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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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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沙漠之歌

2─02 沙漠之歌

吉爾薩斯搖搖頭。「我的身體渴望睡眠,但我的心靈卻拒絕它。」
「我們以為自己的世界不會改變,」吉爾薩斯悄聲說。「但我們錯了。我希望你們的運氣會好些。」
「現在我們要走了,」漫遊者說。「你們可以從這裡過河。前面幾里遠就能走上通往西瓦那斯提的王者大道。河流與大道並行一段不小的距離,你們有足夠的水可以喝。食物也很容易找,因為在這個時節裡,沿河生長的樹木都已經結果了。」
米娜交談的對象不分地位高低、出身貴賤,其中有農夫也有農場主,有打鐵師傅也有旅店老闆,有吟遊詩人也有補鍋匠,有領主也有貴婦。她為生病的人帶來健康,為挨餓的人帶來食物,為不幸的人帶來安慰。她對他們說,昔日的諸神遺棄了他們,將他們丟給這些妖異的巨龍們折磨。而這個新的神,唯一真神,卻留下來照顧他們。
「怪人。」牝獅說。「他們既無禮又粗魯,熱愛著石頭這類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東西。不過,我發現我很欽佩他們。」
奧蒂拉常常陪伴在米娜身旁。她沒有參與佈道,但她看著,聽著,撫摸著頸間的勳章。這樣的碰觸已不再給她帶來痛楚。
米娜的軍隊正向東進軍,朝聖克仙城去。隊伍快速地行進著,碧空如洗,天氣宜人,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敵人。藍龍在他們頭上盤旋,護送他們前進,同時偵察著前路。關於他們進軍的傳聞早就傳開了。有些人因為聽說自己正在行軍線路上而被嚇得發抖。很多人逃進了山裡。沒有逃走或者走投無路的人只好在恐懼中等著滅亡。
漫遊者向吉爾薩斯伸出手。「祝你好運,一路平安。也希望有一天你能聽到星星的歌聲。」
「我也欽佩他們。」和圖書吉爾薩斯說。「他們救了我們的命,救了奎靈那斯提。我希望他們永遠不會後悔他們為我們做過的事。」
「你該睡了。」漫遊者說。
「他們怎麼會呢?」牝獅大吃一驚。
他走開了,朝河邊走去,任由他的妻子用擔心而驚訝的目光盯著他。
吉爾薩斯能看得出,漫遊者在發現精靈正快速適應這種艱辛的生活時有些不安。吉爾薩斯盡他所能地讓這位平原人相信精靈是喜愛森林與花園的民族。在他們看來,點綴在無盡沙丘上的紅色和橘色的條紋石頭,並不像平原人所認為的那樣動人,不僅毫無美感,而且只意味著死亡。
「那才是真正困擾你的東西,吉爾薩斯。」漫遊者伸出手貼著吉爾薩斯的胸膛,貼在他的心口上。「你們精靈統治著你們生活的土地。當成房屋圍牆的樹木為你們提供陰涼,蘭花和玫瑰依你們的要求生長。沙漠不會被統治,不會被征服。沙漠對你毫不關心,也不會為你做任何事,除了一件事:它總是在這裡。你們的土地會改變。樹木會死去,森林會著火,但沙漠是永恆不變的。我們的家園曾經是這樣,也將一直是這樣。那就是它給予我們的禮物,可靠的禮物。」
精靈們看起來已經非常像平原人,他們穿著鬆垮的長衣長褲,用一層層柔軟的羊毛織物包裹著自己,以便在白晝隔開沙漠的烈日,在夜間避開沙漠的寒冷。他們蒙住頭臉避開刺人的沙塵,不讓細嫩的皮膚暴露在外。精靈們曾與自然親近地生活在一起,對自然抱有尊敬之心,於是很快就適應了沙漠,沒有再失去同胞。他們永遠也不會熱愛沙漠,但已經漸漸地瞭解它,對它表示敬意。
