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然軍團要等到本屆訓練兵畢業後才做出結論，但裘克洛等人卻也已經享受到相當大的好處。他們可以把原本必須犧牲自由時間進行的立體機動裝置特訓，當做一般訓練課程展開操練。這堪稱是十分顯著的變化。能夠跟其他訓練兵同時結束一天的訓練課程，就意味著再也不必忍受剩菜剩飯。身為味覺白癡的裘克洛雖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心滿意足，其他隊友們卻不一樣。然而，與其說是因為飲食獲得改善而感到喜悅，倒不如說是能夠享受到與其他訓練兵同等待遇的滿足感來得較為強烈。畢竟過去一直都被貼上「補習生」這個標籤，也難怪他們會有此反應。如今補習生一詞已與努力之人劃上等號，其意義也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就是所謂的經驗差距吧。」
在御前競賽公開發表的立體機動裝置預演，帶來了超乎想像的豐碩成果。軍團高層已開始檢討是否要將立體機動裝置訓練列入正式課程當中。雖說最後結論要等到本屆訓練兵畢業後才會出爐，但目前也已傳出軍團向工房訂作立體機動裝置的風聲，因此一般共識均認為此事幾乎已成定局。儘管立體機動裝置要投入實戰尚嫌過早，然而裘克洛等人可以說是已經締造出相當優異的成果。
裘克洛語調平淡地對眾人說道。
「教官也好，隊長也罷，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才得以認識那些人啊？」
第一回合的模擬戰鬥，經過大約十分鐘便告一段落，再來輪到裘克洛等人上場。雖因在剛剛那場立體機動裝置預演當中使出渾身解數而頗感疲憊，不過體能方面還算保有足夠餘力，應該能夠盡情一戰才對。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會落敗。
卡迪那指著裘克洛拿在手上的短刀。
模擬戰鬥是班與班的對戰，也就是八對八。目的在於運用培訓出來的各種戰鬥技術，使對手喪失行動能力。雖然允許使用武器，不過短刀的刀身並非黑金竹製造，而是被代換成竹刀。此外槍械也不是騎兵槍，而是改用玩具槍代替。這兩種武器一旦直接命中對方，八成都會造成瘀青，但絕不可能致人於死地。
赫爾費教官如此叮囑裘克洛等人。
「假使打算擊潰我們的話，奉勸你們最好懷著相對應的覺悟再放馬過來。」
羅莎以斬釘截鐵的語調拋出這個結論。換作羅莎的話，八成會毫不膽怯地正面挑戰夏比，並施展最拿手的拋摔絕技把他摔得七葷八素吧。
「唔喔……」
可能是不禁感到疑問吧，只見羅莎頻頻側頭露出疑惑神情。
（或許真是芋頭吧。）
不同於華麗醒目的調查軍團遠征行動，御前競賽整體而言呈現出一種頗為單調乏味的印象。現場只有官員、軍團高層及一小部分的相關人士充當觀眾，總數加起來也差不多才五十出頭而已。看似很少，但這樣的人數，已足夠用來向各相關部門宣傳立體機動裝置的效能。
裘克洛緊貼著夏比，使其攻擊失去效力之後，隨即以仿造刀的刀柄末端轟向他那門戶大開的心窩部位。
「只要登上高處，就不會感到在意囉。」
「有點像是『在戰鬥中發生了意外事故』的感覺呢。」
在裘克洛與夏比纏鬥的期間，其他隊友們也早已分別擺平各自的對手。由於他們看起來既沒有顯得特別疲憊，也沒表現出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應該是輕輕鬆鬆就搞定對手了吧。m.hetubook.com.com
「什麼意思？」
眾人戰意飆升至最高潮。
儘管陷入即便驚慌失措也不足為奇的最糟事態，裘克洛的內心卻如同無風無浪的湖泊一樣平靜沉穩。他懼怕刀刃，因為在過去被當成展示品的那段日子裡，他的身體曾遭刀刃割傷，甚至還差點淪為刀下亡魂。可是如今他已有方法克服恐懼，還保有從容心態，能夠冷靜地思考下一步對策。
