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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系列2:裸陽

作者:艾西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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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新世界與古文明

十、新世界與古文明

「那你們怎麼——」
奎馬特轉頭從椅角偷偷瞄貝萊一眼,隨即回過頭去:「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他說:「我們的業地太大了,動輒兩萬多平方公里,當然,那些最大的業地尚有許多荒廢的地區。我的業地雖然只有兩千四百多平方公里,但全是良田沃土。
他不由得想起地球上限量生產的酵母食物,不知道仿外世界風味的酵母產品有沒有市場。
「你認為她可不可能謀害親夫?」
「你知道那是什麼武器?」
「呃,我說的不是用在機器人學方面的數學,那個我外行。不過社會學上的各種關係我還搞得清楚。譬如說特拉明關係式我還挺瞭解的。」
「我指的是過去的文化、地球古代的歷史。你是地球人,當然是知道的。」
奎馬特神態慎重道:「他很熱愛索拉利世界和這樣的生活方式,是個很有價值的人。」
貝萊歎口氣。這真是答非所問,總是在重複這種遊戲。「我會這麼問,是因為我以為你有什麼可以測定情緒反應的儀器,諸如腦波掃描器之類的東西。」他望望四周,沒看到這種設備,「也許你有一台不用插電的袖珍型腦波掃描器,我們地球還沒有這種東西。」
「我想我可以稱之為實驗,」這個外世界人說:「雖然只是出於一個小小的動機,結果也很令人困擾,但卻很有趣。這是一次很好的實驗,我也許會把它記錄下來。」
「達爾曼是個怎麼樣的人?」貝萊問。說來奇怪,這個名字卻令他立刻想起格娜狄亞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上次看到她時,她那種氣他氣得臉都扭曲了的模樣。
「先生,」貝萊說,「如果我來這裡之前已經知道他還有個助手的話,我早就找那個助手討論這個問題了。」
「我瞭解地球,先生。」
「好,很好。斯巴達全盛時期包括了斯巴達人、附庸人民和國有農奴。斯巴達人數量最少,但全是公民。附庸人民比較多,是次等階級,人數最多的是奴隸階級的農奴。當時,農奴和斯巴達人的人口比例是二十比一,而農奴不同於機器人,他們是人類,具備人類所有的感覺及缺陷。
「隨便你。」這個索拉利人輕輕咳了一聲,說,「你介意我把椅子完全轉過去背對你嗎?我這樣會更——更舒服一點。」
「我不曉得我有沒有這麼想過。」
「你難道不——我忘了你是地球人。是的,是很不尋常。這個工作一定要有人去做,但卻找不到自願的人,通常會有一個人被指派擔任這樣的工作,而且必須做好幾年,不過奉命做這件事的人心裡可不會太爽。達爾曼不但自願做這個工作,而且願意把它當作自己的終生職。他認為這個工作太重要了,不能讓心不甘情不願的指派者來擔當。他還說服我認同他的看法,但我當然永遠不可能犧牲自己自願做這個工作,我不可能做這種事。不過達爾曼犧牲更大,因為他講究個人衛生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主人,」這個機器人說,「我奉命前來通知你,我的主人等一下會來觀看你的影像。」
「然而目前在索拉利世界,人類首次全部登上了金字塔頂端,而下層的被剝奪者則變成機器人。我們有了第一個新社會,一個真正的新社會。自從蘇美和埃及的農民發明原始城市以來,這是第一個偉大的社會發明。」