「水。」牝獅說,「不是某個綠hetubook.com.com洲裡的泥水,而是奔流的、湍急清冽的活水。附近一定有條河……」她眼中盈滿淚光,幾乎無法言語。「我們辦到了,親愛的。我們穿過了灰燼平原!」
這裡是有條河,但奎靈那斯提精靈從未見過這樣的河流。精靈們聚在河岸邊,有些憂心地看著像血液一般鐵紅色的河水。平原人向他們保證河水是新鮮的,並沒有腐壞,紅色不過是來自河水流過的岩石罷了。成年精靈還在猶豫,孩子們卻掙脫了父母的手,撲進了從高大的白楊樹和柳樹腳下奔湧而過的河水中。不一會兒,其他奎靈那斯提精靈們就在托拉斯河中放聲大笑地彼此潑水,縱情嬉鬧起來。
「我以前聽你說過,」吉爾薩斯好奇地說道。「沙漠的聲音。我曾傾聽,卻沒聽到。」
吉爾薩斯回到自己的帳篷,覺得精疲力盡。他的妻子沒醒來,但她迷糊地發覺了他的歸來,伸出手將他拉近。他聽著她貼在他胸前平穩的心跳聲,安心地睡著了。
「換換心情而已,沒事。」她在濃密金色捲髮後朝他微笑,接著嗅了嗅。「你聞到什麼嗎?」
米娜的軍隊朝著聖克仙前進,一路上並沒有留下烽煙烈火、血污傷跡,倒是有不停歡呼的人群將花環拋到米娜腳下,讚頌著唯一真神。
「怎麼了?」吉爾薩斯問道,恐懼讓他猛然驚醒。「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沙子。」吉爾薩斯揉揉鼻子,最近總像有沙子堵在裡面。「為什麼這麼問?妳聞到什麼嗎?」
「我聽到了岩石間的風聲,」吉爾薩斯說,「但對我來說,那就像是從牙縫裡逸出的臨死嘆息。不過,」他停下來打量著周圍,補充道,「如今我已經穿過了這片地域,我得承認你們的www.hetubook•com.com夜色相當美。星星那麼近,那麼多,有時候我的確認為自己或許聽到它們的歌聲。」他聳聳肩。「要不是我覺得自己在它們之間既渺小又卑微的話,我想我是聽到了歌聲。」
很不幸地,落在最後就意味著傑拉德是護衛隊的一份子。他們得看護載著金月的棺材與兩位法師的大車。在傑拉德看到他們的時候,「更像死屍而不是活人」的想法就會跳進他的腦海,而他經常會看到他們。他不喜歡這樣。他無法忍受看到他們坐在貨車後方、隨著車輛的顛簸身體前後搖晃的模樣,也無法忍受看到他們手腳左甩右擺、腦袋點呀點的模樣。每次看到他們,他都想離開隊伍,並發誓不要再見到他們。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又得既厭惡又噁心地盯著他們瞧。
他的聲音很嚴厲。他是在下命令,而不是寒暄。從吉爾薩斯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沒改變過。沉默寡言、從容鎮定,能以手勢表達的意思他絕不開口。他的面容就像沙漠中的岩石,輪廓分明,有著深色的傷痕。他微笑,但從不開懷大笑,而微笑也只是閃爍在他黑色的眼睛裡。
精靈們繼續長途跋涉。他們前進的步伐雖慢,卻很平穩。某天早上,牝獅搖醒了她的丈夫。
漫遊者沒有入睡。他仰望著群星,思考著那個年輕精靈所說的話。自從能聽到星星的歌聲以來,這是漫遊者第一次覺得歌聲變了調,變得那麼憂傷。
「我不知道,親愛的。」吉爾薩斯答道。「我說不出來。這只是一種感覺。」
「願它們的歌聲在你耳邊永不沉寂,我的朋友。」吉爾薩斯激動地緊握他的手。「對你和你的人民所做的一切,我的感謝永遠都不夠——」