裘克洛頓時瞠目結舌。因為仿造刀非但沒能架開敵人的刀刃，反倒攔腰斷成兩截。刀身更呈現出並非遭受打擊力道摧折的不規則裂面，而是被銳利刀鋒砍斷的工整斷面。也就是說，逼近裘克洛頭部的銀白色刀刃是真刀，因此他剛剛才會感受到不祥的預感。
「無懈可擊。」
可能是預感即將上演激烈戰鬥了吧，語氣輕佻的卡迪那突然換上一張嚴肅神情。
搶先一步收拾掉對手的卡迪那半開玩笑地說道。
大概是直到現在仍認定他們比不上自己吧，只見夏比宛如經過高溫加熱的鐵塊一般漲紅了雙頰。
他撂下這句話並怒目回瞪夏比。
「沒這回事。一旦粗心大意就會被殺。」
「搞不好是出自他的期望喔。」
想要逃出短刀的攻擊半徑，只需拉開雙方間距即可。但假使能夠克服恐懼主動趨前的話，便有辦法使對手的攻擊失去效力。雖說還得應付敵人在近身搏鬥狀態下發動的攻擊，因此絲毫大意不得，但避免受到致命傷害，才是現階段的最優先事項。
「沒問題。」
當裘克洛彎腰坐在地上小憩片刻之際，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緩步接近。來者是名年約三十五、六歲的士兵，擁有一雙令人不禁聯想到野獸的銳利眼神，另外亦可看見他身上軍服繡有代表調查軍團的羽翼紋章。
「現在開始也不遲，只要展開特訓就好。」
早已習慣受人注目的裘克洛先撇開不談，卡迪那與羅莎及其他隊友們都各自抱持著程度不一的緊張情結。由於只許成功不准失敗，也難怪他們會顯得如此忐忑不安。
他說出這句話後，便悠然遠離現場。
裘克洛與夏比拉開間距之後，相互定睛怒瞪對方。
這句話則是出自羅莎口中。
模擬戰鬥的準備就在他們閒話家常之際逐漸安排就緒。
安排在預演之後舉行的，是訓練兵對訓練兵的模擬戰鬥。儘管對裘克洛等人而言，預演就代表了一切，然而模擬戰鬥卻是其他訓練兵能夠用來推銷自己的最後機會。特別是對立志成為憲兵的人而言，這肯定會是一場極其重要的比賽。
而或許是挨了最初那一擊便已陷入昏迷了吧。裘克洛宛如教科書所示一般漂亮地完成了拋摔動作，豈知被摔的夏比竟連緩衝動作都施展不出，就這麼硬生生地呈大字形癱倒在地上。而由其雙眼翻白的反應，亦可明確看出他已完全失去意識。
過沒多久，其他組別也分出勝負，第二回合的模擬戰鬥正式宣告結束。
「我們上吧。」
「戰鬥開始！！」
以裘克洛為首的訓練兵們均毫不鬆懈地全心全意投入練習。
（這是……）
接著將矗立在眼前的檜樹視作「食人魔」巨人，並猛然扳動拉柄。
裘克洛果敢地向前欺近夏比懷中。
夏比立刻展露惡意出言恫嚇，裘克洛的心靈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卡迪那以半開玩笑的語調開口詢問。
「那麼，該拿他怎麼辦？照這樣子m.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coｍ看起來，他大概會不斷努力嘗試，直到你死才肯罷手吧？」
「下次再見面就是同僚囉。」
「我們是士兵！」
就在那口綻放出詭譎光華的刀身令裘克洛心生不祥預感之際，夏比已高舉短刀，並夾帶怒濤般的驚人勁勢直撲而來。
卡迪那及羅莎似乎都一致認為應該將夏比呈報給上級懲處。
人類與巨人的戰鬥會因立體機動裝置而產生何種轉變呢？
「我們可不會默默等著挨打喔。」
「我們才不是吊車尾。」
卡迪那邊嘆氣邊轉眼望向操場，剛好目擊到十組共計一百六十名的訓練兵正式展開戰鬥的場面。雖是模擬戰鬥，仍是頗為壯觀的一幕光景。
「假使可以的話，我也很想那樣做，無奈我沒那麼靈光。事到如今，也改變不了慣用的戰法。」
裘克洛抽出收在槍套內的操作裝置。
卡爾洛又補充說「其他士兵也一樣」。作戰方式既已根深蒂固，自然再難接受新穎戰法。
「俗話說事不過三，應當好好處理此事才對。畢竟他破壞軍紀這一點也是事實。」
「無法輕易鎖定弱點。這點我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看樣子稍一閃神，就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呢。」
