊聊,聽聽最新的流言,探出發號施令者的身分以及命令的內容。做完這些事後他再去報到。
「你為元帥和羅拉娜太后哀悼。」米娜說。
她臉上露出微笑,那雙琥珀色眼睛也閃爍光亮。「別為他們難過了。他們在死後為唯一真神效勞,正如他們活著時也不自知地為唯一真神效勞一樣。我們所有人都效命於唯一真神,無論我們願意與否。不過,那些主動效命唯一真神的人可以得到更大的獎賞。傑拉德,你願意效忠唯一真神嗎?」
「我才不是膽小鬼。」奧蒂拉不卑不亢地說。「我選擇不戰鬥。我來這裡是出於自願。」
米娜向他靠近。他看到自己在她的琥珀色眼睛裡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這時,他忽然很想做點什麼來贏得她的寵愛,來讓她感到驕傲。
「妳是我的牧師,奧蒂拉。」米娜說。「站起來,領受唯一真神的祝福。」
他嘟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清的話,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然而,米娜看起來從他的話裡聽出她要聽的東西。她笑了。
「你怎麼認識薩繆瓦爾隊長?」他追問道。
挨了責罵的騎士們馬上動手給奧蒂拉鬆綁。此時傑拉德已經躲進陰影裡,深怕她一轉眼看到他後會暴露他的身分。很快地,他發覺這種擔憂毫無必要。奧蒂拉的眼裡除了米娜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
「不,大人!不是!」傑拉德義憤填膺地抗議。「您弄錯了!不管誰幫了她,反正不是我。當我發現她逃走後,我就追了出去。實際上我已經逮住她了,但那時我們已經非常靠近索蘭尼亞軍的戰線。她開始大喊大叫,我還沒來得及讓她閉嘴——」說著,他做了個手勢——手在脖子前一橫。「索蘭尼亞人已經來救她了。結果我反而變成他們的俘虜,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被關在這裡。」
神殿裡幽暗而陰涼。蒼白的陽光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穿過蝕刻玻璃照進室內。它在地上畫出水一般的圖案,藍白綠紅各色相間,與窗欄的黑影混雜在一起。聖壇上覆蓋著一張白色絨布,旁邊跪著一個人影。那個女孩聽見靜謐的大殿和圖書裡響起腳步聲,便抬起頭向身後望去。
米娜屈下身去,親吻奧蒂拉的前額。
犯人中間立刻響起一片喧囂。有人要求得到釋放,還有人則懇求來個可以負責的人糾正別人在他們身上犯的可怕錯誤。黑暗騎士沒理會他們,而是直奔關押兩名法師的囚室而去,那兩個人似乎對其他人的吼聲充耳末聞,還在傻楞楞地盯著牆壁發呆。
「那你願意瞭解嗎?」她問他。
他本來可以發誓效忠唯一真神來做到這點。然而,在這件事上,哪怕僅僅是這件事,他必須說實話。他望著聖壇,耳朵裡傾聽著四周的靜謐,就在這一瞬間,他確信自己正身處在一位神祇的籠罩中,而這位神能看穿他的內心。
「在他應該在的地方。」牛頭人咆哮道。他用那對小小的牛眼睛死盯著傑拉德。「你找他做什麼?」
「傑拉德爵士。」米娜說。她起身離開聖壇,順著中央走道走下來。「傑拉德‧鎢斯‧孟塔。把那個索蘭尼亞騎士帶給我們的人就是你。她的名字叫奧蒂拉。她逃走了。」
「等等!」傑拉德驚訝地喊道。「等等!」他指了指。「那是什麼?」
「放了她。」米娜冷冷地說。她的聲音顯得很嚴厲。「也許她是我們的敵人,但她是個騎士,應當受到符合身分的對待,而不是被當成一名盜賊!」
「感謝女神,大人。」他總算擠出一句話。「我已經開始擔心我要爛在這裡了。薩繆瓦爾隊長人在哪裡?」
傑拉德想不出該回答什麼。他想說的話似乎只會給他自己惹麻煩,因此他識趣地閉上嘴。當他們走過玫瑰園時,一道如太陽般耀眼的琥珀色閃光映入他眼簾。他眨著眼睛,緊盯前方,然後突然停下腳步,弄得加爾達大為光火,差點扯斷他的手臂。
事到如今,傑拉德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偷偷瞟了加爾達一眼,發現牛頭人正對他怒目而視。顯然,加爾達很清楚他的底細。傑拉德得小心了,他最好離牛頭人遠一點。他心裡覺得自己應該謝天謝地,因為他已經完成任務。他探聽到了米娜的計劃(假使她說的一切都是真話),而他只要稍等幾天就能證實是否有軍隊從帕蘭薩斯抵達。但他的心思已經不在他的任務上了。米娜已經斬殺了他的心神,其俐落程度大概不亞於直接殺死他。
奧蒂拉雙手合十,跪倒在地上。