「斯巴達人為了確保人口遠遠超過他們的農奴永遠無法叛變,個個都成了軍事專家。每個斯巴達人都活得像作戰機器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這種社會型態也確實達到它的目的:農奴的叛變從來沒成功過。
可是話又說回來,在一個只有特權而沒有導致任何不便的星球上,特拉明關係式可能就變得毫無用處了。也許他舉錯了例子。
「哦?」貝萊有些猶豫要不要問他下一個問題。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無禮。「你看過這方面的書嗎?」
「隨便你,奎馬特博士。」貝萊口氣僵硬。
「你在說什麼啊?」這個外世界人的語氣既嚴厲又專橫。貝萊愣在那裡,沉默下來。
「總之,我們索拉利人以見不到鄰居為傲。此外,我們的業地在機器人的照料下也可以自給自足。我們沒有必要和鄰居見面。這種不願見人的現象,導致影像觀看設備的發展日趨完美。而影像觀看設備的功能越完美,人就越不需要和鄰居見面了。這是一種不斷增強的循環作用,一種反饋作用,你懂嗎?」
「但我們還是在同一幢屋子裡,奎馬特博士。」
「就像隨便兩個下棋的人,用兩塊棋盤來下。」這個索拉利人聳聳肩,突然表現得很忍耐的樣子,「噢,我忘了你是地球人。總之我每下一步棋,就會記錄在他的棋盤上,反過來也一樣,很簡單。」
椅背後,有個機器人在貝萊看不見的某個動作命令下,給奎馬特端來一杯飲料。這杯飲料和貝萊先前喝的飲料很像。機器人並沒有端飲料給貝萊,貝萊也決定不向他們要了。
「將來也許會吧,」奎馬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目前我還沒發表。這只是我第三個貢獻罷了。」
「你說,和別人——」他搖搖頭,舔了一下嘴唇。「我還是不說比較好,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你那句話讓我想到我們互相呼——呼吸著對方吐出來的空氣,實在太可怕了。」這個外世界人彷彿又身歷其境,嚇得整個人都縮起來:「你不覺得這樣很噁心嗎?」
「武器當然有,不過不是新型的。我剛剛提到的那些人,如果他們不知道這種武器一直持續運作,而且無堅不摧的話,那他們不僅愚蠢,簡直就是瞎子。」
「我們都知道。如果你仔細想想也會知道。也許因為我是個社會學家,所以我比大多數人更容易瞭解這一點。當然,這東西並不是拿來當武器用的,它既不會殺人也不會傷害人,但威力卻無人能擋。由於沒有人會注意到它,所以更是無敵。」
「聽你的口氣,達爾曼好像是你的朋友。」貝萊說。
「怎麼下?」
貝萊頓時鬆了口氣。還好他年輕的時候對地球的古老歷史頗感興趣,對許多地球人而言,那是一門極吸引人的學問,因為那個時代地球就是唯一,而且正處於巔峰狀態;在那個時代,地球人主宰了宇宙,外世界人根本還不存在。然而地球過去的歷史何其長,萬一奎馬特提到某個他所不熟悉的時期,那就尷尬了。
一陣靜默後,奎馬特望著貝萊身後說:「我指的不是地球現在的文化,不是這個。」
「記錄什麼?」貝萊覺得莫名其妙。
「無可否認,」奎馬特緩緩道,「有些人認為極端的傳統主義論者很危險。這些人對我們的人口遠遠遜於其他星球的事實過分敏感,認為一旦其他外世界發動攻擊,我們毫無防禦的能力。他們會這麼想實在很愚蠢,不過這些人為數不多,我不認為他們有什麼力量。」
「換句話說,他是個理想主義者。」
「我不用多說什麼複hetubook.com•com雜的政治問題了,總之,索拉利世界終於設法獲得獨立,而且不必打仗就成為獨立的星球。我們生產各種特殊功能的機器人滿足外世界的需求,這使我們在爭取獨立時得到許多友誼與幫助。
「我還是不太瞭解他的工作。」
「不太熟悉。」
貝萊揚揚眉毛。老天,這次他到底說錯了什麼鬼話?又做錯了什麼事?