卡爾洛．畢克爾——正是這位士兵的名字。他是調查軍團的現任隊長，也是看出裘克洛的素質、並推薦他成為訓練兵的功臣。對裘克洛而言算是救命恩人。要不是有他的話，裘克洛大概早在被驅逐出境之際就已遭巨人啃噬身亡了吧。
「一段時間沒見，你還真是大有長進呢。」
由於裘克洛曾經有過被巨人追殺的經驗，因此並沒有對成功擊殺巨人模型的結果感到喜出望外。其他隊友們也一樣，大概是先前站在牆頂目擊巨人身影一事成了不錯的經驗所致吧。
操場上豎起了十來根用來取代樹木的樑柱。
地面上的觀眾們雖發出吶喊聲，卻因受到迴蕩於耳邊的破風聲影響而沒能聽出詳細內容。不過就反應而言，似乎還不賴。
模擬戰鬥安排了十組同時出列，並由士兵輪番上陣，進行三回合的比試。裘克洛所屬的班，出場順序是第二回合。因為對戰會在短時間內便分出勝負，所以他們大概也享受不到什麼閒暇時光吧。
無論理由為何，這肯定會演變成一場惡鬥。必須做好面對挑戰的覺悟才行。
卡爾洛立刻開口回答，接著繼續說道：
要害遭受重擊的夏比不禁脫口發出痛苦呻|吟聲。
裘克洛雖然在誕生之前就被迫扛起被詛咒的可憎命運，並飽受了極不合理的對待，但他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緣結識那些人。一想到這點，便覺以前飽受凌虐的那段往日似乎也有了意義。只不過就算如此，打死他也不可能對夏比表達感謝之意。
夏比八成是當真企圖殺害裘克洛吧，而且還是當著現場觀眾的面。只要考慮到他的性格，便可知悉這並非自暴自棄到極點的魯莽行徑，而是代表夏比已備妥用來解決此一狀況的祕策。
卡迪那及羅莎出聲反嗆，接著分別抽出手邊的兩把仿造刀。
「你仔細檢查過自己身上的綁帶了嗎？」
此事裘克洛自然再清楚不過。夏比的資質在眾多訓練兵當中算是十分優秀。既然連赫爾費也加以認同，那這一點肯定不會有錯。
「你可千萬別摔下來喔，否則真的會很丟臉啊。」
裘克洛等人鞠躬致意後，隨即踩著輕hetubook.com.com快步伐退至操場外圍。有許多等待出場的訓練兵在操場外圍待命，他們全都露出羨慕眼神，凝視著完成了預演的裘克洛等人。唯獨臉上浮現憤怒神色的夏比除外……
雖說服前這名對手確實是難纏的強敵，但還不致令他心生恐懼，其他隊友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才對。
「你來了啊。」
羅莎的猜測大概八九不離十吧。
或許是被突然現身的調查軍團隊長嚇了一大跳吧，只見周遭訓練兵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對他們而言，卡爾洛乃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因此這也算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
人類實際上真有辦法擊殺巨人嗎？
（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擊敗的對手。）
裘克洛等人被安排在一開頭便出場。這是一場立體機動裝置的預演兼公開發表會，只見代替巨人的巨人模型穩穩地矗立在操場上。
預演的舞台並不是在地面上。雖然柱子只有十公尺高，但由柱頂望見的景色卻與地面截然不同。觀眾應該也會與風景融為一體，不再令人耿耿於懷才對。
於是裘克洛利用刀身曲線順勢化解這一擊——照理說應是這樣才對。
「總覺得我在你們身上看見了軍團的未來光景。像我這種陳腐的老兵，大概再過不久便會被掃地出門了吧。」
卡迪那、羅莎以及其他隊友們亦陸續逼近巨人模型。或是由上往下，或是由下往上，當中也有人沿著水平方向發動斬擊。如此一來，應該就能證實無論從哪個方向均有辦法逼近巨人的弱點，進而準確發動斬擊。裘克洛等人互相以眼神示意，隨即結束預演並返回地面。
見機不可失的裘克洛立刻將夏比的身體拋摔出去。裘克洛在格鬥術訓練課程當中，已不知被羅莎拋摔過多少次。因此他也深刻體認到——縱使雙方身材差距懸殊，只要善用槓桿原理亦能拋摔對手。
