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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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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失落在迷宮中

2─22 失落在迷宮中

法師倚靠著他那根裝飾有一條金龍抱著水晶的木杖,走向通往樓上的樓梯。他的動作既迅捷又流暢,與他虛弱的外表格格不入。那件毫不起眼的長袍在他的腳踝上沙沙作響。傑拉德又猶豫了片刻,他把目光移向窗口。大路上空無一人。他聽不見軍隊的聲音,沒有鼓聲,也沒有沉重的行軍腳步聲。
「你曾經說過要追隨自己的心靈。那麼,騎士先生,現在你的心裡有什麼呢?」
「逮捕我?為什麼?」
「你逃不掉的,」法師說。「他們離得太近了。他們在黎明時分就趕來了,不出幾分鐘就會到這裡。你只有一個機會。跟我來。」
「嘿,你不能進去——」傑拉德開口說道。
由於躺著也沒意思,他便起身去吃早餐。他坐到一張歪歪扭扭的椅子上,一個廚娘端上來一種號稱是「粥」的不知名大雜燴,傑拉德往那玩意裡翻攪了一下,立即倒足了胃口。他感到腦袋隱隱作痛,覺得自己精力全無,儘管昨天他除了騎著馬毫無目標地亂走之外也沒做什麼事。他有兩個選擇,今天再去做同樣的事,或者索性鑽回被窩裡。他推開那碗「粥」,走到髒兮兮的窗戶前,用手抹去一塊污垢,向外張望。濛濛細雨依然下個不停。
傑拉德可沒覺得他說話的聲音響到能讓屋子另一頭的人聽見,但是很顯然地,這間旅店雖然談不上有什麼美學價值,卻在聲學上有些奧妙。
那個泰索何夫‧柏伏特。
「祂做的好事,」法師說。「只要這些陰影還留在那裡,你就永遠看不到太陽。」說罷,他轉過身,繼續走上樓梯。
法師在樓梯底下停住腳步。他轉過身,面對著傑拉德。那雙奇怪的眼睛在陰影裡閃耀。
傑拉德沒有動彈。他盯著那隻手。它的皮膚上流露出些許金色,讓它在火光下微微閃耀,就像太陽下的魚鱗一樣。
這個法師是誰?我為什麼要相信他?只不過是因為他看起來知道我在想什麼,只不過是因為他提到了塔克西絲……
「捷列克!」傑拉德失聲驚呼道。捷列克,黑暗騎士的老巢。忽然,他意識到這可能會洩露他的身分,便企圖用聳聳肩掩飾過去。「原來它通往捷列克。為什麼那與我有關呢?」
他希望,憑藉著好天氣和良好的道路,他能在十天之內趕到尤瑞奇爵士的宅第。可是傑拉德很快就悶悶不樂地修改了他的計劃,希望能在十年內到達那幢房子,因為一切都莫名其妙地出了差錯。他的馬在一個沒有鐵匠的地方掉了個馬蹄鐵。傑拉德只好牽著他的瘸馬,額外多走了幾里路,去找一家鐵匠舖。當他終於碰到一個鐵匠後,那傢伙又慢吞吞地幹活,弄得傑拉德納悶他是不是先得去挖礦然後才能打鐵。
傑拉德皺起眉頭。他不喜歡被人侮辱,也不喜歡被人呼來喝去,尤其是一個完全不相識的人。他很想冷淡地招呼這個法師一聲早安,然後走出這間屋子。然而,法師的話卻引起他的興趣。反正他隨時可以走開。
「騎士大人,你除了呆之外是不是還有點聾?」法師問道。
法師走了。他答應過的黑斗篷躺在地上。
「我剛剛擺脫掉一整套那該詛咒的玩hetubook.com.com意——」
「即使如此,為什麼他們要來這裡呢?」傑拉德故作輕鬆地問,儘管他心裡的不安愈來愈厲害了。
他摘下頭盔,用手指撫過自己的黃髮。黑斗篷很沉,他已經汗流浹背,但又不敢脫去它。此外,那件斗篷上還有一種不尋常的味道,讓他想起玫瑰花瓣和那些不那麼芬芳和令人愉快的東西混雜在一起的樣子。傑拉德站在門口,尋思著下一步該做什麼。
「把你自己裝扮成他們之中的一個是你僅有的機會。當然,那裡的東西不是很多,但你可以想法拼湊出一套來,夠蒙混過去了。」