奎馬特突然發出一陣隱約的怪聲,像喉嚨裡哽著什麼似的。接著他所坐的那張大椅子向後滑動,砰地一聲倒下。
「是的,我想我會這麼認為。」奎馬特說,「這的確不尋常。」
難道他不曉得?要學會如何掌控人們且能避免其不滿,就必須瞭解特權與它所導致的不便這兩者間的關係。假設某人專用一間個人私用間,結果造成X個人在外面等候,那麼,這X個人同時遭雷電擊中的機率,則可藉由特拉明關係式計算出來。X的值在兩個已知的條件——環境和人性——的變化下,產生一定的變動。不瞭解特拉明關係式,就無從掌握這微妙的變化。
奎馬特笑著說:「你想比較索拉利世界和外世界的文化,不是索拉利世界和地球的文化?」
「你是說,索拉利世界不存在非傳統主義論者的團體?」
「抱歉。」奎馬特說:「因為達爾曼重視他的社會責任,所以他用了一個助手。這個工作以前是沒有助手的,不過達爾曼認為有必要挑一個適合的年輕人親自訓練,以便將來他退休或者去世後接替他的工作。」這個年邁的索拉利人重重歎了口氣:「他比我年輕多了,沒想到我卻活得比他還久。我常常和他下棋。」
奎馬特繼續說:「那些來自奈克森世界的拓荒者,顯然都發現在索拉利世界生活的好處。索拉利世界變成了時髦人居住的地方,越來越多的奈克森人在這裡建立家園,索拉利世界成了我所說的『別墅星球』。越來越多的拓荒者終年留在這裡,由經紀人代為處理他們在奈克森世界上的產業。他們在索拉利世界建立了製造機器人的工廠,同時開發農場和礦場。產品的數量已達外銷標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貝萊說,「索拉利人為什麼不願意彼此見面?」他不太高興奎馬特避開正題,卻轉而詳細說明索拉利世界的拓荒史。
「真的?」貝萊瞇細了眼睛。
「哦,我們都是啊。」
貝萊歎口氣。如果他不讓奎馬特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接下來對方可能不會和他合作。「那是什麼態度?」他只好問。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女人是一種讓人摸不清的生物。可是,這個問題沒什麼好爭辯的,對不對?只有達爾曼太太才能接近瑞開,並加以殺害。瑞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因為任何理由讓別人見到他本人。我說過了,他是個很挑剔的人,也許我用挑剔這兩個字太重了。不過他毫無異常的地方,一點也不變態,他是個好索拉利人。」
「我的感覺啊!」奎馬特也莫名其妙地看著貝萊。
奎馬特靠在椅背上微微笑著,似乎頗得意。
「是的,你說的完全正確。你從他自願做胚胎工程的工作就看得出來。你知道,這是一種應用藝術,我剛剛跟你說過他偏好應用藝術。」
「總之,一個人社會地位的高低,決定了他所擁有的業地大小。在一片所謂的大業地上,你可以漫無目的任意走動,但卻不可能走到你鄰居的業地上並且碰到他。你明白嗎?」
一陣靜默後,奎馬特顫和圖書聲道:「你剛剛承認你並不是社會學家。」
「也許你們用的是別的名稱。我指的是特權的便利與非特權的不便,兩者之間的關係式以微分……」
「你看過地球的嗎?」
「我聽說有人稱他為傳統主義論者。」
「你為什麼說他們愚蠢?索拉利世界在人數居於劣勢的情況下,難道有什麼可以影響權力平衡的法寶嗎?難道你們有什麼新型的武器?」
貝萊的手肘邊多了杯粉紅色的飲料,還添了一碟熱烘烘香噴噴的各式點心。
「貝萊先生,」奎馬特說道,「你不能把人類的情緒當成正電子腦的反應來看待。」
「是的,主人。你現在也許想喝點飲料吧?」
「斯巴達!」奎馬特把頭一仰,白髮在光源下閃閃發亮,簡直就像一圈光環。「我想你一定聽過斯巴達吧?」
貝萊說:「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鬼!」奎馬特暴躁地打斷貝萊,似乎惱羞成怒了,「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些事——其實就是我自己的理論,這不是我從書上看來的,是我很引以為傲的——」
「什麼?」
「獨立後,我們最關心的就是不要讓人口超出合理的範圍。我們控制移民、控制生育,並增加多樣多量的機器人來照顧我們一切所需。」
「嘿,奎馬特博士,」貝萊說,「你不必用如此簡單的方式跟我解釋這些。我雖然不是社會學家,但大學時好歹也修過一些基本的社會學課程。當然,我上的只是地球的大學。」貝萊勉強加上最後一句,免得人家以同樣一句話回敬他,徒然受辱。「但數學方面的事我懂。」他又說。