但是為了確認自己目前的實力，裘克洛打算使出全力面對那場模擬戰鬥。
「因為一旦動用立體機動裝置，將會導致雙方實力差距變得太過懸殊。」
然而裘克洛早已覺得完全無所謂了。夏比已經成為既無害亦無助的對手，即使置之不理也不會造成危害。因呈報上級懲處而衍生的繁瑣手續，反倒才是問題所在。
（快了。再過不久就能碰面了。）
「搞不好他們此行也只不過是想確認立體機動裝置的性能罷了。」
夏比揮動高舉過頭的短刀直劈而下，獲得釋放的凶刃劃破空氣逼近裘克洛。一旦傻乎乎地正面擋下那凶殘力道，竹製刀身肯定應聲斷裂。
卡迪那對交戰的對手表示同情。
卡迪那邊輕抓頭髮邊如此說道。
（對我來說，那只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比試罷了。）
自從發生那起事件之後，眾人便擬定了在著裝前先動手檢查綁帶的規矩。日後預計會再追加檢查及維修保養立體機動裝置等事項。
促成裘克洛等人練就出一身無畏膽識的功臣不是別人，正是近在眼前的夏比。對於採用偷襲做為訓練方式，一次又一次地跨越了生死關頭的他們而言，夏比的恫嚇簡直就跟吹過走廊的徐徐微風沒啥兩樣。
被問及此事的裘克洛自己也回答不上來，但若硬要提出結論的話，大概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
「那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在畢業前，可得好好努力參與訓練喔。」
「要是能使用m.hｅｔuboｏk.coｍ•ｃｏｍ立體機動裝置就輕鬆多了啊。」
「他不是企圖殺害你嗎？」
而在補習生身價急速飆漲的同時，夏比的存在感也隨之不斷減弱。大概是在比試中慘敗於裘克洛手下一事，對他造成了重大的打擊吧。只是那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就是了……
「有種刻意設計的感覺呢。」
（因為我曾是巨人之子。）
這對想要大力宣傳立體機動裝置的裘克洛等人而言，固然是求之不得的發展；但對企圖自我推銷的訓練兵來說，肯定是最遺憾的事。說穿了，結果就是按部就班累積實力才是贏得憲兵頭銜的最短捷徑。
距離畢業只剩兩個星期左右。
「不過就是一群吊車尾的補習生……」
（好！）
「他大概以為改用真刀，便會令你心生畏懼吧。但那明明就是異想天開。」
「殺了你……我非殺了你不可……」
由離地表十公尺的高處往下鳥瞰，會覺得地上那群人就只是無關緊要的渺小事物。地面上並不存在源自身分地位或才能的優劣之分，官員及訓練兵通通都是芋頭。應該構成不了引發緊張情緒的理由才對。
卡爾洛掉轉腳步。
「我要親手做掉你們這幫礙眼的傢伙……」
卡迪那開口發表內心的率直感想，裘克洛的意見也跟卡迪那相同。儘管包含夏比在內，許多訓練兵均顯得人高馬大，然而身經百戰、歷經多數生死關頭的卡爾洛身上散發出一股迥異氣勢。卡迪那雖將這股氣勢比喻成魄力，不過卡爾洛大概天生便擁有某種能夠吸別他人的特殊氣質吧。或許是為人處事的寬大器量也說不定。
「那，你看過之後的感想如何？」
「對手的動力似乎有下降趨勢呢。」
裘克洛先將身體拉至比巨人模型更高的位置，再藉由橫軸移動繞至巨人模型背後。巨人模型的延髓部位隨即映入眼中。
「用不著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也不必展現出什麼特別的動作或技巧。只要按照平常那樣去做，結果就會自行送上門來。」
（用不著閃躲也沒差。）
裘克洛鬆了口氣之後，這才像是突然回想起似地轉眼望向其他隊友。
「當然。我必須親眼判斷立體機動裝置究竟能不能投入實戰派上用場啊。」
裘克洛定睛注視著毫不掩飾地表現出敵意嚴陣以待的敵方成員，而位居敵軍中心的人正是夏比。
在這個瞬間，教官下令開戰。