傑拉德沒費多少力氣便找到那個叫薩馬的精靈。正如西瓦諾謝預測的那樣,這兩個人儘管分屬不同種族,但他們都是歷經戰陣的戰士,在少許幾個緊張的瞬間後,雙方的懷疑心和不信任感便都消散了。傑拉德轉交了戒指和西瓦諾謝的口信,不過騎士並沒有完全忠實地轉述年輕國王的話。傑拉德沒有告訴薩馬說,西瓦諾謝是他自己心靈的俘虜。相反地,他把西瓦諾謝描繪成一個敢於頂撞米娜、並因此遭到懲罰的英雄。他的計劃是想要促成精靈與索蘭尼亞騎士團聯手攻打聖克仙,並阻止塔克西絲的勢力壯大。
「我認識祂很久了,」法師用他那種絲絨般輕柔的耳語聲說,「確實,很久很久了。」他又咳嗽了片刻,然後打了個手勢。「去把水壺拿來,往那個杯子裡倒點熱水。」
傑拉德瞪著他,半句話說不出來。
「總有一天太陽得重新出來。」傑拉德咕噥道。
沒有回答。
「先生,你知道我在哪裡嗎?我已經騎馬走了好幾天,既沒有太陽和星星、也沒有羅盤來指引我。我向人問路,得到的回答各不相同。這個老闆告訴我那條路通往帕蘭薩斯。是不是這樣?」
傑拉德掃視房間。他沒聽見法師離去的聲音,但他馬上想起來這個人走路很輕。懷疑潛入了傑拉德心裡,但他立即把它驅散了。不管這個奇怪的法師是來幫他還是來害他,現在都無關緊要了。他已經上了賊船。
「那麼,」他說著轉過身來。「我看起來怎樣——」
「絕望和疑慮,」傑拉德最後終於支吾說道。「猜疑、恐懼……」
他把馬牽到馬廄裡,替這頭牲畜梳洗了一番,安頓牠吃飽睡好。做完這個,他走進旅店中。時間已晚,老闆早上了床,被叫醒以後他可真是一肚子火。他把傑拉德帶到通舖房間,向他示意了一下地板上的某個位置。當騎士動手攤開他的毛毯時,他向老闆詢問了一下這個城鎮的名字。
傑拉德又猶豫了片刻。他也許已經逃得不耐煩了,但他還沒活得不耐煩。法師的計劃看起來很不錯。傑拉德的劍是梅丹元帥給他的禮物,應該會被認出來。他的馬身上依然帶著黑暗騎士的馬飾,而且他的靴子也跟黑暗騎士們穿的很相似。
「胡扯,」傑拉德笑了笑。「我只是個商——」
那兩個人窘迫地停下腳步。其中一個用手摸著前額說。「請原諒,騎士大人,但我們有急事。上頭派我們來抓一個躲在這間旅店裡的索蘭尼亞人。你大概見過他。m.hetubook.com.com他穿著一件上衣和一條皮馬褲,偽成一名商人。」
「祂統治著太陽。」法師說。他的聲音很虛弱,帶著一種耳語般的味道,傑拉德發現它居然很詭異地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儘管祂再也不統治月亮了。」說到這裡,他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但那個聲音馬上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如果沒人阻止祂,很快祂就會統治星辰。」
傑拉德用一對鉗子抓起水壺,倒了熱水。法師把小布袋裡的東西倒進杯中,水裡頓時散發出一股怪味,弄得傑拉德厭惡地皺起鼻子。法師等茶泡得差不多、水又變涼後才開始喝下那藥汁般的茶水。
「把它拿去,一起去見鬼吧!」傑拉德說。他騎上馬,只穿著一條皮馬褲和一件破舊不堪的羊毛上衣,向西而去。
傑拉德不大自在地朝安靜得有些怪異的廚房望去。他大聲呼喚老闆。
傑拉德找了張椅子,把它拖了過來。
法師沒理會他伸出來的手。他抓起一根靠在煙囪上的木頭手杖,用它支撐著自己站起身來。
「只有一個感情用事的笨蛋才會那麼蠢。」法師反唇相譏。「因此我聽到你有這種表現並不吃驚。穿上你能穿的隨便什麼甲胄。我會把我的黑斗篷借給你。我已經瞭解到,它能掩蓋許多罪過。」
士兵們聳了聳肩,不耐煩起來。「大人,這有什麼重要的。反正他在裡面。老闆告訴我們能在這裡找到他。」