奎馬特說:「索拉利世界在三百年前開始有人居住,最早殖民來此的是奈克森人。你熟悉奈克森世界嗎?」
「總之,貝萊先生,這情況如果持續一百年,那麼索拉利世界就會變得像奈克森世界一樣擁擠了。找到這麼一個新世界後,如果卻又因為缺乏遠見而失去它,那實在既荒謬又浪費。
一陣慌亂中,貝萊聽見他悶聲冒出一句對不起,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
「你們見到對方了?」
突然,奎馬特出現在他眼前,打斷他的思緒。這次奎馬特居然是正面對著他,不過四周的牆壁和地板卻與貝萊房裡的佈置不一樣。現在,奎馬特坐在一張比較小的椅子裡,嘴角的笑容加深了臉上那些細細的皺紋。矛盾的是,這卻讓他看起來更年輕,顯得神采奕奕。
奎馬特說:「真是抱歉,貝萊先生。我原以為我能忍受親眼見到你,事實卻證明這只是我的幻想。我早就快受不了了,你的話更讓我完全失控。」
「它和索拉利世界很近,大約只有兩個秒差距,事實上,索拉利世界和奈克森世界是銀河中兩個最接近的有人的星球。在還沒有人類居住之前,索拉利世界就已經有生物了,極適宜人類殖民。當時,對人口|爆滿、難以繼續維持適當生活水準的奈克森世界而言,索拉利世界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貝萊有些氣惱了:「這種不會殺人的武器究竟是什麼?」
貝萊打斷了他的話:「人口|爆滿?我還以為外世界都在控制人口呢。」
「你認不認識達爾曼太太?」
「所以我才會說,這種安心的感覺真令我驚訝。雖然我們還是在同一幢房子裡,但以影像會面,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至少現在我知道和陌生人見面是什麼感覺,這種事我再也不幹了。」
「數學?」奎馬特的聲音尖銳起來,隱隱流露出不屑。
奎馬特的口氣頓時熱情起hetubook.com.com來:「文明的結構都是呈金字塔型的。當一個人攀向社會的尖峰,他閒暇的時間便會增多,追尋幸福的機會也會變多。當他持續不斷地往上爬時,會發現享有這種機會的人越來越少,而被剝奪者卻越來越多。總之,如果以絕對地位來衡量的話,不管你在這個金字塔底下第幾層,不管你的生活有多好,你永遠都還是被剝奪者。比如說,雖然奧羅拉世界上處境最差的人也比地球上的貴族生活得更好,但相較於奧羅拉世界的貴族,他們仍是被剝奪者;他們要比較的是自己星球上的人。
「正電子機器人。」奎馬特說。
「因此,正常的人類社會永遠少不了摩擦。革命、反革命,以及革命所引起的鬥爭,造成了人類的不幸。這些例子在歷史上俯拾皆是。
「機器人越來越多,每個都配有無線電聯絡裝備,這便是我們著稱的機器人工業的濫觴。我們開始發展出各種新的機器人、新的裝備、新的功能。文化支配了發明,我想這句話是我最先說的。」奎馬特得意地咯咯笑道。
「老天!」貝萊說,「你們索拉利世界的空氣豈只經過我,它還曾經經過千千萬萬個人的肺,曾經經過動物的肺,甚至魚鰓裡!」
他正打算從椅子裡站起來,腳還沒伸直,一個機器人就走了進來。
「我們以影像會過面。你知道,她是個力場彩繪家,我看過她一些作品。很不錯,也很新奇,可是創造力不夠。不過她的作品還是很有趣,表現出一種敏銳的觀察力。」
還好,斯巴達他是知道的。貝萊謹慎地說:「是的,我看過一些這方面的膠卷書。」
「嗯,我很遺憾。我原以為可以從你這裡得到一些明確的資料,有助於我和別人面對面談話,不必——」
「是,是,當然,可是在定量分析方面……」
奎馬特把眉毛一抬:「跟大家一樣啊。」
「觀看我的影像?」
「那跟社會學無關。我以前曾經是一個雕塑師。你看到的這些——」他指著那些雕像,「是我創造的。此外,我還是個作曲家,不過我已經老了。瑞開.達爾曼總是和我爭辯應用藝術比欣賞藝術來得強,所以我決定研究社會學。」
「地球?」奎馬特尷尬地笑了一下,「我根本沒想到要看地球的科學書籍。呃,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在進行見人的實驗?」
「我看過奧羅拉世界的一些這方面的書。」
「我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社會學家。你甚至可以說,這門科學是我發明的。」
「我看過一些書。」貝萊謹慎地回答。