傑拉德總算壯著膽子擠出一句虛弱的抗議。「我不是——」
監獄看守們手裡拿著棍棒,不是刀劍。傑拉德站起身來。監牢裡走進兩名奈拉卡黑暗騎士。他們戴著頭盔放下面罩(大概是為了遮擋臭味),在羊毛上衣外披著胸甲,還穿著皮褲和靴子。騎士們沒有拔劍出鞘,但他們的手可一秒鐘也沒離開過劍柄。
但米娜已經從他身邊走開了。「開門,加爾達,」她下令。「我現在要對居民說話。」她又回過頭看了傑拉德一眼,補充道。「你應該留下來聽聽我的佈道,傑拉德爵士。也許你會發現我的話很有見地。」
如果說有誰知道米娜的計劃,那應該就是加爾達。然而,牛頭人並不是那種一分鐘不說話就難受的人。傑拉德提了好幾次聖克仙的名字,但牛頭人只是陰冷地瞪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別無反應。傑拉德放棄了,轉而盡和-圖-書可能地觀察索蘭薩斯人的日常生活。人們依舊走在大街上,依舊做著他們平日的工作,但他們看起來心驚膽戰、步履匆匆。他們低著頭,不想與數目眾多的巡邏隊打照面。
我們在對抗一位神靈。無論我們做過什麼,要做什麼,會管用嗎?
所有酒館都歇業了,它們的大門被一塊黑布封住。傑拉德一直聽別人說,不管是誰,一杯矮靈酒下肚後什麼勇氣都有了,他推測這大概是酒館被勒令歇業的主要原因。這些黑布還出現在別的商店上,其中大多數是魔法道具商店和販售兵器的店舖。
牛頭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些人來這裡是要瞭解唯一真神。米娜每天會向眾人佈道。她醫治病人,還示範其他奇蹟。你會發現許多索蘭薩斯居民在神殿裡敬拜。」
外面又響起了鐵劍的匡噹聲,騎士們再次駕臨。他們動手把那兩個僵直的人犯又扔回囚室裡去。傑拉德趕緊迎上前,想跟騎士們再說上幾句話。犯人們又開始砰砰地敲打鐵柵,尖叫著要看守們快來。然而這片騷動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人趕忙將叫喊聲嚥下肚,差點嗆到自己。
傑拉德聽出加爾達的聲音裡有種奇怪的語調,不由得瞟了牛頭人一眼。不贊成?真令人難以置信。不過,當傑拉德回想起他對牛頭人一族的瞭解時,他似乎總聽到別人說,他們是沙苟納的忠實追隨者,而沙苟納,身為他們的前任神靈,自己也是個牛頭人。也許加爾達已經對這位唯一真神起了貳心。傑拉德把這點記在心頭,也許日後他可以加以利用。
「我現在究竟應該做什麼?」他暗自尋思。
「放他出來。」牛頭人下令。
「她將被再次賜予生命。」加爾達說。「唯一真神許諾要施展一項偉大的神蹟。」
牛頭人把一隻大手重重地搭在傑拉德肩上。那隻手裡可沒有多少友善之意。他的指甲死死地嵌入傑拉德的皮肉裡,弄得騎士疼痛不已。
「然後還沒打就交出了劍。」第一個人補充道。「跟他們所有人一樣,既是笨蛋,又是膽小鬼。」
黑暗騎士押著帕林和他的同伴走出牢房。當兩個法師躑躅而過時,犯人們紛紛向後退去,不想和他們太過靠近。在法師走後的一個小時裡,傑拉德一直在揣測騎士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要是運氣好的話,薩繆瓦爾隊長的大名也許能刺|激騎士去做點什麼。
奧蒂拉站起身來,眼裡閃耀著狂喜的光芒。她走向聖壇,加入其他敬拜者的行列中,跪下來向唯一真神祈禱。傑拉德感到嘴裡一陣苦澀,轉身走出神殿。
「出了什麼事,大人?」傑拉德問道。「這些人圍在這裡做什麼?他們不會準備暴動吧?」
牛頭人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裡盯著他看。傑拉德無法得知牛角下那個半人半獸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下午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傑拉德開始覺得自己大概失算了,他的計劃也許不如原先想像得那麼好,現在看起來,他很有可能要在這間臭氣熏天的牢房裡待上一輩子。當米娜跟在那群坎德人後面走進牢房時,他曾大吃一驚。對他來說,看見什麼人都要比看見她好。於是,他把自己的臉遮起來,蹲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呼一口,直到她離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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