過了好幾天,他的馬總算套上了馬蹄鐵,他也回到鞍座上,這時他卻發現自己迷路了。天空中濃雲密佈,他既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星星,一點也不知道他在往什麼方向前進。一路上人煙稀少,他往往走上好幾個鐘頭也看不見一個活人。當他終於找到人問路時,這個地區裡的每個人都似乎突然變成了弱智。無論他被告知該走哪條路,這條路總是把他帶到一片不可穿越的森林中間,或者一條無法涉渡的河流邊上。
「你說得對,」傑拉德說,「那個混蛋跑去告密了,廚娘大喊大叫,就像我要割開她的喉嚨一樣。我最好趕緊走。」他伸出手去。「我想謝謝你,先生。我很抱歉,但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也沒有告訴我你的……」
傑拉德時斷時續地睡著。在夢中,他遊蕩到一間屋子裡,想找一扇門,但就是找不到。他醒過來一看,離早晨還遠著呢,只好瞪著天花板發呆,心裡明白自己這回是徹徹底底、無可救藥地迷了路。他有種感覺,那個老闆對他說謊,這個城鎮的名字和位置都不是他說的那樣。他為什麼要撒謊?這問題對傑拉德來就是個謎,但騎士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他遇上的每個人都在說謊。
「塔克西絲!」傑拉德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的?」他站到法師身邊,壓低聲音問。
傑拉德砰的一聲放下箱蓋。他站起來,向後退開。「不!」他說。
「你們就知道這點消息?」傑拉德質問道。「他看起來長什麼樣子?有多高?什麼顏色的頭髮?」
傑拉德覺得這番話很惱人,他轉過身去。「先生,你在對我說話嗎?」
底樓包括廚房、一間餐室和一大間傑拉德在裡面過夜www•hetubook.com•com的通舖房間。樓上是為那些付錢更多的客人提供便利的單人房,此外還有老闆自己的臥房,那個房間上的門上了鎖,插了門閂。
傑拉德撿起那件黑斗篷,把它披在肩上,然後匆匆離開老闆的房間。他來到樓梯旁,向一扇窗外望去,看到一群士兵正在外面列隊。他克制住逃跑和躲藏的慾望,跑下樓梯,走出門外。正在此時,兩名手持長戟的士兵匆匆跑進來,粗魯地把他推到一旁。
傑拉德回到了餐室。
「我當然是指塔克西絲。」法師繼續說道。他在袍子上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抽出一個小布袋。他把它放到鐵架上,房間裡頓時充滿了一股辛辣的氣息。
他決定,最好還是騎上馬趁亂溜走。如果有人阻攔,我總能宣稱自己是個帶著什麼重要消息去某個地方的信使。
「他們愛在哪裡宿營都可以,」傑拉德冷淡地說。「我又沒什麼好怕的。」
傑拉德放棄了。就像俗話說的那樣,拿了銅幣,就免不了想要拿鋼幣。他走進老闆的房間,跪在法師指給他看的那個大木箱旁。他翻起箱蓋,看到下邊是各式各樣的匕首和小刀、奇形怪狀的靴子、一雙手套,以及甲胄的各個部份:護臂、護肩、一片胸甲,還有頭盔。所有的甲胄都是黑色的,有些在上面帶著黑暗騎士的徽記。
「他剛剛還在這裡,」傑拉德說。「你們正好錯過他了。」說著,他點點頭。「就在不到十五分鐘前,他剛騎著馬從那條路跑了。」
「跟我來。」法師命令道。
「謝謝你警告我,先生,」傑拉德堅決地說。「但我必須離開並迅速——」
道別薩馬後,傑拉德向海岸馳去。他站到一塊能俯視驚濤駭浪的懸崖上,脫下了那件代表塔克西絲騎士的黑甲,將它一片片扔進了大洋。他懷著一種明顯的快|感看到,在晨曦的光亮下,波浪托起黑甲,把它狠狠地砸在突起的礁石上。
他心裡愈來愈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可怕的陷阱裡,他老是從後門跑走,卻又總是發現自己從前門走進去。帶著這樣的念頭,他抓起自己認為合身的甲胄部件,開始匆忙地把它們套到他身體的不同部位。那些甲胄有的太大,有的卻小得令人痛苦。當他著裝完畢後,發現自己看起來就像個裝甲滑稽小丑。不過,在披上黑斗篷後,他也許還能脫身。