「就是索拉利世界發展文化的態度,是以地球過去存在的文化為基礎。」
「難道你認為讓我來見你就是變態?」貝萊問他。
貝萊坐回去,端起飲料小心翼翼淺嘗一口,然後喝了起來。那碟點心摸起來硬硬熱熱的,入口即化,裡面的餡雖然有點燙,卻軟滑無比。貝萊嘗不出是什麼味道,他懷疑可能是索拉利世界特產的香料或調味料。
「我們認識。無論誰到了我這個年紀,都認識索拉利世界的每一個成年人。不過,我和瑞開.達爾曼的確很熟。」
「那似乎是一種很髒的習慣。剛才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腦中馬上就浮現這種景象。雖然我沒有正面對著你,但我們畢竟共處一室,你肺裡吐出來的氣一定流到我這邊,進入我的肺裡了。因為我這個人很敏感,所以——」
「我相信我不用儀器就能測出自己情緒的性質,」這個外世界人頑強道:和_圖_書「我的情緒已經夠明顯了。」
「哪句話,先生?」
「沒錯,不過別人告訴我,你是社會學家,而且是這星球最好的社會學家。」
貝萊聳聳肩:「我想我明白。」
「你另外兩個貢獻也和這個一樣大?」
「當然!」
「我也看過有關雅典人的膠卷書。」貝萊說。
「索拉利世界是在控制人口,但其他的外世界沒有那麼嚴格執行。在三百年前,奈克森世界的人口已經有兩百萬了。由於人口太多,他們必須對每個家庭所擁有的機器人數量加以規範。於是,某些富有的奈克森人就跑到土地肥沃、氣候溫和,而且沒有危險動物的索拉利世界來建造避暑別墅。
「什麼?」貝萊忍不住叫出聲。
「我沒有說要你這麼做。我的意思是,機器人學是一種演繹性科學,社會學是一種歸納性科學,這兩者都應用到數學。」
「到底是什麼,先生?」貝萊問。
「什麼關係式,先生?」
「自願做這種工作很不尋常嗎?」
貝萊的確急於改變話題,討論索拉利世界和地球文化的異同,只會令他集中精神在這上面。他可能會在這裡一耗上整天,而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資料。
「那時候的拓荒者要回奈克森世界很簡單,但他們可以在索拉利世界過他們想過的日子。他們可以想用——或者覺得需要用——多少機器人就用多少機器人。此外,他們的業地也可以想要多大就有多大。索拉利世界很空曠,空間不是問題,加上機器人的數量並沒有受到限制,所以開發土地的勞動資源也不成問題。
「好。」奎馬特說。一個機器人在他的低聲命令下,幫他把椅子轉了過去。這位社會學家背對著貝萊,避開了貝萊的視線後,他的聲音增添了活力,連音調也變得深沉有力。
「達爾曼可能因為政治因素遇害嗎?」
奎馬特那張老臉微微泛紅:「你跟他的助手討論這個問題不是更好嗎?」
貝萊再試一次:「嘿,先生,對你們這種不願見人的偏執為何日甚一日有定性的瞭解是一回事,但這無益於我的目的。我要知道的是關於這種偏執的分析,這樣我才能做出正確的反應。我要說服別人像你一樣和我見面。」
「你怎麼會這麼想!」奎馬特一副毛骨悚然的模樣:「就算我能忍受,達爾曼也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他雖然是胚胎工程師,可是他的修養並沒有因此變得比較隨便,他是個很挑剔的人。」
「這倒是事實,」奎馬特悲哀地搓著臉,「我最好別想那麼多。不過你就在這裡,我們呼吸時會讓我有一種極其接近的感覺。現在我以影像和你會面,就使我覺得安心太多太多了,這實在令我很驚訝。」
貝萊其實並不瞭解,他說:「奎馬特先生,讓我說明一下我要的是什麼。我要你盡可能告訴我,索拉利世界為什麼和其他的外世界這麼不一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機器人?為什麼你們的習俗會這樣?如果我好像是在轉移你的話題,請見諒。」
「現在,我們索拉利人就有點像是斯巴達人,我們也有自己的農奴,只不過現在不是人而是機器。雖然機器人和我們的數量比例遠比斯巴達的情形嚴重一千倍,但我們卻不必怕它們叛變。我們享有斯巴達人唯我獨尊的好處,但不用為了嚴格控制機器人而犧牲自己。所以,我們除了學習斯巴達人,另外也學習與他們同時期的雅典人,過著富有藝術與文化的生活——」
貝萊點點頭:「這套理論你發表了嗎?」
「那你是瞭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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