羅莎脫口說出這句話，那既非誇飾，亦非自戀，純粹只是事實罷了。使用立體機動裝置就能進行縱軸移動，而倘若用玩具槍自上空瘋狂掃射的話，比賽大概會呈現一面倒的局面。基於這項理由，有關單位才規定裘克洛等人必須配戴與其他訓練兵相同的裝備參與模擬戰鬥。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們獲准持用兩把仿造刀。可能是因為已經習慣二刀流的緣故吧，只用一把刀會覺得不太可靠。
在心裡暗自嘀咕一聲的裘克洛，緊緊握住手上的操作裝置。
「哎呀呀，大人物們似乎準備打道回府了呢。」
裘克洛霍然抽出兩把仿造刀。
裘克洛等人執行完一輪立體機動的動作之後，隨即切換成應戰態勢。為操作裝置裝上半刃刀身之後，立刻轉眼確認做為目標物的巨人模型，並推導出逼近弱點所在的延髓部位的路線。由於巨人模型不動如山，因此要決定行進方向並非難事。
夏比霍然睜大雙眼，緩緩抽出掛在腰間的仿造刀。隨之出現的，
和圖書竟是一口綻放著銀白色光輝的刀身。令人在意的觀眾反應相當不錯。雖然這是一場不同於調查軍團遠征的儀式演出，不過看樣子觀眾們已經充分體會到立體機動裝置所具備的可能性。由赫爾費臉上的滿意表情亦可看出這點。至於後續交涉乃是屬於政治層面的決定，裘克洛毫無出場機會可言，因此也只能相信赫爾費並耐心等待結果出爐。
如今已不再是躲得過利刃襲擊的狀況。無論往左或往右迴避，八成都會被一刀砍死，縱使往後跳開，也只會落得同樣淒慘的下場。
隊友們像是追趕裘克洛似地陸陸續續登上高處。兵分兩路的他們以巨人模型為中心，分別朝順時針及逆時針方向開始盤旋。過程中當然也不忘加入縱軸的上下移動。
可能是看訓練兵的比試看膩了吧，包含卡爾洛在內，軍團高層及官員們紛紛起身離開操場。
（那是——）
裘克洛猛蹴地面，一鼓作氣縮短與夏比之間的距離，隨即揮動仿造刀左劈右砍。面對這波凶猛攻勢，夏比則是往後輕點數步加以閃避，但卻沒能完全閃過，刀尖輕輕掠過外套的下緣。若不是竹製刀身，他的外套肯定已被劃出割痕；換作半刃刀身的話，布料大概早就應聲裂開了吧。裘克洛更進一步掄刀突刺，夏比則將身體彎成く字狀避開這一擊。
「調查軍團隊長的魄力果然不同凡響呢。」
裘克洛等人舉步走向操場上的規定位置。
裘克洛側目瞄了昏倒在地的夏比一眼之後，隨即彎腰撿起掉在他身旁的短刀。那是士兵標準裝備之一，以黑金竹鍛製而成的真刀，更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利器。
裘克洛等人所背負的使命，就是透過預演證明此事。
這是為了在御前競賽公開展示立體機動裝置而設置，高度只有訓練時所用樹木的一半，也就是大約十公尺左右；另外還準備了幾個簡單的代用品，取代樹枝作為立足點。儘管有種不太可靠的印象，但在運用立體機動裝置上完全不成問題。只要鈎錨釘得進去，無論在什麼樣的地方都能進行跳躍。
裘克洛昂首注視樑柱上方，隨即使用操作裝置發射鈎錨。整個人懷著宛如化作飛鳥般的心情，一鼓作氣騰空沖向天際。視野瞬間變得開闊，整個世界隨之完全改觀。
雖說正面對決正合裘克洛之意，但夏比運用粗壯手臂祭出的一擊卻近似沉重打擊。要是規規矩矩地舉刀與他對擊的話，八成會因力氣懸殊而遭到制服吧。身輕如燕的裘克洛要閃躲夏比的攻擊絕非難事，不過對上這種自誇力大無窮的敵人，就是得正面給予迎頭痛擊才有意義。如此一來，對方的自尊心必然遭受重創。
「抱持著那樣的心情上場或許比較好喔。畢竟後面還有模擬戰鬥在等著我們，說什麼都得設法保留餘力才行啊。」
「我決定把他們當成芋頭之類的玩意兒看待……」
確認到弱點位置的裘克洛，開始往目的地急速下降。由右上往左下俯衝的他，展現了宛如以自身化作利刃的動作祭出一記斜斬。他鎖定的目標並非軀體，自始至終都只瞄準延髓部位。若扣除戰術層面的考量，攻擊弱點以外的部位根本毫無意義可言。裘克洛以雙手緊握半刃刀身，刀尖疊合成Ｖ字狀，帶著刨削延髓部位肌肉的意圖砍向巨人模型。而刀刃也不負所望地剜中巨人模型的延髓部位。
「然而巨人模型跟巨人截然不同。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