「就算我喬裝打扮了,也無濟於事。」傑拉德說。他已經厭倦逃跑,厭倦偽裝,厭倦撒謊。「你說老闆已經向他們描述過我了。」
「為什麼?因為你的額頭上就像貼了個『索蘭尼亞騎士』的金字標籤一樣。」
法師在回答他的問題前先啜飲了一口水。他讓斗篷一直低低地蓋在他頭上,因此他的面孔始終籠罩在陰影中。傑拉德似乎看到一雙敏銳、明亮的眼睛,似乎還有點怪異。他也說不上來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的話本身並沒有錯,」法師說。「那條路是通往帕蘭薩斯,總之,人們可以說所有東西指向的道路都通往帕蘭薩斯——最後總要通往那裡。不過,現在你應當更關心的是,那條路通往捷列克。」
「一個沒有貨品可賣的商人。一個有著軍人舉止和和-圖-書小平頭的商人。一個佩帶軍用刀劍、彷彿依照節拍走路的商人,還騎著一匹受過訓練的戰馬。」法師不屑地哼了一聲。「你連一個六歲的女孩都騙不了。」
傑拉德相信精靈們會想解救他們的國王。儘管他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位薩馬並不怎麼喜歡西瓦諾謝,但他還是設法用西瓦諾謝挑戰克羅倫特及其同夥時表現出的勇氣打動了那位板著臉的戰士。薩馬許諾他會把這件事轉告給阿爾瀚娜‧星光。她會同意這個計劃,這點他沒有多大懷疑。兩人分道揚鑣了,發誓彼此再會時將成為戰場上的盟軍。
他可以禮貌地敷衍幾句,也可以假裝沒聽見。他決定還是採用後者。他沒什麼心情尋找同伴,尤其是那個同伴看起來正處於消化過程的最後階段。他轉過身去,繼續凝視窗外。
兩個士兵嘴裡嘟噥著什麼衝出門去,跑到街道上,連個禮都懶得敬。傑拉德嘆了口氣,沮喪地咬著嘴唇。他心想,自己應當感謝那個法師救了他一命,但他沒有。一想到還要有更多的撒謊、掩飾和欺騙,還要時時刻刻地小心提防,總是深怕被人揭穿,他的意志就消沉了。他真的納悶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一切。畢竟,被吊死大概要更容易一些。
「因為就在此刻,二十個黑暗騎士和幾百個步兵正在泰本郊外宿營。他們要去聖克仙,響應米娜的召喚。」
傑拉德衝過房間,一把掀開通往廚房的木門。他把廚娘嚇了一跳,她發出一聲尖叫,迅速從後門逃走了,而這又更加驗證了他的擔心。
「他是個白癡。你有個機靈頭腦,還有一副伶牙俐齒。」法師聳了聳肩。「也許這套把戲不會管用。你還是會被吊死。但在我看來,它值得冒險一試。」
傑拉德決心要把塔克西絲神后回歸的消息盡快帶到騎士評議會去。他推測,一旦黑暗之后造好了圖騰並牢牢控制住聖克仙之後,祂便將迅速出手肅清世界上的一切反抗勢力。傑拉德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他又繼續喝起茶來。
一對閃閃發亮的眼睛從一塊塞嘴布上盯著他看。那雙眼睛是泰索何夫‧柏伏特的眼睛,而那記咩咩聲則是泰索何夫‧柏伏特高興而歡快的叫喚。
傑拉德開始感覺,他似乎正身處在某個可怕的噩夢中,在那些夢裡,你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但你似乎永遠也別想到那裡。一開始他既光火又沮喪,然而,在遊蕩了好幾天之後,他開始變得不安。
「嘿!」傑拉德生氣地喊道。「你們該死的差點把我撞倒了。這是做什麼?」
加爾達的毒劍刺入了傑拉德的咽喉中。
「我們的地主也無法免俗地有盜竊客人的愛好。」法師說。「拿走你需要的東西。」