大地上,另一支隊伍也正往東去,與米娜的和_圖_書軍隊幾乎並行進軍,其間距離僅有幾百里。他們的前進要慢一些,因為他們既鬆散,又無組織,要穿越的地域也不友善。陽光明亮地照在米娜身上,也灼烤著跋涉在灰燼平原的奎靈那斯提精靈。他們正前往希望會是安全避難所的地方,他們親族的國家:西瓦那斯提。每一天,吉爾薩斯都在為漫遊者和平原人祈福,因為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沒有一個精靈能活著穿過這片沙漠。
他停下不說了,因為他正對著漫遊者的背說話。說出口的感謝已經足夠了。平原人朝他的同伴做了個手勢,將他們帶回沙漠。
在他們快要結束這漫長旅途的一個晚上,精靈們在黎明前的黑暗時分找到了一片綠洲。漫遊者下令讓精靈們當晚和次日整個白天都在這裡休息。在繼續讓人疲憊不堪的旅行前,要喝足水,恢復精力。精靈們紮營設哨,開始休息。
平原人給了精靈們密不透風的防護外衣,讓他們免受白晝的炎熱和夜晚的寒凍。平原人給了精靈們食物,而吉爾薩斯懷疑他們負擔不起這樣的贈予,但每當他向他們問起時,驕傲的平原人就裝作沒聽到,或者冷冷地瞥他一眼。吉爾薩斯能從那種目光中看出來,如果他再問下去他們就要生氣了。平原人教精靈們在早晨與夜間涼爽的時候前進,在午後的酷熱中則要尋找隱蔽處休息。最後,漫遊者和他的同伴決定陪精靈們走上一段,充當他們的嚮導。或許其他精靈還不明白,但吉爾薩斯很清楚漫遊者這麼做有雙重目的。其一是出於仁慈,確保精靈們能活著穿越沙漠;其二是出於自私,確保精靈們全數走人。
「我現在就聽得到。」漫遊者說,「風在岩間歌唱,沙子滑動的低語,在夜晚也有星星的說話聲。你在你的土地上和*圖*書看不到星星,就算看得到,它們也是被樹枝困住的囚犯。而在這裡——」漫遊者向廣袤的星空一揮手,繁星點綴的蒼穹從地平線延伸。「星星是自由的,它們的歌聲清晰響亮。」
傑拉德騎馬跟在後面,盡可能遠離牛頭人,而後者總是走在最前面,跟米娜在一起。傑拉德猜想,也許加爾達已經收到命令,不要再管他了。然而,總會有發生「意外」的可能性。要是有條毒蛇爬進了傑拉德的睡袋,或者有根折斷的樹枝砸在他頭上,那可怪不了加爾達。這兩人被環境所迫曾遇上過幾次面,傑拉德從牛頭人的眼中看得出來,多虧了米娜,自己才能留著一條命。
他們的恐懼被證明毫無根據。這支軍隊穿過村莊,經過農田,在城鎮外紮營。米娜治軍嚴明,本可強行奪取的補給品,他們卻付錢買下來。在某些情況下,他們駐紮在一貧如洗的住家或村莊中時,還會饋贈它們的主人。他們本可將領主的莊園和城堡夷為平地,卻沒有這麼做。在他們所到之處,米娜都對人們說起唯一真神。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以唯一真神的名義行事。
吉爾薩斯設法讓自己入睡。走了那麼長的路,他已經累了,但睡意不曾襲來。他努力想擺脫煩擾著自己的沮喪。要積極樂觀,為他的人民擔起責任,這才是有益的。但他仍舊疑慮重重,而他的疑慮還不只限於擔心西瓦那斯提精靈是否會接受他們。他反覆思索著這些事,為之輾轉難眠,於是他起身離開睡袋,小心地不驚醒熟睡的妻子。他步入夜色,仰望著無盡的群星。他以前都不知道有那麼多星星。它們的數目之多讓他心生敬畏,甚至有些發慌。他望著天空,就在這時,漫遊者找到了他。
「也許是那些聲音讓你無法入睡。」漫遊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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