「我又沒接到要我攔住他的命令,」傑拉德冷冷地說。「那個混蛋不關我的事。如果你們趕快去追的話,還能逮住他。哦,順便說一句,他是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人,大概二十五歲的樣子,有一頭漆黑的頭髮和長長的黑鬍子。你們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像呆子似的盯著我看?快滾。」
他邁步走上大道。往天上一看,他帶著一份愉快的驚訝發現雨已經停了。雲開霧散。太陽明亮地照耀著。
連綿不hetubook.com.com斷的陰雨把他澆得濕透。寒風又把他凍得全身僵直。在過去的幾個夜晚裡,他只得露宿野外。就在他滿心陰鬱地問自己繼續前行還有什麼意義時,他看到一座小鎮的燈光浮現在遠方。傑拉德來到一個路邊旅店前。這地方沒什麼風景好看的,但它至少能讓他安心睡覺,能給他提供熱食冷飲,以及,希望還能讓他打聽到消息。
法師張開了嘴,但另一陣咳嗽把他的話堵了回去。他用一塊手絹摀住嘴唇,顫抖著呼吸了一口。「不,」他有點煩躁地粗聲說道。「我說話是為了能享受咳點血的感覺。交談對我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會把氣力浪費在它上面。」
「到底是我在做決定,還是塔克西絲?」他問自己。「祂是否在決定我的每一步行動?我是不是在按照祂的笛聲跳舞?」
那個人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煩躁地嘀咕道。「這個鎮叫泰本。在去帕蘭薩斯的路上。」
法師向他投來冷冷的一瞥。「你開始讓我想起我哥哥了,騎士先生。雖然我愛他,但我老實說,有時候他簡直要煩死我。說到死,它離你可不是太遠。」法師用他的拐杖朝房間裡指了指。「打開那個木箱子。不對,不是那個。是角落裡的那個。它沒有上鎖。」
士兵們正押解著一隊犯人。傑拉德對這些可憐蟲並不怎麼在意,只是在想,本來他自己大概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跑了!」士兵張大了嘴巴。「你為什麼不攔住他?」
法師徑直朝那扇門走去。他試了試門把,但門紋絲不動。於是他用拐杖上的水晶碰了一下門鎖。一道亮光閃過,讓傑拉德差點睜不開眼,他站在那裡,好長一段時間眼前只有藍色星星飛來飛去。當他能看清楚時,法師已經推開了門。縷縷青煙從門鎖上盤繞而起。
傑拉德回頭望去。除了他以外,店裡唯一的客人是位法師,或者說,至少傑拉德猜測他是,因為那個人穿著一身紅棕色的袍子(正是那種乾血的顏色),以及一件黑色帶有兜帽的斗篷。法師坐在離大石頭壁爐裡的火堆盡可能近的一個小凹室內。他生了病,或者傑拉德是這麼想的,因為法師經常咳嗽,那是一種聲音很難聽的咳嗽,就像是從他的腸子裡發出來的。他一進來,傑拉德就看見他了,但因為他是個法師,所以傑拉德就沒理會這位旅伴。
「當他們發現你在這裡時,就會來逮捕你。」法師說著繼續啜他的茶。
「嗯?」法師不耐煩地說。「你心裡有什麼?」
「別指望它。」一個聲音說。
一個非常奇怪的聲音,就像一頭心滿意足的羊發出的咩咩聲,讓他轉過身來。
「老闆一看到你,就認出你是個索蘭尼亞騎士。」法師喝完茶,把空杯子放回到鐵架上。他的咳嗽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注意到廚房裡一片安靜嗎?黑暗騎士經常光顧此地。老闆領取了他們的津貼。他已經去把你在這裡的事通知他們了,告發你能讓他得到一大筆賞金。」
兜帽的陰影遮住了法師的臉。傑拉德朝四周瞥了一眼。女侍又消失在一間煙霧瀰漫的廚房裡。傑拉德和法師是房間裡僅有的兩個人。傑拉德又靠近了一點,決心要看清那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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